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庶女 第94章

作者:春未绿 标签: 宅斗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宁王妃摆手:“我也就这么样了,倒是你,我现在真的是庆幸你没有嫁到庆王府去。”

  “您为何如此说?”云骊不解。

  宁王妃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个丫头太聪明,外表呢看着无比的好亲近,其实内里桀骜不驯,很有傲气,甚至想分庭抗礼。而在天潢贵胄眼里,他们身边所有的人包括妻子都是奴才,你稍微的新奇出格,他们不会喜欢,反而会非常讨厌。他们要的是一条听话的狗,而不是有自己想法的人。可你嫁去庆王府,一辈子只能做一条名贵点的狗,我这话说的难听,但就是如此,那你会活的非常痛苦。”

  云骊莞尔:“那您今儿见到您以前就看到的姑爷了,觉得他除了能替我打野狗外,还有什么好处?”

  “你们俩其实很像,但因为他是男子,自然可以以才华出仕,因此十分自信。方才虽然寥寥数语,但他敢直接说不认生母的人是畜生,不管他是讨好我,还是真的这么认为,他绝对是个敢作敢当,又破常格之人,这样的人做什么惊骇世俗的事情也不奇怪。你呀,一肚子的傲气,和我不同,我呢是做奴婢妾侍出身,所以即便我现在做了王妃,府里王爷妾侍不断,甚至我还主动替他纳美妾,这种事情你这丫头可做不出来。”

  “心气儿这么高的小丫头,也好有裴姑爷这样不拘常格的人,你们才契合,否则一些没头脑的男子,听人家说什么三妻四妾,哪个耐得住,就是再喜欢你,为了他的面子也要弄几个摆样子。”

  听宁王妃这么说完,云骊傻笑:“要不说旁观者亲呢,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她又拉着她娘道:“娘,咱们不说这个了,好容易见面,女儿生了煜哥儿后,肚子上的几条花纹没了,您看女儿保养的如何?”

  女儿家在一起就喜欢说这些,尤其是她娘看到她送的香丸那个样子,就知晓最热衷这个。

  宁王妃仔细看女儿,不禁点头:“真好,没有一点疲惫,我生你哥哥的时候就疲惫不堪,生简儿的时候也仿佛老了十岁似的。”

  “您是没有我这个条件嘛,女儿可是踏踏实实坐了两个月的月子才出来,再者我也有独门诀窍……”她拉着宁王妃窸窸窣窣说了好些。

  一直到中午,孩子哭闹起来,云骊站起来就要走了,宁王妃依依不舍。

  “骊儿……”她实在是舍不得女儿。

  但也没法子,就是寻常人家,女儿出嫁了,也回不了几次娘家,更何况她们还是这种情况,更是不好相见。

  云骊也是恋恋不舍:“此时一别,他日必定有再见之日,娘,咱们能够再见面,这样挽臂说话,女儿不知道多高兴。”

  外头的裴度正教赵简写古字,见云骊抱着孩子出来,他立马站了起来,云骊笑着对赵简道:“日后再来看你们。”

  赵简也有些舍不得,他站在门口看着裴度和云骊的身影越走越远,又跑进屋里见宁王妃在哭,他立马道:“母妃,是谁欺负你了?”

  宁王妃抱着儿子道:“没人欺负我,是我想你姐姐了。还有你哥哥,听说也娶了妻,他自小就胆子小,过继到人家家里,不知道如何。简儿,母妃一辈子只有你们三个,日后母妃就是不在了,你也有哥哥姐姐,他们会帮你的。虽说你现在是宁王世子,可日后谁会知晓变化如何,尤其是你姐姐,她最重情义了,你要记得这个姐姐,知道吗?”

  赵简虽然听不太懂,但也认真点头。

  外头的宁王这才进来,宁王妃见宁王进来,不禁道:“您看到姑爷了吗?”

  宁王一把就把赵简抱过去,放在自己脖子上,他三十好几才有这个儿子,真的是当眼珠子疼爱。

  赵简被父王放在脖子上,乐的直拍手,他一向十分得宠。

  宁王妃知晓他们胡闹惯了,也不拦着。

  宁王和赵简胡闹完了,才道:“你那位姑爷,还成吧,那相貌就和五娘相配。至于他的为人,我打听过,他做通判,颇有政绩,就是为人有些自负,过刚易折,我看他仕途大起大落啊,有的是折腾。”

  别看宁王平日不怎么管事,还修道给自己办葬礼,但他也不是一般人,就宁王妃自个儿也得在他前面讨好着。

  听他这么一说,宁王妃又添了一重担心。

  云骊见儿子吃了奶,又因为睡了一上午,精神头极好,就对裴度道:“你看看你儿子,再长几个月我就真的抱不动了。”

  她们现在住在以前裴家在杭州的宅子里,这里时常有人打扫,住进来也便宜,到底带着孩子,不能直接赶路。

  裴度转头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这个小胖子,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抱不动了。”

  其实云骊还和乳母商量,要不要不让孩子吃那么多,乳母则道这些都是奶膘,小孩子都是三病九灾的,日后自然会瘦。

  “欸,你小时候胖吗?”云骊问他。

  裴度摇头:“不胖,但是我小的时候就很高。”

  云骊夸他:“现在也高,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

  这就是云骊,说话总让人愉悦,裴度听了也不由得翘了翘唇。

  她又看着他道:“今儿我娘夸我们了,说我们是天生一对。”

  裴度想起他看到的丈母娘,人非常年轻,因为他是见过云骊嫡母冯氏的,冯氏已经是个老妇人的样子,而岳母看起来像是云骊的姐姐似的,很是年轻。

  最主要的是状态很年轻,说话不老态龙钟,反而很利索,而且话中有话,似乎说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没想到背后还夸自己,裴度扯唇笑笑。

  他们用完晚饭,乳母把儿子抱去睡了,裴度则带着她晚上去逛西湖,西湖边上分外热闹,灯火通明,仿若白日一般。

  夫妻二人平日爱好都很相同,吟诗作对,有感而发,甚至都有些嫉恶如仇,裴度见西湖边垂柳如丝绦,就有了一句佳句,正欲把自己这句念给云骊听。

  却听云骊突然道:“你是在这里打野狗的吗?”

  “咳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裴度委屈道:“你这是从哪儿听说过这件事情的?”

  明明他带云骊出来,是想二人诗情画意一番的,到底明天又要回升州了。

  云骊则崇拜道:“要是我小时候遇到的人是你就好了,小时候我差点被野狗咬了,吓的我,再也不敢靠近猫儿狗儿,就是雪白的波斯猫,看着可爱,我可不敢碰。”

  原来如此,裴度笑了笑:“我八岁,你才刚出生呢,小丫头。”

  “敢嫌弃我小,哼。”云骊扭头不理他了。

  裴度又上前来讨好,小夫妻打打闹闹的,不巧走到前头,见到一个戴秃巾的中年人叫唤,嘴里骂的是田被占了。

  裴度拉着云骊往一边走了,云骊问道:“怎么现在不能找官府作主吗?”

  “作主?如何作主?皇帝轮流坐,勋戚越来越多,这土地兼并的也愈发厉害,杭州还是好一点的,京中更是不能看。尤其是隐匿土地,不加税赋的多的是。”裴度说完并不后悔。

  固然自己妻子也是勋贵出身,但的确如此。

  “甚至是藩王,简直是百姓之害,若我有一日当政,毕竟铲除这些害虫。”

  他说的这两点,云骊听到耳朵里,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敬佩他能直言不讳,从私人而言,她是宁王妃的女儿,勋贵家的小姐,甚至嫁妆中的土地非常多,她本应该反对,但是从大层面而言,裴度说的一点问题都没

  有。

  云骊握着他的手道:“你是个有大主意的人,你要做什么,我不置喙,只是君不能做商鞅。”

  变法马前卒,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裴度却朗声一笑:“当今陛下说了,不杀士大夫。况且,要做大事,就不能彷徨犹豫,云骊,我辈学而优则仕,自然,我不是真的那等完全不为自己着想的人,但是大丈夫处世,行走于天地之间,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好,我支持你。”云骊非常坚定的道。

  裴度深受感动:“人生得一知己难得,骊珠儿既是我的妻,也是我的知己。”他知晓人都是屁股在哪儿就说哪儿的话,有的人发轫之初还能记得自己的初心,等到了更高的位置,只会维护自己的利益。

  而云骊生于金堂玉闺,为人更是和皇家勋戚都密切相关,却这样支持自己,怎能不让他感动。

  云骊则道:“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今日裴郎毫不掩饰的告诉我这些,我当明白你的用心。若不改革,怕就是损有余而补不足,天下迟早会乱,有大乱才大治,改朝换代也未可知。人如蝼蚁,自然没了这个人,就有新的人,但若有人能出来补天,为何不试试呢?”

  说完,她又打趣道:“我听杨夫人说杨大人说你有伟异之像,兴许你才是补天之人呢。”

  “对我的期望这么大?只可惜明年回去还不知道如何呢。”裴度暗叹一声。

  隔日,她们就回去升州了,这次带着煜哥儿见了外婆,也算是得偿夙愿,又过了一个月,孩子七个月时,已经会坐了。

  中秋时节,窦氏送了很多林檎来,云骊则送了不少螃蟹过去。

  小宝宝已经可以吃辅食了,云骊就用勺子把蔬菜泥刮下来给他吃,每吃一口,煜哥儿就拍手称好。

  他已经很会拍手还有撕纸这些精细的动作,甚至还能用手指拿食物吃。

  每个月都能看到宝宝的成长,八月的宝宝会爬了,还能自己拿小勺子刮林檎泥吃,只可惜,这小子糊的满嘴都是,尽管如此,云骊依旧笑眯眯的让他动手。

  到了九个月大的时候,孩子就断了夜奶,白天还是吃奶为主,慢慢开始吃辅食,云骊会陪他玩儿,到了晚上就不许晚上吃奶了。

  因此,她就把孩子放在自己房里,以免看到两个乳母就哭闹不停。

  “哇……呜呜呜……”煜哥儿哭的厉害。

  连一向郎心似铁的裴度都忍不住起来道:“我把乳母喊过来吧。”

  云骊摇头:“不必,你听我的就是了。没事儿的,他其实吃饱了的,我亲眼看着他吃的。如果他晚上一直要吃两三次奶,就会睡不好,睡不好就长不好,这不是好事。”

  她抱着儿子轻柔的哄着,特别特别温柔。

  煜哥儿果然睡着了……

  结果等孩子一睡着,云骊就对他道:“明儿你哄。”

  “我哄?我根本不会。”裴度瞬间觉得头疼。

  他既不会唱小调儿,也不会唱什么安眠曲,更不会用那么柔的声音说话,他真的,他不想。

  “难道他只有娘,没有爹,你若不愿意,还说什么平日要对我们好,可见说的都是假话。”

  “你怎么也胡搅蛮缠?不是我不哄,是我根本不会嘛!”裴度非常委屈。

  云骊不管那么多:“反正明儿你哄。”

  为何女人和孩子更亲近,因为大多数孩子都是女人带着长大的,那男子也该带,而且他不是说什么三从四德,男子不该带孩子,而是他不会,甚至害怕肉团团的煜哥儿闹。

  这大抵就是娘说的,她们俩个人其实都有点离经叛道,也都有点不拘常格。

  但裴度也不是那种容易屈服的人,他虽然表面上说自己不会

  如何,但到了衙门办完公事后,找人要来一本《小儿止啼法》认真研读。

  家里的云骊则亲自学着童谣,把自己记得的童谣都在白天唱给煜哥儿听,让他熟悉,然后,慢慢替他盖上小毯子,一扭头人家就睡着了。

  夫妻俩晚上见面时,云骊似笑非笑道:“裴状元,煜哥儿今天就交给你了,我先睡了。”

  裴度故作担心道:“哎哟,我等会儿哄不好,你可要帮我啊。”

  “那是肯定的,咱们俩谁跟谁呀。”云骊微笑。

  果然,孩子抱过来起初玩了一会儿,又要吃奶,还大哭。

  云骊正欲看裴度手忙脚乱,没想到人家不慌不忙的把一撮狗毛绑在宝宝手臂上,她目瞪口呆,小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这是防止小儿啼哭的,你还是多看些书吧。”裴度一脸高傲。

  你的书就是用狗毛绑在手臂上?

  咦,宝宝还真没哭了,裴度一脸骄傲,但是笑容还没放下来,煜哥儿又开始闹,云骊把狗毛丢在一边:“狗身上虱子多,小孩子皮肤嫩,你好歹也是读书人,从哪儿来的偏方。”

  裴度手忙脚乱起来:“那我怎么办?”

  “唱歌儿呀,哄他就成了。”云骊其实也蛮想听丈夫唱歌的。

  裴度张了几下口,还是难以启齿,云骊撒娇道:“快点嘛!”

  裴度压根不会什么童谣,就唱了一首杭州小调,“清平时分……”

  他声音醇厚好听,小调唱完了,他又学着云骊那样轻轻拍着孩子,果然煜哥儿就睡着了。

  这一夜,裴度只觉得神奇:“我以为他还要吵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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