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赤色鸳鸯肚兜
此话一出我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阿烁道,母后怎么哭了,是不是父皇惹你生气了呀。
说着亲自上手来为我拭去眼泪。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个不停。
阿烁轻轻为我拍着后背道,母后不哭,不哭。多大点事儿啊,我都知道啦,不就是漠北要求娶我么,我都晓得啦。
我听说漠北那个当于可汗,虽说生在蛮荒之地,可是个美男子呢,岁继承汗位,骁勇善战,有这样的夫婿也不算辱没了我!
只是,只是,我怕母亲想我想的难受……她说到此处声音也哽咽了。
皇帝坐在一旁红着眼不说话,良久才道,阿烁,父皇不是个好父亲,父皇没有治理好天下,到头来竟要你来背负这重任。
阿烁强忍着泪水,吸了吸鼻子哽咽道,父皇怎么不是好父亲呢,您是世上最好的父亲了……
往后,往后我不再您身边……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好好照顾母后。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头难受的不行,只有抱着她好好哭了一通才算完。
我的阿烁,她才十七岁。
如今就要嫁到那蛮荒之地去,对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我看着她如今意气风发的明媚脸孔,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阿烁当着我和他父皇的面,依旧像没事人似的那般自在。
可我知道不是,她怕我担心,都是装给我看的。
皇帝这两日除了上朝就来我宫里,陪着我们母女说话。
阿烁能般懂事强自开心,我也不再一味哭哭啼啼的。
事已至此,我哭再多也改变不了。
因此每日只去厨房里倒腾着给她做各种各样的糕点果子。
毕竟以后吃不到了。
想到此处,我的眼泪又如潮水一般再不能忍。
这边,阿烁笑着问皇帝道,父皇,我如今要出嫁了,父皇是不是该赐我一个好听的封号,不然显不出我的身份。
皇帝强忍悲伤,心道,你的身份就是太显了才让人惦记,才召来如今这般祸事。
但他还是勉强笑道,那是自然了。你还有什么想要的,父皇全都满足你。
阿烁忍着难过笑了笑道,如今诸事皆好,只一样,我想见见我哥哥。
皇帝也哭了,他道,好,父皇马上写诏书让他回来。
且说郑灿这边在淮南待了三年多,自认什么苦头都吃过了。
朝廷的蛀虫,地方上的地头蛇,也都见识过了。
不仅河堤整的不错,还办了好几桩贪污的案子。
连他舅舅都说他做得好,说他回京定会得皇帝嘉奖,受个郡王的衔儿不在话下。
他不想要什么郡王的衔儿,也不在乎官职大小,他就想娶簌絨。
如今三年了,也不知簌絨怎样了。
他好几次想从京城来的消息中寻找一点关于她的蛛丝马迹,却都一无所获。
不仅如此,连关于梁府的消息几乎都没有。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回没到任期皇帝便发了诏令让他回去,此举正合他意。
此次淮南的河堤和贪污案,他也算有功劳了。
他已想好,若父皇要嘉奖他,他便求父皇为他赐婚。
他知道梁启不是好人,他也知道父皇不喜梁家,可他愿用所有的功绩和荣耀换自己心爱的女人。
别的,他都不在乎。
所以,郑灿一接到诏令便出发了,诏令让他舅舅一起回京,可是他嫌苏子新乘轿走的慢,因此只将他留在后头。
只带着他的亲兵往京城赶去。
进了京城,原本他想先往梁府去的,却又觉得此举不免唐突失礼。
因此一转头去了幼时伴读宋襄的家,宋将军府。
郑灿是宋老将军的亲传弟子。
宋将军的孙子又是他的伴读,两人一同读书又一同在军中历练,感情自此旁人深厚。
郑灿也信任他。
因此他先去找了宋襄,想从他那里套出些梁府的消息。
梁府?殿下说的哪个梁府?宋襄一脸疑惑。
郑灿道,中书省梁大人呀,还有哪个梁府?
现在哪还有什么梁府啊,现今那宅子归了新任中书曹坤大人啦。
什么?
不是,殿下你在淮南真就一点也不知道?你当年没走几个月,梁启便坏了事,如今流放到幽州都两年多了。
郑灿心里一惊,忙道,那梁姑娘呢。
宋襄惊道,殿下你竟还想着她?
当年你一走,她便嫁给恒郡王世子了,可是恒郡王府为她老爹求情,被皇上厌弃,恒郡王世子被外放到闵州做刺史去了,她随世子去了都一年了。
郑灿怔怔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觉得胸口闷的厉害。
他跌跌撞撞的走出将军府。
看了看天空,他早料到有什么不好,不想上天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留。
他这几年在外头,风风雨雨的,差点被匪徒砍死,被江水淹死,被自己的思念折磨死。
最终,竟落的一个这般结局么?
他算什么?
宗室成亲必要有皇后懿旨才行,这是母后也同意的吗?
母后怎么能这样?
明知道他喜欢簌絨,还将她赐婚给别人……
他觉得自己疯了,恪守礼仪了快二十年,此刻他终于将理智踩在脚下。
骑上马飞奔入皇宫。
他非得问清楚才行。
这厢,阿烁正在我这里和皇帝下棋。
阿烁是个臭棋篓子,但是皇帝还是让着她。
突然苏泽进来禀报道。陛下,娘娘,四殿下进宫了,正往这里来呢、
皇帝一听笑道,这么快便回来了,可见路上没少赶,阿烁,你瞧你哥哥多疼你。
又对苏泽道,快叫他来,这里就差他了。
苏泽面露难色,道,微臣瞧着殿下仿佛有些疲累,不若先回训台馆沐浴更衣再来见陛下和娘娘。
我一瞧苏泽这般便知事情不简单,刚想张口不料皇帝道,无碍,让他先来这里。
话音刚落,便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郑灿横冲直撞的进到后院,跪在我和皇帝面前。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三年多不见他了,今日猛的一见,他还真是变了好多。
身子长高了,也黑了,再不是那个清秀俊逸的京城公子,身上多了些成人的味道。
皇帝道,怎么赶的这样急,路上可还顺利。
郑灿面无表情,多谢父皇关心,一切顺利。
儿臣此番着急来见是有一件事要问母后。
我已料到是什么事,因敛容道,你说。
簌絨,是母后赐婚给榕哥儿的么。他一字一句道。
我看向别处,不语。
母后,是您赐婚的么。他突然哭了。
母后明知道儿子心里喜欢她,您为何要这般?
您不是也盼着儿子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么?母后!
您知不知道儿子现在心有多痛!
住口!皇帝大怒。
你带刀上殿,质问自己的双亲,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父皇?可还有孝悌之心?你把你母后置于何地,把朕置于何地?
自从你去了淮南,你母后日日为你担忧,知道你险些被江水冲走,你母后差点把眼睛哭瞎,你还有没有良心?皇帝已经怒不可遏了。
不想郑灿已经不怕了,他眼里带着泪苦笑道,母后怕儿子被江水冲走么?
儿子真该在淮南被江水淹死才好,省得回来承受这般痛苦……
皇帝气得不行,不愿再同他理论,只吩咐道,来人,将四皇子带走,禁足训台馆,无召不得出。
郑灿站起来笑道,不用这般,儿子自己走。
看着一家子成了这样,阿烁也哭了。
他上前抓住郑灿的手道,哥,你不知道,你误会母后了……
郑灿不理她,径自随着皇帝的内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