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娇娇 第8章

作者:木桃逢新 标签: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初云县主,请你慎言!”玉藻冷冷开口,若非入园时卸了兵甲,她此刻都想拔刀了。

  “玉藻。”岁安和声制止,连表情都没变,“不得无礼。”

  初云县主瞥了玉藻一眼,眉梢微挑,尽显骄傲得意——你还敢跟本县主动手不成?

  她也没打算追究玉藻,话题再次针对岁安:“你今日来的是对的,往后也该多像这样出来走动,多见见人,多遇遇事,好过当个北山野人。我知道萧郎母家有个表弟,一表人才,文武双全,等我忙完了婚事,兴许还能替你牵牵线!”

  这恩赐一般的语气,让玉藻和朔月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你可省省吧!

  这个魏楚环,明明在长公主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却喜欢在女郎面前摆谱,只因她觉得女郎性子柔软好欺,合该听她的话,以至于口无遮拦,戳人肺管,甚至作出那等损事……

  初云县主说了许多,岁安却道:“多谢妹妹盛意,只是我习惯北山生活,平日出来走动也费事麻烦,交友筑谊看的是缘分与相投与否,我不善经营,只能辜负妹妹好意了。”

  初云县主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正欲发难,斜里突然飞来暗器,嘣的一声正中脑门儿,疼得她大叫一声。

  岁安也没防备,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只见几道小身影作鸟兽散。

  她看玉藻一眼,玉藻立刻转身追了过去。

  “你还好吧?”岁安出语关怀。

  初云县主炸了:“疼!李岁安,你暗算我!”

  岁安看了眼落在地上的小石子儿,竖起两只手摆啊摆:“你冤枉我了,不是我。暗算你的人我已去追,瞧着身影像是哪家小郎君在闹着玩。”

  初云县主只觉得脑中嗡鸣,一听这话火气顿生,更疼了。

  闹着玩?敢伤她,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但岁安没给她发作的机会,立即吩咐:“你们几个,还不扶县主去歇息,朔月,去请大夫。”

  奴才们都吓得面无血色,一听岁安的话,连忙七手八脚把初云县主架走。

  朔月看着非常解气,愉快的去找大夫。

  另一头,玉藻身法矫健,很快就将就近几个作恶的小家伙按住。

  桓王妃设宴,来者非富即贵,被按住的小郎君各个衣着鲜亮白白嫩嫩,看得出是娇贵养大的,他们瞧见黑脸罗刹般的玉藻,一个个嗷嗷乱叫,相当皮实。

  几步之外,一个圆润的粉裙少女跌坐在地,发髻歪了,眼眶也红了,呆呆地看着玉藻,眼中有怒又有惧……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十点再加更一章~~谢谢大家的撒花支持~

第8章

  破案了。

  这几个小郎君应当是在欺负这个粉裙少女,结果遭到了对方的反抗,双方开始追逐打闹,还捡起地上的石子相互攻击,结果不晓得哪个手滑,一个石子飞出去,打到了初云县主。

  谢宝珊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这么倒霉。

  先是被这群小王八暗算弄得一身狼狈,中道还扭了脚,跑都跑不掉!

  谢宝珊自小皮实,也不是第一次和同龄人发生矛盾,回回都同家里藏的很好。

  然而,今日的赏花宴不得携兵器入内,她却偷偷将袖箭带了进来,这是大罪。

  若这件事被揭发,她大概率要被揭层皮!

  想到这里,谢宝珊的眼里瞬间盈满泪哗哗,泪珠儿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这份可怜无助,在看到随后行来的岁安时,化作了浓烈的恐惧。

  她她、她不是那个……

  完了,她真的完了。

  谢宝珊哭的更凶了。

  岁安看到玉藻按着几个皮孩子时,本打算叫她松手,省得她不知轻重伤到人,可再一看到坐在地上满身狼狈的谢宝珊时,细长的柳眉便蹙了起来。

  她径直走到谢宝珊面前,微微倾身:“你怎么了?”

  谢宝珊哭得两张嘴皮上下打摆子,根本说不出话。

  岁安直接蹲下来,虚虚伸出手:“哪里受伤了?是不是动不得?”

  若是伤筋动骨,可不能随意拉扯搀扶,会伤上加伤。

  见谢宝珊哭的说不出话来,岁安这才回头看向那几个顽皮小郎君,语气微微沉下来:“是你们欺负了她?”

  “我没有!”

  “对!没有!是她自己摔倒的!”

  谢宝珊一听这话,旧伤新伤涌上心头,哭声里多了几分真切的伤心。

  岁安大约猜到是什么情形。

  她眼珠轻转,端出冷漠的语气对玉藻道:“将人送到初云县主跟前,就说砸人的孩子找到了,要怎么处置,全凭初云县主定夺。”

  此话一出,两个小郎君也吓哭了。

  哭着哭着,其中一个开始嚷嚷:“谢宝珊私带暗器!是她先暗算我们的!”

  小孩子吵架,一旦起了势,就很难收势。

  谢宝珊一听自己事迹败露,也破罐破摔:“是你们先骂我的!”

  “你本来就胖!”

  “就是!大胖子,还穿粉裙子,恶心死了!”

  谢宝珊一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同于刚才的哇哇大哭,她垂下眼眸,死死咬唇,泪珠儿嗒吧嗒嘀嗒往下掉。

  她也不想哭的,可这是她忍不住。

  岁安目光逡巡,心下了然。

  她缓缓起身,静静的看着几人,冷色消融,无比遗憾的叹了口气:“你们几个,若是玩笑逗趣也就罢了,如今言语伤人,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几个小郎君一愣,并不理解。

  岁安一本正经的普及知识:“你们可听说过十八层地狱里有个拔舌地狱?那些生前好搬弄口舌是非,以言语伤人者,下了地狱都是要拔舌头的!”

  其中一个小郎君头相当铁:“我们还这么小,才不会下地狱。”

  “对!那我们也不怕,而且她就是胖子!谢胖山!”

  岁安点点头,很好。

  “说得对,你们年纪还这么小,下拔舌地狱也该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可凡事都有规矩,坏了规矩,就得受罚。你们自启蒙读书起,便被家中教以君子之德,叩拜圣贤,以求学有所成,可圣贤只保真正的君子,对那些纨绔恶劣之人,只会惩罚。”

  “你胡说!”

  “对,骗人!”

  岁安:“怎么是骗人呢?圣贤云,立德、立言、立功,不徒语,不苟求,不虚行,不妄动。你们读着圣贤书,却以言语中伤他人,已成不了君子了。眼下虽不必下拔舌地狱,可圣贤有灵,对你们的惩罚马上就要到了,所以我才说,神仙都救不了你们。”

  岁安似模似样的恐吓,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模样,说完给玉藻丢了个眼神,状似无意的抬手在喉咙处摸了摸。

  “把他们放了吧,圣贤惩戒即将加身,我们也不必费心思追究他们。”

  玉藻了然,凶悍的将几个小崽子耸了耸:“瞎动什么!”然后一个一个拉到岁安面前,带了些力道推搡在地。

  老实坐下!

  几个熊孩子重获自由,当即就想发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祖宗闹家本领,万万没想到,他们张着嘴,竟说不出话来了!

  这可把他们吓傻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岁安抬手掩唇,煞有介事:“这是口舌之罪,圣贤降罪了!”

  一旁,谢宝珊看着那几个小哑巴,目瞪口呆。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

  刚才那个姐姐把他们搡开时,指间似乎夹着什么,摸上了他们的脖子。

  李岁安把他们毒哑了!

  她果真是罗刹女,对小孩子都下手!

  正当谢宝珊心惊肉跳时,冷不防李岁安又走了过来。

  她像一个坏姐姐,轻提裙摆蹲在她身边,指着那几个小哑巴开始发起嘲讽:“你看,圣贤显灵,把他们妄言的嘴给封了,身有残疾者可是不能入仕的,他们读再多书都没用了。什么名什么号,也没人会称呼了,顶多唤一声‘大哑巴’、‘小哑巴’。”

  岁安看向几个崩溃的熊孩子,火上浇油:“是不是啊,大哑巴,小哑巴?”

  谢宝珊怔愣的看着蹲在身边的岁安,又看看那几个已经吓傻的同龄伙伴,原先的恐惧忽然凝固,心头微微一动。

  岁安吓唬完了,复又起身,“你们身为勋贵之后,本就享有常人不能享有之待遇,更应以身作则,发扬君子风范,日后才好成为朝廷栋梁,建功立业,而不是小小年纪,就对一个女儿家恶语相向,将伤人当有趣。”

  岁安看一眼呆坐在地上的谢宝珊,又道:“若你们还不服,我就带你们去桓王妃那里将今日之事全都抖落开,到底是谁先打谁,还是谁先辱骂谁,都一一掰扯清楚。”

  “再不然,便请你们父母前来,当堂对质。”

  几个孩子抖了一抖。

  江湖事江湖了,闹到长辈那里,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对了,我父亲在北山上教书,也不晓得你们听过没有,但凡分析出个对错,便将有错之人送上北山读书,待什么时候懂得了道理,什么时候再放下山。”

  岁安一提北山,震慑力直接升级。

  这年头,家中有顽皮小儿的,早已不兴说什么怪力乱神的恐吓之语,大家都说:“你再胡闹便送你去北山读书!”

  别说小郎君们,便是谢宝珊都如遭雷击,跟着他们一起摇头如拨浪鼓。

  他们不要去北山!

  不要!

  他们嘲笑谢宝珊长得胖,又时不时联合起来捉弄她,多少理亏。

  谢宝珊私下报仇,还携带利器,也是错。

  但凡当堂对质,就是全军覆没啊!

  小哑巴郎君们喊不出来,都开始默默流眼泪。

  谢宝珊虚虚伸出手,想拉岁安的袖子,又不敢。

  气氛烘的差不多了,岁安一本正经的转折:“其实你们也别太害怕,圣贤仁德,会给诚心知错的人一个机会。倘若圣贤之灵能原谅你们,此事就一笔勾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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