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糖奶兔
陆时寒小心地避过了沈扶雪受伤的小腿,又拿过了一个迎枕放在沈扶雪腰后让她靠着。
沈扶雪调整了下姿势,以便坐的更舒服些。
她道:“陆大人,你也坐啊。”
陆时寒坐到榻边儿上,他道:“腿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沈扶雪点头:“好多了,估摸着马上就能下地了。”
本来就没伤到骨头,再加上何大夫的医术不错,这些天上药敷药已经好了许多了,应当就快能下地走路了。
陆时寒握住沈扶雪的脚踝,一边脱她的绣鞋一边道:“嗯,那更要仔细着些。”
脱好沈扶雪的绣鞋,陆时寒才注意到沈扶雪的枕侧有一把小银剪。
陆时寒声音冷了些:“怎么把银剪放在枕头旁边,若是不小心碰到剪子怎么办?”
沈扶雪马上低头认错,并解释道:“我方才是想让云枝帮我修剪指甲来着,不过忽然临时起意去了外头赏花,这才忘了剪子这回事……”
沈扶雪眨巴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陆大人,我下次一定记住,不再乱放剪子了。”
沈扶雪的眼睫也湿漉漉的,陆时寒垂眸:“嗯。”
沈扶雪松了口气,可算是过了这关了。
她刚想拿起剪子收好,陆时寒却先她一步拿起了剪子。
沈扶雪眨眼:“陆大人?”
陆时寒抬眼:“不是说修剪指甲吗,我帮你。”
沈扶雪连忙道:“不用,陆大人,让云枝来就好。”
她怎么能让陆时寒帮她做这样细碎的小事呢?
陆时寒握住了沈扶雪的小手:“别动。”
“哦……”
沈扶雪只好乖乖听话,伸直了手。
沈扶雪的手细白娇嫩,握在手里如同棉花团一样,软极了。
陆时寒乌浓的睫毛轻眨,越发衬的他整个人清冷如月。
小娘子的手确实与他的不同。
陆时寒开始专心给沈扶雪修剪指甲。
因着要修剪指甲,两个人离的极近。
沈扶雪几乎能闻到陆时寒身上的气息。
沈扶雪说不清陆时寒身上具体是什么味道,但那是一种她很熟悉的、清冷如雨夜一般的味道。
沈扶雪抬头看陆时寒。
其实很早以前她就发现了,陆时寒生的极好,现在离的这么近,她越发觉得陆时寒生的好。
眉眼俊秀,鼻梁挺直,尤其是他专心致志的样子,更是好看极了。
陆时寒虽然没有抬头,但还是注意到了沈扶雪的一举一动:“看什么呢?”
沈扶雪的脸有些红,她连忙低下头:“我什么都没看啊。”
沈扶雪为着陆时寒说了许多谎,现在说起谎来竟然熟悉的信手拈来。
陆时寒抬眸,定定地望着沈扶雪。
沈扶雪一滞,难不成陆时寒发现她方才在说谎了?
可是她明明装的很像啊,陆时寒是怎么发觉的?
沈扶雪正等着陆时寒问她呢,没防备听到陆时寒说:“想什么呢,换另一只手。”
沈扶雪低头,这才发现陆时寒已经修剪好了她左手的指甲。
沈扶雪:“……”
沈扶雪认命地把右手放到陆时寒手里。
这回,沈扶雪是不敢再抬头了,她索性认真地看陆时寒修剪指甲。
只不过看着看着,重点又有些偏移了。
沈扶雪看起了陆时寒的手。
陆时寒的手生的和她很不同,比她的手要大多了,可以轻轻松松就包住她整只手。
陆时寒是那种白皙挺直的指骨,指骨上面隐隐泛着淡青色的血管,他的指腹上面还零星地布着些薄茧。
格外的好看,是另一种赏心悦目。
沈扶雪忽然发现,陆时寒的右手腕上还戴着一串佛珠。
沈扶雪有些意外。
她和陆时寒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也算是了解了些陆时寒,在她看来陆时寒不是个会信仰神佛的人啊,怎么会戴佛珠呢?
沈扶雪想要抬手摸陆时寒的佛珠,结果刚一动弹,就被陆时寒握紧了手。
陆时寒的眉头轻皱:“想什么呢,这个时候乱动。”
若非是他收手快,这会儿已经剪到沈扶雪的指腹了。
沈扶雪有些心虚,方才她看的太专注了,一时忘了陆时寒在给她修剪指甲了。
沈扶雪道:“陆大人,你怎么忽然戴起佛珠了?”
陆时寒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佛珠:“是一位长辈送的。”
这位长辈其实是太后。
太后笃信佛教,还说这串佛珠是天竺来的高僧给的,专门在佛前开过光,极是灵验。
太后如此盛情,陆时寒自然不好拒绝,便戴上了。
沈扶雪点头:“我就说。”
原来是长辈送的,怪不得陆时寒会戴佛珠。
陆时寒道:“这次别动了。”
沈扶雪乖乖道:“我这次一定不胡乱动了。”
这次沈扶雪终于乖乖的没再乱动,陆时寒很快就修剪好了沈扶雪所有的指甲。
沈扶雪伸出双手细看。
还别说,陆时寒修剪的意外的好,她现在的指甲整齐圆润,不长也不短,正正合适。
“再等一下,”陆时寒道。
陆时寒说着取过一块浸湿的帕子,仔细地擦拭沈扶雪的指腹。
十个指腹,一个也不落地细致擦净。
明明是很单纯的动作,但莫名有了十指交缠的意味。
沈扶雪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挣脱手:“好了,都擦净了,陆大人你也坐下歇会儿吧。”
陆时寒看了眼沈扶雪,才道:“好。”
他把帕子放到了一旁。
沈扶雪转移话题道:“陆大人,你今天什么时候走啊,左右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你留下来用顿饭吧,云枝的厨艺也不错的。”
这几天一直是云枝负责做菜,何大夫吃的格外的多,可见是很喜欢云枝的厨艺。
陆时寒没有回答沈扶雪的话,他忽然发现沈扶雪里侧的被褥里似是有几张类似书页的东西。
陆时寒弯身,从沈扶雪的被褥里把书页抽了出来。
原来是几本话本子。
陆时寒翻开看了眼,还是些关于情情爱爱的话本子。
沈扶雪正说着吃晚膳的事呢,她没想到陆时寒会发现她被褥里的话本。
现下又见陆时寒翻开话本,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便想从陆时寒手里把话本抢回来。
只不过沈扶雪这个软绵绵的小力气,别说抢话本了,陆时寒只是把话本举高了些,她便够不到了。
更何况沈扶雪现在还伤着腿,压根儿没法儿动,索性直接放弃抢话本这回事了。
陆时寒看出了沈扶雪的羞涩,他也没继续往下翻,而是合上了话本:“浓浓,这些话本是哪来的?”
他知道沈扶雪一向喜欢看话本和游记,也一直叫人往沈扶雪那儿送话本。
不过,他可从来没送过这样的话本,也不知沈扶雪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话本。
沈扶雪:“……”
沈扶雪咬唇,嫣红的唇瓣越发娇艳欲滴,她不想瞒陆时寒,索性直接道:“是我叫令仪给我买的。”
陆时寒把话本搁到了一旁,怪不得。
沈扶雪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全部和陆时寒交代了出来。
这是她求姜令仪给她挑的。
沈扶雪前十几年一直养在温室里,从来没有一个人和她提过感情的事,她从前也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但现在她想知道了。
尤其是发生了和陆时寒的那个误会之后,沈扶雪愈发想了解什么是喜欢,想了解该如何对喜欢的人。
是以,沈扶雪特意拜托了姜令仪买这类的话本子,想从话本里学一学。
陆时寒没想到,小娘子竟然是这样想的。
陆时寒看着沈扶雪的眼睛:“那你可学到了什么?”
沈扶雪点头:“我当然有学到!”
沈扶雪说着道:“陆大人,你往里靠一点儿。”
陆时寒不知道小娘子要闹什么花样,不过还是很配合地往里靠了靠。
嗯,这下子距离应该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