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骑猪上清华
蕊婕妤叹了口气,“然后,温从止在当年的科考中了举人,圣人也娶了废后为妻,废后助圣人登基,有几年温从止这个举人都在京都的吏部衙门内当个小小主簿,但圣人对他看好,常邀他入宫相谈,那时所有人都说,若有一日温从止位极人臣了,他跟圣人的君臣之义势必会载入史册,但终归是好景不长的。”
“温从止要升入吏部考功司做员外郎那一年,他恋慕上了家中豢养的歌姬,与那歌姬私定了终身,可是歌姬终究是贱籍,给他做妾都没有资格,又如何会同意他将歌姬迎娶入门,所以他入宫去求了圣人,他可以不做员外郎,只求圣人可以剔除那歌姬的贱籍,为他和歌姬赐婚,他天真的以为,圣人与他胜似手足,圣人一定会帮他,圣人确实在当时应允了赐婚,甚至答应温从止会给歌姬一个与他相配的身份,随即便派人去将歌姬接出了温家。”
“温从止满心欢喜的等着圣人赐婚,等来的却是圣人给他和当年平昌侯的嫡女赐婚圣旨。”
沈清烟心生唏嘘,“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不是好兄弟吗?”
蕊婕妤没有回答她,只是说,“自那以后,温从止便无心官场,终日酗酒无度,圣人曾招他入宫,都被他拒了,他到死没见到歌姬,到死也不见圣人。”
沈清烟听完,心内感慨万千,但这事儿还真是说不得,算是皇家秘幸了,妄议圣人也是杀头的大罪,沈清烟不免摸了摸脖子,小声问她,“蕊婕妤怎知道这些事儿的?”
蕊婕妤与她眨眼睛,悄悄道,“我在闺中做女儿时,曾差点跟温从止结了亲,就是后头入宫了,可没几人知晓这事儿。”
那沈清烟可得保密,沈清烟连忙奥奥声。
蕊婕妤像是歇够了,站起来临走时对她说,“郡主跟英国公府的小公爷都被赐婚了,还是赶早结了的好,谨防有变故。”
沈清烟经她这一提醒,也是心下惶惶,就今儿紫宸殿这一出,她就慌神了,她赶紧出了宫。
夜间顾明渊过来郡主府,沈清烟一下把他扑到,坐到他身上,心急火燎的脱他衣服。
顾明渊握住那两只作乱的手道,“又闹?”
沈清烟可着急了,撅着嘴巴亲亲他,磨磨蹭蹭的,蹭的他起火,他一翻身转了位置,手托着她的腰道,“再闹。”
沈清烟慌里慌张,脱开他的手也抱紧他的腰,眼巴巴道,“今儿圣人还问我是不是不愿意让你做郡马,还说可以收回旨意,定是八公主撺掇圣人的,绝不能叫八公主得逞了,景略你快点给我娃娃,我要娃娃的,八公主就不能跟我抢你了。”
作者有话说:
进入结尾高潮铺垫部分!
今晚还有一更,尽量十二点前发,最迟十二点二十!么么!
第一百五十章
她这话有些孩子气, 顾明渊捏了捏她的脸蛋,眸底似海,轻道, “她抢不了。”
沈清烟眸子睁圆, 下巴尖抵在他颈侧,“你只娶我的, 对吗?”
她眼里满是期冀, 顾明渊浅笑一下,很认真的回答她,“对。”
沈清烟便高兴的哭了, 手捧着他的脸亲好几下,然后把眼泪都蹭到他脸上, 哭唧唧道, “景略, 若是圣人不许你娶我呢?”
她是不太能看清情势, 但圣人说那话时的神情有多可怖她看得见, 圣人兴许是真想让她跟顾明渊解除婚约, 她鼓足勇气说自己愿意,她知道自己忤逆不了圣人。
她只是想争一争。
她希望顾明渊也像她这样, 为了娶她争一争,便是不为别的, 让八公主气炸了也是好的。
顾明渊脸上异常的白,白如美玉,他像她一样,紧紧抱着她, 仿佛任何人都不能把她从他手里抢走, 他看着她眼含泪光, 惶恐不安,他应该安慰她,他慢声说,“你我婚约是圣人亲自赐下的,全天下人都知道,没有万不得已的理由,圣人不会轻易撤旨。”
他递上去的奏折,没有半分回音。
沈清烟被他的话给慰藉到了,但又想到蕊婕妤跟她偷偷说的圣人和温大少爷的往事,圣人并不是个遵守约定的人,她仍不能放松,左想右想还是要顾明渊把她睡怀孕是最妥帖的,若能珠胎暗结就好了,可是顾明渊又不争气,她揪着顾明渊垂在胸前的发梢道,“都那么多次了,也没叫我有娃娃,你好没用。”
顾明渊眸色一暗,手指灵活的扯掉她腰带,揽着人倒进床。
这一晚上沈清烟为她说的那句你好没用的话付出惨痛代价,将四更天时她终于耐不住,被他抱在怀里给磨的小声唔唔哭,嚷着有点点疼了,不给他弄。
顾明渊方才撤身搂着人去洗浴,洗浴时发现,她见红了。
顾明渊难得有几分慌,先把人放回床,她又黏人,即使疼也要他再吻自己。
顾明渊扶着她的后脑勺吻了吻,“今日休沐,我呆在郡主府。”
沈清烟心神一松缓,意识也模糊起来。
顾明渊瞧她要睡着,把人放倒,她又睁了点眼,迷蒙中想叫他,但他有些急得把雪茗叫进卧室,两人背对着她在嘀咕着,她太困了,只勉强听的见雪茗在回话,提到了她月事有一个月没来了。
她月事是有一个月没来,她自个儿不太当回事,姨娘还在时,她月事就来的不是很准,还伴着腹疼,姨娘常说她体寒,后几年在顾明渊身边吃喝上精心,就慢慢正常了,她都快忘了肚子疼是什么感觉。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两人还为这种事私下说。
片晌雪茗面上焦灼的走出门去。
顾明渊又折回床,侧躺倒让她枕到自己肩头,她迷糊着叫了声景略,随后稀里糊涂的呢喃着表兄。
她叫表兄时是极度依恋的,只有他的手将她牢牢抱好,她才可以睡着。
天蒙蒙亮时,雪茗领着个遮了眼睛的大夫进门,直走到床前,也没让他摘下布,这仕宦权贵人家总有些说不出口的秘事,平头百姓看不到听不见是最好的。
老大夫佝偻着背道,“请容小的把脉。”
顾明渊握着沈清烟的手腕从帐幔内伸出来,那截手腕细嫩雪白,还留有些许红印,雪茗尴尬过后急忙解了帕子盖在手腕上,才让大夫伸指触脉。
那大夫把过脉,立时面露大喜,连忙拱手道,“恭喜夫人,您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随后便是说沈清烟身子不宜过多房事,要将养歇息,雪茗忍着喜色让他小点声,便带他下去开安胎药了。
帐内沈清烟睡的本来就不太安稳,大夫嗓门不小,把她从睡梦中吵醒了,眯着眸想叫人,顾明渊手指颤了颤,克制着抚她背,“再睡会。”
沈清烟困意极浓的细嗯着,又沉沉睡去。
这一觉有顾明渊陪着,沈清烟睡的很香,中途被抱起来,顾明渊很小心的喂她喝了药,苦的她咂嘴,然而她太困了,药喂完都没醒。
直睡过了午时,沈清烟被饿醒,醒来就见顾明渊一直在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眸子里有暖意,把她都看的暖洋洋的,她鼓一鼓唇,顾明渊就低下头亲了亲她。
自从上元节后,顾明渊对她一日比一日温柔,她说话,他都会依着她的,今儿最温柔了,她伸着手和他十指相握,弯着眸道?????,“景略,你再叫叫我。”
“烟烟。”
他嗓音极低的叫她,她只感耳朵发酥,红着脸靠到他胸前,再听他说,“你要做母亲了。”
沈清烟震住,手小小的遮在嘴边,极娇气道,“你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我昨晚说你没用,你这会子就说我怀娃娃了,给你自己撑面子的,我又没嫌弃你没用。”
要平时,她这么说他,他指定要黑脸欺负欺负她,可他只柔着眸道,“饿不饿?”
沈清烟很老实的颔首,她可饿了,能吃下一头牛!
顾明渊便起身下去,沈清烟也想起身,可顾明渊不让,“不能下地。”
沈清烟看他慎重的样子,心里泛起涟漪,轻轻问他,“我肚子里真有娃娃了吗?”
顾明渊凝重神色点头。
沈清烟一下回不过来神,喃喃着,“我有娃娃了。”
她轻轻碰着肚子,仰起头看着他重复道,“我有娃娃了。”
她眼里满是惊喜,还拉过他的手掌让他覆着,开心道,“你摸摸,它好乖的,我都不知道它来了。”
顾明渊眉目柔软,掌心温热,笑一点道,“它很乖。”
沈清烟笑着笑着眼眶红起来,“我也很乖,我们娘俩都乖的。”
顾明渊伸指抚着她的眼尾,道,“你很乖。”
沈清烟往他怀里倚,他又坐到床侧,轻揽着她,听她叽里咕噜道,“怀娃娃可累了,要景略喂我吃饭。”
正说着房门半开了些,是雪茗托着端盘进来,听见沈清烟在跟顾明渊撒娇,连忙悄悄站一旁没打搅他们。
顾明渊扭头望过她,她便手脚麻利的放下端盘,先在床上安放了一个矮脚桌几,把膳食摆到桌几上,便退出了房间。
顾明渊一手环着她,一手夹菜到沈清烟嘴边,沈清烟张着嘴唇等他投喂,他喂的慢且细心,不会让她烫嘴,也等她咽下食物才让她吃下一口,她素来是磨人的性子,现下怀孕了,倒是会指使人,吃到一半要吃零嘴,没得来顾明渊的允许,看来怀娃娃也不能让她随意胡闹。
沈清烟便在他的喂食下忿忿吃饱,又给她喂了半碗汤,她吃的服服帖帖还想吃些果子点心,结果顾明渊皱了些许眉头,看神色是有些担忧,他问道,“想吐吗?”
沈清烟很坦诚道,“不想吐,想吃点心。”
难得怀孕嘴还这么馋。
只是也没让顾明渊松口,她还扭身背对着他,很气道,“我以前吃完饭都要吃点心的!我现在是两个人,我要吃两大份的点心!”
不给她点心,她就很憋屈。
顾明渊摸她头,最终还是妥协让雪茗再送些点心进来,都是沈清烟素来爱吃的甜点,沈清烟连吃了两大块松子百合酥,直打着嗝,才服帖的躺下,没一会儿睡着了。
顾明渊在床畔坐着,静静注视着她睡着时不知愁的面庞,那嘴角边还沾了些许碎屑,他伸手揩去了,听她嗫嚅着嘴巴说梦话,梦里也要叫景略,景略是她的全部,她离不得景略。
顾明渊笑着,笑容里是对她的宠溺,他俯下头在她唇侧吻过,再起身已是一脸肃穆,他起身出房,离开了郡主府,回府换上官服,入宫面圣。
二月的天有些反复,前一刻还有太阳,下一瞬太阳隐进云层里,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雪茗招呼丫鬟们在廊上挂好雨帘,转身进房里,却听见呕吐声,她慌忙跑进房门,只瞧沈清烟趴在床沿上吐的厉害,人都快吐晕了。
雪茗慌忙到床前把她扶回床,把地上打扫干净,再取了热水来给她擦脸漱口。
沈清烟泪眼朦胧的问她,“景略怎么不在房里了?他跑了吗?”
雪茗安慰她道,“小公爷入宫去向圣人求娶您,走了有阵子。”
沈清烟才勉为其难的收起难受,“他一定要娶到我,不然我给他怀娃娃多惨啊,这委屈都受够了。”
雪茗连说着是,哄她再睡会儿。
可沈清烟才闭眼,那屋外有丫鬟敲门,“郡主,二皇子带着御医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对不住,来迟了,给大家鞠躬!早点睡!!!晚安!!!
第一百五十一章
沈清烟眼下是下不了地的, 雪茗与她对视过后,果断放下帐幔,随即出去开门。
沈清烟躺在床上心惊胆战的, 耳听着一阵脚步声, 随即便是李瑄在床边说话,“不眠妹妹, 你伸手让御医把把脉。”
沈清烟紧咬着牙关, 顾明渊约莫入宫跟圣人坦白了,他们尚未成婚就先有娃娃,圣人应该会非常生气。
顾明渊不怕。
她也不怕。
她忍着胆怯将手伸出去, 是时有人搭在她腕上号脉,不过一瞬那手便收走, 屋里很静, 有种难以忍耐的窒息。
但很快又有脚步声。
沈清烟终究按捺不住, 连忙掀了帐幔, 叫住要出去的李瑄,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