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如初
“......”
萧韫默了默,好声好气道:“哥哥收回那句话如何?”
闻言,阿圆这才舒坦了些。
萧韫继续帮她擦泪,但小姑娘仿佛是水做的,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越擦越委屈的那种!
似乎怎么都哄不好了!
萧韫长这么大就没哄过人,他略显无措。不过跟阿圆相处了这么久,也算是摸到了点门路。
想了想,他道:“阿圆莫哭,回头哥哥给你买糖吃。”
阿圆嫌弃地低哼了声:“当我还是三岁小孩么。”
“......那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
“阿圆不生气了?”
在他帕子又伸过来擦泪时,阿圆稍稍别开,自己抬袖子抹了把,表示还生气。
萧韫暗暗无奈。
“阿圆要如何才能不生气?”
他头疼得很,早知道小姑娘这么难哄,就该语气轻一些。
过了会,他坐直,认真道:“只要你说出来,只要哥哥做得到,必定应你。”
他做小伏低,语气轻轻柔柔,在她耳边跟吹羽毛似的。
吹了这么会儿,阿圆心里的气也散得差不多了。眼泪也止了些,只不过眼眶才哭过还是红红的,睫毛也湿哒哒,长而凌乱地贴在下眼睑。
她没吭声,不想那么快就原谅他。
凭什么他问都没问几句就误会她?
还说要打断她的腿呢。
一想到这句话,她就伤心难过。
萧韫仔细地瞧小姑娘神色,琢磨了会,说:“哥哥是担心你被人骗了,你年纪还小,不知世道险恶。外头的那些小郎君看着长得好,但其实一肚子坏水。”
阿圆想起李茂彦来,那双眼睛看着长得清秀,却不想是个钦犯。
遂,把这话听了进去,没反驳。
萧韫放心了些,继续道:“哥哥与你相识这么久,难道哥哥会害你?”
阿圆摇头。
“这便是了,哥哥也是一时心急,担忧你所以才语气重了点。”
“只是重了点吗?你都说要打断我的腿呢。”
“......”
这句话一时半会恐怕是忘不掉了。
萧韫没辙。
“哥哥不会打断你的腿,但往后你那个同窗的哥哥不可再见面,嗯?”
阿圆赌气了会,才点头。
随即想到什么,她说:“可若是同窗的哥哥来见我呢?”
“他来见你?”
“嗯,”阿圆为难地说:“听曹薇的意思,她哥哥好像......好像并不反对呢。”
“......”
萧韫默了几息,眸色微冷,但出口的话却不得不温和。
他道:“他不会来见你。”
“沈哥哥怎么知道?”
萧韫淡淡地笑了笑,没回答,而是道:“阿圆只须乖乖在书院读书,旁的事一概不要理,明白?”
“嗯,明白了。”
至此,萧韫约莫哄了两刻钟,才把人哄好。
等吃完饭出门时,萧韫跟陈瑜低低交代了几句。
陈瑜听后,立马道:“属下即刻去办,保准不让曹公子靠近褚姑娘半分!”
第46章
赈灾之事朝堂上争执不定。
而此时, 也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风声,百姓得知渝州知府段承运是贤贵妃娘家人,骂声逐日喧嚣尘上。甚至有人大骂贤贵妃是妖妃助纣为虐, 不堪贤德之名。
贤贵妃听后,又是狠狠气了一场, 并在皇帝面前抹眼泪直呼冤枉。皇帝不忍, 不仅好生赏赐了番贤贵妃, 还连着三日留宿其宫殿。
如此举动,顿时令众人看不懂了。
夜幕沉沉,景王府书房。
幕僚道:“殿下, 依属下看, 我们的计划恐怕得提前。”
“不可。”顾景尘出声。
“为何?”幕僚道:“此时不一举出击, 待贤贵妃固宠后,我们恐怕再难有机会。”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得等一等。”
“还等什么?”
少顷, 萧韫开口道:“顾丞相言之有理,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眼下局势,按理说贤贵妃一党已经岌岌可危, 他只需再耐心几日, 便可光明正大涉足朝堂。
可如今, 皇上态度模棱两可,似乎有意对贤贵妃娘家人做的事既往不咎。
旁人不理解此举, 但萧韫却看得清。
无非还是平衡朝堂罢了。今日贤贵妃一党被打压得快喘不过气,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又岂会容许旁人一家独大?
只不过, 眼下形势确实于他不利。
思忖片刻, 萧韫道:“再等一等。”
幕僚见萧韫和顾景尘两人老神在在坐着, 却是心急得很。
“顾丞相, 我们到底等什么?”
“等东风。”顾景尘淡淡道。
他打量了眼萧韫,也暗赞景王实在沉得住气,连他都有几分快坐不住了。
变数太多,谁也难保证宫里的那位在想什么,有时候需要乘势而进。
如今势头虽猛,但还差点火候。
“火不够旺,”顾景尘道:“再等一股东风。”
“什么东风?哪里来的东风?”
“现在没有,制造一番就有了。”
.
就在贤贵妃承宠没多久,某日,突然传出三皇子在城外打死难民的事。
这件事,顿时令短暂安静的朝堂又起轩然大波。
三皇子此前因涉嫌刺杀景王,被皇帝禁足半年。而如今才过去两个月,却出现在城外,还惹出了打死流民之事。
后来才得知,原来三皇子禁足期间并没有安生待在府邸,而是带着爱妾经常出城游玩。
前日,正是三皇子跟爱妾骑马归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流民。
那几个流民是刚从常县过来的,已经饿了多日,见了三皇子的马车便不管不顾拦下要吃食。
三皇子的爱妾何曾见过这样的情况,被吓得花容失色。因此,三皇子一怒之下让人把流民打死了。
此事一传出来,百姓的怒气像鞭炮似的炸开。
沉寂没两天的御史台又开始猛烈地弹劾,不仅三皇子,连同贤贵妃也弹劾了进去。
这下,贤贵妃真是气急攻心,病倒了。
她头上绑着块抹额,一盏热茶生生地砸向三皇子:“你诚心要气死我!”
“母妃,我......”三皇子此时也是百口莫辩。
他的确出了城,也的确带着小妾,那几个流民他只是让护卫撵走而已,竟不想,护卫下手重,闹出了人命。
“我知你蠢,竟不知你这般蠢!”贤贵妃气得口无遮拦。
这几日为了伺候皇上,她放下身段学那些不入流的把戏,也累得不轻。
眼看着快把皇上哄好了,竟不想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又闹出这事来。
眼下是什么情况?
若是平时几个贱民而已,死就死了。可如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她真是没有精力再收拾这个烂摊子。
如此,贤贵妃在宫殿打骂了一番三皇子后,对外宣称闭门养病。
此举有卖惨嫌疑,只不过三皇子打死流民是以挑衅百姓,禁足期间出城更是挑衅龙威。谁也帮不了他。
于是,皇帝很快又下了道圣旨,减三皇子封邑,并把他扔去皇陵反省。
直言,何时悔过了何时再回。
尽管如此,百姓讨伐之声犹未平息,就在皇帝头疼之际,中书省左丞上了道折子,推举景王为此次赈灾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