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鹿谓霜
江晚芙自然是答应下来,妯娌之间,你请我、我请你,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等到下午的时候,裴氏就回去了。她叫了平日负责侍弄院子的仆妇过来问话,“我看院里没什么花草,可是大爷不喜欢,还是有什么别的缘由?”
仆妇支支吾吾,裴氏看了,觉得有几分奇怪,直接道,“你说就是。”
仆妇才道,“大爷没说过有什么忌讳,院子里原也载了些花木的,只是不久前修葺的时候,便一道挪出去了。新的还未来得及添置。”
这理由也说得过去,裴氏记在心里,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她起来,叫丫鬟翻出纸笔来,她在家里是有专门的书桌和书房的,但在这里,自是没有的,只能坐在四仙桌上,写写画画,把明思堂的舆图画了个草图,那处添置什么花,这处添置什么木,一一写下。
陆致回来,用了晚膳,她便拿了自己画的图出来,看了眼坐在灯下看书的郎君,青衣郎目,实在很是俊逸,她看得脸上微微一红,走过去,喊了陆致一声,“夫君。”
陆致闻声抬头,看见裴氏潋滟的眼睛,不着痕迹转开视线,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什么事?”
裴氏看他看向别处,心里有些失落,他待她虽温和,但总感觉,不是那么的亲昵,可能是才成亲的缘故吧,裴氏在心里劝自己,笑着开口,“……我今日去二弟妹那里,看见她那里栽了许多的花木,春意盎然的,角落里还搭了高架,缠了葡萄藤,实在是一番好景致,倒衬得咱们院里有些空了。我便画了幅草图,夫君学问好,替我看看这样可好?”
陆致神情微微一冷,摆在袖中的手,微微收拢握紧,神情也倏地冷淡了下来,“随意吧,你看着办就是。我今晚有事,就宿在书房了。”
说罢,朝裴氏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跨过门槛,很快就不见踪影了。
裴氏一愣,高嬷嬷在门口伺候着,见大爷忽的出了门,忙走了进来,看自家主子有些失落站在内室,忙走上去,“夫人,大爷怎么走了?”
自从成亲,大爷一直歇在夫人这里,今日忽然走了,闹得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裴氏也不明白,低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才道,“他仿佛有些不高兴,但又好像并不是冲着我的,走的时候,还同我打了招呼的。嬷嬷,你说,是不是我哪里说错话了?”
高嬷嬷前后一琢磨,也不太明白,只能猜测道,“兴许是您提得太早了,您刚进门,大爷总要看看您的性情,才放心把院里的事情,交给您。您刚来,事事还是先看先学,别太着急。”
裴氏听罢,也只有点头。新妇就是如此,和婆母、和夫婿、和妯娌,都有需要磨合的地方,她已经比别人幸运许多,婆母宽容、妯娌明理。
“嗯,我知道,高嬷嬷。”
……
立雪堂里,用过晚膳,江晚芙同陆则上了榻,她靠在郎君的腿上,仰着头,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白日里,大嫂过来了。她倒是很好相处的性情,还问我院里栽的花树是找哪家弄的……”
陆则微微低着头,听着江晚芙说话,手上也没做别的事,只摸着小娘子的发。
江晚芙下午的时候,刚洗过头发,太阳晒干了,发丝又细又软,跟软绵绵的云似的,还带着点茉莉露的香味,淡淡的,他手指轻轻拨弄她的发,就闻到那股茉莉香,很好闻,叫人一颗心既柔软,又宁静。
“……是么。你们说了些什么?”陆则间或回上一句。
江晚芙也随意捡了几样来说,说着说着,就有点犯困了,打了个哈欠。
陆则见状,便拉过锦衾,拢在她身上,低头抚弄她鬓边的碎发,边低声道,“过几日,是皇太女的生辰,皇后有意大办,多半也会给你递帖子。”
江晚芙一听这话,瞬间没了睡意。
其实她早该进宫的,不过很不凑巧,过年的时候,陛下身子不适,就没操持宫宴。一拖就拖到了现在,且不谈卫国公府的地位,就说陆则自己,他现在是刑部尚书,她作为他的妻子,在官夫人里,也算排的上号的,怎么论,估计都不会把她落下的。
“别怕,只是去坐坐。”陆则想过,替她推了,他是不愿意她同东宫的人,扯上什么关系的,但这事推一回容易,回回却难,反而叫皇后等人心里生疑,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去。保小娘子平安,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江晚芙倒是摇头,“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是有些怕太子,但也不可能躲一辈子,且大不了她一步都不离开宴席,那总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这般想着,也没什么可怕了,皇宫又不会吃人。
说过这事,两人便歇下了。入睡之前,江晚芙轻轻将手搭在小腹处,不自觉摸了摸,才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她不出意料地醒了。察觉到小腹隐隐的疼,江晚芙睁开眼,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她轻轻爬起来,刚一有动静,陆则便醒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却已经没什么睡意了。
“怎么了?渴了?”
江晚芙压下心里那点失落,冲他笑着摇头,“不是,我起来一下。”
陆则很快反应过来,在心里算了算日子,起身道,“你躺着,我去叫丫鬟。”说罢,出了外间,不多时,纤云便进来了,翻出早就准备好的月事带,扶着江晚芙去隔间。等收拾好出来,江晚芙已经整理好情绪了。
她叫纤云出去,上了榻。陆则也还没睡,靠着床柱,见她过来,便端了矮桌上的红糖水,亲手喂她,“喝一点,免得疼。”
江晚芙小口喝了小半碗,怕夜里肚子涨得难受,便不再喝了。
陆则叫丫鬟进来收拾。纤云进来,收了碗和用过的帕子,又将帐子拉严实了,吹灭了桌上留的蜡烛,才轻轻退了出去,将门合上。
陆则躺下来,伸手去揉江晚芙的小腹,他的手掌又大又热,很舒服。江晚芙心里那点小失落,也伴着这轻轻的抚摸,随之渐渐散去,闭上眼,靠在陆则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第110章
因为小日子的缘故,江晚芙除了去福安堂请安,和去回事处听管事禀报事宜外,便窝在立雪堂里,闭门不出了好几日。
姚晗过来看她,见她怏怏的,显然有些被吓着了,小脸紧紧绷着,只紧紧挨着她,连说话声音都轻了。她做什么,小孩儿就追在她屁股后头,简直成了她的小尾巴了。
惠娘几个看了,都暗自在心里想,真是贴心的小郎君,这要是亲生的,可就再好不过了。
娘子如今事事都好,唯一一件,便是膝下子嗣空虚,这对新妇而言,可是大忌。也亏得老夫人和永嘉公主都不提这事,她们这些原就跟着娘子的旧人,才跟着悄悄松了口气。
宫里的帖子果然来了,除了一贯要去的老夫人和永嘉公主,皇后派来的宫人,还特意点了江晚芙的名,笑眯眯和气道,“……娘娘道,都是自家人,早该见一面的。”
话都这么说了,人家好歹是皇后,自是没有回绝的份了。因头次进宫,惠娘几个很是紧张,翻箱倒柜,连进宫那日要梳什么头发,都商量了好久,江晚芙自己倒还好,没紧张得睡不着,可能跟陆则在一起久了,也学了他几分镇定从容了。
很快到进宫那日,天公不作美,早起就是阴雨连绵的天气,空气里湿腻腻的,推开窗户,雨水滴答滴答地,沿着翘出来的屋檐,一连串地滑下来。
江晚芙梳洗好,从内室出来,陆则还没去刑部。他如今是刑部尚书了,虽说上官要以身作则,但实际上,就是不去点卯,旁人也不敢管他,不过他这个人一向是严以律己的,几乎没有放纵的时候,但今日早都过了卯时了,他却还没有走。
看到她被仆妇簇拥着,从内室出来,陆则走了过去,忽略一屋子的仆妇丫鬟,径直牵她的手,温和道,“我送你过去。”
夫妻俩到了影壁,没坐一会儿,老夫人和永嘉公主,也一前一后地来了。婆媳三人上了马车,马车朝前动了起来,江晚芙撩开帘子,看见陆则还在侧门处站在,像是在等她们走远一样,一直远到看不见了,惠娘怕她受寒,催她放了帘子,江晚芙才松了手。
马车走了很久,江晚芙都困得靠着惠娘的肩膀,打了一会儿盹。
不一会儿,就被惠娘轻轻推醒了,“夫人,该下马车了。”
江晚芙忙打起精神。春天本来已经不冷了,但今天下雨,还有些冷风,惠娘就还是给她披了件藕粉的绸面披风,扶着她下了马车。
有老夫人和永嘉公主在,受怠慢是不可能的。宫里是这天底下,最拜高踩低的地方,没眼力见的,早就死了几十遍,连尸骨都找不着了,能活下来的,都是人精。一看是卫国公府的马车,原本站在一边,只是吩咐宫人办事的掌事姑姑,立马亲自迎了上来,说话客客气气,面上笑吟吟地屈膝行礼,然后就引她们朝里走了。
有被巴结的,自然就有被怠慢的。像卫国公府,那是整个大梁一等一的高门,谁都高看一眼,至于同为国公府的成国公府,本就一代不如一代,想争军功,又怕死,想考科举,又吃不了十年寒窗的苦,也就靠着祖宗的荫庇,混着日子罢了。又因太子的事情,招了皇帝的不喜,自己儿子不舍得打,但对臣子,宣帝可不会多宽容,虽没有明说,是成世子带坏了太子,可也隐隐表现出了厌弃。
连着好几回,各府都得了赏赐了,唯独落了成国公府。皇帝都厌弃了的,旁人自然都避之不及,生怕沾着什么脏的烂的。
成国公夫人和成世子夫人下了马车,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宫人来引路。在雨里站得鞋袜都湿了,还是仆妇给被留下的管事嬷嬷塞了银子,说了好话,才被指了个脸嫩的小宫人。
但就是这样,婆媳俩也敢怒不敢言,看看被掌事姑姑殷勤引走的卫国公府家眷,前后簇拥着众多仆妇宫人,再看看自己的境地,同为勋贵人家,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说到底,还是自家男人无用。
到了宫殿,就很热闹了。
皇太女的生辰,皇后是大办了的,宫殿里金碧辉煌,简直可以用奢靡来形容了。碧瓦重檐,雕梁画栋,宫门是开着的,正对外是一个望不到尽头的湖,湖上白玉回廊和栏杆。碧绿荷叶攒着尖尖的粉白荷苞,这样的时节,也不知宫中花匠如何侍弄的。
皇后和太子妃还未到,自然不到正宴的时辰,矮桌上只摆了茶水和糕点,但也摆了整整一桌子,素点十六样,荤点十六样,金盏银杯。味道如何,还不知道,但光看卖相,是很叫人赏心悦目了。
江晚芙初次入宫,也有些好奇,环顾四周,看过后,也觉得没什么新鲜的了。
终于,孙皇后和太子妃来了。皇后在前,太子妃缀在其后,一个梳着花苞头的小女孩儿,生得眉清目秀,戴着金项圈,穿着珍珠鞋,下巴尖尖的,被孙皇后牵着手,一步步朝前走。
众人行礼,皇后道起,生辰宴才算是开始了。宫人快而不乱地撤下糕点和茶水,换了御膳上来,但说真的,宫宴上的御膳,也真的就只有面上好看而已,可能是天不好的缘故,御膳房怕菜冷了,贵人吃出毛病来,上的都是炖菜,炖得又烂又水,江晚芙只动了一筷子,就失望极了。
好在她也不饿,便端起茶杯喝茶,就很少动筷子了。
头先说过,卫国公府是大梁一等一的勋贵高门,且还有永嘉公主这个皇帝胞姐在,婆媳三人,自是排在最前,只在太子妃之下,离高位的孙皇后,其实很近。孙皇后也没怎么动筷子,说了几句话,听了命妇们恭贺皇太女生辰后,便朝心腹嬷嬷使了个眼色。
心腹嬷嬷屈膝颔首,很快弯着腰,来到江晚芙身边。
江晚芙早有准备,并不紧张,跟着那嬷嬷过去,按照规矩,给皇后行了礼,声音不快不慢地,“臣妇拜见娘娘。”
孙皇后则居高临下,垂眼打量着江晚芙。哪怕心里不喜,她也得承认,江晚芙是极美的。穿着一身沙绿对襟织金衫,珍珠白的幅裙,身形纤细娇弱,细细的手腕上,挂着只碧绿的镯子,衬得手腕极秀气。最为扎眼的,是那一截脖颈,简直欺霜赛雪一般,立领处扣着的如意结,非但没能阻拦住旁人的视线,反而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惑人。
孙皇后虽不是男子,却一辈子都在琢磨男子的心思,乃至于比男子更了解男人的喜好。这种女子,哪怕穿得再齐整端庄,也只会勾得男人,想要一一剥去她的裙衫。
难怪……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却能入了陆则的眼。
这些念头,对孙皇后而言,也不过只是一瞬的事情,她很快做出平日里贤惠皇后的样子,和善笑了一下,示意嬷嬷上前扶人,边纡尊降贵,握住江晚芙的手,温声道,“不必拘谨,都是自家人。原就想瞧瞧你的,不过一直不赶巧,今日才见着,果真是极好的。老夫人同皇姐,果真是慧眼识珠,我看了都喜欢,恨不得留在身边了。”
陆老夫人听到皇后的话,面上神情一点没慌,也笑着开口,“娘娘过誉了,她年纪小,乖顺是乖顺的,只是不经事,既聘了回来,臣妇和公主,也当女儿教着。哪里比得过太子妃,贤良端庄,蕙质兰心,娘娘有太子妃陪在身边,才是真正省了不少心力。”
孙皇后面色微微一僵,顶着永嘉长公主和陆老夫人的目光,也只点了点头,“太子妃是极好的。”
坐得近的命妇,便开始赞起太子妃的贤良。至于江晚芙,则被带回了原来的位置。她坐了下来,微微松了口气,她也不迟钝,刚才孙皇后说那话,是想把诏她进宫这事,过了明路。命妇一般是不进宫的,不管怎么说,后宫是皇帝的地盘,哪有命妇成日进宫的,万一哪一日撞见皇帝,再要命些,被碰了身子,怎么办?
但皇后总归是皇后,是有些特权的。在宫中无趣,也会诏人进宫说话,至于这个范围,就很有些宽泛了。一般是召见娘家的人,母亲嫂子之类的,最是常见,再多些的,就是上了年纪的低品级的命妇,也是为了避嫌的缘故。
大梁的皇后,出身都不如何,摆明了皇帝是不想朝臣走后宫的路子,懂得皇帝心思的人,自然就不会上赶着往皇后身边凑,毕竟,皇后也就在后宫说得上话,前朝的事情,是半点插不上手,何必自讨没趣。
江晚芙当然是属于,那种最不适合进宫随侍的类型。她年轻,且生得貌美,夫君又是炙手可热的卫国公府世子兼刑部尚书,皇后要她进宫随侍,摆明是拉拢的心思。
连江晚芙都猜得到,永嘉公主和陆老夫人,更是不必说,三言两语,就把话给岔了过去。
宴席继续,众人低声说着话,忽的,一个太监走了进来,皇后看见来人,是宣帝身边的高思云,孙皇后面上一激动,朝他身后看去,却没看见她最期待的人,心里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高思云走进来,清秀的面上挂着笑,让人看了,哪怕知道他是最低贱的宦官,也生不出什么厌恶的心思。他撩起袍子,在正厅中跪下,恭谨道,“皇太女生辰,万贵人有喜,双喜临门,陛下龙颜大悦,特赏玉如意一柄……”
孙皇后只听到那一句“万贵人有喜”,接下来的话,却是半句都听不进去了。时隔多年,后宫居然有妃子,怀了身孕?
第111章
殿外雨下得愈发大了,豆子大的雨,砸得荷叶乱动,被围在其中的粉白荷包,却是遭了殃,没一会儿就被打得不成样子了。
江晚芙坐在祖母和永嘉公主身边。
刚刚內侍传话,说万贵人有孕,孙皇后是个贤德人,很是高兴,一个劲儿地赞万贵人给皇家开枝散叶,而后还说身为中宫之主,该过去看看,说完,就抛下一屋子的宾客,去探望怀有龙胎的万贵人了。
这样做,贤德是贤德了,只是被抛下的太子妃和皇太女,瞧着就有些可怜了。不过,这些也轮不到江晚芙操心,太子妃还是很得体的,看雨下得大了,风把轻纱都吹起来了,就把大家请到暖和些的偏殿里了,她亲自作陪着。
“要是觉得闷,就去殿外吹吹风。”陆老夫人看了眼阿芙,低声同她道。偏殿里点了香炉,又因为下雨刮风的缘故,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宾客身上各色的香粉脂粉,夹杂着浓郁的龙涎香,的确是有些让人不舒服。
江晚芙也没推辞,她喝多了茶水,也正想去趟净室,便答应了下来。
她带上惠娘,出了偏殿,去了趟净室,沿着庑廊往回走的时候,就看见了皇太女。小小的人儿,站在栏杆边上,身边也没有伺候的下人。她伸着手,去接庑廊边落下的雨,孤零零的,看着很可怜。
江晚芙迟疑了一下,带着惠娘走了过去,给身份尊贵的小娘子行了礼。皇太女倒是挺有规矩的,点点小脑袋,道,“免礼。”
江晚芙直起身,本来就该走了,可是想起她一个人在这里,又有些不放心,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伺候您的嬷嬷呢?外头风大,您不要受寒着凉了。”
皇太女被问得愣了一下,挺不好意思的。她其实是自己溜出来的,今天是她生辰,可是从早上起来,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真的跟她说一句,生辰喜乐。母妃忙着操持,父王她也没看见,嬷嬷说,大家都是来给她过生辰的,她本来有些高兴的,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其实也不是,大家都在和皇祖母说话。然后,皇祖母也走了。
母妃让嬷嬷抱她去暖阁休息,她没睡着,听见嬷嬷们在外头说,她要是皇太孙就好了。
想到这里,皇太女有点委屈地抿抿唇,摇摇头,不作声了。
江晚芙更不放心,就叫惠娘去找嬷嬷,自己陪着皇太女,看到她手上还湿着,就蹲下身,柔声道,“您手上湿着,臣妇跟您擦一下,好不好?”说罢,等身份尊贵的小姑娘点了头,才伸了手,用帕子细细给她擦干了手。
惠娘很快找了嬷嬷来,嬷嬷看见皇太女,也被吓得不轻,忙匆匆谢过江晚芙,抱起皇太女,就回暖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