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赏饭罚饿
方公子就不考虑换点别的颜色穿吗?
隋策的臂膀被某人摇晃两下,像是在询问他的意思,语气还很雀跃呢:“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不知怎么的胸腔吸进一口气,唇无意识地抿了抿,“这……”
隋策合情合理地解释,“出于臣下本职的关心,跟着找一找,很正常吧?”
他越说越认为对理,“公主驸马遇刺失踪,待在围场里喝茶的才不对劲,你看周大胆那不也来了吗?他家还是主谋呢,也不见他避嫌啊。”
商音闻言,似有不悦地努努嘴,想了一会儿,依然自信:“我瞧他挺紧张的呀,冲的比别人都靠前。”
她颔首自语,“就算谈不上喜欢,应该也有好感。”
羽林将军微启唇,最终亦不知该说什么,只将目光从她脸上挪开,注视着前方渐近的人群。
作者有话说:
绿宝儿:有好感个屁。
今天的绿帽子达成(1/1)
完了,这怕不是我最惨的一个男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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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章
“你们是没亲眼瞧见, 足两掌之宽的马刀‘唰’一声从车后刺了进来,那刀刃就这么长——”
她用拇指与中指拉开距离一比划。
满室的婢女立马惊骇地掩嘴轻呼,隔空替公主殿下捏了把汗。
对方见状, 方气定神闲地补上后面的话,“幸好本公主机警, 身形灵敏地及时一晃,才险险躲过这劫, 否则只怕是性命难保。”
众人闻之, 皆心有余悸地低语。
“这么穷凶极恶呀……”
“好坏的刺客。”
“就是就是……”
“咱们殿下真厉害!”
商音骄傲地吊着一条伤腿坐在床上, 十分受用地颔首, “这是当然, 本公主什么人啊?从来都临危不乱的。”
旁边替她整理软靠的云瑾听了这番经历, 却不似小姑娘们那么兴致勃勃,反而皱眉担忧:“唉, 我倒觉得那场面危险得紧,殿下, 今后还是别这么冒险了吧?”
她直起身,“或者,让奴婢替您走一遭也好。”
商音有些悻悻地抿起唇, 辩解道,“其实不算特别危险,有侍卫保护, 羽林军也来的很快。再说我是堂堂皇族, 他们多少得忌讳着点……我还替隋策解了围呢。”
不待云姑姑开口, 门外便听得一个声音懒懒散散地走近。
“是, 公主殿下给人解围, 就是冲到刀下冲刺客喊‘本人乃皇室公主, 谁动我杀谁全家’。
“这么头铁的解围方式,在下真是孤陋寡闻,自愧弗如。”
行宫殿宇的珠帘外,逆着微光的一道影负手在后,不紧不慢行来。
站在房中的婢女们见状,连忙蹲身问安,整齐地叫了句“驸马爷”。
隋策含笑淡淡地闭目一点头,算是应过,脑袋微一低垂,穿过了帘子。
他俩都有伤,被禁军护送至行宫处时,隋策的情况甚至更严重些,太医们七手八脚地给他清洗伤处,重新换药,再斟酌开方,忙活了一整宿。
因为人手不足,还晾了商音一阵。
谁承想隋某人真是耐打耐扛,在榻上躺了两日就能下床遍地走了,听声气儿颇为中气十足。
相较之下,她却只能缠着腿,成日待在屋内等着长蘑菇。
云瑾行礼道:“将军。”
旁边的今秋跟着欠身,“驸马。”
底下有眼力见的小丫头们很快打着手势贴墙退了出去。
商音看到他也不含糊,趁机揭羽林将军的短:“你还别说,要不是有我一路小心照顾,警惕追兵,你能挨到现在吗?”
言罢便眉飞色舞地朝今秋等人道,“诶——我告诉你们啊,在山洞里的时候,缺水缺食,又为了躲杀手不敢随意离开,那情形真别提多艰难了。
“亏得我灵机一动,用鹤望兰折成小碗,接来草叶上的露珠解渴,还采了株玉花充饥果腹。”
商音言至于此,视线往边上挪,腔调忽就刻意起来,“而某位厉害的将军,彼时只能挺着拳头大的血疤,柔弱不能自理地躺在洞中等人投喂。唉……说好的青年才俊,大应名将呢。”
她做作地用食指撩了撩发丝,“这紧要关头,还不是得倚仗本公主。”
隋策在桌边抱怀一靠,就见那她得意得直翘尾巴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戏谑:“公主殿下确实聪明强干,照顾起人来手法一流。生火从来点不着木柴,包扎系出来的结三个太医轮流想法子也解不开。”
他叹服地点了点头,“本人至今能活着,真是命大。”
“什……”
她打了个磕巴,站在两旁的云瑾和今秋各自悄悄掩着嘴,“什么啊,点不着那是你自己的火折子粗制滥造。”
青年掀眉歪头,好整以暇地问,“我怎么就点着了?”
对方很精明地岔开了这个话题,“你这么有能耐,干嘛还扯我衣服?”
隋策被她这混淆是非的口舌惊呆了,碍于两位宫女在场,一时间只好压低了嗓门,“谁扯你衣服了!”
“你没有吗?”商音作势就要和云瑾告状,“刚跑出官道时你就扯了我的外袍,这还不够,沿途跑着还撕了些。”
话到此处,她怀疑地睨起目光,“你是不是想趁机占我便宜呀……”
“我……”
他百口莫辩地眨了好几下眼,继而表情一转,忽皱起五官十分痛楚地弯下腰,叹声道,“啊……我的伤口……”
商音一见他如此,捉弄的神态瞬间敛住,“怎么了?伤口怎么了?不会是裂开了吧?”
忙招呼左右,“快快快,去给他看看!”
今秋唇角犹挂着笑,嘴上倒答应得很顺溜,“是。”
两人配合着把伤势发作的驸马爷给搀到了座椅上,夸张地端茶送水,好一通把脉检查。
“怎么样啊?”
商音坐在床边伸长脖颈,语气紧张道,“有没有事?”
云瑾意思意思地牵开他衣襟打量伤处,回禀说不要紧,“将军的伤恢复得很好,应该是患处太大,不慎扯到了伤口所致。”
“噢……”她松了口气,继而埋怨地冲隋某人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有病还到处乱跑,你嫌命长是不是?届时伤了残了可别怪到我头上。”
后者半点不在意,将适才装模作样地姿态一换,悠闲自在地翘起腿,“什么‘到处乱跑’,小爷我这不是大清早的替你打探消息去了?”
“你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那个周伯年……”
他话刚起了个头,殿宇外乍然闻得内侍捏着喉咙喊:“圣驾到——”
屋内的一群人顷刻间都收了声,迅速交换视线各归各位,连隋策也飞快起身,靠边儿站着。
只三两句话的工夫,鸿德帝就从外面跨门而入。
时近正午,大约刚议完朝事,他常服未换,套着一袭深黑浓墨的裘衣,满带风霜款步而来。
下人跪了一地。
隋策立侍在旁,拱手见礼,齐刷刷地向皇帝陛下尊安。
“起吧。”
天子仍旧举止慢慢吞吞,言词温和地示意说,“都起。”
商音仗着脚伤不下床,放肆地靠在边上撒娇:“父皇。”
皇帝点头一笑,观察她的气色,点评道:“嗯,精神不错。”
自从出嫁以后,父女俩似乎就很少在这般亲密的环境下说话了。哪怕商音入宫陪他聊天喝茶,也多是在花园或是殿宇内,待不了几刻就得告辞。
卧房是一个人最为惬意的地方,于方寸之处给予无限安全之感,便是鸿德帝,眉眼里亦有藏不住的放松自然。
“如何?这些时日在行宫,住的还习惯么?”
他落座床边,底下的今秋赶紧奉上香茶。
商音懒洋洋地往前蹭了蹭,悠游自得地伸了个懒腰,“能有什么不习惯的?山庄高床软枕,比石洞里那可舒服百倍千倍。”
鸿德帝闻言便笑,见她捶捶小腿,“就是我这破脚下不得地,日日坐着躺着无聊得很。”
“此番真苦了咱们笙儿了。”
皇帝伸出手去拂过她鬓边的碎发,感慨道,“受这么多罪。若是想出去晒太阳,大可叫云姑姑把轮椅拿来推你出门便是——你又不愿意。”
“我不要。”她皱眉不满,“那多丢脸啊,怎能叫他们瞧见我这般形容,不要不要。”
鸿德帝早猜到她好面子,忍俊不禁,“你呀,就是难伺候。”
商音被他数落了也不反省,骄纵得理直气壮。
正抬起下巴,余光里突然瞥着角落处的隋策,她咬唇悄悄寻思,觉着现在是个好时机,得趁热打铁在鸿德帝面前冷一冷他二人的关系。
于是双眸很快滴溜一圈,开始没事找事:“说到底……都怪他不好——”
她朝隋策的方向一指,“分明与我同行,却没把我保护周到,还是羽林卫都指挥使呢,三两个毛贼也对付不了,害我受伤。”
商音冲鸿德帝埋怨,“父皇,依我看他一样有错,你罚他点什么吧?”
事先不曾讲过有这出。
隋策冷不防被提到,立刻怔了一下,先是看着她对过来的食指,又再望向鸿德帝,马上垂眸要解释:“陛下,臣……”
“诶。”
九五之尊轻挥了挥手,将他的话不着痕迹地截断,随后略带责备地朝商音投去一眼,“你还有脸怪人家,若非这次文睿护着你,哪有命容得你在这儿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