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镜里片
虞翎起初没放在心上,她尚知自己身体是什么德行。
直到有一回魏翘来了,她又久未外出走动,要出大门亲自接人,又被丫鬟拦了下来,依旧是苦心劝她身子差,还是先歇养着,让泉姐去帮她应付。
她突然看向眼前的两个丫鬟,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自己是被谢沉珣关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18点更
第115章
魏翘和虞翎关系好, 虞翎淡声要见她,两个丫鬟最终拗不过,互相对视一眼后, 没让虞翎出门,去把魏翘领了过来。
宫里圣上昏睡多时, 醒过几次, 最后又吐血昏了过去, 二皇子一直被关押, 由大皇子暂理朝政。
但这种事想要长久瞒是瞒不住, 今天元辅为见圣上,在圣上寝宫前跪了大半天。
他这一跪, 底下门生官员也跟着来跪,三皇子也跟着过来,指在要亲自见圣上,被大皇子劝扶起来,说父皇龙体有恙, 日后好些了再见朝臣。
大皇子大多数时候都不会露面, 他身体虚,圣上身边的贾姑姑的还帮他试过药,但三皇子强硬只说不见父皇就不会走, 让大皇子都有些为难起来。
最后圣上身边的老太监出来了,只说几句圣上最近疲累, 好不容易歇下,若有再喧哗者, 以宫规处理。
老太监在圣上身边伺候已久, 说的话是有可信度的, 旁人都盯着他那张脸看, 他面不改色。
元辅像是好性子给了他面子,起身离开时,只说明天有事,必须要见到圣上。
大臣与皇子跪求面圣比圣上中毒一事都传得大,甚至还有人说过一些圣上可能已经谋逆之子设计害死的话,背地里有人推波助澜。
魏翘这一回过来虞翎,就是和她说这件事。
圣上出意外,对虞家这种未在朝堂上谋得一官半职的人而言,影响不大,但朝中官员在国丧期间禁嫁娶,虞翎和齐三要是感情不深,拖个三年到时候再想办法,也不用急着嫁。
他们两个的婚事,太过于匆忙。
她能过来,就是把虞翎当成好友,虞翎只轻叹着,和她道了声谢。
一旁丫鬟不远不近守着她们,恭恭敬敬,让人察觉不到有失分寸。
魏翘看出一点奇怪,虞翎也只笑说是自己身子有恙,让她们看着。
魏翘道:“我也不知你是哪惹到了圣上,你多和侯爷商量,他受圣上器重,总会比我听到的那些消息要多。”
谢沉珣离京一个月,回来之后比往常要沉默了,不知是不是忙碌,魏翘也没听说他来找过虞翎的事,但他处事不惊,有他相助,总比姑娘家一个人胡思乱想要可靠得多。
虞翎轻道:“姐夫那里,我会抽时间寻他的,有劳魏姐姐了。”
她心里一边想着谢沉珣在干什么,一边又清楚知道谢沉珣不可能会伤害自己。
他若准备对她动手,能做到不让任何一个人察觉。
虞翎没久留魏翘,知道那两个丫鬟已经犹豫着在催促。
她送魏翘到院子门口,丫鬟再送魏翘出门,虞翎也没说什么,只扫过丫鬟两眼,慢慢回了屋,她关上门,开口说自己要歇息,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丫鬟今天才被她冷淡以对,一时不敢冒犯,留在门外,让她有事唤她们。
虞翎坐回到床榻边,心里想着事,她性子敏锐,早就察觉到谢沉珣哪里让人感觉奇怪,可虞翎以为他是朝中事务太多太累,忙不过来。
她只呆在房间里,一个人安安静静,不叫丫鬟进来,自己也不出门。
时值傍晚,天边一团红光还未散尽,虞翎伏在榻上,听到开门的声响,她慢慢睁开眼,朦朦胧胧透过幔帐看向外边进来的高大人影。
虞翎微蜷身子睡在榻上,她趴在自己手臂上,只看向这个人影,轻道:“姐夫是在软禁我吗?”
谢沉珣脚步一顿,道:“胡说什么?”
她慢慢坐起身,拂开帘子,轻声问道:“是我哪里惹到你了?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不要胡思乱想,”他开口道,“我只想你养好身子。”
虞翎轻轻垂眸,安静了好一会儿,她穿上鞋,站起身,慢慢走向他,抬头道:“我唯一所愿,便是姐姐和姐夫能平安无事,你若是不喜欢我了,觉得我会烦到你,日后我们可不再相见,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虞家的事我也不会麻烦你。”
谢沉珣的手突然搂住她腰身,他的力气大,让她身子贴着他,开口淡道:“我越宠你,你便越爱说这些我不爱听的话。”
虞翎没有同他说话,她小声啜泣起来,细弱的哭声在四周弥漫,她哭起来时总像是受了委屈。
谢沉珣到底是最疼她的,道:“哭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我处境,还总这样瞒我困我,”虞翎低泣道,“你就是仗着我一直喜欢你折腾我。”
放在她腰上的手力气又重了几分,谢沉珣喜欢她的声音,亦知姑娘家的薄情。
他跟她在一起这么久,得到的喜欢没有几句是真心,但他还是闭上了眼,开口道:“你若再哭下去,我便立即办了你。”
虞翎哭声瞬间小了许多,知道他话少,但说得到做得到。
她问:“那你不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牙疼去了一趟医院,写得不多
明天应该完结了
第116章
虞翎问谢沉珣生气了吗, 他只道了一句没生她气,但虞翎还是敏锐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对劲。
她看向他的眼睛他,眼眶盈润, 又轻问道:“你还在介意我和齐三公子的婚事?”
谢沉珣安静下来,没回虞翎, 只握住她的手, 朝外让人进屋里掌灯, 备膳, 要牵她到一旁。
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尚有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儿郎心思。
虞翎抱住了他, 让他脚步顿住,进来的丫鬟瞧他们站在屋里, 也识相地没走进来,退出去。
虞翎道:“我原是想嫁齐三公子,心想嫁过去也好,断了和你的关系,这样就不会牵连到你, 谁知你匆忙赶回来, 可圣上那时又不知是从何得知娘娘的事,他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你若是帮我, 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谢沉珣缓缓开了口道:“以后别说那些话,不要和旁的男子亲近, 遇事了别自己瞒着。”
他不如别人想象中公正,心中所想的是拿她姐姐来做要挟, 逼她安安分分待在他精心为他准备的牢笼里。
虞翎再怎么猜也不会猜到他心里想的是这种东西, 只轻声看他道:“那你若是有事, 也别瞒着我。”
她的撒娇在谢沉珣这里, 大抵是最管用的,他慢慢摸她的头,还记得她第一次看自己时的干净眼睛,道:“齐家那里你不用管,记住你身上没有婚约,日后就算再嫁,也只能嫁进侯府。”
齐家嬷嬷和丫鬟现在都近不了她身,虞翎轻轻嗯了一声,认真道:“我是真心喜欢你,不想和你闹别扭,也不想你生气。”
她的娇气听话总是容易激起谢沉珣过度的保护欲和侵占感,谢沉珣慢慢抱住她的后背,他的力气很大,下巴靠住她的肩膀。
虞翎手指轻抓着他的衣衫,随着他,又轻说了一句:“若你愿意娶我,我愿意嫁你。”
谢沉珣深呼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等听到虞翎肚子叫出一声,才放开她,让丫鬟准备晚膳。
虞翎见他反应平平,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心想明明他以前是在乎这种事,怎么突然之间就不喜欢了?
等用完晚膳,谢沉珣叫了沐浴的水后,她才体验到了什么是男人心思深不可测。
他宠她,所以不在她面前暴露太多的想法,怕她会害怕,但床事之上他多控制不住暴露强势的本性,佳人在侧,终难抑制。
等第二天她疲累醒来时,谢沉珣都没走,他习惯早起,只披着衣衫靠在床榻上看书,一只手搭在虞翎肩上,给她压住被子,身上气息看起来平和了许多。
虞翎浑身都有些酸,但她昨天才听魏翘说元辅逼着要见圣上,皱眉问:“你不出门吗?”
他要是不走,宫中出事他也管不到。
谢沉珣低头见她醒来,合了手上的书放在床头,躺回床上,抱住她道:“中午再走。”
他做事极有分寸,既然说了中午再走,那说明有没有他都没什么事,虞翎闭上眼睛打哈欠,靠在他怀里,说:“你以后要是过来,提前和我说一声,姐姐知道我喜欢你,但我还是有一点不好意思,你避着她。”
谢沉珣低应了一声,道:“她过段时间去侯府住,人既然还活着,也是时候该出来,免得没了身份,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
虞翎愣了愣,道:“你要做什么?”
“还她自由,”谢沉珣道,“我和她的婚事本就只是为你而办,她心中另有人,和侯府绑在一起,小周大夫也不会乐意。”
他这意思,是要帮她姐姐恢复身份,然后和离。
虞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还安安静静的,外边就有丫鬟来禀报,说燕王世子妃邀她去做客,谢沉珣说拒了,丫鬟应声是,退了下去。
她抬眸问:“你怎么随意替我拒了?”
“世子妃最近几日同世子外出,去京郊还没回来。”
虞翎心中顿时有疑,道:“那谁想要见我?”
谢沉珣按住她的细肩道:“没什么,许是有人知道你与我关系,想让你过去问些东西。”
他似乎不想多说,虞翎只静静看他,蹙着眉,道:“你这回不告诉我,下回你不在,我可能就直接去了。”
燕王世子妃和泉姐交好,她自是没有害虞翎的心思。
谢沉珣手指慢慢抚平她眉眼,最后开了口道:“燕王与圣上虽是亲兄弟,但二人之间关系没别人想的那么好,他失臂之仇记恨在心,底下侍卫又被圣上监视,那些人脉势力由我早两年接手,今天想见你的,或许是他。”
谢沉珣总是在外忙碌,虞翎先前以为他是朝堂之上事务繁忙,却没想过他会在暗地里和那么多人有牵扯。
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问:“他怎么让人到虞家这里来找我?我只和世子妃熟一些。”
“他喜欢我母亲,一直想催我给母亲报仇,”她问什么,谢沉珣便答什么,怕她真的会突然应约出去,“你和我的事,也是他捅到圣上面前,想逼我动手,如今来寻你,约摸是想用你逼迫我,这种事我会和他说明白,用不着担心。”
虞翎久居在京外,不曾多有关注世家家那些弯弯道道,但谢沉珣在侯府养了二十多年,有自己的打算。
燕王是圣上亲兄长,同气连枝,关系亲厚,由他出面说话,比旁的臣子要有用得多——纵他帮谢沉珣不一定是真心为侯府着想,但他一定不想要圣上好过。
虞翎想了好一会儿,也知道他心中想得多,抬手轻覆住他的手背,道:“我这几天都不会出去,你一定要小心些。”
谢沉珣亲了她额头一口,道:“刚刚看书累了,再睡一会儿,你靠我怀里。”
他爱抱着自己,虞翎也任由他,轻轻应声靠近。
……
谢沉珣倒是没怎么在小事上骗虞翎,等到中午,他就走了。
虞翎起身送他离开,特地认真说几句自己有分寸,让他不要拦着她,他同她眼睛对视,终是看向一旁丫鬟,让她们听虞翎的。
他走时多亲了虞翎两下,让她这几天早点睡,虞翎知他是这回离去,怕是要几天都过不来,只轻轻点头。
元辅昨天没见到圣上,今天又跪在大殿前,他一跪便是许久,谢沉珣中途过去,亦是求见,到最后老太监出来,说宫中两位娘娘去世,圣上最近精气神不佳,要休息,只得空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