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娇娇 第88章

作者:木桃逢新 标签: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不对,很不对。

  孙氏脑中直接跳过了岁安给的说法,迅速补出另一个场景——

  两人因出门时生了矛盾,吵得不可开交。

  岁安生气的指着他说:“你别同我说话!去跟我爹娘交代吧!”

  谢原非但不服软,反而硬气回道:“去就去!对着岳父岳母也比对着你强!”

  然后两人不欢而散,一个回府,一个上北山。

  孙氏这样想,却不敢追着问,最后在岁安无奈的目光中一脸复杂的离开。

  然后她就闹了谢世知一晚上。

  谢世知都快麻了,哀求道:“你不用早起上值,我却只剩一个时辰睡觉了。”

  孙氏深吸一口气,受不住了:“我在府中,难道闲着了不成!?”

  相处多年,谢世知在为夫之道上经验老到,一听这开头就知道要引火烧身,最后枕头将脑子一捂,拼死争取了上值前最后一个时辰的睡眠。

  最终,孙氏这份惴惴不安,在岁安次日的请安中消失殆尽。

  夫妻之间闹了矛盾有了争吵,即便对外表现得和气如常,一定会有小细节上暴露问题。

  可岁安表现的一如既往,没有半点异常,还真不像闹了矛盾的。

  岁安请安后,又主动提及了昨夜的事:“夫君今日就回来了,母亲不信我,便先去问他。再不信,岁安只能请父亲母亲来作证了。”

  哎呀呀,那大可不必。

  孙氏立马道:“我怎么是不信你呢,就是觉得大郎做得不对,左右是要回北山的,带你一起回去见见爹娘也好啊!”

  岁安甜甜一笑:“多谢母亲,您总是想的最周到。”

  孙氏听得满心熨帖,再无二话。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岁安一出院子,小脸就垮了下来。

  也不知她想到什么,又是一声:“哼!”

  玉藻、朔月:……

  阿松眼神轻飘飘扫过去:如何?

  情况从这一刻开始变得不妙起来。

  岁安回了房间,坐在床前,满脸凝重的盯着床前的花开并蒂屏,忽然抬脚一甩,只见两只丝履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劳燕分飞。

  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忽然生气,穿着白袜就要去踩没有铺毯子的冰凉地面去捡鞋子。

  “夫人且慢!凉!”朔月连忙把她按回去,又把她的脚抬上去塞进被褥:“奴婢帮您捡呀!”

  说着连忙把鞋子捡回来,整整齐齐摆在床前。

  岁安趴在床头,眉头依旧紧蹙,伸手把隔开的鞋子拨弄拨弄,紧紧挨在一起。

  朔月刚看直了眼,阿松的声音便在一旁幽幽飘来:“如何?”

  朔月压低声音:“这是夫人的精致。”

  阿松冷笑。

  岁安上了床,想必是要休息,三人不好打扰,便在外间轻声忙自己的事。

  忽然,里面传来一声很轻的闷响。

  玉藻耳力最好,又离床前屏风最近,她绕过去一看,岁安两手环抱于胸,直挺挺的躺在床的正中央,一双眼瞪得铜铃一般,直勾勾看着帐顶,仿佛那里藏着一双眼睛在和她对视——和自己的枕头一起。

  而谢原那只枕头,已经被她丢在了地上。

  她一个人占据了整张床。

  玉藻正盯着地上那只枕头沉思,阿松的声音已从身后飘来:“如何?”

  玉藻一个激灵,转头看去,拧眉道:“可能是郎君头臭,女郎忍无可忍?”

  阿松二次冷笑。

  一刻钟后,岁安爬起来去了阁楼书房,打算描画。

  玉藻和朔月万分欣慰,终于正常起来了呢。

  然后不到一刻钟,书房里全是画废揉皱的纸团,满室白纷纷,是吊唁的颜色。

  不想画了,岁安转战去花圃。

  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可今日,她连碰都没碰那些长势正好的花,捏着把小铲子蹲在一边铲泥巴。

  腿酸腰酸,她将小铲子狠狠一戳,借由朔月扶着起身,转道去荡秋千。

  阿松盯着岁安刚刚玩过的泥巴,湿润的泥土被堆的如同一个黄土坟包,种花用的小铲子立在坟包前,活像个屹立不倒的墓碑……

  岁安荡了会儿秋千后,忽然问了句:“谢府各房,都没有纳妾吧。”

  这一刻,三人终于意识到,岁安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已经胡思乱想到没边了。

  三人暂时放下明里暗里的较劲,一起围过去蹲在岁安身边。

  阿松打头,先介绍了一下谢府的情况。

  “谢氏有家规。正妻一日在世,一日为妻,若无大犯,断无下堂一说。入门五年无所出,方可由正妻母族再选一人来侍奉,直至诞下子嗣,那也得由正妻抚养长大。”

  仅这一条,所彰显出对入门新妇的尊重与门风,便不是一般人家效仿的起的。

  换句话说,但凡岁安嫁给了谢原,除非命薄早死,又或心术不正伤天害理,否则还真没人能撼动她谢家大妇之位。

  这也是为什么府中看重谢原的婚事,因为选定了就是一辈子。

  而长公主为岁安千挑万选的婚事,自是挑的一门最好的。

  结果岁安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阿松:“您难道不是在担心谢郎君日后会变心移情……”

  “变心移情”四个字仿佛触碰了什么雷区。

  朔月嚯的站起来:“贱婢!闭嘴!玉藻,把她叉出去!”

  玉藻相当配合,直接架起阿松就走,朔月回头对岁安微微一笑,和声细语:“奴婢再去给夫人炖碗汤。”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岁安脑袋靠在秋千的绳子上,在秋千上晃来晃去,半晌才道了句:“哦。”

  这头,三人已到了院外,阿松挣开玉藻,“干什么呀!”

  “我警告你!”玉藻欺上来,脸上仿佛拉下黑线:“往后在夫人面前,不许说什么移情变心。”

  阿松多少知道些往事,难得示弱一次:“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心病心药医啊,”朔月走了过来,手肘碰了玉藻一下:“你去传话给郎君,请他今日务必早早回府。”

  玉藻重重点头:“我看行!”

  ……

  谢原直接从北山入城上值,一来便被萧羿拦住去路。

  “谢司郎来的好早。”

  谢原扫了扫左右,配合的打招呼:“世子也很早。”

  外人走远,萧羿一把拉过谢原到角落说事情。

  “如何?”

  谢原:“什么如何?”

  萧羿脸一沉:“你消遣本世子是不是?自然是那大胆的刺客!”

  谢原恍然:“啊,是这事。”

  “不是说好给我一个交代?你好歹也是问案审犯的老手,可别告诉我什么都没问出来。”

  像是才想起来萧羿也被牵扯其中还受了罪过,谢原斟酌道:“犯人是当场擒获,自然能审出结果。只是……我也不知是何结果。”

  萧羿的脸色沉下来,冷笑一声:“你自己听听你这话,有毛病没?”

  他上前一步,“谢元一,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世子就要怀疑是不是你们夫妇设计我了!”

  谢原无奈一笑:“世子这是哪里话,人又不是我审的,我不知道结果,不是很正常?”

  萧羿惊讶:“你把人带走,又交出去了?”他来了脾气:“送去哪了?既然你不能给本世子一个交代,本世子只能自己去要了!”

  好说,谢原从善如流:“北山。”

  萧羿猛一拂袖,转身要走:“我这就去……”然后顿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慢慢转回来,气势瞬间缩水:“哪、哪里?”

  谢原十分真诚:“北山。”

  萧羿:……

  谢原:“是这样,那女子的确险些伤了世子,但终究是有惊无险。反倒是岁岁,因此人害了不少惊吓与疑病,张生那件事情,影响了谢府,也让她颇为操心。若让岳母大人知道,必会问责,我想了想,索性将人直接送去北山,交代前因后果,由岳母大人亲自来判,定不会错。”

  他看向萧弈,笑容温煦文俊:“给世子的交代,我眼下肯定是办不到,但若世子有质疑,不妨直上北山,向我岳母讨要一个说法?”

  萧弈表情僵了僵,将怒不可遏熬成情有可原:“原来是这样,早点说嘛。依着县主的辈分,我还要唤她一声姑母呢,我岂会不会信长公主!”

  谢原将“完全理解”表现在了脸上,还是很谨慎的又问一遍:“那交代……”

  “诶。”萧弈竖手:“此事交给姑母,绝不会错,姑母开心,就是对我最好的交代。”

  谢原欣慰的点头:“如此甚好。”

  萧弈回以微笑:“是的,甚好。”

  顺利处理了对萧弈的“交代”,谢原从容的开启了新一天的工作。

  不一会儿,一内侍走进来,向谢原低语几句。

  谢原脸色一怔,复又浮现出几分甜蜜之色,点点头,给了那内侍些打赏,心无旁骛的开始处理公务,等到所有事情处理完,距离下值还有半个时辰。

  换在从前,谢原肯定是不能擅离职守的,但今非昔比,若无要务,圣人也不召见,他偶尔消失一下是很正常的事。

  单说他顶头两位上首,今日已经一整日不见人了。

  谢原本册一合,下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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