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糖奶兔
沈扶雪一怔,是她一时傻了,这是楚王外祖母的生辰,楚王当然会来贺寿。
楚王进了花厅向承恩侯府老夫人贺寿:“孙儿祝贺外祖母松柏长青、福寿康宁。”
承恩侯府老夫人笑的都合不拢嘴:“快起来。”
楚王本就生的清风朗月一般,又这般纯孝,场间不少人都暗暗赞叹。
说实在的,楚王是皇子,是不必向承恩侯府老夫人叩拜祝寿的,毕竟人伦之上还有君臣。
但楚王偏偏这样做了,谁能不说一声楚王纯孝。
众人又思及楚王虽是王爷之尊,但却一直礼贤下士,待人也如春风般和沐,当真是个贤王。
要众人说啊,其实楚王比前面的齐王和晋王都要好多了。
承恩侯府老夫人拉着楚王仔细打量,半晌才道:“王爷最近似是清减了些,可要注意身子。”
楚王知礼地站在一旁:“孙儿一定谨记外祖母的教诲。”
承恩侯府老夫人很是开心,便道:“得了,咱们也别干坐在这儿说话了,你舅母在花园让匠人准备了好些冰雕,王爷也随老身去看看。”
楚王自是无有不应。
一行人去了花园。
沈扶雪和陈鸾正在聊天的时候,楚王一行人过来了,楚王毕竟是王爷,众人连忙向楚王见礼。
楚王温声道:“今日是外祖母生辰,诸位都是客人,快请起。”
陈鸾也低声道:“扶雪,咱们去一旁吧。”
很显然,楚王一行人是过来欣赏冰雕的,她们自是不好再留下。
沈扶雪点头:“嗯。”
正好她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了,手也有些凉了,不能再在外面待着了,索性回花厅去好了。
陈鸾先沈扶雪一步离开,沈扶雪则是跟在她后头。
正走着路,沈扶雪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有些酸涩,像是重物禁不住的声音……
沈扶雪回头,只见那比人还高的冰雕忽然碎裂,其中一块冰块朝着她的方向坠落了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毫无躲避的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有一道人影从她的身侧过来,那道人影拽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往外躲。
事态太突然,两人齐齐摔到了地上,在雪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而与此同时,那块掉落的冰块也击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碎了一地。
场间之人全都被这个变故惊呆了,一时间竟没人回过神来。
沈扶雪怔怔地看着她身前的人。
楚王眉头紧皱,清风朗月的脸上头一次出现如此凝重的神情:“你怎么样?”
直到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往这边来。
楚王也扶着沈扶雪起来。
沈扶雪显然还处于惊吓中,身子都软绵绵的。
楚王扶着沈扶雪的手臂。
楚王指尖微顿,半晌才松开手,他脸上的神情也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场间没人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众人都在担心楚王和沈扶雪,一波人围着楚王,一波人围着沈扶雪。
承恩侯府老夫人更是脸色煞白。
这可是从高处坠落的冰块,要是砸到人身上……
楚王开口道:“外祖母,孙儿无事,您放心。”
沈扶雪的声音还在颤:“臣妇多谢王爷相救。”
陈鸾也吓了一跳,她眼睛尖,注意到沈扶雪姿势有些不对。
陈鸾连忙道:“扶雪,你的脚怎么了?”
陈鸾这么一说,沈扶雪才觉得左脚脚踝处很痛。
沈扶雪试探着动了一下,然后道:“好像是扭到了。”
陈鸾松了口气,幸好,只是扭到脚而已。
承恩侯府主事的大夫人也过来了,她步履匆匆喘着粗气急步而来。
这可是她一手筹办的寿宴,要是砸坏了人,她难辞其咎。
不,大夫人想着想着打了个寒颤,要是真的砸到了人,那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而是整个承恩侯府的事。
这要是真的砸到了陆时寒的夫人,那她们俩家怕不是要结仇,到时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事来……
大夫人连忙道:“快来人扶□□夫人进屋。”
甭管说什么,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照顾好沈扶雪。
至于寿宴的事,先搁到后面再说吧,要是不处理好这件事,寿宴怕是也开不成了。
很快就有婆子扶着沈扶雪进屋。
大夫人又叫了大夫给沈扶雪诊脉,幸好沈扶雪只是扭到了脚,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听到大夫的话,大夫人松了口气,幸好人没事。
沈扶雪扭到了脚,自是不能再参加宴会了,姜老夫人直接带沈扶雪回了府。
只不过,府里的寿宴到底还要开下去,毕竟都来了这么些人,哪能直接结束。
只是发生了这么大桩意外,宴会上众人难免聊起此事。
原本极是隆重的宴会,草草便结束了。
大夫人也亲自向楚王道了谢,她惊魂未定地道:“今日若非是王爷,只怕这事便要闹大了。”
楚王低垂着眉眼,什么也没说,只道:“陆夫人想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舅父舅母一定要处理好此事。”
大夫人点头:“臣妇明白。”
今天的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她们家的错,大夫人已经想好了,改日就去定国公府致歉。
甭管怎样,都得把这件事顺利解决,两家也别生了嫌隙。
…
定国公府,小院。
沈扶雪已经由着府医重新诊了脉,又上好了药。
府医说沈扶雪这一下扭的颇重,暂时怕是不能走路了,得好好养着。
姜老夫人闻言叹了口气,比起被掉落的冰块砸中,眼下只是暂时不能走路而已,相比起来已经很好了。
府医又说了些沈扶雪该注意的,才离开。
待府医离开后,姜老夫人拍了拍沈扶雪的手:“近几天你可千万别下地,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及时告诉娘。”
沈扶雪的小脸还有些苍白:“嗯。”
姜老夫人又道:“等会儿时寒就回来了,娘已经差人告诉他了。”
沈扶雪抬眼,她道:“娘,儿媳无碍的,只是扭到了脚而已,不必叫夫君回来的。”
这只是个轻伤,不必叫陆时寒回来的。
姜老夫人却不赞同,她道:“这事儿你听娘的。”
虽说只是扭到脚,但性质毕竟不同,今天的事但凡一个不好,沈扶雪怕就会重伤了。
姜老夫人很了解她这个小儿子,这种时候,还是叫他回来为好。
姜老夫人其实也很后怕,今天是她把沈扶雪领出去的,要是沈扶雪真的受了重伤回来,她也于心不安。
姜老夫人又待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离开。
果然,姜老夫人离开不久后,陆时寒就回来了。
陆时寒身上还穿着那套绯红的官服,他的衣服上仿佛浸着外面的风雪。
陆时寒大步走进屋里。
小娘子如同往常一般穿着轻薄的衣裙,倚在床柱上。
因着衣裳单薄,陆时寒能看见小娘子左脚处包着纱布。
许是刚刚上过药的缘故,屋里淡淡一股药香。
无人知晓,当他得知此事时有多担心,明明下人已经说了小娘子无碍,但他依旧放不下心。
直到现在看到小娘子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他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陆时寒坐到床榻边儿。
沈扶雪眉眼弯弯:“夫君,你回来了!”
虽然她刚才和姜老夫人说别叫陆时寒回来,但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受伤时夫君能回来陪着呢。
看到陆时寒,沈扶雪才觉得彻底安定了下来。
其实今天的事,她真的很害怕,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实在难以形容。
她在外人和姜老夫人面前都说没事,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她只是强撑着的。
她想和陆时寒倾诉一下,想告诉陆时寒今天发生的事,可还未等张开口,就发现陆时寒脸色很沉。
她从来没见过陆时寒这么凶的模样。
沈扶雪怯怯地道:“夫君,怎么了?你生气了?”
沈扶雪咬唇,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那个冰雕会忽然碎裂。
沈扶雪话音刚落,就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陆时寒紧紧抱着沈扶雪。
无人知晓,他的手直到现在还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