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哥是暴君 第68章

作者:麻辣香橙 标签: 古代言情

第73章 笄礼

  翌日正式的旨意下来, 陈连江去忠王府传旨,捧着一个紫檀木小箱子回来。他进了紫宸殿回话,将箱子呈给谢澹。

  “陛下, 这是忠王托奴婢转交给您的。”

  “是什么?”

  “忠王说,这里是忠王府所有的产业地契、印信和库房钥匙, 他说他此去江南,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要将这些给郡主做嫁妆。”

  陈连江回道, “奴婢还跟他说呢,给郡主做嫁妆, 怎么不叫人送到郡主府去, 可忠王爷非叫奴婢顺便给带回来就行了。”

  “给他送回去吧。”谢澹停下笔, 看了那小箱子一眼说道,“忠王也不过四旬年纪,远不到自我放逐的时候,他是武将, 朝廷养兵千日, 总还有需用他的时候。”

  他当初封郭遇做异姓王,虽然也有防备武将不臣之心、一家独大的考虑, 有心要敲打限制他一下, 更多则是为了叶初,故意要将他拘在京城。

  “至于这些东西,且叫他留着, 你告诉他,将来等他百年, 朕会命他的外孙给他扶灵送终, 他若愿意, 就将这些东西送给外孙好了。”

  陈连江心里一琢磨,还是陛下这么办的好,便笑道:“奴婢还说呢,忠王爷要给郡主备一份嫁妆那是理所当然,忠王爷这些年军功赏赐家底子可不少,不给郡主他给谁呀,可是怎么连库房钥匙、下人身契也一股脑都交给郡主了,难不成忠王爷以后就不回来、就不吃不用了?陛下您放心,奴婢这就给他送回去,将您的话原样告诉他。”

  郭遇在十月初动身离京。百日国孝,一直到了腊月中才结束,国孝这件事情,自古以来都是该有的,然而国孝时间太长,民间受的影响其实很大,国家社稷总不能就停滞不前了。

  果然国孝一过,又正赶上年前,眼看着要过年了,士农工商、官民百姓纷纷脱掉素服,换上鲜亮的衣衫,画舫上丝竹重新响起,红灯笼重又挂起来了,就连年前年后的婚庆喜事一下子都特别多。郡主府的丫鬟们纷纷换上好看的新衣裳,针线房更是一口气给叶初送来了几箱子颜色鲜亮的衣裙。

  那一阵子西北边关却有些不太安稳。西北边关接壤的邻国被称作北番,番邦其实却是由大大小小十几个游牧部族所组成,老国王死后几个王子内讧,王族日渐式弱,并不能良好的约束部族。这些部族本身都不大,掀不起大风浪,却逞凶好斗,时常骚扰大周边关。

  当然了,小打小闹的骚扰对于朝廷来说并不当回事,这些游牧为生的小部族各自为政成不了大气候,赶走就是了,反倒是如果这些大大小小的部族当真都被收服统一了,倒成了大周边关的一大隐患,不利于长治久安。

  而这一年夏秋西北大旱,入了冬却又闹起了雪灾,北番走投无路,几个部族便联合起来,对西北北疆、绥州一带侵犯滋扰,为害边境百姓,抢走牲口和粮食。绥州接连送来几道军情,朝廷接报之后立刻做出了应对,同时谢澹决定让韩子赟回绥州去。

  宣平侯年迈,长子已死,宣平侯带着次子在西北边关一带防守,面对北番部族这种零零散散、一哄而来,毫无规律的麻雀战术便陷入了被动,战线拉得太长,疲于应付。

  韩子赟这个时候被派回西北边关,心中自然明白意味着什么。临行前谢澹见了他,告诫他一味防守解决不了根本,蛇打七寸,集中兵力该出击主动出击。

  腊月初,韩子赟只带了十几名贴身侍卫,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赶往绥州。他带着朝廷从西北和北方几大州府调集兵马粮草的诏书,就近运作,正月底便传来捷报,宣平侯父子率军主动出击,接连重创此次拉帮结伙带头闹事的大部族,枪打出头鸟,其他几个小部族也就很快缩了回去。

  等到开春之后,二月间草木回暖,熬过了雪灾和严冬的游牧部族们苦日子缓解,自己也就安生多了。谢澹下令趁机将此次闹事的几个部族驱赶到天山以北,剿而不灭,同时扶持几个相对顺服友好的小部族,签下契约,冬春时节大周用粮草换他们的骏马牛羊,帮助他们熬过严冬,同时让北番各部族互相制衡。

  尝到甜头的部族自然就主动跟大周交好,遵守规矩,西北边关重新稳定下来,应当可以预见未来十到二十年之内不会有大的战事了。

  谢澹那一阵子就特别忙,有时晚间就忙到很晚,晚膳都不能回来吃了,索性把叶初接去宫里,在明泉宫又住了一阵子。

  春风渐暖,桃李吐艳,京城各家王侯府第开始悄悄关注一件事情,那位未来皇后端宁郡主,今年似乎该行笄礼了。

  大周女子一般年满十五岁之后,有了婚约许了人,当嫁了便可以行笄礼,当然这是惯常的做法,若这女子年不满十五而嫁,十五岁之前也可以行笄礼,像当日韩瑾儿便是未满十五岁出嫁前行笄礼,而若是一直待嫁不曾定亲许人,也可以延至二十岁。

  所以按照这个规矩,叶初今年正该行笄礼,具体日期可以在三月三上巳节,也可以在她十六岁生辰。各府都在悄悄关注此事,私下里还揣测谁能有这个体面,能在端宁郡主的笄礼上露个脸,谁配得上做正宾、谁又能当上赞者。

  一直等到上巳节过了,只听说皇帝亲自陪着郡主出城去河畔踏青赏春了,却并无笄礼的动静,再等到端午临近,叶初十六岁的生辰眼看就要到了,郡主府似乎还没动静。

  叶毓这日到郡主府来走动,便悄悄问叶初,叶初却像是根本没想过这个事情似的,笑道:“哥哥没提,我也不懂,我最懒怕麻烦了,每年生辰就是哥哥给我做一碗葱花面,我年纪又小,也不想大张旗鼓办生辰宴什么的。”

  下午叶毓离开时皇帝来了,得了机会,叶毓便又大着胆子问了谢澹,谢澹却笑了。

  “不瞒夫人,郡主的笄礼朕正在拿不定主意。”谢澹沉吟道,“笄礼三加三拜,谁作为主人给郡主行笄礼,当今天下,谁又当得起她一拜?”

  叶毓顿时也语结,她只想着帝后婚期已经提上日程了,虽然还没有定下大婚日子,可礼部和宫中早就着手准备了,郡主成年了,女儿家自然该有个笄礼。

  可笄礼三加三拜,之后还得聆听训导,原本应当是跪拜父母和正宾,可叶夫人已经不在了,郭遇那个父亲不提也罢,这会儿还在吴中给叶夫人修筑陵墓呢。

  若是别人倒也罢了,随便哪个女子,全天下不拘哪家的贵女,其他长辈也能作为家主代为举行笄礼,可唯独叶初。

  叶毓揣摩着,其实皇帝分明是见不得叶初给任何人跪拜行礼。如今许多人都知道,皇帝自己日常都不让郡主行礼,不喜她给人行礼,当然轻易也没人敢受她的礼。

  参加笄礼的一般是相熟的女眷和小女儿家自己的手帕交,叶初本身在京城也不认识多少人,没几个交情深的朋友。而叶毓纵然是姨母,却已经嫁做韩家妇,当不得笄礼的主人,身份上也不合适。

  谢澹在这件事情上还真颇费了些思量,当然也不是人人都行笄礼的,可若把这笄礼省了他又不肯,思来想去,最终请了自己的庶姑母、大长公主宝昌公主。其实京城还有一位昌平长公主,也是谢澹的姑母,辈分|身份合适,可昌平长公主府家风不正,竟闹出诸如公主弄权、驸马养外室之类的事情,这几年不太受皇帝待见。

  宝昌大长公主年事已高,且一心向佛,在延始帝篡位后出于气愤也出于避祸,这些年一直住在护国寺后山的千佛阁,谢澹亲自给宝昌大长公主写了封信,宝昌大长公主一口答应了,并特意在四月末提前回到京城的大长公主府中。

  朝野上下瞩目的一场笄礼最终在宝昌大长公主府举行,宝昌大长公主做主人,闵王妃做正宾,由这两位皇族之中辈分最长、身份最高的命妇来办,笄礼在端阳节这一日举行,请的人倒不多,也就请了京中还算认识的几家女眷和几位宗室女,宣平侯府自然来了,另外叶初想把林姜请来,却听说这位林捕快官身不由己,三月初就去了千里之外的蜀地办案,怪不得这么久都没看到她了。

  叶初一早自己坐着马车去的大长公主府,等到笄礼结束,用过了午宴,一众宾客正坐在大长公主府的正厅中品茶说话,下人匆匆进来禀报圣上驾到,已经进了府门了。

  “这是等不及,接你来了。”宝昌大长公主望着叶初笑道。

  当着长辈呢,叶初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抿嘴笑笑。众人纷纷起身接驾,叶初正好坐在宝昌大长公主身边,就伸手扶着大长公主,跟着众人出了正厅。

  谢澹一身雨后天青色的常服,戴着玉冠,一副家常随意的打扮,衬得整个人越发矜贵俊朗,身后只带了两名小内侍大步走过来。

  众人纷纷跪拜行礼,叶初扶着宝昌大长公主,正纠结着要不要跟众人一起行礼跪拜,谢澹已经紧走几步,一把扶住了打算行礼的宝昌大长公主,温声道:“姑母不可多礼。”

  宝昌大长公主一把年纪了活得通透,闻言便坦然收住了行礼的姿势,笑道:“陛下且看看,郡主这一梳妆打扮,是不是个美丽的大姑娘了。”

  谢澹的目光落在叶初身上,当着这么多人,这个美丽的大姑娘还有几分矜持不好意思,脸上有些臊了。

  女儿家最美的年纪,她今日的笄礼自然是被精心打扮过了,一头乌发被端端正正梳成一个百合髻,插着司制房为她笄礼专门制作的金凤簪,除了这支主簪,发髻上装饰着精心搭配的珠花、步摇,耳朵上戴着硕大的明月珠,脖子上戴着赤金八宝璎珞项圈,身上挂着羊脂白玉佩和香囊,就连手上都满满当当戴了五六个镯子,金的、玉的、绞丝的、掐丝宝石的。

  她今日穿了一件比较正式的石榴红大袖翟衣,华贵庄重又不失这个年纪的活泼,一张小脸也上了妆,双眉画得修长纤细,脸上擦了细细白白的粉,双颊透着胭脂色,尤其樱桃小嘴点得格外红艳饱满,看上去竟然真有几分矜持稳重了。

  不知怎么,谢澹却忽然有些想笑,总感觉像看到家里淘气的小孩子家忽然开始装大人了。

  在场其他人见皇帝盯着未婚妻看,一个个便附和说笑起来,有的夸:“郡主真是生得天姿国色。”也有的打趣:“陛下眼里郡主自然是最美的。”

  众人将谢澹迎进厅中,谢澹陪着宝昌大长公主略坐了坐,问候了几句饮食日常,便起身说道:“朕还有些事情,改日再来看望姑母。”

  众人赶紧恭送圣驾,心照不宣地看着皇帝和郡主一起离开。

  谢澹的御辇和叶初的马车都在外头,当着府门那么多恭送的人,两人也没说话,默契地各自上了车驾。

  出了街口拐个弯,御辇继续往宫城的方向走,叶初的马车稍稍停了一下,随后便钻进一个人来。

  “这是谁呀,”叶初一脸忍不住的笑意,撇嘴道,“你没有自己的车吗,你一个正人君子,偷偷摸摸跑到别人车上来做什么?”

  谢澹上车后挨着她身边坐下,坐得腰杆端正,面色如常,看着她说道:“可以做贼。”

  “噫,偷什么的?”

  “可以当采花贼。”谢澹一本正经道。

  叶初顿时破功了,哈哈哈笑得倒在他怀里,谢澹赶紧捉住她扶她坐直了,笑道:“你这身打扮可不能乱钻乱滚,弄我一身胭脂粉。”

  “哼,那你离我远点儿。”

  叶初笑嘻嘻伸手推他,却被他一手扣住后脑,谢澹笑道:“我猜你这口脂是甜的。”

  “那不一定。”小姑娘眨眨眼睛,乌亮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促狭,自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角说,“我听说是用蜂蜡和红花汁做的。”

  “那我尝尝。”谢澹道,扶着她的后脑仔细吻了上去,辗转反复,流连不舍,温柔地将她一张小嘴都尝遍了,才放开她。

  他看着她已经花了的唇妆想笑,殊不知自己的嘴唇早已染了颜色,格外旖旎暧昧。

  叶初伸出玉白的手指在他唇上擦了一下,淘气一笑,谢澹则坦然拿了帕子,先捉住她给她仔细擦干净,又给自己擦了擦。

第74章 戾气

  “还有吗?”谢澹擦完问她。

  “没了。”叶初笑。

  谢澹丢开帕子, 看着她仔细端详,叶初则转了转脑袋给他看挽起的发髻,问道:“好看吗?”

  “好看。我家安安最好看了。”

  “你可不知道, 我从早晨到现在,几乎就没干别的, 就梳头上妆了。腰都坐得发酸。”

  未婚小女儿家不梳髻,她一般简单地挽个垂鬟就好,竟不知梳髻要这么繁复费事, 单是梳头上妆就坐在那儿足足有一两个时辰。

  她垮着肩膀嘀咕道:“要是女子成婚后每天都得这么梳头打扮,也太麻烦了, 我都不想嫁给你了。”

  “日常哪里用梳这么繁复的髻, 在家里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谢澹笑, 等他们成婚后,皇后总有一些需要盛装的时候,躲不了的,可以预见小姑娘每次梳妆打扮几个时辰, 又要噘着嘴撒娇懊恼了。

  他拨动把玩着她手腕上那一串镯子, 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这么一串镯子戴着美则美矣, 确实贵气非凡, 可也不轻。

  他握着她细嫩玉白的手指把玩,眸光深邃,别有意味地笑道:“安安十六岁了。”

  “对呀。”叶初点点头, 有些得意地说道,“所以你以后不能把我当小孩子了, 你总是把我当小孩子, 好多事情你都瞒着我, 若不是念在你是我哥,我早就真跟你恼了。”

  谢澹笑,叶初噘嘴道:“你还笑,先说好了,往后你再有什么事情骗我,我就真生气了。”

  “那安安生气会怎么样?”谢澹把玩着她的小手,握起,松开,笑道,“我哪有那么多事情瞒你,以后应当不会有了。要不咱们说好了,若是我再骗你,你也不要自己生气,你就告诉我,要不你打我一顿,行不行?”

  “你明知道我打不了你。”小姑娘微微低头想了想,认真说道,“哥哥,我知道嫁给皇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不光是我的哥哥和夫婿,你还是皇帝。即便哪天你有负于我,我大约也不能把你怎么样,顶多……就只能自己伤心吧。”

  她说着说着,小脸上不禁有些落寞了,轻叹道,“父亲负了我娘亲,娘亲还能离开他一走了之,你若不许,我别说离开你,我大约连宫门都出不去。”

  “……”谢澹默了默,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正色问道,“这是怎么了,今日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吗,怎么会忽然说这样的话?安安,有事情要告诉哥哥。”

  “没有怎么,我只是听说朝中接连有人上书大选。”微一侧头之间,小姑娘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说道,“我们婚期都还没定,便已经有人操心给你多多的纳几个妃子了。”

  “哥哥也不必怪谁跟我说的,哥哥不是也没答应吗,跟我说这些话的人原本也是想奉承我,夸赞我独得皇帝宠爱。”她轻轻一叹,噘嘴说道,“哥哥,是不是以后我们都要面对这些呀,为什么你偏偏是皇帝呢。”

  “安安……”谢澹合拢五指,把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眸中划过一丝戾色。

  眼前的少女不知不觉长大了,身子康健了许多,人也活泼了许多,出落得美丽出众让人移不开眼睛,然而却始终是曾经那个敏感不安的小女孩儿。

  何止是奏请大选,她或许不知道,外间传言皇帝喜欢娇气柔弱的女子,有几家都特意选了娇柔纤弱的女子来培养了。并且耐人寻味的是,这次支持大选的多是些文臣,奏请大选的理由也很充分,六宫空置,帝后婚期在即,正好趁着天子大婚充实后宫。

  都是朝廷重臣,一个个肚子里九曲回肠,谁会真的关心皇帝龙床上那点事。他们口口声声为了皇家开枝散叶,为了朝堂平衡,文臣担心武将占了上风,担心忠王一系独大,或者还想给宫里塞个人,说来说去,左不过争权夺利、攀龙附凤的那一拨人。

  谢澹低头,吻了吻她柔软的小手,安抚地笑了一下说道:“好好的过生日呢,这种事情也值得你不高兴,安安,这都是我的事情,怪我,我会处理好的,你相信哥哥。”

  “嗯,我信。”小姑娘软软慢慢地说道,“不管怎样,安安只想跟哥哥在一起,别的我什么都不想管。”

  “那就不管。不用你管。”谢澹温柔地笑望着她,低头吻她。

  他不想小姑娘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便拨弄着她手腕上的一串镯子,换了个话题笑道:“安安,等我回去叫司制房打几件带小铃铛的手串、臂钏给你戴,好不好,你喜欢什么样的?”

  “好啊,”叶初说,“要精致纤巧些的,不要这样死沉死沉的,戴一整天手腕都不会酸吗。”

  一早出门时丫鬟给她梳妆,叶初就晃着手上的镯子自己逗趣说笑过,问丫鬟这得有几斤重。

  她其实很不喜欢戴这么多又这么沉甸甸的镯子,可京中的夫人贵女们都这么戴,真是不明白。并且夫人贵女们还有个本事,一只手上戴五六个镯子,依旧能从容斟茶,都不带叮当响的。

  马车回到郡主府,径直进了外院,丫鬟拿来脚杌子,谢澹却自顾自将叶初抱下车来,牵着她的手回后宅主院去。

  他牵着她进了她的房里,便带她到妆台前坐下,一边拔下她头上的金凤簪,动手取下她满头的珠花步摇,一边叫丫鬟打水给她洗脸。

  叶初也不太喜欢这样满脸脂粉,觉得脸上糊了一层什么似的,洗干净之后,取下头饰拆了发髻,卸下一堆钗环手镯玉佩,退掉外头华贵雍容的翟衣,留下里边杏黄襦裙,罩了件柔软家常的樱桃粉织花罗褙子,觉得整个人都清爽多了。

  小姑娘便打算去塌上歪一会儿。谢澹却没让她走,把她拉回妆台前,拿了梳子给她梳头,他蘸着桂花油,把她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梳理顺了,在她头上摆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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