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之鱼
付秋云注意力被转移:“下次不要去了。”
张普却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是知道他们的弱点,就很容易解决了。”
他每一言每一语都在为秋云坊考虑,付秋云心里怀疑去了不少,但还是问:“你没看到关青禾本人?”
张普耳边似乎还有关青禾昨日的调子,他说:“我去的时候不少人,座位也很普通。”
付秋云自然而然地以为这句话意思是和自己当初一样,被安排坐在外场,什么也没看见。
“他们故意的,下次别去了。”她冷哼:“等我录的综艺播了,秋云坊就会蒸蒸日上的。”
张普敷衍地应和。
关老爷子周日回清江,周六这天,他约沈老太太一起吃饭,让关青禾与沈经年一起。
今天没有演出,关青禾就打算亲自下厨。
她在清江的时候,除了练习琵琶与其他乐器,剩下的就是捣鼓一些好吃的东西了。
要是没来宁城,她可能会做一个自媒体账号,和网上那些博主一样,拍一些自己的日常。
不过比起这些,还是真正的演出更得她心。
关青禾换了身棉麻的扎染连衣裙,今天天气有些闷热,但天上没有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一场雨。
她刚从厨房出来,就见沈经年搀着老太太进了院子里,后面管家还在指挥人往里搬东西。
一箱一箱的。
这些礼盒包裹得严实,看不出来是什么,关青禾想起他上次说聘礼的事,庆幸不是这个。
关老爷子还在里屋,她上前:“老太太。”
沈老太太诶了一声,笑眯眯地:“几天不见,又水灵了,你爷爷呢,叫我来吃饭还不出来,等我去请他?”
自从与沈经年爷爷结婚后,她与关老爷子的关系就变成了时常吵嘴,你说我,我说你。
关青禾说:“在里屋,我去叫他。”
“叫什么,又不是不知道你来了,排场这样大。”关老爷子一脚踏进院子里。
沈老太太笑:“你也搞。”
关老爷子:“我可不做。”
两个人明明七老八十了,斗嘴起来和年轻人似的,精神头格外好,连关青禾都忍不住笑。
沈老太太说:“就你这性子,不可能能养出来青禾丫头这么温柔,多亏了她奶奶。”
关老爷子说:“那当然咯。”
“便宜我孙子了。”
“……”
关青禾觉得再听下去不太合适,打算去厨房。
沈经年走过长廊,与她一起:“有一个礼盒里装的是喜糖,你有空可以拆了。”
关青禾没想到他还真买了:“……嗯,不过会不会太多了,吃不完就坏了?”
沈经年看她这样子,忍不住轻笑:“那每个人多送一点,茶馆里不缺客人。”
关青禾面色赧然。
每个客人都送喜糖,那等于告诉全世界,她已经结婚了。
关青禾并不是个什么事都会告诉所有人的性格,尤其是自己领证这么迅速。
沈经年见她眼睫轻眨,如蝴蝶亲吻。
他克制住多余想法,问:“今天在家里吃,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哪儿需要你动手。”
“关老师,我今天不是客人。”
他都这么说了,关青禾干脆坦然指使他做事。
本来之前以为他会做饭是美化自己,但余光瞥见池边的男人,水池对于他高大的身形来说,有些矮。
沈经年袖口卷至手肘处,腕表摘在一旁,清凌凌的水流从他指间流淌而过。
那双手骨节分明,微有青筋,指节细长,抱着那束芹菜,像抱着一束鲜花。
关青禾一时多看了几秒。
直到沈经年转过身,“关老师,我没洗干净?”
关青禾不好意思说:“干净了。”
她心慌意乱地伸出手,从他手里接过芹菜,明明本直接放在空篮子里即可。
沈经年湿漉漉的指尖碰到她。
关青禾触碰到一抹盛夏里的微凉。
沈经年垂眸,从她白皙蜷起的指上一闪而过,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那就好。”
来日方长。
也不知道沈老太太和关老爷子聊了什么,关青禾和沈经年进院子里时,两个人齐齐看过来。
有两个老人互相拌嘴,这顿饭比昨晚还要自在一些。
过后临走前,沈老太太感慨:“不知道下回再见是什么时候了。”
关老爷子颇为不乐意道:“你孙子结婚的时候。”
沈老太太笑了起来:“对对对,我孙子结婚,就是你孙女结婚,一样的一样的。”
长辈们说得这么直接,关青禾停在长廊上,问:“你也没有告诉老太太吗?”
沈经年嗯了声:“要说便一起说了。”
关青禾点头,反正距离说的时间也不远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爷爷会是什么反应。
沈经年与老太太离开后,关老爷子独坐了半小时,而后才和关青禾聊起一些事。
“她上次想让你做她干孙女,我没同意。”
关青禾惊讶:“干孙女?”
“做孙女好是好。”关老爷子摇头,“就是沈家不止一个孙子,容易闹出事来。”
冷不丁多个人分家产,不介意怎么可能,他不信沈家人心里都是视金钱如粪土的。
关青禾挽住老人的胳膊:“还是不做吧,就做爷爷一个人的孙女就好了。”
关老爷子听着开心:“你马上也得叫她奶奶了。”
关青禾说:“那也不一样的。”
“是啊。”关老爷子喟叹:“希望沈经年那小子痴情能落到你身上,我也放心。”
关青禾询问:“痴情?”
关老爷子说:“他奶奶说他痴情,也不知是真是假。”
关青禾回想自己认识沈经年的这段时间里,没见到他是如何痴情的:“可能是奶奶想夸夸自己孙子。”
或者……他痴情的是别人。
若是如此,关青禾就得重新思量了。
因为上午时间短,所以吃过饭后,关青禾才送老爷子回去,沈经年陪同,还有另外两个人。
到清江市已经是下午两点。
回到熟悉的地方,关青禾自在许多,问:“他们两个都是要留下来的吗?一个人够了。”
“分工不同。”沈经年只说了一点:“其中一人学过医。”
关青禾就没有拒绝,关老爷子年纪越发大,身边有个懂医的人在是再好不过了。
从车站回小区的路上,宁城闷了一两天都没下来的雨,这里开始瓢盆大雨。
老爷子在后面睡着安稳。
沈经年接了个简短的电话,关青禾在他身侧,自然听得清楚,是在说综艺的事。
“……嗯,剩下的你处理好,其余的,等我回宁城再说。”
电话挂断,关青禾伸手无意识地拨弄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轻声:“你要是忙,不来也可以的。”
沈经年的目光落在她细白的腕上。
他靠近一点,低声:“总要表现一番。”
灼热的呼吸似乎在脖颈边缘,关青禾下意识看了眼后面睡着的老爷子,还好他没听见。
“……不用。”她声音更小。
雨声将她的声音盖住。
沈经年问:“什么?”
关青禾摇头:“没什么。”
车厢里安静下来。
沉静的木质香围绕在周身,不知道是男人身上的,还是车里的,关青禾听着雨声,也昏昏欲睡。
沈经年稍一侧目,就能看见她半阖的眉眼。
他倒是想让她睡,估计一开口,她就没了睡意。
关青禾最后还是睡着了,不熟,靠在椅背上,偶尔点头滑落到他肩头又很快移开。
她醒来时,车刚到目的地。
关青禾忙整理了下头发:“我刚刚睡着了……”
沈经年看她:“没睡多久。”
老爷子最后一个醒来,到达自家小区,物业看见他,又看见关青禾刚想说什么,看见沈经年,莫名地没再开口。
他目送着几人进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