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赏饭罚饿
“是我不当心,与小方大人无关。还要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方灵均复垂了垂首,“殿下客气了。”
几位翰林学士见状,在边上帮腔问:“公主是在找什么吗?可有臣下能帮上忙的地方?”
“是啊,这池边湿滑,可莫要受伤才好。”
“寻物件不妨由我等代劳。”
宇文姝先是说:“太麻烦诸位了。”
继而又道:“是我掉了支珠钗,金镶玉茶边梅花样式的。”
她说话时,方灵均余光便瞥见了什么,近前一步蹲身从花枝草木间拾起一物,递交给她。
“可是这个。”
三公主眼中簇了一道光,连忙欣喜:“正是。”
她两手郑重地接过来,敛目欠了一礼,“多谢小方大人。”
一帮学士岂敢受此大礼,纷纷不敢当地打躬回敬。
“那么,就不打搅诸位了。”宇文姝朝身侧的文士感激地投去一眼,眉梢唇角尽是浅笑,“告辞。”
柔嘉公主人如封号,她不似四公主那般娇俏生动,也不似大公主冷若冰霜,但贵在温良谦和,一言一语堪比春风拂水,有种不急不躁的娓娓舒适。
这样一位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女人,几乎是天下男子梦寐以求。
翰林学士们驻足目送着四殿下渐行渐远,良久方有人感慨。
“还是三公主好相与啊,待人又和气。”
“是啊。”另一个赞同,“没有公主的架子,性格也好。”
末了,便有个好事之徒不怀好意地侧目,朝方灵均调侃道:“一清,适才走时殿下她可是瞧了你好一会儿呢,连最后一个眼风都是给你的。”
“可不是么?”边上的同僚会意,也都纷纷起哄,“你出手救了人家,又给人家寻到了珠钗,以我所见哪,殿下恐怕对你是另眼相看了。”
方灵均哪里听得了他们这些玩笑话,耳根子当场红了大半,赶紧喝止,“那可是三公主!你们怎能在背后如此议论……”
众人见他急了,赶紧安抚。
“私下里聊聊罢了。”
“别当真,别当真……”
某位同僚却不以为意,“诶,可不是瞎说,陛下老早就在替三公主挑驸马了,这回让她出宫代替皇后参加寿宴不也是想叫公主自个儿瞧瞧这满朝的青年才俊吗?”
说完朝他肩头一拍,十分看好的样子,“一清,我瞧着你有戏!”
方灵均:“我……”
他脸皮薄,被友人揶揄两句,忍不住就会往心里去。
方灵均站在原地里左右为难,再往柔嘉公主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满心犹豫地垂眸。
算起来,离他当初定下的不娶之期,就剩一个月了。
作者有话说:
小——方——大——人——(此处应有爱的魔力转圈圈
接下来就让大家见识一下,宇文姝和小方大人的双重buff大礼包!
一个宇文姝的助攻能力是1.5倍,一个小方大人的助攻能力是3倍,他们的合体就是4.5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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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章
商音发觉隋策从昨日回来后, 人就有点神叨叨的,和他说话他不爱搭理,一张脸上五官揪紧地凝重着, 总而言之……是不太正常。
夜里她还特地高高兴兴地请他吃橘子,后者就像在车上那般, 甩来一句“不吃了”,便把毯子一盖, 抱怀就睡。
倒让她落了个没趣。
一大清早, 商音难得逼着自己卯时就醒来, 趁他还在换衣裳, 将脑袋从纱帐里探出, 清润的乌瞳里满是殷勤。
“唉, 这么巧我也睡不着。”她笑吟吟的,“要不一起吃早饭?”
隋策匆匆忙忙地系上袍带, 稍有片晌犹豫,最后还是道:“赶不及了, 我去卫所吃堂食。”
抬脚就往外走。
重华公主终于出离愤怒,她顶着困顿不济的青黑眼圈,坐在妆奁前和今秋生气。
“你说他哪儿来的少爷脾气, 本公主都拉低姿态请他共进早膳了,他竟敢拒绝!真是大胆,放肆!不把堂堂本公主放在眼里!”
“是是是, 驸马他不识好歹, 咱们殿下的邀请也敢推, 回头就去皇上面前告他一状。”今秋在后面替她梳髻, 眉梢一挑, 开始不动声色地从中作梗, “不过……您昨日可是当着他的面和小方大人卿卿我我,眉来眼去的,试问哪个做丈夫的看得了这种场面呀?”
她故意循循善诱,“不是奴婢多嘴,殿下好歹和驸马尚是夫妻,这成亲小半年,您当着他的面,可没少和旁的男子往来。”
商音:“我……”
“不守妇道”的罪名在她脑袋上高高悬起,许是自认理亏,商音的底气矮下去一节,继而对着铜镜反驳:“那、那他不也一样背着我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吗?”
这回今秋的动作倒是一顿,颇为诧异地偏头:“啊?”
“竟有这样的事?”
见她果真不知情,商音立时端正身子,好整以暇地向她解释,“不知道了吧?”
可算抓住机会,她不遗余力地添油加醋:“你别看他成日里道貌岸然的,腰上呀、衣服里呀总有来路不明的络子、香囊和钱袋,被我瞧见过好几回,袖口上还有针脚缜密的绣纹……那手法我只一瞧就晓得是出自女人之手。”
她语气笃定地竖起食指晃悠,“而且还是个女红了得,不输本公主的女人。”
今秋犹如美梦陨灭,夸张地掩着嘴感慨:“驸马怎么是这样的人。”
继而又试探性地开口,“那殿下您……岂不是被别人比下去了?”
“哼!”
重华公主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却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不服,“我若是不守‘妇道’,那他隋策就是不守‘夫德’!还好意思对我生闷气,我都没去寻他的错处呢。”
“对。”今秋鼓励,“不能轻易放过他。”
商音将唇抿成一条线,目光在周遭琢磨似的一思忖,“据我观察,姓隋的每月初八、十八、二十八这三日必不在家用晚饭,而且总是深夜才回府,无论休沐或上职,雷打不动。”
公主殿下计上心头,“就让我好好查一查,他在外面私会的小妖精是谁。”
她边说边胜券在握地捏拢五指,“届时拿住了隋策的小辫子,看他还有什么理由说我的不是。”
今秋满面担忧与愁容:“殿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您此举的目的,未免过于奇怪了。
商音向来是个说做就做的急性子,她手底下养着一帮能出力气的侍卫,皆出身江湖,真要跟踪个谁并非难事。
耐着性子等了十来天,很快便叫她等到了消息。
“驸马的确是每逢‘八’日都会去玲珑街的点心铺买一盒精致的茶点,再到不远处的‘张记’买一小包蜜饯,之后便徒步拐入凌云坊,进了‘王婆婆糖水铺’后的那条巷子里。”
公主殿下摁着扶手追问,“然后呢?”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纷纷惭愧道:“这巷子狭窄僻静,实在不好尾随。驸马是谨慎人,我们俩兄弟即便在闹市里也好几次险些被他识破,真不敢追得太紧。”
她闻言靠回玫瑰椅内,咬着嘴唇沉吟。
想想也是,隋策功夫不弱,他驰骋疆场前做过斥候,一贯比寻常武夫更警觉,便不再为难这些底下人。
“行了,凌云坊的巷子里多是住宅,查到此处已经足够。”
说完,她挽起袖子,跃跃欲试,“就让本公主亲自去‘捉奸’。”
商音既没学过武,亦不谙追踪术,所以决定以逸待劳,干脆躲在糖水铺附近守株待兔。
跟不了还不叫人瓮中捉鳖了吗?
适逢初八之日,隋策老早下了职,按部就班地去了趟玲珑街,果真两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商音在甜食店中喝罢糖水,正坐得百无聊赖之时,青年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里。
因为生得颀长,隋策在人群中格外出挑,她一口薄荷水没咽下,赶紧火急火燎地付了钱,借那小商铺破烂的幌子掩蔽自己。
透过旧帷幔间零星的破洞,商音能看见他笔直地朝这边走来。
由于中途并未回府,隋策身上的官服没换,只在外面套了件群青色的直裰遮挡,干净整洁得像个饱读诗书的年轻文士,瞧着清秀极了。
他途径糖水铺时脚步丝毫不做停留,轻车熟路地拐入其中。
商音忙绕出来,她今日特意穿了件便于行动的衣裙,行头十分齐全,蹑手蹑脚地追着隋策的步子往小巷深处去。
所幸两侧堆放着不少杂物,公主殿□□型娇小,正好够她躲躲藏藏。
刚在两只竹篓下落脚,捧着簸箕从这藤条框后伸出视线,目之所及竟空无一人。
商音纳闷地一讶,自己恐怕就耽搁了半弹指的时间,这人怎么说不见便不见了。她不禁歪起半边身子,探头探脑地定睛搜寻。
背后的隋策抱怀打量了她有一阵,仿佛是在观察重华公主这类走兽的生活习性,等看得差不多了,才抬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下,不冷不热地唤道:“喂。”
“啊!”
怎料公主殿下反应极大,簸箕扔了他一脸,几乎是被骇得惊惧异常,叫得隋策也跟着打了个激灵。
隋策:“你干嘛,真是吓死人了。”
商音抓起手边的竹篓去丢他:“我才是要被你吓死了!”
她差点要跺脚,惊魂甫定地飞快抚着心口,不停给自己顺气。
隋策指尖还挂着鸡零狗碎的小零嘴,站姿懒散,眼神却透着深邃的探究,安静地注视她,“你在这儿作甚么?”
青年嗓音平淡又带着点挑衅:“跟踪我啊?”
商音一个欲盖弥彰的“我”字没来得及出口,他很快截断,恍然大悟似的:“哦……前些天我屁股后面的尾巴,原来是你所为?”
“怎么?”他似是而非地笑道,“殿下不信任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