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流火
“这是命门穴。”陆珩手环在王言卿腰后,气定神闲地问,“记住了吗?没记住二哥再教你一遍。”
王言卿毕竟学过武功,就算失忆,也大致知道人体的几个重要穴位。不过她显然没法和陆珩比,陆珩不光熟悉人体每一个穴位,看起来对各个穴位的效果、用途,都了然于心。
王言卿哪敢让陆珩再教一遍,赶紧点头:“我学会了。”
陆珩含笑看着她:“真的?”
这次轮到王言卿重重点头,生怕陆珩不信:“真的。”
“好吧。”学生只教一次就学会了,但陆珩并不开心,听起来还有些失望。王言卿心底松了口气,暗暗等着陆珩收手,然而覆在她腰后那只手却毫无收敛的意思,他贴着她的腰线弧度滑动,王言卿正想出言提醒,他的手忽然上移,顺着她的脊柱沟上滑,像带着电一样,一路噼里啪啦,一阵酥麻感从脊椎窜上后脑,震得她身体都僵了。
而罪魁祸首却低眸,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我来帮你找脑后的穴位。卿卿,你怎么了?”
王言卿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主动说:“二哥,这样折腾下去我记不住,不如我动手,你来指点我。”
陆珩这回很大方地点头,立即放开了王言卿,含笑靠在围屏上,说:“来吧。”
王言卿心里打算的很好,二哥的手在她身上总会误触一些地方,如果换成她给陆珩按摩,总不会发生这种尴尬了。王言卿定了定神,脱去绣鞋,跪坐在陆珩身侧,学着他上次的样子,轻轻按上太阳穴。
难得有兴致,陆珩便把这当成办案后放松心情的小游戏。陆珩是男人,王言卿在他身上摸索,他有什么可在意的,便由着她反客为主。陆珩一直好整以暇,然而在王言卿的手靠近他太阳穴时,陆珩脑中忽的划过一个想法。
如果她一直在装失忆,那现在,就是她杀他最好的时机。这么近的距离,而且直奔死穴,陆珩根本没法躲。
陆珩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了,他的手臂下意识想将可能的危险推开,但不知为何迟疑了一息,由此错过了最佳时机。王言卿柔软沁凉的手指已经碰上陆珩皮肤,她小心翼翼按了按,问:“二哥,这样对吗?”
陆珩手背上绷出青筋,他感受到王言卿清浅的呼吸,心知是他多疑了。他的手臂一点点放松,但关节依然是收紧的:“对。”
王言卿并不知道,就在刚才一刹那,她已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王言卿轻轻柔柔按着陆珩的额头,她指腹柔软,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当真是佳人在侧,温香软玉。但陆珩始终没法放松下来,他暗暗叹息,是他不配消受美人恩。
陆珩突然伸手,揽住王言卿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拉:“卿卿做得很好。我已经没事了,你快休息一会吧。”
王言卿正直着腰帮陆珩按穴位,忽然被他拦腰抱住,她没防备,整个人都摔向陆珩。幸而陆珩反应快,两手握住她的腰,稳稳将她固定住。王言卿上半身不受控地往陆珩身上倾,她手掌按住陆珩肩膀,头发从肩膀上滑落,盖住一半光线。
以往都是陆珩低头看她,这次,轮到王言卿在上,居高临下看着陆珩。陆珩身体半靠着,眸光清波浮动,平静地和王言卿对视。
他两只手掐着王言卿的腰,非常直观地感受她的腰有多细,身子有多软,他甚至疑心两只手能直接将她的腰圈住。陆珩和她对视一会,问:“卿卿在看什么?”
王言卿才意识到自己还撑在陆珩身上,赶紧收回手:“二哥对不住,我是不是压疼你了?”
王言卿的手一直按在陆珩肩膀上,陆珩倒不觉得疼,他只是不喜欢在别人下方。哪怕是男女之事,他也要拿到主动权。
陆珩慢慢说:“有点。我现在起不来,卿卿扶我一把。”
王言卿信以为真,俯身拉他胳膊。陆珩手掌扣住她的腰,稍稍一用力就将她压倒,圈在自己身边:“好了,我现在缓过来了。”
王言卿试着坐起来,陆珩嘴上喊着不舒服,手劲却一点都看不出疲惫。王言卿尝试无果,索性也放弃了,自暴自弃地靠在他身上。
王言卿窝在陆珩身侧,头颅枕在他的肩膀,高度竟然刚刚好。陆珩这才舒服了,他靠在围屏上,合起眼睛养神。
王言卿见他闭目假寐,知道他这几天几乎没有睡过完整的觉,不忍心再吵他,安静地依偎着。王言卿等了一会,感觉他快要睡着了,小声提醒:“二哥,你要不去床上睡?”
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时刻,陆珩闭着眼睛,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哑意:“那卿卿呢?”
王言卿一听就严肃起来,义正言辞道:“二哥休息,我岂能打搅,自然该回自己的房间。”
他就知道会是这种答案。陆珩手搭着王言卿的腰,说:“那还是算了。卿卿不在,我睡不好。”
他的话越来越胡扯了,王言卿尴尬,小声道:“二哥,男女有别。”
她无论做什么都想讨他欢心,但在这种事情上,立场却格外坚定。心里有底线是好事,陆珩也不想太得寸进尺,占未婚女子的便宜,便说道:“我明白。你陪我待一会就够了。”
陆珩都这样说了,王言卿哪忍心拒绝。王言卿抬眼,默默盯着陆珩的侧脸。看来这段时间他真的很累,换成以前,二哥怎么会说这种示弱的话。
王言卿轻声问:“二哥,秦祥儿都招认了?”
陆珩淡淡嗯了一声,昨日锦衣卫在秦祥儿房间里搜出扮鬼的衣服、鸟笼以及安神药物,可谓人赃并获,板上钉钉。秦祥儿对此也毫不挣扎,问什么说什么。
陆珩知道王言卿想问什么,她不挑明,陆珩也不催促,气定神闲等着。王言卿停了一会,低低问:“你们打算如何?”
陆珩笑了一声,胸腔微微震动,声音低哑中带着笑意,格外撩人:“卿卿想如何?”
王言卿叹气,说:“我能做什么?我只是觉得可惜。她是尚仪局掌管典籍的女官,对文墨要求很高,可见她在宫外便已经有不错的才华和见识。她本可以正常嫁人生子,以她的能耐,不难过得好。可是她却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安稳人生,而是选择进宫,在宫里低声下气、战战兢兢地伺候别人。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想让自己姐姐清清白白地走。”
为亲人报仇有什么错呢?何况秦吉儿之死冤屈重重,被人奸污,又被人灭口,秦吉儿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这种对待?
秦祥儿为了这一天,足足忍耐了二十年。装神弄鬼是她不对,但这些罪也不至于要用性命偿还。难道,仅因为受惊的人是张太后,就要置秦祥儿于死地吗?
王言卿猜到秦祥儿之后,就明白崔月环为什么撒谎了。崔月环才智普通,但并不傻,她莫名昏睡不醒,第二天得知太后在她沉睡期间撞鬼,一下子就猜到秦祥儿了。
崔月环本可以向张太后禀明真相,以将功折罪,免除皮肉之苦。但崔月环没说,宁愿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接受杖责。板子在秦祥儿的疏通下减轻很多,但毕竟要打在身上,疼和伤都是实打实的。
紫禁城庄严威武,至高无上,谁能看到华丽的琉璃瓦下,是无数麻木而沉默的宫女太监。这些底层宫人在大人物们看来渺小的如同蝼蚁,然蝇蚁微末中,亦有脉脉温情。
底层的善良非常脆弱,任何一次恻隐,都可能把自己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崔月环,何鼎,都是因为一次善良,惨遭灭顶之祸。
有人生活在泥淖中,内心依然干净,而有的人锦衣华服,心却被腐蚀空了。
陆珩对此不置可否,他没头没脑般提起一句话:“卿卿,你可知道,鹩哥还有个名字,叫秦吉了。”
王言卿疑惑,问:“这个名字怎么了?”
陆珩摇摇头,却不肯再说了。他见时候差不多,就起身,赶王言卿回屋睡觉。
他可以开玩笑,故意逗弄王言卿,但深夜总不能真的留她在自己屋里。兄妹尚且七岁不同席,他们还不是兄妹。
何况,陆珩怀疑,如果有人睡在他身边,他会一晚上无法合眼。这也是他没有娶妻的原因之一。
王言卿回陆府后,那两天混乱的宫廷生活逐渐淡去,她又变成深居简出、清闲度日的陆府小姐。过了好几天,府外的动静才陆陆续续传到王言卿耳中。
锦衣卫指挥使陆珩翻阅卷宗,无意看到多年前何鼎一案,觉得疑点颇多,重启调查。不查还好,这样一查,竟然被陆珩翻出来多年前张延龄曾在皇宫里奸污宫女,事后还逼死了那个女子。
张鹤龄、张延龄兄弟窥视帝冠,正主弘治皇帝都不追究,皇帝一个侄儿总没有发作的道理。但染指宫女性质就变了,宫女理论上都是皇帝的女人,张延龄胆大到在宴会上奸污宫女,谁知道这些年他有没有继续作案。万一皇宫有孩子降生,岂不是混淆帝脉?
这件事披露出来后,满朝哗然,皇帝大怒,当即让锦衣卫将张延龄下狱,并且在早朝上严厉斥责张鹤龄。皇帝骂了一顿还不解气,下令斩立决,欲要处死张延龄。
张太后无论如何没想到,她只是养了几天病,事态忽然变了。张太后也顾不得慈庆宫会不会继续闹鬼了,几次三番去找皇帝求情,皇帝都避而不见。最后张太后没法,在乾清宫外给皇帝下跪,涕泪俱下,狼狈不堪,恳求皇帝饶张延龄一命。
张太后实在想不懂,只是一个宫女而已,为什么要让她的弟弟赔命?宫女太监死了就死了,但她的弟弟可是建昌侯啊。
张太后跪求,臣子也求情,最后,皇帝于心不忍,退了一步,免除张延龄死刑,但要革除昌国公、建昌侯的爵位,将张家兄弟贬谪至南京,不允许他们再在京城停留。同时,还将张太后的称呼由圣母降为伯母。
王言卿听灵犀灵鸾转述了外界的事情,她听到后没有表态,之后却寻机会问陆珩:“二哥,前段时间东宫闹鬼吵得沸沸扬扬,这件事如何收场?”
陆珩眸色淡淡,漫不经心道:“你也说了,那是闹鬼。正好邵天师要来送新的丹药,顺便做场法事,应当便不会有小鬼作乱了。”
王言卿沉默片刻,问:“那秦祥儿呢?”
陆珩语气更随意了:“她为了做女官错过嫁人,硬生生耽误到三十五岁。皇帝念她在宫廷侍奉良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放她回家了。”
王言卿看着陆珩,陆珩也微笑着回视。王言卿最终没有再问,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王言卿心中幽幽地想,所有人都得偿所愿,这个案子,只能到这里了。
皇帝达成目的,对秦祥儿来说,亦是求仁得仁。
早在正月,前廷传出皇帝有意剥爵的消息时,秦祥儿就密切关注着。后来,秦祥儿听说皇帝在张太后的施压下打消了革除张家爵位的念头,她既愤恨又不甘心,最后想出一个计策来。
她要假借鬼神之事把事情闹大,最好能让人重审当年秦吉儿一案。因此,她没有选择趁张太后熟睡时一刀了结对方,而是另辟蹊径——装鬼。
她确实吸引来了锦衣卫,毫不意外的,她也落网了。她终于找到机会向上面人传达姐姐的冤案,这种事并不是证据有多难找,或者作案人手法多么高明,而是上位者不想查。如果上位者有心,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查明白。
果然,陆珩才一天就查明因果,第二天报告就递去乾清宫了。之后,皇帝借机发作张家,终于除去了这根扎了他十二年的肉中刺。
而陆珩再一次精准挠中皇帝痒处,在皇帝需要罪名的时候及时递上刀来,贴心地替皇帝解决了张家。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陆珩怕不是又要升官了。
秦祥儿给陆珩提供了信息,有功在身,陆珩便放她一命。至于东宫闹鬼,只能停在怪力乱神上。皇帝想要发作张家,并不想另生枝节。万一揭露闹鬼,张太后肯定借机卖惨,那群文臣也要逼逼叨叨。不如什么都不说,等过一个月,世人就会淡忘这件事。
反正皇宫里捉风捕影的事情多了,添一桩闹鬼怪谈根本无伤大雅。可能许多年后,唯有长寿的老宫女还记得,当年有一桩离奇的东宫太后闹鬼案,未曾破获。
王言卿无意想她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只希望秦祥儿离宫之后,能真正发挥才华,去过自己的人生,不要再回来了。
这座威严庄重的京城,没有正义,只有政治家。
第49章 暴露
时间已近三月,天气一日日暖起来。春风拂柳,阳光明媚,处处可见热闹的春意,柳条上笼罩着朦朦胧胧的绿。
永平侯府,仆人们正在为即将到来的上巳节准备。上巳节祓禊畔浴,女子会在这一天相伴去水边踏青,是女儿们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之一。女子出门都会由兄弟护送,渐渐的,上巳节就演变成一个青年男女相看、约会的日子。
永平侯夫人早早就给洪晚情准备起上巳的大衣裳,今日绣娘将衣服送来,永平侯夫人立刻叫洪晚情来试。五六个小丫鬟围在洪晚情身边,服侍洪晚情更衣,永平侯夫人站在旁边,一边看上身效果,一边对绣娘说:“马面太长了,穿着显臃肿,想办法改改腰身。袄上的绣花不好,看着老气……”
绣娘听着叫苦不迭,衣料是永平侯夫人选的,绣花也是永平侯夫人和洪晚情敲定的,她们每一步都按照洪夫人的意思做,结果出来后效果不好看,洪夫人又怪绣娘不上心。绣娘心里苦极了,前几日陆府也要了身同样的袄裙,明明陆府那位小姐穿着就很高挑窈窕。
这种话绣娘不敢说,她弯腰站在永平侯夫人身后,陪着笑一一应了。绣娘领了新的命令,回去后赶紧连夜改,务必在上巳之前将袄裙送来。
洪晚情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后见母亲坐在罗汉床上,盯着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自然地依偎到母亲身边,问:“娘,你想什么呢?”
永平侯夫人对洪晚情笑了笑,心不在焉道:“今儿都二十五了吧。镇远侯出孝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提亲。”
洪晚情一听母亲说这个,立刻臊红了脸,羞恼道:“娘,好端端的,你提这个做什么?”
永平侯夫人看着女儿,对这些少女心思了然于胸。她微微叹了一声,说:“女儿长大了,家里留不住了。镇远侯绝非池中之物,他现在还年轻,看着和我们家差不多,等再过十年,我们家未必攀得上他。你嫁过去后要好好笼络镇远侯,最好生下一儿半女。说不定,以后你爹爹兄弟,还要靠你提携呢。”
永平侯夫人这话一半打趣一半真心,永平侯自从回京后位置就尴尬起来,他在西南没什么像样的战功,在皇帝面前也说不上话,要紧的职位轮不到他,次点的职位他又看不上。
永平侯夫人也想过求助哥哥,但武定侯驻京多年,已许久没上过战场,军中好多人脉都不熟了。武定侯靠着拥立皇帝的功劳,这些年躺在功劳簿上吃香喝辣,诚然风光,离军中的实权位置却越来越远。就算有好缺空出来,武定侯也会推自己的儿子上去,哪会提携洪家呢?
兄妹一旦婚嫁就成了两家人,再不会一条心了。眼看这些年武定侯越来越沉迷享乐,耽于权势,许多话连永平侯夫人也不敢说。哥哥指望不上,嫡子不出息,庶子永平侯夫人又不敢用,最后,她只能将目光投注在女婿身上。
和武定侯、永平侯这种开国勋贵不同,镇远侯府是上一辈才封侯的。傅家资历浅,同样证明他们功劳高,有实权。老镇远侯傅钺曾在大同打仗,成功击退蒙古人,立下赫赫功劳。
大同是九大边镇之一,但战略意义比其他八镇要紧多了,是大明最重要的门户。历来只有最受皇帝信任的军官才能去大同领军,傅钺镇守大同,可见傅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京城公侯伯爵这么多,大家都是一代传一代,遇到不出息的儿孙也只能捏鼻子认,凭什么傅钺想越级传承就越级?礼部肯批他的请封折子,背后还不是皇帝点头。
傅霆州和陆珩一样,看似是走了狗屎运违例袭爵,其实是皇帝挑中了他们。假以时日,傅霆州必然扶摇直上,一路青云,永平侯夫人唯有趁他年轻时赶紧结成亲家,才能绑住这条潜龙。
所以,不光镇远侯府需要这门婚事,永平侯府同样极力想促成此事。
洪晚情知道爹娘以及舅舅都很满意这桩亲事,洪晚情当然愿意嫁给傅霆州,但是,这种事又不是洪晚情愿意就行的,傅霆州的态度才是关键。洪晚情眼前飞快掠过一个人影,她心情沉重下去,垂下眼睛说:“婚姻之事总不能女方主动,镇远侯应当有安排吧。”
永平侯夫人何尝不知道呢,她叹了声,说:“应当是最近太忙了,镇远侯腾不出空吧。今年啊动荡不断,年关杨首辅请辞,都不到一个月,张太后又出事了。听你父亲说,前天张鹤龄、张延龄兄弟已经出了京城,去南京领职。皇帝给张鹤龄授了一个锦衣卫指挥同知的名头,看起来是从三品大员,但谁不知道这就是个虚衔,锦衣卫真正的权力都在陆珩手里。张家明升实贬,还被赶出北京,以后只有张太后一个人在京城,孤掌难鸣,恐怕张家要彻底败落了。”
洪晚情不太懂官场变迁,但前段时间革爵案闹得那么大,洪晚情想听不到都不行。洪晚情问:“娘,张家一门两个爵位,真的就这样褫夺了?”
“不然呢?”永平侯夫人物伤其类,不免唏嘘,“上元节见张家时还风风光光的,一转眼,说倒就倒了。”
说到这里,永平侯夫人也怒其不争:“他们也真是,有财有势还不够,竟然在宫里奸污宫女。宫里的女人,是外人能碰的吗?这还是张太后在呢,皇帝念及当年迎立之恩,不好意思赶尽杀绝。等将来张太后去世,指不定皇帝如何翻旧账。”
洪晚情十分惊讶:“都夺爵贬官了,这桩事竟然还没完?”
永平侯夫人嗤笑一声,事关皇帝,她不敢妄言,但语气无疑表达了永平侯夫人的想法。皇帝和蒋太后刚来京城时,张太后仗着自己两朝为后,没少给蒋太后脸色看。以皇帝小心眼又记仇的性格,能放过张家?
做梦吧。恐怕张太后自己也不信,所以才一病不起,听说这几日连人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