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难逃 第39章

作者:云闲风轻 标签: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古代言情

  枉她从前还以为这野种是个正人君子,表面上虚与委蛇,没想到跟他那红杏出墙的娘根本就是一路货色!

  齐王妃越想越不能咽下这口气,魏玹要给她的琏儿断子绝孙,却逼她给那个贱婢生得庶子魏琅相亲,还限她在一个月之内就给魏琅定下亲事。

  这不是明摆着是借刀杀人,再狠狠打一记打她的脸吗!

  齐王妃没怀着好心思给魏琅打听了个五品小官家的姑娘,这姑娘闺中名声不错,就是家贫,父亲官儿当的十分清水,绝不会给魏琅什么助力。

  横竖魏琅一介庶出也娶不上高门大户的嫡女,就算是齐王知道了,也夸她说娶妻娶贤,不必太在乎门第高低。

  若是两人性子脾气都合得来,差不多就将亲事定下来,毕竟魏琅今年年纪也不小了。

  齐王妃将这事告诉魏琅,看着对方一瞬间苍白的面色,心中一阵快意,面上却装模作样地问:“怎么,二郎可是不满意这门亲事,是觉得那位文娘子不合你的心意?”

  父亲齐王都表态了,这强买强卖,魏琅有选择的权利么?

  他心内苦笑一声,委婉道:“怎么会,只是儿与文娘子只见过一次,就这样仓促的将事情定下,是不是不甚妥当?”

  齐王妃摇着纨扇道:“哎呀,这什么妥当不妥当的,是母妃选的姑娘你不放心?二郎啊,实话说与你,这姑娘不仅你父王相中了,就连你大兄也是一力促成,他可是亲口说要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魏琅闻言微诧,大兄与他关系素来淡淡,会说这样的话祝福他?

  他抿了抿唇,末了还是坚持说自己回去再考虑考虑。

  婚姻是终身大事,并非儿戏,他不想就这么匆忙决定下自己的一生,他要娶的女子,一定是能知冷知热,与他心意相通,而不是仅靠一面就定下终生。

  魏琅离开后,齐王妃又从自己的嫁妆里亲自挑选了不少的首饰珍玩给沈漪漪送过去。

  这段时日齐王妃送来的礼物都没断过,沈漪漪和魏玹提过一次,魏玹只淡淡地说给了她收下便是。

  沈漪漪便也未管,每次都是兰蕙给她拦下后检查一番,再挑出她喜欢的留下,其它的约莫就堆在了库房里蒙尘。

  总之魏玹是不会给她留下任何藏私房钱的机会。

  用完晚膳后魏玹还未归府,沈漪漪闲来无事,就领着春杏出了院子散步。

  西墙下有处过道儿,顺着这过道一路向北,是一处依山傍水的园林。

  夹道上的暖风轻轻吹着,两侧青翠的细柳柳枝摇曳生姿,暮色四合,天色微暗,尽头处山木葱茏的六角石亭中,齐王妃正在里头等她许久。

  沈漪漪见了她,眉一拧转身就走。

  “站住,”齐王妃站起来,在她背后沉声说道:“依依,我不信,你难道真想留在魏云卿身边?”

  “我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说:

  表哥是好的,伟光正,白月光那种

  不是故意误导大家,后面会解释

  周末,掉落红包

第33章

  齐王妃三十多岁, 虽已到了徐娘半老的年纪, 却因保养得当,一双玉手白皙修长,十根削葱根似的手指皆涂上了嫣红鲜亮的蔻丹,比之沈漪漪那双手也不差分毫。

  她亲自给沈漪漪倒了盏茶, 茶水“滋滋”入盏, 清幽的茗香顿时溢满了人的鼻端。

  “我知你始终不愿留在魏玹身边,若你肯助我一臂之力, 为我儿报仇,我便可帮你离开魏玹, 远走高飞。”

  这无疑是个非常诱人的条件。

  齐王妃说罢,一双美眸眨也不眨地紧盯着沈漪漪。

  从前她一直以为眼前这女子胆怯、愚钝、空有一张美貌皮相却难成大事。

  后来她才慢慢明白,原来愚蠢只是她用来自保的手段, 这个看似柔弱娇怯,天真烂漫的少女, 内里藏得是一颗大智若愚的心。

  她表面对自己言听计从, 伪装成一副难成大事的模样,故意招惹她的嫌弃,背地里谋划的却始终是离开王府。

  能在魏玹那种心机深沉的男人手中活下来且备受宠爱,怎么可能只是个单纯不知世事的少女?

  这世上还有如此嫌富爱贫不慕荣华的女子,齐王妃实不能苟同,然是人皆会有弱点, 譬如魏玹, 再清冷自持又如何,还不是迷倒在了一个卑贱奴婢的温柔乡里。

  沈漪漪想要的是自由, 离开齐王府, 齐王妃都可以满足她, 只要能够扳倒魏玹,报仇雪恨,这些事情于她不过是小事一桩。

  沈漪漪看着齐王妃那双志得意满胸有成竹的眼睛,将茶盏往前推了推道:“王妃此言,恕奴婢愚笨听不懂。”

  “你这是何意?”齐王妃拧眉,难道是条件不够诱人?

  顿了顿,复又沉声道:“你还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答应你!”

  沈漪漪唇角微扬,微微笑道:“奴婢本以为王妃心里还怨着奴婢,没想到今日王妃肯冰释前嫌,奴婢感激不尽。”

  “不过王妃也知道奴婢向来胆小,若是此事一旦被世子知道,只怕到时奴婢少不得要把小命赔进去,这样大的事情,还请王妃容许奴婢回去思虑一二。”

  齐王妃面色稍缓,笑吟吟道:“从前的事情也有琏儿做的不对之处,尘归尘土归土,我不会再计较,这你且安心,日后你既成了我的人,我自不会亏待你。”

  “总之,魏玹此人道貌岸然,心狠手辣,绝非良配,死在他手下的无辜之人的性命不知凡几,我还望你能早日迷途知网,莫要被他一副正人君子下的迷惑了才是。”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银子,再将你送离长安,保你后半生无忧。你若答应,三日之后的日暮时分我仍在此处等你。”

  ……

  春杏原本是随着沈漪漪散步,走到一处穿堂时隐约听到有人在穿堂口唤她的名字,春杏赶紧凑过去看是谁,熟料就是这么一看,走了两步,就把主子给跟丢了。

  春杏急匆匆地四下寻找,进了园子才看见沈漪漪在一颗苍翠的老柳下等着她,忙走过去道:“姑娘去哪儿了,原来在这儿站着呢,可吓死我了。”

  “王府守卫森严,内院外男与歹人皆进不来,我还能丢了不成?”沈漪漪说。

  春杏笑着为她将披风系上,“那也不成,世子可嘱咐过奴婢了,这王府里的坏人比外头的坏人心眼儿可多了去了,让奴婢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好了姑娘才是,要是姑娘出了什么事,可会拿奴婢是问呢!”

  沈漪漪却扯了扯嘴角,把春杏刚系好的披风接下来,“不穿了,心口闷得很。”

  三日后,到了两人约定之日,齐王妃信心满满,按照那日沈漪漪的口风,想必她会答应与自己合作。

  然而从日暮一连等到一个时辰都没见着半个人影,齐王妃这才惊觉,她竟被那贱婢给愚弄了!

  想来她根本就没想和她合作,那日所言也不过是敷衍罢了!

  如此齐王妃更是对沈漪漪恨之入骨,她知道郑家一直想把郑婉莹嫁进齐王府,故而只要每逢郑婉莹上门做客,都要寻机会在她面前给沈漪漪上点眼药。

  对于表哥房中宠爱的婢女,郑婉莹心内自然不会喜欢。

  不过也仅仅是不喜欢罢了,她日后可要做正妻的,哪有正头夫人会同个小妾来计较,那未免太失体面。

  更何况齐王妃与魏玹的关系,便如同天底下所有继母与继子的关系一般,郑婉莹昏了头才会与齐王妃真心结交。

  是以对于齐王妃也只是敬而远之,笑而不置可否。

  郑婉莹想的倒是很清楚,不过她的婢女可看不下去了。

  见了沈漪漪每每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要么冷哼几声就走了,要么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几句,惹得春杏很是不忿,想去和魏玹告状。

  沈漪漪没允,一来她不想惹是生非,二来她还不信魏玹能为了她去处置亲表妹的婢女。

  毕竟在这高贵的男人眼中,自己与那婢女根本毫无分别,她何必去自取其辱。

  至于齐王妃,她跟郑婉莹的想法倒是一致,敬而远之。

  与虎谋皮,无异于饮鸩止渴,将自己置于险境。

  齐王妃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在有共同利益之时与你结成同盟,可一旦共同的利益消失,没有了利用价值便会被她弃之如履除之后快。

  沈漪漪是想要自由,可若是连自己的小命都没了,又谈何自由和尊严。

  春杏给她揉了揉泛红的腰,抹上清凉的药膏,“姑娘什么时候去书房扎马步呀?我看这时辰天儿还不热,去活泛活泛身子再好不过了。”

  沈漪漪吃惊地扭头,“你……你怎么知道?”

  魏玹与她床上的私语,春杏怎么会知道?

  魏玹嫌弃沈漪漪腰和腿总没劲儿,一把懒骨头,每次两人没试几回她就哭着喊着难受,便规定她从今天开始去书房扎马步练腰和下盘。

  沈漪漪那时正累得迷迷糊糊,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一闭眼就睡过去了,哪知魏玹竟然私下嘱咐了春杏盯着她。

  沈漪漪垂下长长的睫毛,衣服一盖系上胸口的带子道:“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又不是真为了她的身子,只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罢了,还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春杏捂着嘴笑,哄道:“世子爷也是为了姑娘好嘛,姑娘身子单弱,若是日后生产,那可是要鬼门关走一趟的。”

  沈漪漪柳眉蹙得就更深了些,低头拿起案几上的绣绷道:“你不说我不说,世子又不会知道。”

  ……

  魏玹自然不知自家那乖巧的小奴婢正酝酿着违抗他的命令。

  下朝后回到王府,他与二弟魏琅并肩一道从父亲齐王的书房中走出来。

  魏琅回长安后很快就凭借着自己先前积攒下才名和声望在翰林院中谋了个官职。

  虽然比起长兄魏玹的兵部尚书一职来说两人是天上地下,但如同魏玹那般际遇的世家郎君又有几个,那是真正在战场上不要性命厮杀出来的功绩。

  魏琅性情温和,待人做事彬彬有礼,如今小儿子魏琏不成器,他只能把希望寄予在二儿子身上。

  至于长子,生得比他高大,性子比他从容,官当的也和他差不离,齐王瞥了神情平静的长子一眼,随口寒暄了几句平淡的勉励之语,就让两人离开了。

  倒是魏琅,心中始终记挂着父亲适才的话,翰林学士固有才名,却无实权,看来他还得多多读书,赢得长官青睐……

  “二弟。”

  走出院门,魏玹忽清清冷冷地唤了他一声。

  魏琅回过神来,不卑不亢道:“大兄有何吩咐?”

  “无事,只是听说二弟近来与文家走动颇多。”

  魏玹平静道:“若无他意,亲事还是早日定下为好。”

  魏琅怔住,什么?!

  魏琅心头暗暗一惊,抬眸时魏玹已越过他走了过去,正午的烈阳高悬天际,刺目的日光中那高大的身形几乎压他一头。

  长袍窄袖,腰束银白绣云纹玉带,愈发显得他英姿勃发,身似青竹,满身的清冷矜贵竟令人不敢直视。

  原先只以为他是文臣,即便上了战场,也不过是总领指挥军队,纸上谈兵。

  没想到今日这一打量,魏琅才骤然发现,长兄早已不知在何时从年少时那个瘦弱寡言的少年长成了威严冷峻的成熟男人。

  “长兄这是何意?”魏琅沉默片刻,看着长兄宽阔的背影问。

  魏玹脚步顿了下,却未曾言语,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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