我在东宫当伴读 第51章

作者:的卢 标签: 乔装改扮 甜文 古代言情

  长得这样美,怎么还想不开要将脸遮起来呢?

  苏州城里的花魁样貌也算不错,每日都要和奴仆去街上招摇。生怕别人看不见她的美貌。

  模样生得好又不是坏事。

  盛皎月伸手挡住脸,本想遮着脸走出去,但这样好像更惹人注意,她挫败放下手,深深呼吸平静过后踏出铺子,去往哥哥养病的别院。

  邢坤在外面守了有半个时辰,他等的已经很不耐烦。

  原本今日他是不打算亲自盯人,恰逢值守的人得了病,邢坤就自己顶上,悄无声息尾随着他,看见他走进一间卖裙装的铺子,眉头紧锁,甚是不解。

  他不是说要去探望亲戚?还得去送药?

  怎么还有空闲来买裙子?

  不知道又是买来送给哪家姑娘。只有年纪小,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才会被他骗。

  烈日悬空,邢坤抱着剑靠着石柱又等了半柱香的时辰,他沉着脸想,若是再过半个时辰,盛清越还没出来,他就闯进去捉人。

  阳光刺眼灼热,他的皮肤被晒得发烫。

  邢坤再一抬眼,双眸紧紧盯着衣铺,里面缓缓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少女穿着水粉色的金丝衫裙,腰间坠玉,微风拂过她的裙摆,款款而来的少女宛若画中仙,乌发拢成温柔的发髻,发间点缀着碧玉金钗,面若芙蕖,姿容绝丽,仪态万千。

  邢坤呼吸微滞,静的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剑,眼中一片震惊——

  这…这不是盛清越吗?!

  他怎么穿着女装就出来了?

  不对,不对……

  他这分明……

  分明就是个女子。

  错落有致的身材,沉静柔美的容姿。

  邢坤觉得荒谬!他万没想到今日会看见这样的场景,就像是他做的梦。

  他拖着僵硬的步子,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盛清越面前,抬眸盯着明眸皓齿的少女,肤若凝脂,白皙的晶莹剔透,确实……好看。

  邢坤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前的少女满脸被吓坏了的表情,整个人往后倒了几步,踉跄过后勉强站稳,双手颤抖扶着身后的石柱,结结巴巴,“邢…邢统领?”

  邢坤心中已过惊涛骇浪,黝黑英俊的脸庞底下看不出端倪,他正准备带着她去太子面前交代清楚。

  眼前的少女眼中已有泪光闪现,潮湿脆弱的双眸里溢满可怜之姿,双手合十哀求道:“邢统领,你可否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邢坤忠心耿耿,下意识就要拒绝。

  少女的眼泪已经从泛红的眼尾滚落,她哭起来都十分安静,鼻尖红通通的,“太子…太子会杀了我的。”

  邢坤心道太子舍不得杀你。

  少女不知是哭的打嗝还是被吓得打嗝,她泪眼朦胧的恳求他,“你该知道我这是欺君大罪,我不想死。”

  她哭的直抽抽,带着哭腔的声音软软糯糯:“邢统领,我求求你。”

  “你行行好,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邢坤感觉自己中了邪,看见她的眼泪竟然心软了。

  他稀里糊涂对她点了头,神志不清吐了个好字,心中烦乱,蹙眉认真思考回去要如何将这件事同太子交代。

  —

  盛皎月被吓得精神恍惚,她以为她已经把人都甩干净,没想到落下了神不知鬼不觉的邢坤,这位脸上有刀疤的杀神。

  她心里怕的要死,强撑着快绷不住的精神祈求他。

  她根本不抱希望邢坤会答应帮她在太子跟前隐瞒,已经做好再死一次的准备,绝望到想死之际,邢坤竟然点头说了个好字。

  “姑娘,到了。”

  盛皎月回过神,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给车夫付了银子。随即下了马车,敲了三声大门,老管家从里面将门打开,看清她的脸,惊喜万分:“三小姐?”

  盛皎月走进去,“我哥哥呢?”

  老管家说:“二公子刚醒。”

  二公子这几个月精神不错,每天能清醒三个时辰。

  盛皎月快有大半年没见着哥哥,迫不及待走进屋子里,满鼻腔钻进苦涩的药味。她的兄长坐在轮椅里,她哽咽着叫了声:“哥哥。”

  盛清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过片刻怔忪,缓缓转过轮椅,少女朝他飞扑而来,半蹲在他面前抱住了他的身体。

  盛清越忍着嗓子里的咳嗽声,伸出双手轻轻抚摸着妹妹的背脊。

  “皎皎是不是受欺负了?”

  哽咽的声音听起来好委屈。

  叫他心脏发疼。

第45章 早晚都是死,不如现在死……

  “没被欺负,我只是想你了。”盛皎月吸吸鼻子,除却微红的眼睛,倒也看不出不好的地方。

  她松开哥哥的怀抱,又问:“哥哥,你身体好点了吗?”

  盛清越咽下喉咙中的痒意,脸色苍白同她笑了笑,“好些了。”

  不像之前,睡都睡不醒。每天能睁眼的只有半个时辰。

  盛清越抬眸扫过妹妹全身上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他手指蜷缩成拳,抵在唇边低咳几声,待咳嗽完白皙的面庞有些发红,他说:“你胖了些。”

  圆润才好,骨瘦如柴才叫人担心。

  兄妹两个长得并不是很像,盛清越的眉眼十分冷锐,病弱气质文雅,抿直了唇时瞧着有几分威严冷肃,沉默寡言也颇有压迫感。

  他常年泡在药罐子里,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这味道微微发苦,闻着涩涩的。

  他体质偏寒,四月天,屋内还烧着熏笼,四角摆着暖炉。

  盛清越怕妹妹被热着,叫人进屋撤了暖炉。

  盛皎月忙说自己不热。

  他笑了下,“还说不热,都出了汗。”

  盛皎月见哥哥笑了,自己也跟着笑。兄妹俩笑起来看着更不像。

  盛清越漫不经心开口问:“你怎么来苏州了?”

  路途遥远,并不方便。

  盛皎月说话匆忙咬到舌尖,疼的她龇牙,她说了谎,“我和我……同窗一起。”

  盛清越掀起眼皮,眼神平淡,盛皎月被哥哥看的心中发慌,她每次撒谎都能被哥哥看出来。

  她慢慢低下头,抿嘴不再多言。

  低低的咳嗽声,在僻静的屋子里略显突兀。

  盛皎月连忙给哥哥递水,心中愧疚,这次可不能把哥哥气的吐血。

  她今天都特意穿了裙子来,怎么哥哥还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盛清越知她辛苦,哪怕生气她撒谎也不会对她冷脸,若不是他无用,他妹妹也不会吃这么多年的苦。

  他咽下堵在喉咙里的血,“你不是喜欢吃柳叔做的栗子糕吗?今晚留下来用膳吧。”

  盛皎月表情为难,声音越说越低:“哥哥,我一会儿就得回去。”

  盛清越一点都不意外,撩动眼皮,若无其事应了个嗯字,“那你带些回去吃。”

  “好。”

  盛皎月不敢在哥哥这里多待,邢坤还在外面守着,她怕他闯进院子里。

  她心头藏着事,又不擅长遮掩,心神不宁的样子叫人担心。

  又说了会儿话,盛皎月依依不舍同哥哥告别,说这两日有空就来看他。

  盛清越强撑着精神将她送出去,又让柳叔派人暗中护着她。

  等到妹妹离开,盛清越温和的面庞浮起一抹狠厉,他面无表情用帕子抹掉嘴角的血渍,“去看过了吗?”

  柳叔弓着腰,“看过了,外头有人跟着三小姐。”

  柳叔想了想,又说:“是太子身边的人。”

  男人神色虚弱,被柳叔扶上了床,他止不住胸腔的咳嗽,又咳出几口鲜血,虚弱靠着枕头,脸色煞白,他淡淡的说:“杀了吧,不能留。”

  柳叔心头微诧,“二少爷,这……是不是不大好?”

  盛清越眉心神情近乎锋利,不留余地:“能杀就杀了。”

  —

  邢坤在被她的眼泪骗得晕头转向后,就后悔答应她。

  他认真想了想,不打算帮她隐瞒。

  若是太子问起,他只会如实相告。

  邢坤在这间不起眼的院子外等了半个多时辰,他向来有耐心,今日却等的焦躁。

  盛皎月小心翼翼从后门离开,转身看见抱着剑守在院墙不远处的男人,心又提起来了,强装镇定,仿佛刚才的变故没有发生,她说:“邢统领,我们回去吧。”

  邢坤迟迟未动,犹豫半晌后,他说:“盛公子,方才……”

  盛皎月转过身瞪他,眼睛渐次红了起来,冷冷质问他:“你是不是想反悔?”

  邢坤哽住,竟然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稍整神思,他知道言而无信很不好,硬着头皮说:“是我食言。”

  盛皎月绷着的那口气彻底松了,双手无力下垂,她一点都不意外邢坤会突然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