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如初
过了会,等菜上来了,她问:“哥哥为何要给我找嬷嬷?我没那么快......”
她没那么快嫁人呢。
萧韫也知晓没那么快,他甚至根本就不想把她嫁出去。
但适才见她沉着主事的样子,便想,若是她早点学起来,肯定比旁人学得更好。
而且,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萧韫总觉得,别家姑娘该有的东西,他家的姑娘也要有。
还得比旁人更好才行。
陈瑜在门口听得心情复杂。
得,他家殿下当爹当上瘾了,竟开始张罗嫁女儿。
也不知到时候舍不舍得真把人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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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圆吃饭吃得快,平日里赶时间背书练出来的速度。因此,当她吃完,萧韫还在慢条斯理地吃。
想了想,阿圆问:“沈哥哥送我一箱子小孩的玩意做什么?”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哪还能玩那些?”
萧韫这才记起来自己从渝州带回来的一箱子礼物。
那些都是他在渝州买的,每走到个地方见到新奇的便买下来,想着带回去给小丫头玩。两年下来,七七八八地竟攒了一箱子。
彼时脑子里都是小丫头圆润矮小的模样,哪曾想到等东西带回来,她已经变成大姑娘了。
大姑娘只喜欢首饰珠花,自然是不再喜欢那些小玩意。
萧韫默了默,说道:“带回来了你便留着。”
“可留着也没什么用啊。”
“怎么没用?你若不喜欢回头给小孩儿们玩就是。”
“现在哪里有小孩儿,我表弟都已经六岁了。”
“那就等以后有小孩再用。”
“.......”
“沈哥哥!”阿圆真是觉得越说越没边儿了,她涨红着脸:“我都还没嫁人呢,你就说这个。”
“.....?”
萧韫发现她误会了,他那话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也没想那么多。
可这会儿回过味来,确实是有些......不妥。
两人一时间都有点窘。
只不过萧韫擅于掩饰,常常面不露声色,也就没看出什么。
倒是阿圆,脸红了好半晌才慢慢缓下去。
她甚至懵得很,话题是如何扯到这来的?
就,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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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离春闱已没几天,随着考试临近,整个上京城都笼罩在科举严峻的气氛中。
就好像这座繁华的都城突然被人按了机关,机关开启后,全部陷入寂静。
连带着在街上走货的商贩吆喝声都变得小了许多。
每回春闱都不乏一些有望夺魁的士林学子,这回同样如此,京城的各处赌场、暗庄都在对各个学子明码标价下注。
平静景象下,是一群人在屏气凝神地等待狂欢。
也有人韬晦耐心地等待猎物入局。
“今年入京赶考的举子一共有一千三百名,除了京城世家子弟,其余皆在我们的监视范围内。”幕僚禀报道。
“可有收获?”顾景尘出声问。
“有,”幕僚道:“几日前发现有几名举子行事很是反常。”
“哦?”
“眼下科举临近,旁的举子要么是互相交流文章,要么就是急着找关系拜师门。可这几位举子......”幕僚道:“竟是一点也不慌张,反而悠闲自在地出入烟花柳巷之地。”
考生逛青楼,自古以来见怪不怪,最是风流不过书生。
只不过,都这时候了,还成日流连青楼,那便极其不合常理了。
“属下已经查清楚,这几名举子原本是来自贺州的寒门子弟,却不想来了京城锦衣玉食,想必其中大有蹊跷。”
“派人盯紧了,”萧韫开口吩咐:“但别打草惊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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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慧香书院读书的这三年,阿圆几乎每天寅时就起床,虽然澜苑离书院不远,但她也习惯了这个时辰醒来。
初春,寅时的天还没开始亮,屋内燃着灯,婢女们忙活帮阿圆穿衣裳。
“从今年初开始,姑娘好像又长身子了。”婢女说。
“是么?”阿圆照镜子。
“姑娘自己自是不察觉,可奴婢每日帮姑娘穿衣裳,当然清楚。”
阿圆高兴:“我又长高了?”
“个子倒是没高多少,就是身前的肉多了些。”婢女道:“奴婢看衣裳又紧了呢。”
“......”
阿圆低头瞧了眼胸前,难怪这段时间她经常觉得刺疼。
过了会,她吩咐:“桃素,你去小轩把我的那幅《喜鹊报春》取过来。”
“姑娘不是要去书院?”
“嗯,但回头还得去别的地方。”
吃过早饭,阿圆准备出门,然而才下台阶,婢女就匆匆过来问:“姑娘收拾好了?公子现在在门口等姑娘了。”
“等我做什么?”阿圆诧异。
“适才小厮说姑娘的马车车牙子坏了,得修整。正好公子今日出门顺路,就说送你去书院。”
“沈哥哥竟也这么早么?”阿圆嘀咕,抬脚快步往大门口去。
走到门口,果真见一辆宽敞精致的马车停在朦胧的晨雾中。
“沈哥哥?”阿圆唤了声,里头没人应。
她奇怪地打量了会,心想难道沈哥哥还没来么,然而等她钻进马车,里头坐着的男人正靠着车壁阖眼歇息。
因着这会儿天没亮,马车里也没点灯,四处昏暗。阿圆大概只看清他脸上模糊的轮廓。
“沈哥哥还困么?怎么不多睡些再......哎呀——”
她不小心踩到裙摆,整个人往前一扑。
就在以为自己要撞上车壁上时,有人接住了她。紧接着鼻子撞到个硬邦邦的胸膛,顿时一阵酸意涌来,她疼得眼泛泪花。
“冒失!”萧韫温声斥责,他的嗓音在清晨有点慵懒。
阿圆委屈得很,早知道还不如撞车壁呢,兴许车壁比他胸膛软些。
她从萧韫怀里爬起来,揉了揉鼻子,等缓过那阵酸意了,才闷闷道:“天这么黑,我瞧不见啊。”
“......撞到哪了?”
“鼻子。”
“流血了?我看看。”
萧韫下意识捏起她下巴,然而等看到她泛湿的眼眶和嫣红的唇时,竟愣了下。
随即飞快地放开她。
他动作过□□速,阿圆触不及防,屁股还没坐稳呢就“砰”地又栽了下去。
萧韫:“......”
阿圆:“......”
“沈哥哥!”阿圆气:“你是故意的?”
萧韫心虚,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适才,心里突然划过一丝莫名的东西,极快,快得他自己也看不清楚。
这会儿只觉得很不自在。
袖中手指还有些烫,上头留着小姑娘娇嫩皮肤的余温。
他缓缓深吸口气。
小姑娘长大了,不该再像以前那般看待,即便是亲兄妹也要有所距离才是。
此时,马车狭小昏暗,再闻着她身上若有似无传过来的香气,实在是......
萧韫暗道后悔,不该开口送她这一程。
阿圆自己揉了会鼻子,说:“没流血,就撞到沈哥哥的骨头了。”
她嗫嚅:“也不知沈哥哥的骨头是什么做的,这般硬。”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萧韫觉得连骨头都不自在起来。
实在煎熬。
过了会,为了缓解车内气氛,萧韫问:“这两年在书院过得如何?”
“沈哥哥怎么还问,我不是每次写信都跟你说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