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陈媛这时没有去想,除去霍余,往日得她夸赞欢喜的人甚多,但何时她留夜过旁人?
她只想着盼秋的话,稍有些退缩地想,当、当真有那么疼?
陈媛最怕疼,也不耐疼,当即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她放下手,呐呐地说:“知道了,好啰嗦。”
见公主的神情,盼秋就知晓公主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她就知晓,万事可欢愉,但若会疼在自己身上,必会三思而行。
等盼秋去给她传膳时,陈媛才怔怔地反应过来。
若当真会疼得那般厉害,母妃那时为何一直盼着父皇来?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陈媛心中不解甚多,但对盼秋她是极为信任的,所以,就迟疑地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
长安来人到了。
陈媛梳洗好后,就见到了长安来人,大理寺柳寺卿,陈媛并不如何意外。
柳寺卿是皇兄的心腹,掌管大理寺,朝中大臣都挺怵他,他这次来,足足带了三万禁军,一路浩浩荡荡而来,所过之处,手持圣旨,无人敢不给他开城门。
陈媛心道,来人多是正常的,否则偷偷摸摸的,这么多宝藏要搬到何时?
只不过,淮南那边肯定得到了消息,幸好她早就让人封了城门,不得任何人进出。
柳寺卿没想到长公主此行居然是为了当场的大周宝藏,一路行来,他心中对长公主的评价变了又变,到最后,他只摇了摇头,皇室的心思他还是不要乱猜了。
陈媛根本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将诸事交给他,让徐蚙一带他们进山,顺便将自己的人带回来,等了小半日的时间,不过好在没有耽误启程。
回程时,霍余本是想上陈媛马车的,但不知为何,公主似有些纠结,然后道:
“你骑马而行。”
霍余平静的眼眸中透了股困惑。
尤其在注意到盼秋对上他视线时的心虚,他越发不解,他不过回去梳洗了一下,这短短时间内,发生了什么?
盼秋也不知道会这样,她只是想让公主在等些时候,谁知晓,公主连马车都不让霍大人上了。
如今将进十二月,天气明显转凉,路边枯枝落叶都不剩,稍显得有些萧瑟,如同霍余现在的心情一般,他几不可察地板平了唇角。
萧果是见到辰时主子衣衫不整回来的,现在见主子蹭车不成,不由得好奇:
“公主对主子始乱终弃了?”
霍余面无表情地看向萧果,萧果对情绪感知能力不强,绞尽脑汁地安慰了句:
“主子不要娇气。”
“滚。”
霍余将萧果赶走后,不由得觉得自己脑抽了,为何这次洛劢城之行,会将萧果带在身边?
若照萧果这种说话水平,那些年他在淮南没能打探出消息才是正常。
徐蚙一听见二人对话,觑了霍余一眼,始乱终弃?
徐蚙一疑惑地皱了皱眉,顿了顿,才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作者有话说:
霍余:……盼秋,我得罪过你?
昨天很抱歉,这三天都有加更作为补偿
第71章
陈媛可不知外面几人作何想,这次南下对于陈媛来说,并不是个什么好的体验,情绪大起大落,林太医今日来给她请安时,甚至调了调药方。
陈儋让柳寺卿给她带信,催她尽早回长安,不要继续在外逗留。
其实无需陈儋催促,陈媛也想要赶在年前回去,一路上,除了物资和婢女,尚有受伤的人乘坐马车,其余皆骑马快速赶路。
几乎没有在途中逗留,即使如此,仍旧行了半月余,才抵达衢州城。
衢州城到长安只需一日的时间,陈媛似想起什么,下令让所有人在衢州城休整歇息。
霍余一无所知,盼秋脸色些许古怪。
注意到盼秋的神色,陈媛冷不丁抬眸觑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最近怎么情绪起伏如此大,纳闷地问:
“怎么了?”
霍余此时不在,盼秋也就放着胆子好奇了:
“公主为何选择在衢州城停下休整?”
盼秋可没有忘记,当初公主在衢州城和沈公子去观音寺上香的事情。
谁知,陈媛似乎并未察觉不对劲,格外坦白:“明日去一趟观音寺。”
盼秋目瞪口呆,甚至堵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憋出一句提醒:
“霍大人和公主形影不离,如果去观音寺的话,想必霍大人也会一同前去。”
陈媛茫然,不解地朝她看去:
“有什么问题吗?”
盼秋噤声无言。
霍大人和公主同床共枕过,在盼秋心中,霍大人和旁人是不同的,稍有些将霍大人当作驸马来对待,可若如此,将霍大人带去公主曾和旁的男子一同游玩的地方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若霍大人知晓,心中是否会有膈应?
顿了顿,盼秋鼓着勇气,又问了一句:“公主去观音寺作甚?”
陈媛觉得现在盼秋好生唠叨,稍些许地不耐:
“还愿。”
当时前往洛劢城,路过衢州时,她在观音寺许个愿,按照当地的说法,在如愿后必须去还愿,否则会被视为对观音娘娘的不敬,后续会有不幸发生。
总归都路过这里了,陈媛心想就顺道去还个愿,和信不信无关,单纯地求份心安。
而盼秋听了这话,脸色不由得越加古怪。
这份古怪在听见霍余进来和公主的对话时,达到了顶峰。
霍余沐浴换了身衣裳,浑身似有股冷清的竹香,很好闻,见公主和盼秋在说话,很自然地问了句:
“公主在说什么?”
陈媛根本没有盼秋的顾虑,才回答:“去洛劢城时,我和沈柏尘曾去观音寺上香许愿过,明日准备去还愿。”
一句话很简单地就将前因后果全部说明了。
霍余极浅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道:“明日我陪公主一道去。”
他心中稍有些酸,但公主向来如此,前往洛劢城时,本就是游玩,遇到好奇或感兴趣的事必会去凑热闹,沈柏尘和她一道,难免会同行。
可同样的,霍余很清楚,这对于公主来说,并非是对沈柏尘的看重。
再加上那日公主做的梦,霍余知晓,许是那日山谷中沈柏尘当真给公主心中留下浓烈的烙印,在那场梦后,恐怕也被冲刷得所剩无几。
公主本就是很难被打动的人。
前世霍余致死都不知晓,在公主生前,他可有在其心中留下痕迹?
五年相守,日日夜夜的致死缠绵,都尚且如此,遑论其余人。
所以,霍余很大度地放过这件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沈柏尘不存在世,自不会对他产生威胁。
听见二人很平静地安排好行程,盼秋还有些没回过神。
这就结束了?
她暗戳戳地觑了眼霍余,霍大人往日可并非如此大度的性子。
翌日,陈媛带了些许人,前往观音寺还愿。
遥遥地就见观音寺后山一片红梅,开得正好,只是依旧未曾落雪。
霍余同样看见了那片红梅,顿时了然,公主送于沈柏尘的那支红梅,应就是在这里折的吧?
他轻抚了抚手腕上的青丝红绳,遂顿,不动声色地挺直了脊背。
甚至,霍余还大度地问了句:
“公主还愿后,可要上后山赏梅?”
陈媛斜睨了他一眼,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但一想起那日爬的台阶,就丁点欣赏美景的心思都没有,摇了摇头:
“要去你去,那么高的台阶,我可懒得爬。”
陈媛想到什么,抬了抬眸:“你若想赏梅,待回长安后,到宫中看就是,这时后宫应是开花了,说不定到时就恰好落了皑皑白雪。”
陈媛很爱后宫那处红梅林,尤其落雪后的红梅林,给陈媛一种白皑皑中只独余其色的傲然孤寂。
霍余忽然不说话了,他稍有些不自然地低垂眼睑,耳根似有些红。
前世他和公主在宫中那处红梅林中肆意过,点点滴滴的回忆记在脑海中,如今被陈媛一提,不知为何他就想起那时公主无力攀着他的情景。
同样是那个小僧接待的他们,小僧对陈媛明显还有印象,待看清她身边跟的男子换了一个时,不知世俗的小僧不知想到什么,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陈媛看得不禁笑出声,眉眼弯弯得甚是好看:
“小师父在看什么?”
小僧涨红了脸,不敢对上女子视线,堪堪垂下头,只觉得自己果然没有慧根,在寺中修行那么久,居然还有俗尘妄念。
他慌乱地将香火递给陈媛,结巴地说:“没、没有。”
霍余似不经意地上前,打断了公主和小和尚的对话:
“听闻今日衢州城有夜会,公主快些上香后,回去我们许是还能赶得上。”
陈媛若有似无地觑了眼霍余,霍余稍错开视线,接过香火亲自递给陈媛。
被打断后,陈媛也没和小僧说话的心思,上香还愿后,就回了城中。
就如霍余所说,今夜中衢州城当真有夜会,天色稍暗下来,可街道上却是灯火通明,一排排地挂满了红灯笼,热闹非凡。
陈媛有些不解:“再过几日就是大年三十,此时举办夜会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