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佳人
冯圆圆笑了,她只在周温面前保证不会把那个坏人心情的梦告诉公主,可没有保证隐瞒别的。
华容公主:“你如何知晓?”
冯圆圆:“爹爹吩咐陈敬时,我就在旁边,我问他为何这么做,他说他不喜欢那位曹姑娘。”
华容公主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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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开始不久,华容公主就提前退席了。
冯圆圆舍不得浪费这一桌美食,慢条斯理地吃着,等她终于吃饱,人也困了。
上午的应酬费心费力,居然比让她干半日农活还要耗费精神。
给华容公主请过安,冯圆圆就去陶然堂歇晌了。
醒来听画屏说,周郊约她去花园里见面,冯圆圆就带着七喜、八宝两个小丫鬟去了花园,没想到周郊找她也是为了分享曹柔之事。
这点上,冯圆圆倒是与周郊志趣相投,笑能笑到一起去。
下午不必上课,冯圆圆与周郊玩了一下午,周郊向她显摆箭法,冯圆圆也跟着他练习射箭。
红日西垂,冯圆圆尽兴而归,先去沐浴,不然一身臭汗,又要被美人公主嫌弃。
等她来到凤仪堂,周温也到了。
冯圆圆假装什么秘密都不知道,坐在饭桌前,先捏葡萄吃。
周温:“听下人说,你下午都在跟郊哥儿学习射箭?”
冯圆圆心虚地看向华容公主,担心公主不喜欢她做这种不符合贵女礼仪的事。
华容公主:“你喜欢就好。”
冯圆圆松了口气,朝周温点点头。
周温:“你若想学,以后可以跟着他们一起上武课。”
冯圆圆眼睛一亮。
学武好啊,万一将来王爷与公主不要她了,她有武艺傍身,哪怕流落深山也可以打猎为生,不用担心饿肚子。
华容公主漠不关心地吃着自己的饭。
饭后,冯圆圆拜别父母,高高兴兴地回陶然堂准备明早练武的事。
凤仪堂这边,周温又等到了十天一次的圆房机会。
明明已经在前院沐浴过了,天黑后他还是又去洗了一次。
华容公主已经躺到了床上。
平时没什么需要操心的,这会儿安静下来,她不由地想到了冯圆圆的话。
周温为何要用那种手段对待曹明广的女儿,他就不怕事情败露,与曹明广产生罅隙?
还有,周温为何要在冯圆圆面前做这些,故意通过冯圆圆让她知晓?
这个男人,一直都叫她看不太透。
不过,她也没有必要去看透一个随时可能会造反、一个随时可能都会杀她祭旗的藩王。
屋外传来了周温的脚步声。
华容公主打断思绪,指尖微蜷。
她不喜欢出汗,可周温,总是能让她浑身湿透,像刚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难受吗,倒也没有,周温在此事上就像他对外表现出来的一样,温和体贴,无非是贪了些。
温柔又危险,就像与狼同眠。
只是,今晚又有些不一样。
在周温亲下来的时候,华容公主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冯圆圆的告密。
他一个外表如玉的藩王,竟然会想到那么损的主意。
华容公主能说服自己接纳一个矜贵的王爷,却有些抗拒一个金玉其外内心下流的武夫。
与他对付谁无关,她就是无法接受将那种污秽场面与枕边人联系在一起。
她及时偏开头。
周温一怔。
“为何?”
新婚夜最该抗拒的时候她都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七年下来两人甚至已经养成了一些在此事上的默契,今晚突然反常,周温想知道答案。
华容公主不想说。
周温倒是猜到几分,失笑:“圆圆告诉你了?”
华容公主依然沉默。
夜色朦胧,周温掌心贴上她微凉的脸,迫使她转回来面对他:“公主可是介意什么?”
他相信冯圆圆不会泄露梦境,那孩子目光清澈,会守信用,除了梦,唯一能说的就是他阻拦曹柔的手段。
“臣与曹柔有些罅隙,不想她来王府,又不能伤她性命,只能如此。”
华容公主皱眉:“我不想听,恶心。”
周温明白了。
他笑着亲向她的脸。
一直到华容公主在欲海中放下防备,周温才骤然吻住了她的唇。
华容公主:……
她挣了两下,可与一个常年练武的英年武将比,她的力气无异于隔靴搔痒。
“公主金枝玉叶,在公主面前,臣无论如何都会自惭形秽。”
“可臣也能让公主暂且忘却俗世烦恼,不是吗?”
他心甘情愿地做她的臣子,但那只限于白日。
夜里,他要做她的男人,一个就算她心中抗拒却也身不由己与他同乐的男人。
第15章
七月中旬,京城。
已经过了立秋,天气依然炎热,景隆帝沉迷享乐去郊外行宫避暑了,留太子在宫中监国。
四十岁的太子,身穿朱色朝服坐在大殿之上,头戴玉冠,气度雍容,已经颇有几分天子威仪。
朝会结束,太子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放着冰块儿,清爽怡人,太子兢兢业业地批阅着奏折,觉得疲乏时,便带着两个小太监去内殿揉揉肩捶捶腿,另有宫女端着托盘随时喂来酸甜可口的瓜果。
除了有一点忙,这日子跟天上的神仙也差不多了。
“殿下,宁州府来信了。”
紫衣太监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恭敬地立在内殿门外禀报道。
正趴着享受的太子全身一僵,一边叫人进来,一边翻坐起来,摆摆手,周围伺候的人便鱼贯退了出去。
“谁的信?”
送信的太监刚刚进门,太子已经发问了,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
宁州府的周家就是南疆的一条狼,朝廷好不容易才安稳几年,太子真的不想周家在这时候又来挑衅。
“是华容公主。”
太子震惊地挑起眉。
华容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可自从父皇将华容嫁给周温,华容心生怨恨,嫁过去七年至今,一封家书也没往京城传递过。
托盘中央,静静地摆放着一封极薄的信封。
太子很想拆开看看,却又知道父皇不理政事,却一定重视华容的信。
对着这封信沉默半晌,太子笑了,吩咐道:“传定王。”
定王是华容的亲哥哥,等会儿他带定王一起去行宫拜见父皇,如果华容有好消息传来,他不介意跟定王一起分享荣耀,如果华容汇报的是噩耗,那就由定王来承受父皇的怒火,他大可以置身事外。
定王人在兵部,离得近,步履如风,一刻钟就到了。
太子笑着道:“华容来信了,不知为了何事,三弟随我一起去给父皇报喜吧,父皇盼这封信可是盼了七年。”
垂眸肃立的定王,在听到第一句时,倏然抬眸,锋利目光直直落在了太子手中的信封上。
华容,他唯一的胞妹。
七年前,他奉命在北疆带兵抗敌,他有信心击退草原强敌,不想西疆、东南疆两个藩王举兵造反,朝廷腹背受敌。
所有能用的大将包括他在内都已经被父皇派了出去,就在此时,西南的周家也蠢蠢欲动。
父皇怕了,为了稳住周家,为了稳住风雨飘摇的江山,竟真的将妹妹嫁了过去。
他远在北疆,无法回京,连发几封折子劝阻父皇,却只换来一句让他全力对付北敌,不得分心。
定王心中有恨,这份连七年光阴都无法淡却。
太子欣赏过定王眼中转瞬即逝的复杂,笑道:“走吧。”
定王复又垂眸,跟在太子身后出发了。
行宫,年近六旬的景隆帝正在池子里与美人们玩闹,听说太子、定王来见,景隆帝遗憾地叹口气,意犹未尽地爬出池子,整理仪容。
“这么热的天,何事让你们兄弟两个都来了?”
看着前后走进来的两个儿子,一个面如冠玉雍容华贵颇有仁君之风,一个在战场上历练出了满身风霜仿佛山巅不倒的苍松,景隆帝满意地摸了摸胡子。他有那么多的皇子,属眼前这两个最有出息,一文一武共同辅佐他治理天下,是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来,喝茶喝茶。”
景隆帝慈爱地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