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金帐 第27章

作者:赫连菲菲 标签: 宫廷侯爵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他垂眸凝视着姑娘平静的侧颜,她说起往事时语气轻的像飘飞的雪絮。可他感受得出那些苦痛的记忆有多沉重。

  他忍不住紧了紧扣住她指尖的手掌。

  “倾城。”他不善宽慰人,说不出更多柔软的话来。

  她苦笑了下,转过头来笑着对他说:“不错,那时我还叫顾倾城。”

  “我和姐姐进了林家大宅,教导过规矩后就被分在姑娘们房里做粗使。三姑娘在一群刚进门的小丫头里选人,看见我们姊妹,就问可改了名姓。那老嬷嬷说不曾,请三姑娘为我俩赐名。”

  她还记得那日阳光晴好,她和姐姐站在太阳底下弯腰低眉听着训教。三姑娘穿一身惊艳刺眼的大红,艳丽得像一团火,踏着轻快的步子从穿堂经过。

  她长指甲扣在姐姐脸上,问姐姐的名字。

  “顾出尘?”听到这三个字,三姑娘立即笑出了声。

  父亲精心为一双掌珠取的闺名,不知为何传到人家耳朵里,就成了笑话。

  三姑娘笑弯了腰,伸出艳红的指头问,“你也配?”

  后来她成了顾倾,姐姐成了顾尘,就连为她们择个花花草草的名字也嫌浪费心力。

  广厦倾颓,荣华化尘。旧时年月如黄粱梦,醒时望去,疮痍满目,不堪回首。

  月亮慢慢爬出云层,只是浅浅一弯细芽,泠泠的清晖笼着寒烟。夜静极了,琉璃灯罩里残烛微光无力的漾着。床帏半掩,姑娘和衣倚在冷峻的男人怀中。

  他轻拾起姑娘小巧雪润的下巴,薄唇轻点,细细密密吻落上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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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顾倾倚在他身上,男人拥着她的肩,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吮蹭着软嫩的唇。

  女孩刚沐浴过的身上还留有滴滴的水点,宽松衣裙潮湿地贴在肌肤上,透出内里隐约的雪粉。

  明明暗暗的光在眼眸开阖间隐约闪过。

  恍然记不清如何到了这步,不过是倾诉着儿时的回忆,飘雪的街头未曾松开相握的手。

  一同用了晚膳,各自道声好眠而后各回屋室。

  沐浴时刻意撩起的水花折磨着男人听力极好的耳朵。是她预谋已久的计,早已抛下去的钩。

  宽大的手掌稍用力,将人推倚在靠枕上。长发柔软如丝,半遮着白皙的容颜。

  灯火隔着半透明的轻纱笼在帐中,女孩莹润的面容染了春色,纯净透明的眸子仿若蒙了一重薄薄水雾。

  他倾身上来,薄唇落在她光洁的额上,拂开湿软的碎发,温柔亲吻她的眼角。女孩覆住水眸,手指不安的攥住他的袖子。

  虽是名分早已被定下,可她终究只是个年轻怕羞的姑娘,薛晟呼吸有些重,嘴唇贴在她耳边,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唤她闺名,“倾城……”

  她慢慢阖上眼睛,耳畔薄唇缓缓落下去,她轻轻颤着柔弱的肩,强迫自己忽略去心中的恐惧。衣领素净如雪,霞烟般的轻软衣料包覆着冰雪般的玉肌。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顿了下。薄唇抿紧,冷毅的面容在朦胧的灯下有些恍惚。

  烟霞紫色的绫带散了开,像盛放开的睡莲。

  男人那双素来清冷淡漠的眼睛黯下去,如果着意去瞧,便能看出点点星星的火苗迸在其间。

  顾倾身子更僵硬了,攥住他袖角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

  男人觉察到她的恐惧不安,拥住她贴近,小声在她耳边低语,“倾城……”

  她心中明白,大抵就是今晚了。磨人的过程拉的太长,易令人没了耐心,反倒扫了兴致。同样的招数用到第三回 ,也便不起效了。

  今晚便需交付出去。结束拉锯的进程。未来会如何,皆是未知之数,但她已经无法回头,也不可能回头的了。

  女孩面色如绯,半张开水眸,她仰起脸,咬紧了下唇,不教自己发出声响。

  垂挂的穗子陡然一摆,她闭起的眼睛无助的张开,大颗大颗透明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男人额头上青筋隐隐跃动着,耐到此时什么温柔体贴,耐心斯文不过是纸糊的面具。

  从没有过这般——这般狂涌喷薄无法自抑的渴求,幽暗瞳仁倒映着女孩妩艳苍白的脸,半垂下来浓长眼睫,覆住凤眸间回不了头的冷戾。

  ……

  天际微明,窗纱外隐约透出惨淡的青白。

  帐中凌乱非常,金贵的霞烟轻裳揉作一团,随意地抛在春凳上,繁乱锦被掩着底下浓艳的一抹红。

  热水蒸腾,白雾氲氲,四扇对摺争春斗艳锦屏后水波澹澹。

  顾倾伏在浴桶边沿,每一根手指都盛满慵懒疲倦。

  光洁圆润的肩头留有浅淡的指印,水珠从曲线优美的肩背上泼下来,顺着诱人的脊线滚入柔漾的水面。

  男人靠近过来,线条硬朗的下巴贴在她颈侧,薄唇不时浅啄雪肤,他拥住她,让她瘫软地倚在自己怀里。

  他坚实的臂膀线条分明,一丝不苟的华贵袍服下是野性健美的肌理。

  男人张开巾帛将她裹住,拦腰抱起一路掠过屏风幔帐拥着卧在帐里。

  他眸中漾出淡而温存的笑意,指尖拨弄她丰软的头发。

  健臂上印着清晰的齿痕,咬人时姑娘是下了狠力的,奇怪的是他竟觉不出痛楚,心中倒有几分卑劣的得意。

  姑娘埋首在他怀里,稍稍缓过来几分气力,软软伸指在他肩臂的齿痕外围画着圈,“爷……”

  开口就是一声微嘶,暖融融的熨着他冷硬的心肠。探手捧起雪白的下巴点吮着小巧的唇,气息含混着,捉弄湿润润的小舌。

  女孩儿被他按住手腕压在枕上亲了好一阵,失去焦距的眼睛疲累地盯着帐顶滴溜晃荡的穗子,“爷,我心里面,怕得很……”

  薛晟紧拥住她,抬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长发,眼底升腾的火苗幽幽冷下去,薄唇抿成一线。他知道她怕什么。

  纵使刻意冷落疏远着,五年夫妻,他对林氏亦了解不浅。

  她送顾倾来他身边,固然没安着什么好心,姑娘的身契握在她手里头,身份上头始终是个隐患。

  如今二人正是熟热的时候,他想姑娘陪在自己身边,以林氏的秉性,又岂会顺他的意成全?

  “我在。”他吻着她的额,沉沉地道,“交给我,倾城。”

  顾倾闷闷地点了点头,她不敢信这话里有几分真意。这条路处处机关处处危险,即便被他如此温柔拥在怀,她也不敢有半点轻忽。大抵是太过倦了,偎着他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再醒过来时已是午后,彼时丽儿拿扇看着小炉上温着的汤水,不时回眸瞧帐幕后的情形。大爷出门时交代过,不可惊扰了夫人休息,她一上午轻手轻脚的收拾屋子,擦拭瓶盏动作小心翼翼。

  帐帘拂开,那个漂亮得好像天上仙子、人间嫦娥似的夫人拥被坐在床里,好像在发呆。

  丽儿含笑走上去,弯身拾起地上的绣鞋要服侍她穿,顾倾摇摇头,声音低哑地命她将热水放下退出去。

  顾倾不习惯人服侍自己,也羞于将自己此时的模样展现给人瞧。

  她披着软袍站起身,腿-间清晰传来顿顿的痛涩感。

  挪步到镜前,杏眸微微有些肿,唇上残留着被狠狠吮吻过的痕迹,脸色苍白如雪,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她看起来那么憔悴易碎,那么不堪风袭雨扰,那么柔弱可怜。

  她对镜挤出一抹笑,红肿的唇瓣凄艳地牵开,眼中却滚滚落下泪来。

  她望着镜中哭泣的自己,狠狠唾弃着,厌恶着。

  是自己选择走上这条路,哭与谁怜?

  从卖身为婢的那日起,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此生都再没有凤冠霞帔明媒正娶的可能。

  不过是具残破的皮囊,又哪里值得伤心祭奠。姐姐走后这些年,她早就懂得眼泪无用的道理。被婆子们折磨打骂的时候她没有哭,被管事和小厮们戏弄的时候她没有哭,被一次次践踏、唾弃、欺凌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如今总算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又有什么值得落泪。

  她狠狠地甩了自己一掌,玉雪娇嫩的脸颊瞬间印上了淡红的痕迹。

  她对镜扯开一抹笑,抹掉泪水转头去穿上了衣裙。

  后面还有真正的考验等着她,她不能软弱,不能优柔寡断,要坚定的一步步朝着自己的目标走下去。她不会停下,更不会回头。

  **

  午后,雪落下来,将这座热闹繁华的城池裹上了银妆。

  薛晟在外办事,顾倾独自带着丽儿出了趟门。

  在伯府里她是林氏的婢女,要去哪里做什么,需得林氏点头应允,要按时点卯报备。如今离了桎梏,她自由来去,薛晟身边的人都敬着她。

  车在绸缎铺前停下,顾倾命丽儿去对街买些桂花糕,自行从绸缎铺后门绕去了医馆。

  她带着帷帽走到坐馆先生面前,“请为我开一副避子药,我家中熬煮不便,有丸药可用么?……”

  她不会让自己怀上薛晟的孩子。

  世道艰难,人生太苦,何必连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同来受罪。

  林氏想踩着她的骨血博得薛晟的怜惜,坐稳诚睿伯府五奶奶的位子,她怎么可能不知?她绝不会给林氏去母留子的机会。

  丽儿买了东西回来时,顾倾已经看好要买的绸缎,着小二包了起来。

  二人又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天快黑了才欢欢喜喜的回去行馆。

  薛晟已在厅里等她有一刻钟。

  今日出去办事,他整日都在走神。

  晚上本有个宴会要参与,布置了数日才得来的大好机会,不知怎地突然就觉意兴阑珊。他突然就想回来流连片刻,哪怕不做什么,在此随意坐坐也好。这间屋子令他觉得放松,觉得舒适。顺便,也可再瞧一眼昨晚受了委屈的姑娘。未料她倒闲散,带着人逛街市去了,只留一座空落落的宅子,凉衾空帐和冷去的茶盏。

  幔帐衾枕已然收拾一新,昨晚的回忆只存于心里,肩头被她咬伤的地方酥酥痒痒提醒着他曾经的温存,他将手掌覆在那伤处,仿佛还留有姑娘唇齿间的余温。

  外头突然有了动静,他站起身来迎出去,素来冷硬的面容上有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和煦。

  “爷回来了?”少女抱着满手的东西,身后还跟着与她同样提了大包小包的侍女。

  今儿穿了身胭脂色的衣裙,罩着厚厚的乳白色夹棉滚毛披风。取下帷帽,年轻明艳的脸如绽开的芙蓉,灯下闪闪晃着人眼。

  “丽儿帮我把料子放在床上,我先去洗漱一下,爷稍待,丽儿帮忙斟盏茶。”她柔声交代着,事无巨细的打点房里的事。自己绕去屏后,旋开领口解下素缎褙子。

  衣裳才褪一半,步声自外传来,尚未回过神,人已到了身后,环抱住她的腰身。

  灼烫的唇蹭在冰凉的脸颊上,她软声侧过头去,细声轻唤。

  “爷——”

  他掌心扣下来,垂眸贴着她的脸。

  冷傲矜贵的男人,莫名多了几分黏人的孩子气。

  顾倾红着脸,扭身不再瞧他,快步溜出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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