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13章

作者:瞬息 标签: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甜文 古代言情

  她虽在宫中常住,但隔三差五就会回家,承欢祖父膝下。所以,她多少也知道些朝中事。可两月前天下承平,朝中无事——除了许太后的兄长许侍郎大概率会晋升工部尚书。

  但看祖父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也不像是会让楚正则夜不能寐的难事。

  除了她赢下了玉围棋,她实在不记得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了。

  楚正则拿起了茶杯,抿了口,垂眸道:“没事,无碍。”

  薛玉润还想劝他,可不期然看到了他微红的耳尖,她茫然地“诶?”了一声,摸了一下自己的发髻。

  既然睡得好,那他红什么耳朵?

  除非……

  薛玉润眨了眨眼:“陛下,你看,我都把我的梦告诉你了,你昨晚上做了什么梦呢?”

  薛玉润不再担心他,语调悠然地追问,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想要刨根问底的光芒:“皇帝哥哥,你可别说不记得。要是不记得,怎么会红耳朵呢?也别拿‘体热’来搪塞我,平时也热,也没见你耳朵一直是红的。”

  在薛玉润热切的视线里,楚正则神色自若地抿了两口茶:“朕梦见……”

  薛玉润倾身向前,好奇地竖起了耳朵。软软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耳际,楚正则伸出手,轻轻地将它别至薛玉润的耳后,目光停留在她的耳垂上,低声笑道:“你咬了朕一口。”

  薛玉润气得反手就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你怎么梦里都把我想得这么坏!”

  “礼尚往来。”楚正则扳回一城,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说得像朕在你梦里就是什么圣人似的。”

  “反正你不可能是因为这种事红耳朵的。”薛玉润哼了一声,瞥了眼他的茶杯,“善意”地提醒道:“不然,也不至于拿着一个空茶杯,还能端起八百次。”

  楚正则动作微滞,他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汤圆儿,朕从不诓你。”

  顶多有些事儿不说罢了。

  “哼,我还不知道你吗?说一半留一半也能叫没诓我?”薛玉润双手交放,趴在桌上,哀怨地道:“皇帝哥哥,你还是我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小竹马吗?”

  楚正则嗤笑一声:“你难道当我是过?”

  薛玉润斩钉截铁地说了句:“当然了。”她站起身来,轻抚了抚自己的衣袖,语调落寞:“如果皇帝哥哥并不这么觉得……”

  “朕今早让人做了一道秘制的小酥肉。”楚正则慢条斯理地打断她:“听说跟先前御茶膳房做出来的大不相同。”

  薛玉润立刻坐了下来。

  “如此,朕还是你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小竹马吗?”楚正则看着她,似笑非笑。

  薛玉润想了想,道:“那得看小酥肉有多好吃。”

  楚正则:“……”

第17章

  小酥肉非常好吃。

  香辣中带一点点微麻,让味蕾被完全激活。咬一口下去,外酥里嫩,汁水四溢。

  薛玉润吃得心花怒放,当即就赏了这个宫女。

  正所谓吃人手短、拿人手软,薛玉润不好追问楚正则昨晚上做了什么梦。但也绝口不提楚正则究竟是不是她“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小竹马”这件事。

  倒是珑缠在打赏时多看了那宫女几眼,等回了北殿,就笑着道:“姑娘,方才那人,是先前太后赐下的宫女。陛下想来没有收用。”

  “太后赐下的宫女,陛下不会弃之不用的。不是让她去小厨房了么?怎么能叫没有收用呢?”薛玉润坐在棋桌前,摆弄着昨晚上铺开但没有成局的青玉棋子,不甚在意地道。

  珑缠一愣,她脸上飞起薄红,也不敢解释此“收用”非彼“收用”,低头应了一声“是”。

  薛玉润没留心,她正将青玉棋子举高,抬头看它。

  她想起来两个月前,她赢下这套玉围棋的事。

  那时,是她启封了第一坛亲自酿的青梅酒,去请楚正则喝第一盅。

  她正品着酒呢,低头就发现楚正则不知为何落错了子。

  她自然无心他顾,只是心花怒放地乘胜追击。可现在想想,楚正则什么时候下过那么离谱的棋步,让她赢得势如破竹?

  是从那个时候起,楚正则就开始要喝安神汤了吗?

  她若有所思地转头问珑缠:“晏爷爷下一次给我把平安脉是什么时候?”

  “五日后。”薛玉润也到快来癸水的年纪了,珑缠紧张她的身体,忙问道:“姑娘可是小腹有什么不舒服?婢子这就去请晏太医来。”

  薛玉润摇了摇头:“我在想,等晏爷爷来了,要向他请教一下安神枕里放什么比较好。”

  珑缠欣慰地道:“姑娘愿意亲手给陛下做安神枕,那真是再好不过。”

  虽然薛玉润和楚正则青梅竹马,楚正则现在房中别无他人,但看许太后这个架势,珑缠觉得,薛玉润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是吧?我也觉得。”薛玉润将青玉棋子收入掌心,绝不承认自己对于楚正则的关切,而是深以为然地点头:“先备着,上回福春还没应我的提议,我觉得乞巧节的事儿,多半还没完。到时候我要请陛下帮忙,陛下就不好拒绝了。”

  珑缠:“……”

  不愧是她的好姑娘。

  *

  薛玉润并不知道,楚正则此时就在镜香斋召见晏太医。

  晏太医把完脉,恭敬地道:“陛下放心,您脉象稳健、气血充盈。”他顿了顿,道:“陛下,您还要喝安神汤吗?”

  楚正则微微蹙眉,摇了摇头:“不必了。”

  “恭喜陛下再无安枕之忧。”晏太医立刻道。

  楚正则一时没有说话,修长的指尖沿着手边茶杯的缠枝纹游走。

  这缠枝纹,像极了玉围棋的棋盒上枝蔓交缠的缠枝莲纹。

  再无安枕之忧吗?

  楚正则闭了闭眼,心底轻叹一声。

  他如今梦中人的脸,是越发的清晰了。

  不像她赢下玉围棋的前夜,他初次入梦时,那道身影模糊而不可捉摸。

  直到第二日,她提着新酿的青梅酒来找他。

  青梅酒分明不醉人,但她面色薄红,饮酒咬唇的那一瞬,他脑中忽地轰鸣作响,手下不稳,落错了子。

  在那一瞬,她忽地和他前夜的缱绻梦中人合二为一。

  他不喜欢这样失控的自己,哪怕仅仅是无关紧要的梦境,所以宁愿在心躁难安的时候,喝一碗安神汤。

  然而……

  楚正则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幽深的眸中一片清明之色。

  楚正则给德忠打了个手势,示意德忠送晏太医出门,他自己则神色平静地拿起了书卷。

  德忠陪着晏太医走出太清殿,压低了声音道:“晏太医,咱家替陛下向您请教一件事儿。”

  晏太医正困惑皇上为什么突然召见他,闻言立刻恭声道:“臣愧不敢当,请问陛下欲知何事?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德忠笑了笑,附耳说了四个字。

  *

  楚正则没有收用司寝宫女的消息传到邀月小筑,许太后喝茶的手一顿:“陛下谁也不中意?”她皱了皱眉:“不是有一个司寝宫女,近日被提成了二等宫女吗?”

  福春迟疑了一会儿,道:“好像是因为她小酥肉炸得不错,陛下让她去小厨房,专给薛姑娘炸小酥肉。”

  许太后:“……”

  许太后半晌没说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吐了口浊气:“敦伦之道总是要学的。若是这四个陛下瞧不上,再换四个便是。难不成,陛下大婚之前还不通人事吗?”

  福春声音压低了些:“太后,太医院那面说,今日晏太医给陛下把平安脉,还送去了欢喜泥偶、《素女经》和避火图。”

  许太后眉头微蹙。

  楚正则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想要司寝宫女。

  她有点拿捏不准楚正则究竟为何起了这个心思,若说跟她起了嫌隙,可楚正则又让一个司寝宫女进了小厨房。

  许太后想了想,道:“司寝的事儿,先不急。陛下很清楚自己肩上的担子,如今不过是少年慕艾。再过些时候,他自己就知道哀家的苦心了。”

  她顿了顿,又道:“冬滋阴,夏补阳。让司膳司精心准备药膳,好好给陛下补一补。”

  *

  司膳司将一头马鹿送到太清殿小厨房时,薛玉润正在让晏太医给她把平安脉。

  “姑娘身体康健,无需忧心。”晏太医是太医院左院判,太医院院使致仕后,他最有希望成为太医院院使。听到他这么说,珑缠等人都大松了一口气。

  “谢谢晏爷爷。”薛玉润道完谢,关切地问道:“我还想向您请教一下,什么样的安神枕最好。我想给陛下做一个安神枕,他这两个月一直都没怎么睡好。”

  “您放心,陛下不再受噩梦所扰,已不用安神汤了。”晏太医回道:“安神枕的话,可以在枕芯中放菊花、合欢花和金银花。我给您写个方子。”

  他只负责楚正则和薛玉润二人的身体,因为他们自小一起长大的缘故,有时还在一起诊脉,故而晏太医也未曾太回避。

  薛玉润观察了一番晏太医的神色,觉得他确实不是在有意遮掩,而是真的信了楚正则做的是噩梦。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困惑浮上心头:“那您今日给南殿送去的箱笼里装的……”她因为关注着晏太医的动静,所以也知道太医院抬了个箱子去南殿。

  薛玉润话音未落,面前的晏太医就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薛玉润愣了愣,忙给他递了块帕子,安抚道:“您慢点喝。”

  晏太医从宫女手中接过帕子,露出了一个略显虚弱的笑容:“姑娘放心,是有利于陛下身子康健的东西。”

  唉。

  孩子真是长大了,从前的小皇帝和小皇后,只会悄悄地拜托他往对方的汤药里多加一点儿苦莲心。

  薛玉润也不打算追问,晏太医就比她爷爷年纪小些,她可没想着为难他老人家。

  等晏太医写下安神枕的方子,珑缠恭敬地把晏太医迎出去,道:“有劳晏太医,还请您借一步说话。”

  “我不是身体康健么?还有什么我不能听的事儿吗?”薛玉润一听,困惑地抬起头来。她现在对这种“不能听”的事儿格外的敏感。

  珑缠脸色薄红,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她才嗫嚅道:“是一些妇人家的事儿,姑娘还小,不宜听。”

  “这样啊。”薛玉润看了眼一旁的晏太医,没有再追问珑缠:“那你先问,一会儿也不必在北殿摆膳,我去找陛下用午膳。”薛玉润随口道:“顺便悄悄太医院给陛下送了什么好东西。”

  晏太医一瞧就知道珑缠是想问薛玉润癸水之期,只是世家贵胄都不喜在姑娘们面前说此事,他便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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