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添香 第111章

作者:狂上加狂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阴差阳错 古代言情

  就在这时,营帐里走进几个部下,询问着他:“裘统领,既然军资迟迟未到,我们是不是要缓一缓攻打经州的时间?”

  可是裘振却毫不迟疑道:“不必等了,即刻开拔,奔赴经州!”

  部下们听了都面面相觑,有些迟疑:“可是……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太赶了?”

  裘振却冷笑了两声,意味深长道:“想要打到肥兔子,就得能迷惑住它,待它松懈了之后,才好搂草打兔!”

  只有先把经州围住,才好松懈了后方的注意力!

  任谁也想不到,他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经州,而是大后方的迁西粮草营!

  于是裘振所带领的叛军,在嘉勇州休息整顿之后,一路朝着经州逼近。

  只是这日凌晨,开拔起营时一阵的兵荒马乱,谁也没注意到,一个身穿伙夫营衣服的婆子,蒙着头巾,低头拿着一把镰刀,好像去砍柴搂草去了。

  当出了营地后,那婆子原本慢吞吞的脚步变得轻盈起来,看身后无人,撒丫子开跑,一不小心就滚落到了一旁的山丘后。

  待她喘着气,拽下蒙面的头巾时,赫然露出的正是曹佩儿的脸。

  原来她在凌晨时,趁着守营的侍卫不注意,跑到晾晒衣服的晾衣杆处,将伙夫营帮厨的婆子衣服偷来一套,然后换穿上了。再趁着守营的不注意,假装砍柴偷溜了出去。

  现在对于裘振来说,她可有可无,自然也不似以前那样对她严防死守。

  昨夜曹佩儿哭了一夜,心肠渐渐凉透了,也坚定了要离开的心思。

  她要去找爹爹,祈求爹爹的原谅……至于该如何找寻,她一时想到了那个迁西粮草营的督运韩临风。

  裘振在惠城的时候,也跟她说了,那个韩临风似乎就是暗中帮助爹爹的人。

  曹佩现在茫然无依,只能先去梁城碰碰运气再说……

  想到这,她将那把镰刀在腰带里掖好,又摸了摸怀里偷拿出来的大饼和几两银子,准备爬起来,朝着梁州方向走。

  可是走了几步,身后隐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动静,好像是平日服侍她的丫鬟:“奇怪,统领夫人怎么不见了?我去送早餐时,营帐里没人。”

  回答那个人的,是守营的侍卫:“怎么,你还怕有人将个五大三粗的妇人给劫走了?若是你这等模样的丢了,哥哥们一准去找你,哈哈哈哈!”

  那丫鬟听了,也是会意一笑:“瞧你说的,不过也是,夫人对统领那叫死心塌地,就是踹都踹不走呢!”

  那些侍卫也嘻嘻笑:“也就是仗着她爹是曹盛,也不撒一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模样,怎么配得上我们统领?昨晚上还好意思跑去争风吃醋……我若是统领,对着她恐怕都要萎靡不振,当不了男人了……哈哈哈哈……”

  当那些背后耻笑她的人慢慢散去,山丘后的曹佩儿也慢慢停了下来,有那么一刻,她本来就不够秀美的面庞闪出一抹可怕的神色。

  在砍了几根柴草之后,她用面巾裹着脸,抱着柴草……又重新折返回了营地。

  回到营帐,她将厨娘的衣服收好。那出去找寻她一圈回来的丫鬟一进帐子时,差点撞到曹佩儿的身上。

  “哎呀,夫人,您到哪里去了,让我好找。”

  丫鬟小心翼翼地看着曹佩儿红肿的眼儿,知道她应该是哭了一宿,也不知道一会会不会找茬发泄。

  可是曹佩儿却只是死死盯着她,然后一语不发地接过丫鬟手里的托盘,坐在桌边大口吃了起来……

  再说裘振,并不知被自己冷落的夫人清晨闹出的幺蛾子。他已经带领叛军一路起营,终于来到了经州城下。

  经州的守军自然也是严阵以待,只等着裘振前来攻城陷阵。

  只是这裘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命令人安插了空帐,煞有其事地挖了灶坑,再安排人在营地里修筑工事,造成所有主力都在城下集结的假象。

  此时叛军挑选出的一支千人精锐之师早就朝着野猪岭的方向进发了。

  因为他真正要拿下的地方是以野猪岭为天险的迁西粮草营。

  虽然那粮草营有经州阻隔,又被野猪岭环绕,可是裘振常年打游击,对周遭的地形十分熟悉,亲自带领自己的手下大将李新率领精锐部队,穿过野猪岭,直达迁西粮草营。

  此番他们来火烧粮草营,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不光准备了硝石药火,还准备了铺沟的木板。

  就算那粮草营再戒备森严,也不过是个后方的营寨。

  虽然粮草营有灌了油的火沟,可是他们带的木板子上都涂抹了石灰泥,不怕火烧,用木板搭在火沟上就能顺利过人了。

  到时候,冲营的弟兄们身上也披涂了石灰泥的麻袋隔热,冲过火沟,剩下的高台只需投掷硝石管子来炸倒。

  等进入近身搏斗的阶段,就要看人数的优势了。

  那迁西粮草营的人,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五百人。

  这次裘振可是下了血本,不单自己亲自前来,还带着手下得力的大将,所带的人马也都是精锐之师,绝对能顷刻之间血洗了粮草营。

  至于这野猪岭,都是叛军走惯的,虽然此地地形复杂,多分叉,可是他们走起来却如履平地,行军很快。

  毕竟这里有部分的兵卒是曹盛带出来的兵,一个个都是行军的能手。

  只是大军走到一半时,带兵的李新隔着山中的雾气,远远看到对面的山峦稀疏之处,似乎重叠了许多的人影。

  他看得心里一惊,连忙挥手叫停了行军,跟裘振禀明之后,又派探子细细探访前方的情形。

  几名探子一路奔驰前行。不一会儿,他们又跑了回来,一脸无奈禀报李新:“前方的确是有不少人影,可是小的们凑近了一看,全都是草扎的假人,用木棍子戳着矗立在山路之间吓唬人。”

  李新眯眼琢磨了一下:这应该是大魏的官兵察觉到了野猪岭有漏洞隐患,才想出的蠢法子。

  此处山高林密,不容易派兵把守,于是这些兵卒偷懒,便想出了这样取巧的法子,多扎些草人矗立在一些险要的道路上,远远看上去还挺能唬人的。

  这李新也曾跟裘振一起曾经历过鬼子林的那一场战役,自然记得迁西粮草营的人有多么会扎草人。

  当初他们就是被韩临风的草人糊弄,上了大当。

  待裘振走到近处时,一看那些草人果然跟鬼子林是一模一样的编扎工艺,几把干草套上军服,就能糊弄人了!

  那个韩临风是吃了甜头,爱上了这些糊弄人的招式,居然也不带换换样子,真是一招要用到老……

  李新嘿嘿冷笑了两声,伸手抽刀一下子将路旁的草人劈倒,然后对裘振道:“统领,他这是怕野猪岭摸上来人,又不够人守山,就弄出这些花样子,难道当我们是田地里的傻鸟,会被草人吓退?”

  裘振看着这些熟悉草人,便想起了鬼子林自己被迫躲在石缝里的不堪往事,也是冷笑连连,挥手命令继续前进!

  他派出去的探子也在连续劈倒了几个草人之后,便又往前探了探路,确定并无什么伏兵。这一路精锐队伍如同盘踞在密林里的巨蟒一般,蜿蜒而快速地继续前行。

  当他们顺利来到野猪岭一处叫“王八盖”的山地时,已经渐渐入夜。

  此处顾名思义,地势平坦,宛如巨大的鳖盖,是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

  看来当初来这里安插草人的那些大魏官兵就是在这里做手工的,

  现在他们人已经撤了,可是地上还散乱着一捆捆干草,四周是些东倒西歪的草人,还有垒着一个灶坑,看着残留的油渍,应该是几天前留下的。

  这几日夜里寒凉,若是在山里宿营,可要遭罪了,所以大魏的兵卒只留下了这些草人,至于他们应该早就撤了。

  裘振估算着时辰,再往前走,要出了野猪岭了。

  等他们到达迁西粮草营的时候,正好是深夜。

  如此疾行突袭,正好可以将睡梦中的迁西兵卒炸得魂飞魄散。

  毕竟现在世人的眼光都聚焦在了有赵栋把守的经州,本可以驰援迁西的迁北大营也早已经开拔奔赴了经州。

  现在,这个迁西粮草营就是瓮中之鳖,只等他带人烈火烹油,好好煎炸入味。

  想到之前的线报说,那茂祥钱庄似乎还往迁西粮草营里运送了银车,裘振心里就一阵激动。

  他们这次来,带不走太多的东西,只能放火烧粮,断了赵栋的粮草。不过那些银子,一定要全部带走。

  想到这,他拒绝了部下李新在这里稍事休整的提议,只让大队人马不要耽搁时间,继续前行。

  因为是偷袭,虽然已经入夜,他们也都没有点燃篝火,只借着天上的月色前行。

  一个兵卒走了一半,有些尿意,便独自走出队伍,寻了个僻静的树根处好好松懈一下。

  不过他来的这个地方横七竖八倒着几个草人,其中一个正好立在他对面。

  那兵卒被尿憋得甚急,只先脱裤子放水。可是伴着哗啦啦的水声,他跟面前的草人正好对了眼儿。

  此时,月光皎洁,挥洒大地,那兵卒也快要尿完了,可是却突然浑身打了个激灵——这草人的眼儿……怎么还会动?

  他的表情愈加惊恐,正要开口猛呼来人时,眼角余光瞟到一旁的一个草人突然猛然站起,来到他的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巴。

  而立在他面前的那个,翻着雪白的眼,将冰凉的匕首一下子插在了他的心脏处。

  这个兵卒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就是:“敢在老子身上尿尿!找死!”

  夜幕低垂,深林树影晃动,这巨蛇般的队尾,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陆陆续续“掉了”不少人。

  当队伍越闯过“王八盖”时,李新的身后有兵卒跑过来慌忙禀报:“启禀头领,这……这山里好像有鬼打墙……”

  李新一瞪眼,伸脚将他踹倒:“说得什么鬼话?你敢动摇军心,信不信我一刀劈死你!”

  那兵卒哭丧着脸道:“李头领,我身后原先不下二十多个弟兄,可是方才我回头时,却突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了。方才他们明明没有越过我,不知什么时候,人都没了……莫不是天太黑……他们迷路了?”

  裘振却听得头皮一紧。

  山中行军很讲究前后人的站位,毕竟疾行的时候,一旦人走丢了前后也有个照应。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二十几个人越位前行的情况。

  若这兵卒说得是真的,那队尾的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就算山里有野兽觅食拖拽,也不会凭空消失二十来号人啊!

  裘振此时再抬头缓望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越过王八盖的平地,来到了一处地势低洼的山谷。现在他的“蛇队”的头和肚子都入了山谷里。

  而山谷周围的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密密麻麻,摆得到处都是!

  在夜色笼罩下,这些恍如人影般的存在,增添了几许诡异……

  可裘振此时管不了太多,那二十来人可能是领头的那个走岔了,结果将后面的人全都给带偏了。

  现在时辰刚好,不能停下来找人,所以他决定继续前进,赶往迁西粮草营。

  可就在这时,队尾再次传来啊呀一声惨叫,紧接着便听到有人惊恐地喊:“鬼……鬼……哎呀!”

  这次裘振的后脊梁窜起了冷气,他再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行踪,下令道:“快引燃火把!”

  当火把点亮,顿时将四周照得透亮,再看队尾,横七竖八倒卧着几十具尸体,胸口肚子上有血窟窿犹在汩汩冒血。

  这……难不成山里真的有吸血的妖魔?

  就在整个队伍恐惧弥漫,众人张皇四望的时候,四周遍布的草人突然动了起来,将一包包干草捆扎的东西引燃之后投向了叛军队伍,

  此处是一处深沟,那些包裹掉落下来后轰然炸响。这“巨蛇”一般的队伍,顿时被炸成了几截。

  被炸得鬼哭狼嚎的叛军兵卒,还不忘大喊着“有鬼”。可是裘振心里却是雪亮!

  他妈的,这是又掉入韩临风的陷阱里了!

  这满山哪里是草人?分明就是假扮成草人的敌人啊!可惜他手下的人马先是被队伍中人无故失踪吓得乱了魂魄,然后就是被满山乱动的草人再次吓蒙了。

  紧接下来的震天响更是让人应接不暇。其实这些‘草人“扔的炸包威力并不算大。

  可倒霉的是,这兵荒马乱之中,叛军有人竟然不小心用手里的火把点燃了自家携带的硝石药火。

  裘振亲自研究出来的东西那才叫纯,一个轰天巨响之后,许多叛军兵卒整个人都飞上了天去,再化为碎块散开。

  整个深沟里,一片浓烟浑浊,尸横遍野,当炸响声停歇时,叛军的兵卒争先外逃,却被这些蜂拥而上的“草人”们团团包围,砍杀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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