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贤妻太薄情 第13章

作者:苏幕幕 标签: 情有独钟 婚恋 古代言情

  “夫君,我只是……怜惜她无助。”

  他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薛宜宁朝他万福一下,转身离开。

  从和正堂离开,玉溪忍不住道:“夫人何必去管这些事,总归是他骆家的事,他骆家的人,夫人这不是费力不讨好么?听将军那意思,好像夫人存心搅事,弄得家里不太平似的!”

  薛宜宁长叹一口气,停下脚步来,望向南方的天边道:“我知道……只是忍不住,不想看见她和我一样。”

  如果当初,也有一个人,说我来替你想想办法,该多好?

  自她去找骆晋云,府上便一直平静着,什么消息也没有,晚上骆晋云不过来,她便也见不着他人,不知道他的态度。直到两天后,骆晋雪突然出现在金福院,欢喜向她道谢,告诉她,大哥同意解除婚约了。

  薛宜宁略有些意外,本来没见动静,以为这事已是无望了,没成想却突然就成了。

  她问:“那他同意你和那陶郎君了吗?”

  骆晋雪摇头,但却神采奕奕道:“大哥说这事再看,先推了公主府的婚事,他还要见见陶子和,除非陶子和能入他眼,要不然这事也不可能。”说完她就向薛宜宁感激道:“大嫂,你好厉害,你是怎么把大哥说服的,我以为就算我一头撞死,他也会把我的尸体送到公主府去呢!”

  薛宜宁露了一丝笑,柔声道:“好端端的,说什么死啊尸体的,你大哥同意,是因为他关心你,和我的关系倒不大。”

  “我不管,反正他之前就是铁了心要让我嫁皇亲国戚的,现在改变主意,全都是大嫂的功劳,大嫂真是我救命恩人!”骆晋雪不无感激。

  薛宜宁看着她,眼底也露出几分真正的笑意来。

  她只是觉得,骆晋云能对老夫人敬重,对锁儿慈爱,对夏柳儿体贴,应当对妹妹也是有温情的,只是他觉得公主府既是好的联姻对象,又是好归宿,所以才态度强硬。

  但他确实是没意识到,要在公主府立足,要么心思粗犷,任人摆布;要么有心机有手段,将夫君和公主婆婆掌握在手中,而骆晋雪没城府却又个性率直,这是最要命的,她会在公主府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骆晋雪在金福院待了半天,薛宜宁就被老夫人叫走了,为的正是与公主府解除婚约的事。

  这事已有骆晋云作主,老夫人自然是听骆晋云的,所以很快就同意放弃这婚事,只是口头约定已成,对方又是公主,多少有点难办。

  薛宜宁和老夫人说了自己的想法,便是从舒靖靖入手,由舒靖靖传话,让平陵公主自己觉得骆晋雪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反悔这婚事。

  老夫人觉得可行,所以将这事交给了薛宜宁。

  事态紧急,宜早不宜迟,薛宜宁很快就下帖约舒靖靖一道去潇山赏樱。

  舒靖靖未嫁,在公主府本就闲得发慌,收了请帖就立刻答应,到了时间,与薛宜宁一同到了潇山。

  天气晴好几日,樱花开得正盛,两人带了茶具,在樱花树下烹茶,对薛宜宁来说,虽是为办事,却又是难得的闲散时光。

  舒靖靖日前听了些风言风语,关心地问她那些传言怎么回事。

  薛宜宁便说:“骆晋云此次从边关回来,带了个姑娘,大约到下个月就纳她进门了。那姑娘得他宠爱,我与小姑子素来不和,所以小姑子便以此为由讽刺我,说我不得她大哥喜欢,在家中守活寡,又说就算我在骆家忙前忙后做苦力,她大哥也不会多看我一眼,这话正好被肖家的老夫人听去了,就添油加醋传开了。”

  舒靖靖震惊道:“我见你夫君生得一表人材,又是镇国大将军,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是那姑娘手段太厉害?”

  薛宜宁叹息道:“男子向来喜新厌旧,和手段不手段的,也没什么关系。”

  舒靖靖忍不住道:“也不是所有男子都这样。”说了一半,不忍多说,又问:“这事怎么还是你小姑子惹出来的吗?就是上次我见过那个骆晋雪?你这么好,她怎么还能与你不和?”

  不知舒靖靖是不是也受了平陵公主委托,问骆晋雪问得详细,薛宜宁便顺势回道:“她在幽州长大,肆意惯了,倒是与她二嫂更合得来。”

  肆意,就是没有规矩;和黄翠玉合得来,自然是性情相投。

  果然,舒靖靖一听就不悦道:“就是那个黄氏?我上次见了,一看就是个跋扈的村妇,你小姑子和她要好,看来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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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似乎话太重了,朝薛宜宁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替你生气,不小心说了骆家人,你别往心里去……”

  薛宜宁摇头道:“和你无所顾忌说会儿话,我很高兴。”

  舒靖靖也开心道:“是啊,其实我早就想单独去见你,或约你出来,可我舅妈说你做了当家主母,一般没那个空闲的,我就没敢乱来。”

  薛宜宁问她:“你这次到京城,和婚事有关么?”

  舒靖靖含羞笑道:“真是的,难不成我这个年纪,做什么事都是为婚事?”

  “那是为什么?”薛宜宁问。

  舒靖靖叹声道:“你猜对了,还真算是因为婚事,因为婚事不顺,我娘让我过来散散心。”

  大概也是看看,换个地方,有没有那样的好姻缘。

  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舒靖靖之前是有婚约的,她也对婚事欢喜,但成都被攻破那一日,她未婚夫君为救百姓,被流矢射中,不治身亡。她就此成了望门寡,名声不好,自己也无心婚事,蹉跎了几年,如今已是十九岁,高不成低不就,成了老姑娘。

  大约是因为自己,想到了薛宜宁,舒靖靖突然压低了声音问她:“其实,你以前,是不是和裴世子互相倾心啊?”

  薛宜宁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没想到会突然听到他的名字。

  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人提起他了。

  曾经那么誉满全城的人,无数闺阁女的梦中人,如今却好像从没来过这世间一样。

  只是听见他的名字,她就忍不住湿了眼眶,满心酸楚,对着昔日好友,也极少地坦露了心事,轻轻点头。

  舒靖靖再没话了,忍不住握起了她的手,想安慰什么,却觉得彼此都没什么好安慰的。

  再安慰,一切都回不来了。

  她那时就看出两人有些不对劲,薛宜宁一见裴世子就扭开头,似乎想看又不敢看,裴世子则总是有意无意看向薛宜宁。一个是风光霁月,前途无量的王府世子,一个是貌美如花,知书达礼的名门贵女,舒靖靖那时就爱看他们俩,觉得简直比话本里的才子佳人还美好,还想过如果他们成亲,她一定要从成都赶过来喝杯喜酒,哪曾想……

  一日国破,改朝换代,平南王府没有了,裴世子没有了,薛宜宁嫁了个毫不怜花惜玉的武将,从此断了一切念想。

  一时想起了什么,舒靖靖说道:“不管怎样,还是要往前看,以前的事,你就不要想了,也别让人知道你以前和裴世子的关系。上次我在骆家说错话,回去舅妈就告诫我,皇上至今思念长子,最恨平南王府,千万不能惹祸上身。”

  薛宜宁点头。

  一切她都知道。

  平南王英勇过人,皇上手下好几名大将都死在平南王手上,而皇上的长子,便是在京城攻城战中死在了平南王世子、一介书生裴隽手上。

  所以皇上恨平南王府,对裴家所有人欲除之而后快。

  裴隽是在险象环生中逃出京城的,自那一夜最后一次见面后,她再也没见过他。

  “最近好像有什么前朝反周遗臣潜入京中,所以城外的军队都进城来了,到处设岗查探,也不知有没有抓到什么人。”舒靖靖的声音响起。

  薛宜宁一惊,问她:“前朝反周遗臣?”

  舒靖靖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道:“我也是听大表哥说的,他不是在禁军任职么,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薛宜宁不由就想起上次在茂安街遇到的盘查,难怪他们一听是薛家人,查得更严,原来是在查前朝遗臣,所以见了薛家这种降臣,更加怀疑,怕他们和反周遗臣有勾结。

  她知道,的确有许多拥戴大越的遗老遗少聚集在南方,当初裴隽也是往南而逃,那如今潜入京城的人又是谁?

  见她脸色不对劲,舒靖靖忍不住问:“阿宁,你怎么了?”

  薛宜宁摇头,舒靖靖想了想,还是劝诫道:“阿宁,我知道骆大将军这样的武人和裴世子自然是不能比,但人各有命,怎么说你也比我好多了,你回去后就好好管束你家那个姨娘,早日有孕,安心相夫教子,千万不要多想,知道吗?”

  薛宜宁回说:“我知道的,你放心,有你舅妈替你操心,说不定你在京城就能有个好姻缘。”

  两人互相倾诉安慰,聊到下午,各自回府。

  薛宜宁回去便向老夫人禀告,自己在舒靖靖面前抱怨了骆晋雪,舒靖靖也尤为关心,应该是公主特地让她来打听的,所以回去舒靖靖一定会说骆晋雪不好。

  老夫人听后点头,却又忍不住叹息。

  明明是之前求之不得的婚事,现在却要自毁名誉去解除婚约,心中不免抑郁。

  从福禄堂回来,薛宜宁便将房里的符文包裹拿出来看了一眼,马仙姑写的平安符,以及让妈妈去买的香纸等都在里面。再有两日就是阴日,她要在午夜子时出去,将这些东西烧掉。

  午夜去做这种事,想想就有些怕,但再想到那日茂安街严查的官兵,她就恨不得现在就去烧。

  若真能保他平安,哪怕让她夜夜烧纸都行。

  玉溪子清看不懂符文,只以为她是烧来求夫妻和睦或是早日有孕的,对此十分期待,等到阴日,都不愿睡,要陪着她。

  她在院子里找了个僻静角落,到了子时,便将包裹中的符文拿出来,又将黄纸按马仙姑交待的几张一摞叠好,随后再点火,焚烧,点三只香跪拜。

  夜风袭来,卷起地上烧焦的黄纸,带着“呼呼”的声音,仿佛真有孤魂野鬼来取钱。

  薛宜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求平南王府数百亡魂保佑裴隽平安。

  隔天,陈妈妈趁着无人,悄悄到了和正堂,向骆晋云禀报昨夜的事。

  “我见那两个丫鬟一直不睡,便觉得有事,所以也没睡。果然到了半夜,正好是子时,夫人出来了,拿着个蓝布包裹,到西北角去烧,然后点香求拜,最后就等到香和纸烧完了才走。”

  骆晋云脸色微凛,看向她问:“她烧的什么,可有看清?”

  陈妈妈低声回道:“看不太清,奴婢不敢走太近……”

  骆晋云默然。

  不知道是什么,但也足以证明不是普通的烧纸,要不然不用非等到子时出去。

  所以,她真的弄起了这些邪门外道。

  骆晋云眸光一暗,朝陈妈妈道:“此事不可张扬,你回去继续盯着那边,再有异常,速来报。”

  陈妈妈领命离开。

  原本准备晚上过去,告诫几句便好,结果到傍晚,芬儿竟又着急前来,告诉他夏柳儿心口疼,如尖刀剜心,痛不欲生。

  他立刻过去探望,请了大夫,竟看不出是什么病痛。

  这时,骆晋云不由就想起陈妈妈禀报的事来,再未耽搁,径直到了金福院。

  薛宜宁没料到他会来,正要让子清沏茶,却听他说:“不用了。”

  面色不豫,语气严肃,明显心情不佳,她不知出了什么事。

  骆晋云只是吩咐,唤周嬷嬷和如意过来。

  周嬷嬷是骆晋云小时候的奶娘,从幽州跟来京城,在骆家地位非同一般,就算薛宜宁也对她客客气气;如意则是和正堂的大丫鬟,这两人都是骆晋云最信得过、而薛宜宁也管不着的人,他叫这两人来,绝非什么好事。

  没一会儿两人过来,骆晋云便吩咐关上门窗,然后下令道:“你们将这房中仔仔细细都搜一遍,只要见到不寻常之物,就拿过来。”

  捉贼拿赃也不过如此,听见这话,玉溪子清皆是一脸震惊,薛宜宁看着堂下坐着的他,缓步上前,问他:“是府上丢了什么东西,金福院落了嫌疑,所以夫君才要让人来搜这里?”

  骆晋云只是看她一眼,脸似寒冰,并没回话。

  直到见周嬷嬷和如意仍站着,才再次开口道:“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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