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十一酒徒
“但大师说他还有要事要去办,今日暂不进城,不过大师说他定会在陛下万寿之前赶回来。”
“仓促之中,属下简单地询问了大师有没有一个徒弟名叫阿嫣。”
“大师闻言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留下一句他有事要忙,回来再说,就离开了。”
封湛日前收到遗山大师的来信,让封湛今日派人去东城外接他。
不过遗山一向行踪不定,宋执只接到一株树,也像是老头子一贯的作风。
封湛对阿嫣的事没太大兴趣,此刻他脑中正思忖着即将到来的万寿节庆,各路人马将齐聚上京,这是引蛇出洞,但随之而来的安防压力也甚大。
封湛思索了片刻,向宋执安排道:
“通知陆沉,在秋狝围猎试过的军士,能过关的,都调入龙武军。”
“告诉他,不必对谢照的身份有所顾虑,如若谢照人品没问题,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公事公办。”
宋执领命。
离去之前,宋执犹疑地问向太子。
“殿下,可需要属下归还昭仁郡主的车架?”
封湛本垂眸扫视着手中的折子,闻言,抬头看向专门折回来提及此事的宋执。
封湛语气微寒:
“你是没事可做?”
宋执!
似乎是自己多事了,殿下眼里好像有刀子。
“属下失言!属下告退!”
宋执连忙退出书房。
殿下这是要扣下昭仁郡主的车?
真是太不要脸了!
第45章 不行
秦家族叔秦四爷, 这几个月苦不堪言。
他管理秦相的产业多年,因着仗了秦相的势,在上京城将生意做得是顺风顺水,连连扩张。
闻氏商行自入京起, 挑明了同他们对着干, 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秦四爷本也不是个做生意的能手, 但也不能就这么看着铺子被对家围得以关张大吉收场。
之前同秦相的夫人宋眉商议之后,宋眉拿出库房中的珠宝字画,或变卖,或典当, 又凑出一笔资金, 交给秦四爷周转生意。
秦四爷高价拿货,或是让利招引客源, 但收效甚微。
看着对面的闻氏商行生意火爆, 客满为患, 而自己这边铺子门庭冷落, 生意惨淡。秦四爷心焦不已,不知该如何同秦相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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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时日,秦四爷每日先是去铺子走一圈,见还是那个老样子,索性就钻进西市的一家赌坊玩儿两局。
秦四爷从前并不好赌, 但没曾想,失意之下,赌博的刺激却让他能暂时忘却生意场上的烦恼。
秦四爷越赌越大,就算每日在赌场输了个精光, 第二日又会带着钱到赌坊。
直到有一日, 秦四爷宅子再拿不出闲钱去赌, 就连铺子里也没流动资金给他挪用。
但秦四爷已然沉迷于赌博的快感,就算是每日最终都是输,但只要让他赢那么一两局,他都能获得短暂的兴奋,从而忘却自己在生意场上的失意。
赌坊老板向秦四爷推荐了余庆丰钱庄的典当借贷。
说是只要向余庆丰压一值钱物件,就可以从余庆丰极低的利息借到钱。只要按时归还本金利息,余庆丰绝不会食言,会立马归还抵押之物。
生意场上谁人不知余庆丰,但秦四爷之前做生意从没差过钱,也就从来没同余庆丰打过交道。
没想到,竟是因为赌钱找上余庆丰。
秦四爷就压了一玉佩给余庆丰,借到钱后,回赌场放开手脚赌了几把。
不知是不是用借的钱去赌让秦四爷更加胆大的缘故,秦四爷开始转运,每日开始从赌坊赢钱。
秦四爷将这运气归功于余庆丰,依旧是每日去抵押一物,借出钱来,再去赌坊。
这倒让秦四爷赢了好些时日,虽说只是些小钱,但秦四爷终于在赌桌上获得了成就感。
秦四爷成了余庆丰和赌坊的常客,渐渐忘却了铺子经营的艰难。
但铺子的经营是每况愈下,铺子的伙计每日也找不到掌事秦四爷,终于有一日,这些伙计到秦相府,找上了相府夫人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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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秦四爷从赌坊又赢地眉开眼笑,到余庆丰钱庄还了钱,拿回抵押的玉佩之后,回到城西自己的秦宅。
却见到了几乎不会到这里来的秦夫人宋眉。
前些年,生意上的事情,都是秦四爷去秦相府同宋眉商议,宋眉怎么会来他的宅子?
秦四爷没有成家,府中没有主母,只有几名姬妾和仆从、老妈子、杂役。
主屋,正厅,仅秦四爷和宋眉两人分别对坐于厅中。
仆从看了茶后,退出去,关上门。
气氛沉闷了一会儿,宋眉开口:
“生意都已经这幅样子了,四叔为何没到相府告知于我?”
“上次不是给了四叔库房那么多的珠宝字画,四叔不是说,对方砸钱,我们也砸钱,一定行的吗?”
“这些日子四叔不管铺子,是去哪儿了,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宋眉看着对面的秦四爷只是呷着茶不说话,心中火起,突然起身,对秦四爷怒道:
“这些铺子,以后都是洺儿的,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
秦四爷立马起身,大步过来伸手将宋眉还在喋喋不休的嘴捂住,并警惕地转头四望。
厅中仅有他们二人,大门紧闭,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秘幸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秦四爷低头,看向自己身前眼眶含着泪的宋眉,他放下了捂住宋眉的手,将她环在自己怀前,右手轻轻地顺着宋眉的背。
“我怎会不记得我的儿子,我的洺儿。”
“但这些话,只能你我知道,万不能再像方才那样脱口就出。”
宋眉像是压抑了许久,终于哭出了声。
“四叔……”
秦四爷被宋眉这声四叔叫出了某种禁忌的快感,身前的女人如今名义上可是朝中大员右相秦文正的夫人,同时又是自己的族中侄媳,此刻却哭的梨花带雨,柔弱地倚靠在自己的怀中。
秦四爷眼中生起□□,突然伸手将宋眉的头掰过,低头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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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宅正厅,大门紧闭,门外守着秦四爷的奴仆和宋眉身边的李妈妈。
他们似乎听到厅内有桌椅碰撞摇晃的嘎吱声,但仔细一听,又似乎没有,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半个时辰之后,宋眉面带潮红,衣衫不整地坐在秦宅正厅的一张桌案上,她面前立着胸膛还在起伏的秦四爷,此时已云收雨歇。
秦四爷伸手抚开宋眉额间散落的碎发。
宋眉却是一脸娇羞地扭开了头。
“看你这样子,怎么,文正还是不行?”秦四爷看着面前柔弱的女人,揶揄道。
宋眉佯装嗔怒:
“四叔真是,知道还说。那年他随圣上去西郊围猎,摔下马背被马蹄踏到下身之后,调理了那么长的时间,也就那样。”
“那你不来找四叔,忍得了?”秦四爷挑起宋眉的下巴,凑了上去。
宋眉别开脸,握拳轻轻捶了一下还抵着她的秦四爷。
“四叔当我是什么人?当初若不是文正急着要儿子,他自己又……我怎会出此下策。”
秦四爷压着笑:
“是眉儿急着要给我生儿子吧。”
宋眉没搭腔,当初和文正怀上秦念是意外,哪知生下来只是个女儿。宋眉知道文正同沈时英间有一个矛盾就是沈时英的头胎是女儿,而文正急于要传宗接代,他需要儿子。
而碰巧在生下秦念那一年,文正同圣上去西郊围猎,摔下了马,受了伤,之后……
秦四爷突然出声,打断了宋眉的回忆。
“眉儿你听我说,这几日,我是想清楚了,若闻氏商行背后真是左相,我们同他们硬对硬,没有胜算。”
“前些时日,我偶然听见文正说漏了一句,上头令稳粮价。”
“就这一句,你应该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今年可能是灾年。”
“现在就有一个暴利的机会在我们面前,我们可以提前去江南收粮,之后再高价卖出。”
宋眉听到秦四爷的提议,却是被吓到了。
“你疯啦,上头说稳粮价,就是不让囤积居奇,这么做……”
秦四爷对这个想法很是坚持,但他其实不知道,此刻他只是因这几日在赌坊赢钱,膨胀地有些没有自知之明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如今上京城的生意难做,你想想我们的洺儿。”
宋眉这些时日也突然不习惯手头紧的日子,从前大手大脚惯了,打赏下人也大方,如今倒是得处处算计着来。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紧巴巴的日子实在是难过。
宋眉喃喃道:
“是啊,念念的嫁妆也在里头。”
宋眉突然抬头望向秦四爷:
“但如今我们哪儿来钱去收粮?”
“你不会要卖了我们的铺子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