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之鱼
关青禾看得眼睫一颤。
原句是“到如今梅花帐里孤单睡”,被他改成这样,什么呀,沈经年也太……色气了些。
关键是,家里那张千工拔步床的确有床帐。
关青禾只能装作没看见。
慕名而来的客人们早已在外等待。
等到关青禾的场,翘首以盼,终于见到那一抹水蓝色的美人如枝头白玉兰。
“网上说得还真不假。”
“我本来以为是瞎吹的。”
“难怪不许拍,这要是拍了,我们哪还能买得到票!”
关青禾只能听见细细碎碎的讨论,她不去分辨,垂下眼帘,怀抱琵琶开始演出。
出乎意料的是,《思凡》并没有人点,点的竟然还是先前她唱过的那些。
关青禾想过之后也明白了,其实很少看节目单,而且前面几曲都是传唱度知名度比较高的曲子。
过几天便是中秋,她正打算那几天多唱《白蛇·赏中秋》。
演出结束后,关青禾放下琵琶。
齐观宇头一次担忧:“沈先生好几次没来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们这儿了?”
关青禾回眸,“师兄,你之前还不喜欢他呢。”
“我哪有。”齐观宇看她一眼,“我是看他对你太殷勤,怕你被他拐骗,那我怎么和师父交代。”
关青禾张了张嘴。
齐观宇说:“不来就不来吧,不去秋云坊就行。”
关青禾解释:“他忙。”
齐观宇头也不抬:“师妹你也是胡猜的,实际谁知道,不来就不来呗,又不缺他一个人。”
关青禾:“……”
算了,不能和陷入抑郁的师兄交谈。
好在齐观宇也就一分钟郁闷,转头就泡了壶茶,喝了两口就出门去吃晚饭了。
今晚连晚饭都是各自吃各自的。
关青禾一般晚上是闲来无事的,不知道沈经年几时回来,独自坐在院子里,泡了一壶茶,先喝了一杯润嗓。
等搜索网上的一些信息后,那些女网友们说得好生夸张,她又口干地喝了一杯。
两杯茶进肚,嘴巴回甘,精神也醒了不少。
关青禾又忽然懊恼,喝了两杯,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很精神,她今晚得早点睡着才好。
今天从茶馆离开前,她还装了两颗润喉糖,也不知道明天早上会不会派上用场。
晚间八点,月上梢头。
关青禾率先去洗漱,刚裹着雾气从浴室里出来,冷不丁瞧见屋子里多了个高大的身影。
她一声“啊”几乎要吐出嗓子眼。
沈经年转过身,斯文尔雅,看她的目光却实在算不上文雅,着实是她如今一身单薄的裙子太过诱人。
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关青禾问:“你怎么这么早?”
“关老师以为要几点?”沈经年笑问,将解下来的领带随手挂在了她的衣架旁。
他就在她的面前脱了衬衣。
关青禾忙不迭避开:“你去里面呀。”
沈经年停下动作,挑眉:“沈太太,你好像昨晚都见过了,没什么不能见的。”
能一样吗?关青禾心里想。
她听到脚步声接近自己,低沉嗓音在自己头顶响起:“关老师,我难道在家里换衣服,也要躲着?”
关青禾不禁回过头。
这一下,正好对上他的胸膛,灯光之下,线条的纹理似乎都清晰可见,她一下子红了脸,闭上眼。
沈经年低头望着她,忽然弯腰,吻在她眼尾。
关青禾睫毛颤了下,丝毫没有预料到,睁开眼,对上男人幽邃的双眸,他嘴角噙着笑。
沈经年低声:“抱歉,没忍住。”
关青禾小声:“……不用抱歉。”
她只是没想到,而且这轻轻一吻,让她心间起涟漪。
沈经年问:“我今天发的消息,是没有看到吗?”
关青禾摇头:“看到了。”
“那怎么没回?”
“忙忘了。”
关青禾最后还是撒了小小的谎,总不能直说他的话太过直白露骨,她不想回吧。
想了想,她还是道:“你下次不要乱改词了。”
尤其是改得像艳词。
关青禾语气认真:“还好只有我看见,不然别人会说你乱改成淫词艳曲的,影响不好。”
沈经年重复:“淫词艳曲?”
关青禾一本正经点头,目光上上下下,又不免看见他的身体,眼神飘忽。
“我没有淫的意思,只是想表明。”沈经年说:“沈太太,尼姑思凡,我也思凡。”
他顿了顿,眉宇微挑,似乎在衡量该不该说。
关青禾见他神色奇怪,预感不好。
果然,听见他低笑一声:“有句话叫淫者见淫。”
关青禾睁大眼:“……”
她整张脸都烧起来,明明羞恼,还要作出镇定模样。
两相交织下,她的面容艶丽无双。
沈经年看着她:“是我改得太差,让你误会了,还好只有沈太太知道我这么……淫。”
他说最后一个字时嗓音微哑。
听得关青禾更觉色气。
第29章 人弦
关青禾抬眸,沈经年不错眼地看着她,她分辨不清他此时这句话的真假,反倒听起来更像调情。
“你快去洗澡吧。”她选择结束这个话题,声音依旧轻柔,却有点难以察觉的涩。
沈经年说好。
等眼前男人进了浴室,关青禾才抚额,她或许不应该和沈经年争执什么。
因为他习惯于谈判,习惯于技巧,她怎么可能说得过久经商场的男人。
换另一个角度,沈经年还比她多有九年的人生经历。
浴室里的水声模糊地传出来,关青禾庆幸,还好这浴室当初改造时并没有做出透明的玻璃,否则此刻就太过惹眼。
她回到梳妆台,其实这台子也是个古董物件,用的是榫卯结构,精美巧妙。
关青禾敷了一片面膜,等沈经年出来时,她刚好敷完,揭掉后脸上一片水润。
像初开的菡萏,沾染了露水。
关青禾从他身旁去洗手间洗脸,出来时,沈经年正坐在床边看着梳妆台。
她以为他是喜好显露,开口解释:“这个梳妆台是民国时期流传下来的。”
“我知道。”沈经年眉梢轻抬,“你并不排斥这些老古董的家具之类的?”
关青禾点头:“这些也没什么,用得好就好了。”
沈经年说:“十年前有个拍卖会拍卖了一个玉石做的汉代龙台,包括梳妆凳。”
关青禾难以想象:“全是玉石?那很贵吧。”
沈经年说:“不贵,两个亿。”
两个亿还不贵,关青禾觉得自己不应该和他讨论金钱,问:“很漂亮吗?”
“漂亮是漂亮。”沈经年意味不明地笑:“过后证明是一个假的,现代人用明代材料制作,当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关青禾第一次听说这些:“没有人发现不对吗?”
沈经年耐心道:“正是因为质疑,才会被揭破。”
他停顿了两秒,“你很喜欢玉镯?”
“玉镯比较温和。”刚刚还聊着玉龙台,关青禾生怕他忽然准备了一个玉石做的梳妆台送来,“也不大。”
沈经年伸手拿过她梳妆台上方才摘下的玉镯,指尖捏着把玩,温润的表面令他想起关青禾的肌肤。
“玉养人。”他说:“不喜欢大的,那周五挑婚戒,顺便挑一块玉,常年佩戴。”
关青禾一听,果然他刚刚有那样的想法。
她没拒绝,只是说:“到时候再看吧,如果有喜欢的,我会说出来的。”
沈经年笑了下:“关老师,我欣赏你的其中一点便是,有话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