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冷宫后皇帝火葬场了 第61章

作者:花下残棋 标签: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河间侯夫人更是有些慌乱,伸手想去拽皇后的袍角,却被避开了。

  “时辰不早了,夫人将今儿的事好好想想罢。”离去前,赵懿懿淡声说,“夫人记着,往后莫要轻易来寻我,我实在受不了这些吵闹。”

  然这场休憩过后,正殿中却是多了个人。

  看着那突然坐在右侧的临川,赵懿懿忽而明白过来,先前那瞧上去多出来的位置,是给谁留的。

  临川今日神色也不是太好,起身祝酒时,面色更是不佳,仅是敷衍道:“皇嫂万安,贺皇嫂亲蚕礼大吉。”

  赵懿懿自是看出了她的敷衍,于是她也只是敷衍的握着杯盏,并未饮用。

  “你这孩子,怎的来这般晚?”赵懿懿看着她,轻声说,“送去的帖子不是说过,今日劳酒,须得辰初三刻进殿么?”

  临川哪有收到什么帖子,今日劳酒,还是母后叫她来的,只为挽回没能在亲蚕礼上随祭的颜面。因此,她自是不肯说自个没帖子,便垂目道:“今日忘了时辰,来晚了些,往后必定记着时辰,还望皇嫂见谅。”

  “你年岁小,总是记不住时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赵懿懿勾着唇角笑了笑,未有任何表示,只是在劳酒结束后,将六尚的领头女官们都叫了过来。

  “娘娘万福。”

  六尚之中,每一局都有两个尚宫、尚仪、尚服等人,算下来,便一共是十二名正五品女官,此刻齐聚在椒房殿中,弓着身子行礼。

  赵懿懿并未叫起,也并未说话,只是自顾自坐在一旁饮茶看书,间或吃着刚呈上来的樱桃。

  正巧到了第一批樱桃成熟时节,今晨皇帝便急忙命人送了一篮子过来,云竹看着那樱桃,想着送东西的吴南说,这一批刚采摘下来,陛下都还未用过。

  她没敢同娘娘说,生怕提及陛下的事儿,又惹了娘娘不高兴。

  时间过得很快,杯盏中的茶水空了一盏又一盏,十二名女官皆站得腿脚酸痛,其中一位终于忍不住问:“娘娘,不知娘娘唤奴婢等人过来,所为何事?”

  “呀,光忙着看书,倒是忘了几位还在这儿等着,倒是我的不是。”赵懿懿似是才回过神,偏头看了眼墙角更漏,笑问道,“尔等不知么?”

  那许尚宫道:“奴婢等人确实不知是因为什么,还望娘娘不吝赐教。”

  赵懿懿将书卷搁置在案几上,淡声问:“既然问起了,那我便得好好问问,今日长公主的席位,是何人准备的?”

  “娘娘可是忘了,临川长公主是为外命妇,今日劳酒,自然也该有她的席位了。”一旁的王尚仪笑了一声。

  赵懿懿朝她看过一眼,勾起唇角道:“王尚仪这般了解,那此事,想必王尚仪很是清楚了?”

  她神色忽而一肃,沉声道:“既如此,那为何前几日呈上来的单子里头,没有长公主的席位?”

  冷冷朝周遭扫视过一圈,她又道:“尔等那日也去了先蚕坛,自该知晓长公主并未随祭,既如此,今日劳酒,如何该有长公主的席位?”

  众人皆垂目不语。

  赵懿懿将那单子扔在几人脚边,淡声道:“今日,还望诸位给我一个交代,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殿中久久的静谧下来。

  及至那更漏指在了申正三刻,一女官终于回道:“娘娘,此事,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临川长公主的席位,也是太后娘娘授意加上去的。”

  “既是母后授意,自然没什么问题。”赵懿懿轻啜一口茶水,声音淡淡。

  众人以为皇后不打算追究,神色也终于不似先前惶惶,心神也更定了几分。

  赵懿懿忽而又问:“既然改了,为何不曾新拟一份单子送往椒房殿?”

  几人面面相觑,那许尚宫道:“娘娘,奴婢们想着不是什么大事,便未曾回禀。”

  “这不是大事?”赵懿懿声音平静,眼中蕴了几分笑意,“若亲蚕礼都不是大事,不妨许尚宫告诉我,什么才是大事?”

  许尚宫张口欲言,心头却又有几分忐忑。

  “许尚宫可想好了?”赵懿懿又催促。

  另一边的王尚仪道:“娘娘,此事到底是太后娘娘的令旨,奴婢们想您也不会驳回去,事情又急,便没来得及。”

  赵懿懿淡声道:“六尚那边,有忙到如此脚不沾地的地步么?还是说尔等失职,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还会有所疏忽?”

  那王尚仪还欲辩驳,赵懿懿却已勃然变色:“你们平日里往椒房殿送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倒是送得勤得很!怎么到了该送的东西,反倒还藏着掖着,开始嫌劳累了?”

  “既做不好这六尚的位置,又嫌太过劳累,那便调个轻松的地儿歇着罢。明日之前,再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可休怪我不念尔等在宫中操劳多年的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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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春殿,顾祯缓步进殿,在案几前站定:“听说母后今日请了太医,可是身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太后本就在捂着心口喊疼,闻言更是没打算自个吞进去:“皇帝,你瞧瞧你瞧瞧!哀家不过是叫人在劳酒宴上给临川加了个席位,皇后便闹得要将六尚全部贬斥,你说、你说这……”

  顾祯面容清冷,温声道:“母后,那六尚未将加席位的事告知皇后,不将皇后放在眼中,确实该罚。”

  “哀家不过说了这点儿小事,能算什么?”太后有些不悦。

  顾祯觉得有些烦躁,沉声道:“虽是小事,然皇后统率宫城,即便是小事,岂有不告知皇后之理?”顿了片刻,顾祯又道,“何况临川并未随皇后亲蚕,母后怎可替她在劳酒宴上加席位?”

  太后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呢!她没能随祭,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自个不清楚吗?不过是迟了那么一时半会的,你就这么向着皇后,如此狠心地罚她?”

  “那可是你亲妹妹!”

  顾祯并未动怒,只是轻笑了一声,声音如常浅淡:“父皇当年宠爱姑母,各种大小事上免不了委屈母后,为此,母后背地里几多咒骂之语。”他偏头看了眼案几上的香炉,声音若那袅袅云雾,“等轮到母后自个,却又想叫朕学父皇,让临川凌驾到皇后头上去。朕,倒是愈发弄不明白母后的心思。”

  “若母后当真转了心思,朕今日便恢复姑母食邑,再加赐两千户,其余供给都比照母后的来。如此,可好?”

  太后怔怔看着面前的儿子,霎时哑了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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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处置

  朝晖穿透薄雾洒下, 太后神色呆滞,像是头一回,认识这样的儿子。

  顾祯神色有些发冷,眉眼间蕴着阴翳, 声音低沉:“母后方才说, 临川是朕亲妹妹, 那母后难道不知,皇后是朕的妻子?”

  太后唇瓣紧抿,低着头未曾说话。

  然顾祯却不肯放过她, 声音依旧平稳得仿佛毫无半分波澜:“父皇与姑母一同长大,情分自然不同, 母后与姑母不睦,他偏袒姑母倒也不难理解。”顿了顿,他唇角扯出一道笑, 神色愈发的冷, “朕对临川,可没这等情分。”

  屋外, 临川往里走的脚步猛地一顿,面色茫然地看着眼前石阶,身子莫名地窜起一阵寒意。

  “今日母后便给朕一个准话。”顾祯站起了身,垂目望向太后,转折手上一枚墨玉韘,“六尚藐视皇后,越俎代庖擅自行令,且言语间对皇后颇为不敬, 到底该不该罚?皇后此番惩处, 可有何问题?”

  触及皇帝隐有些怒气的凤目, 太后眉心猛地一跳,微叹了口气,似有些颓丧地说:“该罚。她们这般不敬皇后,是该好好惩处一番了。”

  顾祯点了点头,隽逸面庞上透着些冷沉,旋即淡声道:“母后既如此说,那皇后此番处置,还望母后莫要再行置喙。”

  太后面上露出些尴尬之色,两颊微有些红,瞧着有些难看,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只紧绷着脸不说话。

  明面上,顾祯的耐心一向不错,太后不说话,他也不见恼,只是声音却愈发地沉了些:“往后宫官的事,自有皇后处理,母后也别再插手了。”

  昨日听闻皇后惩处宫官,他命人审讯以后才知晓,这些宫官们,平常对皇后多有敷衍,且暗地里对皇后也没多少敬重。

  他不禁想起了那日晚间,他曾一脸嫌弃地看着皇后,问她“这么简单都不会吗”。

  可没人教过她,底下的人也藏着掖着,她只能自个一点点的摸索。

  却还要被他嫌弃。

  胸腔里头闷痛闷痛的,顾祯有些喘不上来气,虽眼见着太后面色愈发难看,他仍是道:“再有临川不守规矩、何太妃胆大包天、七郎毫无教养,也都是被母后纵容的。朕今日言尽于此,母后自个好好想想罢。”

  从内殿出来,他正巧与临川打了个照面。

  临川一惊,下意识想要避开,回神后俯了身子讷讷道:“皇兄万福。”

  顾祯立在石阶上看她,一双威冷的凤目中蕴了些怒火,冷声道:“读了这么多年书,父皇母后与夫子,便只教了你嚣张跋扈目无尊长?”

  临川心头猛地一跳:“皇、皇兄……皇兄明鉴,我……”

  看着她那左右环顾,仓皇失态的模样,顾祯眼中不禁闪过些厌烦:“毫无半分公主该有的模样,罢了,你先抄几卷书好好想想,朕不管你是真想还是假想,总归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语罢,他径直拂袖离去。

  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临川一时慌乱神,伸手想拽住他:“皇兄!”却被几个御前侍从给挡住了。

  “公主,奉陛下令,请公主回寝殿。”吴南立在她跟前挡住去路,弓着身子说了一句。

  “你!”临川气红了眼,那几个侍从虽未碰她,却牢牢挡在那儿堵住了路,她使了使力,却怎么都推不开侍从,只得跟着回了自个寝殿。

  太后闭目坐在榻上,闻得女官入内通秉的话,眉心猛地一跳,呼吸略有些不匀地靠着隐囊。

  半晌,她沉声道:“罢了,她这性子,也是该要好好磨一磨,哀家若是插手,皇帝只怕又要不高兴。”

  自个儿子的性子,她自问还是稍稍知晓一二的。

  他决定的事,便是连路都被挡住了,也不可能叫他退让半步。俩人隔阂已生,若是再为临川的事寻他,只怕关系会愈发糟糕。

  “娘娘,那公主怎么办?”女官问她。

  太后揉了揉眉心,声音带了些疲倦:“让皇帝治治她的脾气也好,往后这些个事,哀家也懒得再管。”歇了片刻,她又问,“寻菱如何了?”

  女官道:“何姑娘也就刚开始膝盖痛了几日,休养过一段时日,已经好多了。”

  太后轻轻颔首:“既如此,就让她在家中好好养着罢,哀家暂且,就不接她来宫里玩了。”

  女官心下了然,知晓太后这是歇了让娘家侄女入宫的心思,便恭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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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万春殿出来,顾祯想先去一趟椒房殿。

  然仪仗都已经行到了椒房殿外,他却临时改了主意,直接回了紫宸殿。

  侍从只是依令行事,只有他自个知晓,他是不敢进去。不敢瞧见她似笑非笑的眼,她唇角那一抹讥讽的弧度,又或是她与旁人说话时无所顾忌的笑。

  每一桩每一件,都叫他心头蓦地被揪紧,再将心脏用力揉皱成一团,带出汩汩的鲜血。

  途径肃章门时,他不经意朝里边瞥去一眼,正正好见着她在玩蹴鞠。脂粉未施、鬓发微乱、笑靥明媚。

  然俩人目光相触时,他便瞧见那笑又淡了下来。

  心头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叫嚣着。

  那笑明明该是他的,明明从前,她也会这样对着他笑的。

  她总是很容易害羞,低头抿了唇角悄然笑着,漂亮得不像话。

  可现在,他什么也没有了。

  顾祯亦是在此时收回了视线,黯然地闭上眸子,靠在了车壁上。

  她果真如先前所言,若非传召,再不肯踏出椒房殿半步。

  唇角凝着一丝苦笑,顾祯回了紫宸殿。何明守已领着一满头银丝的妇人,在偏殿中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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