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骑猪上清华
扫墨再是英国公府里出来的,也只是个下人,原本顾明渊让他跟庆俞过来,是想震慑沈宿,却没料到沈宿是这般脾性,他只能被拦在外院,等着顾明渊过来救人。
沈清烟被一路拽去了正堂,那正堂里坐着两人,一人是她的大姐夫王承修,另一人赫然是三皇子李玥。
沈清烟一见着李玥就慌了,朝外急喊救命,被沈宿一巴掌打下去,“你叫什么救命?见到三皇子还不跪下磕头认错!”
沈清烟挨了一巴掌,人被摁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李?????玥哼笑,“小杂种,你有胆量跳马车,便以为本皇子奈何不了你,你父亲倒是个明事理的,知道你犯上,亲自拿了你回来问罪,”
沈清烟冷汗直冒,“求、求三皇子放过我……”
李玥踱步到她面前,蹲身挑起她的下颌,“可不能放了你,你害的本皇子被父皇骂了一顿,那些登不上台面儿的小官都背地里不愿送儿子来给本皇子做伴读,本皇子没了玩伴,你这么好玩儿,以后就你跟本皇子玩儿!”
作者有话说:
对不住,今天卡文卡吐血,晚上吃完饭,我试着再码一点,可能要到十二点才发,大家不用等哈,明天早上起来看!mua!
第三十八章
沈清烟与他离得近, 可见他瞳孔里自己满脸惊怖,他的声调里难掩兴奋,就像是得了一件极好玩的器具。
沈清烟吓得寒毛倒竖, “学生的腿还没好。”
李玥端量她, 欲伸手挑开她的衣摆看腿,她缩着身后退, 不让他碰, 李玥眉目含趣,“把裤子脱了让本皇子瞧瞧你腿哪儿没好。”
沈清烟死抓着裤腰带不放,即使知道父亲不帮她, 即使他差点打死了她,这个时候, 她还是带着那点巴望, 盼着父亲为自己求情, 然而她看到的父亲唯唯诺诺低着头, 面上也是有迟疑和懊恼, 但他不会挡在她面前替她说话, 他只在乎他的官儿升不升,她这个儿子没那么重要。
李玥看她这副滑稽像, 扬唇大笑,直说着有趣, 接着就逼她,“你若是不脱裤子,你父亲的官儿就保不住了。”
沈清烟摇头说不,沈宿却已急得回头喝她, “你照着三皇子说的做!”
沈清烟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可沈宿背回去头, 根本不看她。
李玥冲沈宿努嘴,“那就你帮他脱好了。”
沈宿面色发青的转过身,抖一双手朝沈清烟腰间去。
沈清烟煞红着眸,不断的说着不,她不会脱裤子,谁也不能逼她脱裤子!
恰时门外进来一个小太监,疾走到李玥身旁,附耳跟他密语。
李玥唰的起身,骂了句,“好个大理寺,敢动到我舅舅家去!”
也无暇再盯着沈清烟和沈宿,匆促起身朝外走去。
王承修也悠哉悠哉的起了身,临出门前告诉沈宿,“岳父,玉容近来身子不适,总说要回娘家将养,明个儿我叫人送她回来,养个把月再回我们府上吧。”
沈宿应了声好,叫小厮送他走,这正堂内就只剩他们父子俩。
沈宿终归挂不住脸,眼瞧沈清烟红着半张脸,还像斗鸡一样的防备他,多少不是滋味,他就这一个儿子,也是疼在手心里,要不是三皇子胁迫,他岂会干这档子损伤父子亲缘的事儿。
他咳嗽了一声,问一句,“身上的伤可好了?”
他说的是那次把她打的半死。
沈清烟撇开脸道好了,又说,“我还要回族塾读书。”
沈宿点点头,“这眼看着也没几个月就要科考了,你好生读书,缺用什么,尽管问家里要,小公爷是你先生,但也不能吃喝都要英国公府负担,省得传到外头,说咱们家养不起儿子,靠人英国公府打秋风。”
沈清烟已无心再与他多说一个字,胡乱应下,快步朝外走,她对这座府邸再无留恋,从今往后也不会再回头。
她出了院子,近乎是跑的往前院去,途中碰到了沈浔,沈浔约莫是刚从西席那里出来,背着一摞书,显然没想到她会回府,但见她面上有巴掌印,猜到她又被沈宿打了,便拧着眉头道,“你何必又惹你父亲不快。”
沈清烟跑过了他,又回头对他笑了笑,眼底有泪光,她轻声道,“五哥哥,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沈浔喉结动了动,缄默。
沈清烟又道,“五哥哥,我不跟你争了,你好好儿读书,以后这家里都靠着你,我走了。”
她的腿还没好利索,跑起来有点跛,背影消瘦单薄,带着一股决绝。
沈浔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她迫不及待要逃离这里,他们这些族亲于她而言不过是负担和痛苦。
可她真能跑掉吗?
——
沈清烟一路跑到外院,扫墨看她出来脸上被打了,心知是又被沈宿教训了,但她没有哭出来,她一路都在跑,扫墨跟在后面让她慢点儿,怕她再伤了腿。
直跑出了永康伯府,沈清烟站在街头发懵。
庆俞坐在马车上朝他们招手。
扫墨笑道,“沈六公子,小公爷来接您了。”
沈清烟用力的点一下头,爬上马车钻进去。
她脸上的印子落在顾明渊眼里,不等顾明渊问,她坐到他身旁,举起胳膊抱住他,脸贴着他的肩膀,很小很小声的问他,“表兄是你把三皇子赶走的吗?”
她听见他嗯了一声。
她又问,“荀琮、赵泽秀会给三皇子做伴读吗?”
“不会。”
“三皇子被圣人骂了,他说怪我,也是表兄告上去的吗?”
“是都察院的荀御史递了奏折给圣人。”
“三皇子让父亲脱我的裤子,我没让。”
顾明渊没说话了。
她低低的笑起来,得寸进尺的爬到他腿上,手仍紧抱着他,轻喃道,“表兄,我好像笨过头了。”
他的手掌抚到她被打红的半边脸上,轻微的摩挲着,她的眼泪沿着眼尾落进他手里,她最后叹息了一声,“好想吃拂冬姐姐做的吉祥如意卷啊……”
马车晃晃悠悠的远离永康伯府。
——
沈清烟下午就吃到了拂冬做的吉祥如意卷,并且还从拂冬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那三皇子的舅舅曹国舅私占百姓田地,扩建本家老宅,被人告到了大理寺,今儿晌午时,已被圣人降下官阶,还挨了几十大板,要不是看在淑妃娘娘求情的面子上,这曹国舅大概还得蹲大牢。
沈清烟听得一愣一愣,“拂冬姐姐从哪儿知道的?”
拂冬捏着帕子给她嘴边的碎屑擦了擦,悄声道,“皇后娘娘跟老夫人从前是闺中的手帕交,老夫人也偶尔会被皇后娘娘召进宫叙话。”
沈清烟乍然,怪不得皇后所生的八公主对傅氏那样客气,原来有这一层关系,八公主不仅讨厌她还对表姑娘凶,好像全世界都欠着她的,可又想做顾明渊的学生,真的好奇怪。
“拂冬姐姐,八公主跟表兄关系很好么?”
拂冬道,“八公主小的时候常跟着太子殿下来府里玩,他们都爱围着小公爷转,说起来也奇怪,小公爷明明是张冷脸,却极招你们这些年纪小的喜欢。”
沈清烟睁着圆瞳,眼中含烟凝雾,“八公主若是及笄了,表兄是不是还有可能当驸马?”
拂冬失笑,“主子的事儿,我们做奴婢的哪儿能乱说,但八公主跟小公爷差了足有七岁,不见得能成。”
沈清烟点着头没再说什么,吃完了糕点回去了,她现下除了在外头,寻常时候待屋里都解了裹胸布,扫墨遵照顾明渊的吩咐,守在角房里,不许人胡乱往屋里闯,遇事都要先通传,倒给了沈清烟许多空隙,她身子也不至于被绑的难受,雪茗还说她近来又大了些,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沈清烟在屋里也没看进去书,跟雪茗说起了八公主,“要是表兄给八公主做驸马,我就完了。”
八公主一看就是个狠角色,被八公主知道她跟顾明渊勾勾缠缠,轻松就能捏死她。
不过这府里还有表姑娘,他们是金玉良缘,他们成夫妻的可能性更大。
沈清烟现在想通了,不能太心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没准她的夫君自己就送上门了。
雪茗说她乱想,拿了书架上的书盯着她读。
沈清烟看了几张就打瞌睡,自打那次顾明渊说她不用去学堂,她就在静水居里呆着了,顾明渊晚间会单独教她,她读的书比她在学堂里的那些晦涩文章更浅显易懂些,顾明渊从不给她布置功课,但要她隔天复述前一日学的,她白日里空着时,还得把自己隔房里的书看一些。
沈清烟读书的担子轻了,就又无聊起来,吃吃喝喝,有时候想跟院里的小厮们玩,但他们总说,做主子的不能总跟下人厮混,没得失了身份,这么一下来,她就只能呆屋里。
不过她到底是个待不住的,又不敢在英国公府里乱走,他们都知道她是被父亲打了,顾明渊好心收留她,但也没可能把这府邸当成自己家里瞎晃。
她还是想去学堂看看,学堂那边儿有鱼塘,她想过去钓鱼。
说去就去,她叫扫墨和雪茗备好渔具、零嘴,兴致勃勃的进了族塾。
族塾的那片鱼塘不大,原先是藕塘,后头里面没藕了,就往水里放了几尾鱼,渐渐的鱼越来越多,也没学生爱钓鱼,只有周塾师空头上会在这里独钓。
沈清烟来钓鱼就是打发时间,鱼钩子甩进水里就没管了,雪茗坐她旁边给她剥核桃,笑道,“少爷,我给忘了件事儿。”
沈清烟便勾?????起好奇心问什么事儿。
雪茗拍拍手,从兜里拿出一张房契给她看,“这是前儿小公爷给的,给您留着。”
沈清烟只在大姐姐成婚时的陪嫁里见过地契,那时也不懂,只晓得地契能生钱,那这房契定也能生钱,她爱惜的抚着房契,“以后我就有钱了。”
她还没高兴一会儿,她的房契就被踢过来的蹴鞠砸进水里,她气汹汹的转身要骂人,结果一见到荀琮那张臭脸,她就蔫了,只嘟哝着抱怨,“你的蹴鞠把我的房契砸水里了。”
她还打算用顾明渊来压他,他得赔她的房契。
可她还没说完,荀琮猛然一倾身扎进水里。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实不相瞒,我好喜欢烟烟、烟崽、烟宝儿!每天写她都充满干劲!
第三十九章
水花溅上来, 沈清烟急忙退到后面,侧头催着雪茗和扫墨,“咱们快跑吧, 他跳河自杀, 到时候要是栽我头上,我又要倒霉了!”
扫墨哪能听她说的跑, 赶紧蹲到河边, 给荀琮搭把手扶他上岸,荀琮从水里爬上岸,脸白里发青。
这近隆冬的天, 冷的人牙齿打颤,沈清烟出来时都要穿着厚厚的袄子, 手里抱着紫金手炉, 还得戴着毛茸茸的耳罩, 才敢往外跑, 她瞅着荀琮这满身水, 都觉着冷。
可荀琮都不抖一下, 握着拳头走近她,少年气的面庞煞是冷峻。
沈清烟恐他打自己, 直要躲,雪茗想往她前边儿站。
荀琮将雪茗直接拨边上, 朝她伸出拳头。
沈清烟眯着眼当他要打自己,脚不自觉退步,只是那拳头并没砸她脸上,而是展开, 给她看她的房契湿答答的碎成屑。
沈清烟一瞬就僵住了, 还伸着白皙指头捻开那些湿掉的纸屑, 确定真是她的房契,碎光了,她才拿到手还没捂热的房契,竟然被荀琮砸水里还揉成了碎屑。
她噙着泪控诉道,“你陪我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