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深处见月
妄念愈深,心火难熄,他终究动了手。
迎着女子哀戚的双眼,他温声轻笑,“太子的命,尽在你手。曦儿,要听话。”
父夺子妾,东宫娇宠一朝成了帝王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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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无情,当今尤甚。
曦光一开始便知道,她要做的,便是不动声色。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何况是一国天子。
【始乱终弃了摄政王后】
新寡丧夫,被人觊觎,池玉滟无奈之下避入道观,谁知,却撞入了一双兴味盎然的眼中。
当朝摄政王,褚宿风。
道观清幽,褚宿风行至深处,却在一个僻静的殿中,看到了一个清媚潋滟,好似妖精一样的女子。
可她神色不动,垂眸诵经的时候,却又仿佛是九天的神女。
勾引来的不动声色,他欣然接受。
三清像前,两人做尽了荒唐事。
褚宿风手握大权多年,见惯了美色,初时并未在意。
直到在他精心准备的别院,他看到池玉滟珍藏的画卷,画上一笔一划精心描绘着她曾经的夫君,他失了本该八风不动的气度,捏碎了画。
他忽然发现,池玉滟似乎也从未在意过他。
她只是借着他的势,为她报仇,为她那个早死的前夫报仇,等报完了仇——
如墨的夜色里,通明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天,黑甲卫把池玉滟逼到了褚宿风面前,她无处可逃,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高高在上的用马鞭挑起了她的脸颊。
“清清,我在这里,你哪里都不能去。”褚宿风慢条斯理的说,他亲昵的唤着她的小名,话中却满是冷意。
“疼。”她垂眸轻泣。
褚宿风冷淡的看着她半晌,到底俯身把她抱起。
*
池玉滟一开始是没准备和褚宿风纠缠的,可他偏巧就在那个时间出现在了道观。
那就怨不得她了。
【小情郎】
徐宴春收到夫君寻到白月光,接进府中,命人称之为夫人这个消息那日,镇南侯府来了一个表少爷。
桃花眼笑吟吟在她身上划过,略带两分轻佻的唤了声嫂嫂。
一身的风流恣意。
定定看了他一眼,眉眼轻挑,徐宴春轻轻一笑。
一身的端庄秀丽忽然就有了十分媚色。
齐琼清霎时就看愣了。
带着心上人归家,镇南候苏澜承冷淡递给了徐宴春一封和离书,高高在上的说:
“念你这些年尚算尽心,休书便罢了,你走吧。”
他做好了徐宴春哭闹的准备,却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勾唇一笑,伸手接过,抬手间,衣袖迤逦,露出了手臂上点点红痕。
他如遭雷击。
*
得知齐琼清想要娶她,徐宴春笑的漫不经心,轻抚他的面颊,一如既往的温柔喜爱,言笑晏晏,“不过是逢场作戏,小郎君又何必太过在意。”
“姐姐好狠的心。”乔琼清哀怨轻叹,拥她入怀,压抑着的双眼才泄露出了些许痴迷。
姐姐只能是他的。
*
天子降罪,心上人不辞而去,镇南侯被燕王世子押解进京。
苏澜承身负枷锁,一身狼狈,看着那位矜贵高傲的世子喜形于色,将他的前妻如珠如宝般揽在怀中。
他想要喝骂,却被差役打翻在地,只能目眦欲裂,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远去。
第二十二章
院中寂静, 因着刚才两人的争执,下人们都避的远远的。
陆明华一甩衣袖关上房门,坐在妆台前怔愣着出神,这样的父母, 这样的父母——
外面丫鬟小心翼翼的扣响门扉, 陆明华恍惚着回神, 才发现铜镜中的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何事?”
“小姐, 该用午膳了。”丫鬟恭敬的说。
“不必。”陆明华一口拒绝。
外面的嬷嬷皱眉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又低头看了眼送饭菜的食盒,让人放在一边, 又命丫鬟送来了茶水, 悄无声息的往里面添加了些许粉末。
主子不吃,晓春本来想让膳房的人离开,可嬷嬷坚持说等会儿,担心主子一会儿饿了就想吃了。她也没多想,只当这个嬷嬷是想躲懒,便没有多说。
嬷嬷似是闲着没事在院中转了一圈, 经过茶房的时候看了眼茶炉,夸了两句,手指悄无声息的在茶壶中洒下粉末, 然后守在院中,直到看见丫鬟送了茶水进去才放心。
陆明华的确有些渴了, 可思及刚才秦氏说的话, 她忍住了渴意, 不准备动伯府准备的东西, 叫来了几个亲信低声吩咐了几句, 又要了水洗漱,然后叫来了人,备好马车,就准备离开。
“你这是做什么?”陆成颂带着人拦在了院门口,沉着脸问陆明华。
之前秦氏告诉他陆明华的反应后,陆成颂就知道这个女儿肯定要闹事,没那么容易听话,遂命人下了药,结果她竟然没事,而且还想走!
瞪了眼躲在一旁的嬷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女儿思来想去,看着曾经的夫婿和妹妹成婚,到底是让人笑话,这便准备走了。”陆明华神色淡淡,对着这个父亲,连着面上的功夫都不准备做了。
“胡闹,你妹妹大喜的事,哪里会有人笑话,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哪儿都不许去。”陆成颂挥袖,命人守住门口,就准备走了。
“父亲,你没发现我身边少了几个人吗?”陆明华淡淡提醒。
陆成颂身形一顿,皱眉看去。
“我已经命人去了京兆尹府,一会儿若是我出不去,他们少不得要敲一敲登闻鼓,说一说我们伯府的事了。”陆明华扯了扯嘴角,笑了。
“你,孽女!你就不怕被人耻笑吗?”陆成颂抬袖指着陆明华,不可置信的说。
他早知这个女儿心有反骨,可没想到,她竟然真豁的出去。
“父亲都准备把我卖了,我还顾忌那些干什么?”陆明华冷笑。
她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还顾忌什么孝道,纵使会被人唾骂,她也不管了。
“滚,滚滚滚!”陆成颂死死盯着陆明华,看着她眼中的决然暗自心惊,到底命人退下。
陆明华大步出去,没往府外走,反而去了陆成文的书房。
没有耽搁,她直接说了陆成颂干的事。
“什么?!竟然,竟然如此荒唐?”这次换成陆成文气的浑身颤抖,直接摔了往日里最喜爱的狼毫笔,扬声就叫来了人,直奔二房。
思贤院中,陆成颂还在生气,冷不防就看着自家兄长满脸怒气进来,也不废话,直接就命人捆了他去祠堂。
他一头雾水,抬眼便看见了跟在陆成文身后,眼眸冰冷的陆明华,一瞬间就全都明白了。
“孽女,你这个孽女。”心里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怒气又翻腾上来,涨的他胸口都在疼。
“混账东西!”陆成文直接打下了他的手,也不废话,直接去了祠堂。
挥退了人,他才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陆成颂。
“你读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啊,那昌平郡王是什么人,你竟然也舍得将明华送去给他糟践?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陆成文几乎捶胸顿足,死活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兄弟。
“她和离在家,没人敢娶,能做个郡王妃还不好?”陆成颂不以为意。
“你,你,”陆成文没想到他竟然丝毫悔过之心都没有。
“兄长你别说我,你不想想你的孙女,有个和离在家的姑姑,以后亲事上肯定要生波折,嫁了她出去,对谁都好。”陆成颂说的理直气壮,又道,“我正要为齐哥儿说亲,对方听说她在家,就有些迟疑。可偏偏,她之前嫁的是宁国侯府,一般人谁也不敢娶,也就昌平郡王不在乎,这不就正好。”
“住口!”陆成文一声怒喝,再也忍不住,“明华和离,是谁的过错?那些人在意,是那些人愚笨不通情理,可你呢,你是她的亲生父亲啊,你竟就这般糟践明华?”
“我们自幼读书,夫子教的礼义廉耻,你都忘了吗?卖女求荣,人所不齿!”陆成文明白,自家弟弟说这么多,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不是那昌平郡王给了他好处。
不然,官场中人不敢娶,可以明华的品貌,完全可以嫁去书香人家,那些人不会在意这些。可他偏偏这么做,不过是没把陆明华当回事,能换好处就忙不迭的许出去了而已。
陆明华安静站在一旁,心中竟也不觉得难过——
比起还曾给过她两分温柔的母亲,这个父亲从来都不曾在意过她这个长女。
陆成颂被陆成文这么毫不客气的一顿说,直接戳破了自己的目的,还是当着陆明华的面,脸色顿时一僵。
但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一个女儿而已,昌平郡王说了,得了她,他就可以给齐哥儿安排一个官位。这笔买卖,他怎么算都划算。
看着丝毫不在意的兄弟,陆成文逐渐失望,叫了人进来,上家法。
“兄长?!”陆成颂这才惊了,他都多大的人了,还要被打屁股?颜面何存。
“打!”陆成文直接喝到。
陆成颂挣扎不动,等到板子落在腰背上,剧痛传来,忍不住就是一声哀嚎。
“兄长,别,别,我知道错了。”他忙不迭的求饶,飞快的说,“明日明熙出门,我还要出席,兄长!”
“没事,就说你病了。”陆成文毫不在意,命人接着打。
陆成颂又是一声哀嚎,说,“别,别打了,”他看向陆成文拼命想要求饶,可一抬眼,却看见了满眼畅快的陆明华,心口那股气顿时开始翻滚。
“孽女,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孽障!!!”他恨恨的说,气的嘴唇都在抖。
“和明华有什么关系,若非你为父不慈,何至于此?”陆成文上前一步挡住陆明华,甩袖说道。
又是一板,陆成颂痛的已经没有力气在喊叫。
常年养尊处优的人,哪里经受得住这一下下竹板。伤不了人,但是每落一板,都疼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