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62章

作者:瞬息 标签: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甜文 古代言情

  薛玉润不知道长乐县主的底细,但就她在登高宴上跟长乐县主的相处来说,薛玉润可不觉得她是个好相与的。

  到时候,名义上是巾帼书院女学子的献礼,到头来,恐怕其他的小娘子都会形同虚设。

  薛玉润立刻道:“多谢太后厚爱。臣女以为,长乐县主特意为了庆贺太皇太后大寿千秋,远道而来。此次,当恭请三殿下和长乐县主当福女。”

  许太后迟疑地道:“这,汤圆儿,待圣寿节过后,你就要准备出嫁了。今年的圣寿节,你诚心祝寿,正好沾沾太皇太后的千秋福气。”

  许太后看向太皇太后,道:“不如,让汤圆儿和长乐县主当福女吧?”

  三公主没吱声。

  “多谢太后。不过,臣女已有蒙受您和太皇太后自幼教导、许嫁陛下这样深厚的福泽了。”薛玉润可不想把她跟三公主摇摇欲坠的关系直接折断:“三殿下和长乐县主都云英未嫁,正好沾沾太皇太后的福泽,仔细择佳婿。”

  三公主下意识地问道:“那你呢?”

  薛玉润自有准备:“臣女呢,近来听云音班的戏颇有所感,就请借宫中梨园一用。”

  她看着太皇太后,笑盈盈地道:“到时候跟二姐姐一起,给姑祖母排演一出新戏。”

  先前她难过于《相思骨》中檀郎和萧娘的天人永隔,自己动手续写了一个羽化登仙、转世重逢、长相厮守的结局。

  总之是怎么喜庆怎么来,稍加修改,很适合圣寿节。

  太皇太后看着薛玉润,面露慈爱的笑容:“好啊。哀家正觉着今儿这戏,太中规中矩了些。你若是喜欢,尽管把云音班请进宫来,叫宫中梨园弟子也听一听外头的曲儿。”

  薛玉润喜笑颜开地谢恩。

  三公主嘟囔道:“听着是有意思,但也难,你可别……”

  许太后瞪了她一眼,三公主艰难地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她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说丧气话。

  “殿下所言甚是,此事须得群策群力,必要尽心之人。”薛玉润见状,道:“殿下,你背完祝寿词,想来一定还有余力,来帮我们排演吧?”

  三公主想都没想,就道:“那当然。”

  “既如此,那就说定了。”薛玉润眨眨眼,笑道。

  三公主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茫然地问道:“说定什么了?”

  “说定一起排演给姑祖母祝寿的戏折子。”薛玉润回道。

  太皇太后含笑点了点头,道:“汤圆儿极有眼力,我们含娇,就是尽心之人。”

  三公主原本支支吾吾的,想去看许太后的脸色——但许太后端杯喝茶,看都不想看她。一听到太皇太后这话,她终于能欣然应道:“嗯!”

  *

  薛玉润离宫时,三公主略送了她一程。

  临别之时,她们如寻常一般客套地行礼告别。但在薛玉润转身之际,身后的三公主忽地“诶——”了一声。

  薛玉润转过来:“怎么啦?”

  三公主嘴唇嗫嚅:“没什么!”说罢,走得飞快,跟后头有人撵她一样。

  薛玉润也习惯她想一出是一出了,没计较,坐上出宫的步辇。

  不多时,有小宫女恭恭敬敬地捧着一朵先前从北湖上捞起的“莲花”来,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语调显得不那么一言难尽:“薛姑娘,三殿下说她宫里摆不下了……”

  薛玉润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个楚含娇。

  “多谢。”薛玉润伸手接过金莲,放在了自己的怀中。

  步辇慢悠悠地走过长长的宫道,朱红色的宫墙旁翩飞着几只快活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啼着春来到。

  待终于走到了宫门前,薛玉润一眼就瞧见了送中山王出宫的楚正则。

  少年帝王的唇边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中山王只行了半礼,就被他扶了起来。君子端方,尊老敬长,温润如玉。哪怕转身之后,在中山王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神色依旧完美无缺。

  直到看到薛玉润向他走来,楚正则的眸中才染上笑意,眉宇间才敢浮现出一丝疲惫。

  可中山王的马车停在宫门外,没有离开。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顾忌在中山王眼中的祖宗规矩,没法长久地站定说话。

  薛玉润和楚正则对视了一眼,而后又齐齐移开。

  既恼春莺啼声吵闹,他们却不能畅所欲言;又恨春莺啼声不够吵闹,没法让他们畅所欲言。

  尽管不知道中山王是否在暗中观察,待楚正则走过她的身边之时,薛玉润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小拇指,勾了勾他的手,悄声道:“皇帝哥哥……”

  可没想到,看起来面上神色淡然,欲与她擦肩而过的楚正则,也同时略停了停脚步,唤道:“汤圆儿……”

  很快,薛玉润就察觉到楚正则伸出了小拇指,与她小拇指相勾。

  指骨分明,勾着她的小拇指时,用了些力道。

  像是要拉钩,许一生一世的诺言。

  她抿着唇,露出了笑意,声音轻悄,似耳语:“皇帝哥哥,你用膳的时候,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普济寺的素肉斋饭呢。”

  楚正则一笑,低声道:“那今夜,你入梦来寻朕讨要。”

  薛玉润轻哼一声:“你要是不按时就寝,我才不会按时入梦。”

  楚正则低低笑应:“成交。”

  像儿时许诺,藏在宽袖下的两只手,拉钩晃了晃。

  分开之时,衣袂交叠,流连忘返。

  衣袂分别的那一瞬,楚正则留下的是温柔而恳切的一声:“汤圆儿,多谢。”

  薛玉润看着自己怀中的金莲,莞尔一笑。

  *

  有德忠在,楚正则必定早就知道她在花朝节带着三公主游湖的事了。

  他说的“多谢”,即是谢她一直护着三公主。

  薛玉润坐上回家的马车,跟薛彦歌和薛澄文也详说了此事。

  “许家是想暗害三公主落水,让她名声有失,逼三公主下嫁?”薛澄文捋了捋,惊愕地道。

  薛彦歌摇头,冷笑道:“什么叫‘逼’?那是英雄救美,成就一段佳话。”

  薛玉润想了想,道:“就算三公主落水,被许家某位郎君救了又如何?”

  “北湖有不少古板的老学士。”薛澄文迟疑地道:“若是瞧见了,必定会上奏让三公主下嫁,以全皇家颜面。”

  “三公主可不是个软绵任人拿捏的性子。她要是死活不肯,许太后就她一个宝贝女儿,必定不愿。到最后,就算下嫁,也不是结亲,而是结怨。”薛玉润摇了摇头:“许家已是皇亲国戚,何必要冒这个险。”

  薛彦歌耸肩摊手:“万一许家人蠢呢?”

  薛澄文点头:“许鞍和许望就罢了,许从登早该被书院除名。”

  薛玉润一噎,忍不住嘟囔道:“我差点儿就被你们说服了。”

  薛彦歌哈哈笑问:“那你说,若许家不是犯蠢,那又是什么打算?”

  薛玉润抚摸着手上金莲的花瓣。

  她此时细细打量,才意识到这用来做花瓣的绸缎价值不菲。它不仅在光照之下流光溢彩,抚摸起来,亦如流水一般丝滑。

  薛玉润心念一动,翻过金莲,观察它用来做花骨的竹篾。果然,竹篾上隐约可见紫褐色的斑点——这不是普通的青竹,而是名贵的湘妃竹。

  薛玉润脱口而出道:“以退为进!”

第63章

  “什么以退为进?”薛澄文困惑地看着薛玉润手上的金莲。

  “我先前以为, 许家让许四姑娘把三公主带到北湖游湖,目的是为了在老学究面前,让三公主落水, 然后逼三公主下嫁。”薛玉润掰着指头数了数, 道:“让三公主落水之处,可能有三处。”

  “其一, 是渔舟和乌篷相撞;其二, 是三公主勾金莲不小心落水;其三, 是许家有人推她入水。我一直以为,这三件事是相辅相成的。”

  “也就是说,三公主被金莲所吸引, 走出乌篷,俯身勾金莲。而因为乌篷狭小的缘故, 她坐的乌篷上可能没有宫女随侍而只有许家人。与此同时, 渔舟撞上乌篷, 混乱之中, 如果三公主没有落水, 许家人还能再推她一把。”

  “然后,三公主落水, 被许家人所救,再为北湖上的老学究看到, 以要顾全皇家颜面的理由相逼,让三公主不得不下嫁许家。”

  薛玉润娓娓道来, 推演如果她没有陪三公主去游湖,三公主可能会遇到的场面。

  薛彦歌和薛澄文颔首, 这也是他们的想法。

  “只有一处说不通。那就是这样一来, 许太后会怀疑这是许家设局。”薛玉润觉得, 就算许太后不怀疑,也会有人让她怀疑的。

  “许家和三公主以及许太后的关系就会崩裂,这一定不是许家想看到的局面。按理,许家应该想方设法和许太后拉近关系才对。许家设这个局,说不通。”薛玉润说着,将金莲托举给他们看。

  “我刚刚打量这个金莲的时候,就在想,如果设局之人不止一人呢?”薛玉润把金莲递给两位哥哥。

  薛澄文结果金莲,蹙眉问道:“什么意思?”

  “放下金莲的人,未必想让三公主落水。想让三公主落水的人,未必想逼三公主下嫁。”薛玉润道。

  “这些金莲造价不菲,形制相似,且数量不少。如果是我游湖,放一两个就罢了,不可能放这么许多,让人生出初春莲花遍开的错觉。”薛玉润指了指竹骨和绸面。

  薛澄文还有点二丈摸不着头脑,薛彦歌已经慨叹道:“汤圆儿果然是开窍了。”

  薛玉润正努力缜密地设想和推演呢,听到薛彦歌这话,脸色微红地瞪了他一眼。

  薛澄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什么意思?”

  “汤圆儿的意思是,放下金莲的人,未必想让三公主落水,没准只是想讨三公主欢心,跟她独处,表明心意。”薛彦歌看着薛澄文悠悠地叹了口气:“澄文啊,一瞧你就还没开窍。”

  薛澄文一噎。

  “正所谓有利有弊。”薛彦歌慢悠悠地道:“北湖不仅有老学究,比起南湖,它更冷清,最适合单独相处、说上几句话。我猜,多半是许望,毕竟他跟三公主关系最好,先前是驸马之选。”

  薛玉润横插一句,狐疑地问道:“二哥哥,你约滢滢逛过北湖?”

  薛彦歌咳嗽了两声,没答薛玉润的问题,而是虚心求教:“那另一个设局的人呢?”

  薛澄文倒是一直在思考薛玉润所说的可能性,闻言道:“我猜可能是许鞍。”

  反正许从登是不可能有这个脑子的。

  “那我们就假设是许望和许鞍。”薛玉润对薛彦歌轻哼了一声,继续道:“许鞍先知道许望的计划,然后根据这个计划,设下渔舟。我估摸着,届时与三公主同乘的人里,也有许鞍安排的人,确保三公主一定会落水。”

  “只是不知道,许四姑娘究竟是许望的人,还是许鞍的人。”薛玉润若有所思地问一旁的珑缠,道:“你那一艘乌篷的小娘子们,可有什么发现?”

  珑缠想了想,道:“婢子跟许家其余的小娘子坐在一块儿,她们中间大约有人模糊猜到了点不对,只是婢子也不敢确定。”

  反正不管是谁,都比许四姑娘要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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