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攀高枝 第36章

作者:瓜子和茶 标签: 爽文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顾春和抬手,就要摁戒指内侧的开关时,不料张泽兰猛地向前一扑,用力抱住太子,“春和,快跑!”

  顾春和怎肯一个人跑?

  张泽兰回头看她,眼中没有一点的害怕,全是热切的期盼,看得顾春和一怔。

  “快走啊!”她声嘶力竭地喊。

  这一刻,顾春和读懂了她的意思,再不犹豫,掀开车帘就跳了下去。

  她重重跌在地上,可能是扭伤了脚腕,疼得她半天才爬起来。

  马车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正是晌午最热的时分,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头顶,烤得地面都要冒烟,没有一丝的风,柳条儿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知了尖声怪气地叫着。

  顾春和呆呆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张泽兰!

  她似乎听见张泽兰兴高采烈地说:“那是太子!做不了妾,也能当个通房什么的,等以后太子做了官家,我就是后宫的嫔妃!”

  “我再也不要饿肚子了,我再也不要别人欺负我了,我要做太子的人,我要所有瞧不起我的人,统统跪下给我磕头!”

  “春和,你快走,把机会让给我,求求你了,要是失去这次机会,我一辈子再也接触不到这么高贵的人了,你快走,快走。”

  顾春和笑了,笑着笑着又哭起来。

  她不能说张泽兰做错了,她没有经历过张泽兰的苦难,没有资格指责她。

  可是,张泽兰是她唯一的朋友!

  下次再见面,或许两人就并不是朋友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想不通,也没法想,脑子乱哄哄的,有无数知了在耳边拼命叫,眼前的东西渐渐变模糊了,有了重影。

  身子直直向下坠去,脚下好像有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就要将她吞噬。

  “挺住!”有人张开胳膊,从谷底接住了她。

  顾春和睁开眼睛,面前是谢景明满是汗水尘土的脸,眼睛通红,额上青筋暴得老高,已处在暴怒的边缘。

  顾春和定定看着他,一瞬间惊恐与懊悔猛然爆发出来,“你怎么才来?”

  她大哭起来,“我最好的朋友没了,我唯一的朋友……”

  明明那是张泽兰盼望的,侍奉太子或许更有前途,为什么她会这样难过?

  似乎有某种东西,正在割裂她和过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无可挽留。

  谢景明抱住她,一言不发。

  “说好了帮她找差事干,怎么反悔了。”顾春和忍不住怀疑自己,“真是我错了?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难道我才是异类?”

  谢景明打横抱起她,语气温柔,似是在哄小孩子睡觉,“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睡一觉,今天的事,我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太大意了,这次非要叫那些人心惊肉跳梦魂不安,往后谁再敢对顾春和出手,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袋。

  金乌西坠,暗色的雾霭笼罩住顾家大宅,莫名阴森森暗沉沉的,叫人心中不安。

  等了一天的消息,顾老夫人也没等到李夫人的话,在国公府门口盯梢的人回来说,顾春和的轿子过午就回了国公府,挺平静的,没什么异常。

  怎么可能?

  李夫人布置了很多人手,不止是顾春和,包括她两个老乡那里都有人监视,只要她出府,就有一张大网等着她。

  即便这次不行,还有下次,顾春和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门。

  本来李夫人想在顾家祖坟那里动手的,可对祖宗实在是大不敬,顾老夫人劝住了。

  官道人来人往的,也不大方便。

  顾春和再谨慎防范,也绝对想不到朋友家附近的摊贩早被他们收买了。

  不去那个茶水摊,前面还有包子铺点心铺,顾春和看不上这些东西,她朋友可未必,还是个爱沾小便宜的,肯定要顾春和买给她。

  一旦中了蒙汗药,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也没辙。

  明明计划得好好的,哪儿出了岔子?

  摄政王是个睚眦必报的狠辣性子,要是查到自己头上……顾老夫人登时出了一身冷汗,不会的,他们没证据。

  她不过是去了趟国公府,劝顾春和重回顾家而已,一切都是李夫人干的,是她派人盯着顾春和,是她找到的地痞流氓,和自己没关系。

  顾老夫人呼呼喘着粗气,一晚上没睡着觉。

  好几天过去了,风平浪静,没人找她的麻烦。

  她终于松了口气,是呀,凡事都要讲证据,没证据你只能干瞪眼。

  可她不知道,摄政王做事,有时候是不讲证据的。

  顾老爷子和顾二爷被抓起来了,罪名是谋逆,官兵上门那日,顾老夫人吓得直接昏死过去。

  株连九族的大罪,搁谁谁也承受不起。

  顾家两位爷,要说迂腐贪财有人信,要说谋逆,还真没几个信,谁都知道他们是太子党,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以后官家的嫡系人马,疯了才谋逆。

  可摄政王说,“谋逆大罪,风闻即刻查案,先把人抓起来审审,若当真无罪,再把人放了也行啊。若是不闻不问,他日真出了大事,谁能负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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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风儿带着微微的暖意吹着, 太阳还未直射,窗外的树叶摇曳,已是闪耀地生光。

  “姑娘!”春燕眼中带着愧疚, “我不该劝您出去的。”

  顾春和说:“做决定的人是我,怎么能怨你呢?是我低估了对方的狠毒, 我想着,顾老夫人顶多在众人面前用孝道逼我低头,竟然和下三滥的地痞无赖勾搭上了, 还是诗书传家的名门大户呢。”

  父亲可是顾老爷子的亲儿子,他们却做的这样绝!

  春燕双手合十, “佛天菩萨保佑,没事就好!您脚腕子还疼不, 舅老爷叫我们先拿冰敷,这法子还真不错,您看,一点都没肿。”

  “老夫人那边知道吗?”

  “应是不清楚,舅老爷捂得很紧,我早上溜达一圈,没听见其他院子有什么风声。”

  顾春和轻轻吁口气, 不管怎么说, 她可不想再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萱草呢?”

  “天不亮就起来了,正打拳呢。”春燕冲院子里喊,“萱草姐姐, 姑娘找你。”

  顾春和看着生龙活虎的萱草, 不由感慨, 人和人真是不一样, 同样下了药的凉茶, 她喝一口,昏睡了六七个时辰,现在脑子还有点发懵。

  萱草喝一口,照样能拳头碎大石。

  看她没有受伤,顾春和总算放心了。

  “一共十五个,跑了五个,死了三个,剩下的都被抓起来了。顾家也被抓了,罪名是谋逆。”萱草一五一十回禀。

  “谋逆?”顾春和不相信似的反问一句,“是王爷抓的吗?”

  萱草点点头,“这事和东宫也应该关系,当时我还担心追不上太子的车驾,王爷来得太及时了。”

  “他怎么知道咱们在那里?”

  萱草掏出一支小巧的火焰筒,手指粗细,大约两寸长,“我们有自己的联络方式,别看这东西小,一发出去,方圆十里都能看见。”

  顾春和抿抿嘴角,“你去竹山看看王爷在不在,如果有空,请他来一趟。”

  竹叶婆娑摇晃,屋里的光线也一明一暗的,映得谢景明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吩咐许清,“我们的情报网不如东宫,这样下去会很被动,你把手上其他差事都停了,只专心做这一样事。”

  许清应了声是,“咱们大部分人手都是干谍报的,擅长的是对北辽的渗透,京城……还真没怎么经营过。顾娘子这回的遭遇,倒是给咱们提了个醒儿。”

  “一个妾室就有能力操控这么多人手,太子埋在暗处的人还不知有几何。”谢景明阴沉着脸,“把北面人手撤回来一部分,我们不能做只有蛮力的瞎子聋子。”

  安然隔着门帘说:“郎主,顾娘子打发人来问,若您有空请您过去一趟。”

  那还用说,没空也得有空。

  许清看着匆匆离去的郎主,捅捅安然的胳膊,“这可是顾娘子第一次主动邀请郎主哇,你说他们会不会,嗯?”

  安然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他们早就……咳咳,和你这榆木脑袋说你也不懂。”

  许清莫名其妙,你不说我怎么能懂?

  后罩房很静,一个斜靠在塌上,一个负手立于窗前,谁也没看谁,静得让人生出一点的尴尬来。

  许久,顾春和才低低说:“对不起。”

  谢景明讶然,“为什么要道歉?”

  “那天,我不该冲你发脾气。”顾春和有些难以启齿,“还打了你两拳,明明是你救了我,我却把火发你头上了。”

  宛若喝了蜜,一直从嘴里甜到心里,甜得心里开了朵小小的花。

  谢景明嘴角含笑,“敢跟我发脾气,意味着你不是很怕我了,这是好事,我很欢喜。”

  顾春和的脸悄悄红了,用帕子半挡着脸,又不说话了。

  “现在你想想看,背后的主使人大概是谁?”谢景明撩袍坐在塌边,不经意地,袍角压住了裙角。

  “不是顾家么?”

  “顾老爷子是个迂腐的读书人,除了贪财薄情这点毛病,不至于毁了亲孙女的名声。”谢景明耐心地启发她,“我之前说过,凡事要看谁得利最大,八成谁就是始作俑者。”

  顾春和很认真地想了半晌,犹犹豫豫说:“我死了,顾家免不了受怀疑,名声受损,官儿也不好当了。大概齐,这事顾老爷子不知情?”

  谢景明微微颔首。

  “还有谁呢,柴大姑娘是绝不会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害我的,也不会是她。”

  “你倒是很相信她。”

  “就是一种感觉,柴大姑娘不屑这些肮脏手段,她如果对付一个人,必定是雷霆手段,正大光明。话说回来,凭人家的本事,也没人能算计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