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35章

作者:瞬息 标签: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甜文 古代言情

  马车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会儿,赵滢忐忑地走下了马车,向楚正则行礼。

  楚正则疏离地说了一声“免礼”。他知道赵滢是薛玉润的手帕交,并没有为难赵滢,而是径直走到马车旁,轻叩三声窗棱。

  “汤圆儿,回程路长,道路颠簸。如果要停下休息,随时吩咐。”楚正则微微低头,好像薛玉润就在他眼前一般。

  薛玉润倚着窗坐着,听到他温润低沉的声音,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唇,别过了脸去:“喔……”

  她这一声难得的乖巧,惹得楚正则低声一笑:“你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这话薛玉润就不爱听了,她当即“哎呀”一声,道:“因为今日心情好呀。坐在我棋桌对面的,总算是更可爱的福娃娃了。”

  她着重地强调了一个“更”字。

  楚正则嗤笑道:“喜欢到要带着它去登高宴?”

  “登高宴”三个字,音调略重了几分。

  “怎么不行呢?”薛玉润看着角落里被盖住的福娃娃灯笼,轻哼道:“要不然,难道我带你去吗?”

  然后,她就听到楚正则慢条斯理地重复着她的反问:“怎么不行呢?”

  这一瞬,她仿佛能看到少年卸下端方,略带慵懒地倚着马车,微垂眼帘,唇边有似有若无的笑。

  薛玉润的脸倏地就红了,她稳着发颤的声音,理所当然地道:“不、不行!你没有它可爱!”

  楚正则:“……”

  但此时人群渐渐聚拢来,他不方便再继续说话。虽然因为他素喜清净,所以闲杂人等近不了身。但太皇太后、许太后和三公主,他总是要顾虑一二的。

  楚正则压低了声音:“朕明日再找你算账。”

  这一声喑哑,薛玉润悄悄地捂起了耳朵。

  哼。

  才不可能。

  明儿她要去见二公主的,又不入宫。

  *

  赵滢如释重负地走上马车,还没坐稳,就先忐忑地问道:“陛下没有说登高宴的事吧?”

  “啊?”薛玉润略有些茫然地想了想,道:“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赵滢一噎,定睛一看,愣道:“汤圆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薛玉润更觉得脸要烧起来了,她慌忙伸手去拿扇子,一边扇风一边道:“太、太热了。”

  赵滢无语地道:“汤圆儿,你先看看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再说?”

  薛玉润一瞧,咳嗽着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子,不等赵滢开口,忙追问道:“你刚刚问陛下有没有提及登高宴干什么?”

  “虽然我是有些居心不良,可我还是想好好活着的。”赵滢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欲哭无泪地耷拉着脸。

  她刚刚在马车上那句“你一定要来巾帼书院的登高宴啊!”比蒋山长还像是急着给未来皇后牵线搭桥,最惨的是,还不小心被皇上听了个正着。

  薛玉润乐不可支地道:“滢滢,没关系的。陛下还说,想让我带他去登高宴。”

  “这还叫没关系??”赵滢往引枕上一靠,生无可恋地道:“汤圆儿,你见过陛下对除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参与的宴席感兴趣过吗?”她顿了顿,道:“除非你请他。”

  赵滢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劲:“就算登高宴是相看意中人的,可你是板上钉钉的皇后诶。皇上总不可能觉得,你去参加登高宴,是为了找机会改嫁?”

  “改嫁”这两个字,她声音放得极低,还左右看了看。

  马车骨碌碌地向前进,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了车轱辘声里,只落到了薛玉润的耳中。

  薛玉润不以为意地道:“那怎么可能?”

  这听起来也太蠢了。

  “那除非是吃——”赵滢将一个“醋”字咽了下去,恍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件重大的事。

  她瞪圆了眼睛,认真地坐直了身子,问道:“汤圆儿,你实话告诉我,陛下在乞巧节的晚上出宫私会的人,其实是你吧?”

  薛玉润咳嗽了一声,视线有些飘忽。

  赵滢一看她的神色,哪还有不明白的。她哀嚎一声:“那你怎么会哭肿了眼睛呢?”

  “因为我熬夜看了《相思骨》。”薛玉润小声地回道。

  赵滢靠着引枕,两眼无神地看着马车的车顶:“汤圆儿,你觉得我还能好好活着瞧见明天的太阳吗?”

  “慌什么。”薛玉润乐不可支地道:“陛下甚至未必知道登高宴有旁的意思。”

  “你说得对。”赵滢松了口气,坐直了些:“毕竟陛下从来不关心这种事。”

  *

  “登高宴?”然而,龙辇内的楚正则正提及此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颗黑子:“朕那日是休沐日?”

  他面前的棋盘上,也摆着和薛玉润先前三劫循环的棋局。

  “是,重九登高节,太傅和少傅们都休沐。”德忠记着日子,又笑问道:“陛下那日要去登高宴吗?”

  德忠顿了顿,道:“陛下,登高宴确实是个大好机会,可以让您去瞧瞧治下的莘莘学子。”

  楚正则一笑,落下一子。

  焦灼的棋局陡然一变,黑子趁势侵吞,白子摇摇欲坠。

  楚正则一颗一颗地挑起被围吞的白子,在棋子落入棋盒的“叮咚”声里,慢声应道:“嗯。”

第39章

  薛玉润压根没想过楚正则可能会去登高宴, 她倒是挺好奇赵滢期不期待登高宴。

  “登高宴有什么意思?”赵滢兴致缺缺地坐在薛玉润棋桌的另一端,看了半晌,最后放下了黑子:“这盘棋也太难了吧。”

  “喔。对面执黑子的是陛下。”薛玉润瞥了眼棋局, 随口道。

  赵滢二话没说就离开了棋桌, 歪靠在引枕上。

  薛玉润笑着戳了戳她的胳膊:“先前是谁想去登高宴挑满城芝兰玉树的郎君来着?滢滢,你就不想在登高宴上, 瞧一瞧心仪的郎君吗?”

  赵滢随手拿起扇子盖在自己的脸上, 像是困倦地道:“才不想呢。”

  薛玉润笑着伸手去揭赵滢手中的团扇:“滢滢啊, 如果你没有心仪的郎君,你就不用拿团扇遮面了。说罢,是哪家幸运的少年郎, 入了我们滢滢的眼?”

  团扇下,赵滢果然红着脸。

  赵滢又想夺团扇, 又要轻捶薛玉润:“汤圆儿,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薛玉润笑着躲开她的手:“什么样?”

  赵滢怨道:“你以前, 才不会往‘心仪的郎君’上想。你连问都不会问, 更不用说来掀我的团扇了。”

  薛玉润一怔。就像是心底最隐秘的小角落, 被人悄悄地窥见了一撇,她一时竟也变得期期艾艾:“胡、胡说。”

  赵滢跟她是手帕交, 哪能察觉不到她的心绪,当即就“咦?”了一声。

  只是, 赵滢还没来得及说话,薛玉润就飞快地拿着团扇挡在了她的嘴上:“你都没定亲, 哪能分得清楚,不许说我。”

  两个各怀心事的少女对视一眼, 又轻咳一声, 贴在了一起。

  “问问二姐姐去?二姐姐已经病好了。嫂嫂怀着身孕呢, 我不敢让她烦心。”薛玉润悄声说道:“我看《相思骨》的时候,光顾着看故事了。”

  赵滢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嗯嗯!”

  *

  薛玉润一直跟二公主交好,只是后来二公主出嫁,她们来往见面便少了。她本来还想着在静寄山庄的时候,可以跟二公主住得近些。只是没想到二公主因为生病,没有来静寄山庄避暑。

  是故,等一出小日子,薛玉润就整装待发,前去孙家拜访。只是,赵滢被家里的事绊住了脚步,没法跟她一起前去。

  “薛姑娘,你可算来了。”孙大夫人亲昵地挽着薛玉润的手,领着她坐到自己身边,语带忧虑地道:“含芷一直惦念着你,我也早想请你来开导开导含芷。”

  孙大夫人正是二驸马孙翩的母亲、二公主的婆母。

  因为二公主和驸马感情甚笃,所以二公主没有住在公主府,而是住在孙府。薛玉润去见二公主前,照例要跟孙家的各路长辈见礼。

  听到“开导”二字,薛玉润眉心微蹙,讶然地看向二公主。

  此时,二公主正坐在下首,无奈地朝薛玉润一笑,然后又转头看着孙大夫人道:“母亲,不如我跟汤圆儿去说一会儿私房话?”

  孙大夫人一叹,道:“薛姑娘是你的手帕交,这些话跟她说有什么关系?”

  孙大夫人话音方落,薛玉润就赶紧回道:“多谢夫人厚爱,只是我没有什么可开导二姐姐的。”

  薛玉润顿了顿,温和而坚持地道:“不论二姐姐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

  二公主朝她温柔一笑。

  “含芷为着三年无所出的事大病一场,却还不肯从宗亲中抱养孩子,这你还要支持她吗?”孙大夫人却不肯松口,仍道。

  二公主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隐无踪。

  薛玉润从孙大夫人身边走到二公主身边,端庄地向孙大夫人行礼,道:“多谢夫人与我坦诚说话,晚辈也不瞒您。”

  “二姐姐此时不愿抱养孩子,自有她的考量。”薛玉润点了点头,道:“是,晚辈仍然会支持二姐姐。”

  “二姐姐出阁之时,晚辈虽然年幼。不过太皇太后惦念二姐姐,晚辈自幼养在太皇太后膝下,多少也知道二驸马求娶之时的情形。”薛玉润考量着二公主和孙家的关系,尽量把话说得婉转些。

  但婉转,却也不代表她会让孙家欺负二公主,薛玉润强调道:“关于子嗣一事,太皇太后还盛赞过二驸马。也时常在晚辈耳边说,二驸马情深意笃,是二姐姐的良配。”

  楚正则还在世的就一个姐姐一个妹妹,虽然二公主的生母出身低微,而且二公主有宫寒之症,难以受孕。但当初挑驸马的时候,也是精挑细选的。

  孙翩家世不显,只是二公主相中了孙翩,孙翩又当着楚正则和太皇太后的面发下了毒誓,就算没有亲生子嗣,也绝不纳妾。至于何时抱养、要不要抱养,也由二公主一力做主。太皇太后这才应允了这门婚事。

  孙翩和二公主大婚之后,楚正则就将孙翩从正八品的翰林院编修,连跳两级,提拔至了从六品上的吏部员外郎,以示恩宠。

  孙大夫人没想到薛玉润居然油盐不进,心头一跳,语调柔缓地道:“薛姑娘所言极是。我们孙家虽不是什么世家贵胄,但也深知皇恩浩荡。含芷肯下嫁翩哥儿,已是孙家的大幸。”

  孙大夫人语重心长地道:“也正是因此,我看着含芷为子嗣缘忧心,这才于心不忍。我想着,不如从宗亲之中抱养一个,也免去了含芷的一桩心事。”

  薛玉润眉头一皱。

  孙大夫人这话说的,话里话外听着都是为二公主考虑。可谁说从宗亲过继子嗣,就能了却二公主的心事?

  “多谢母亲关怀。”二公主轻轻地拍了拍薛玉润的手,阻止她继续说话,转而软和地道:“此事我跟夫君正在商量,就不劳母亲挂心了。”

  她站起身来,挽着薛玉润的手,道:“母亲,容我们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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