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玉心田上 第63章

作者:昕梨 标签: 豪门世家 古代言情

  她万分委屈,哭的愈发可怜,口中喃喃不停:“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她能用这圆融心思去讨好了康氏、王氏和府中女眷,却十分不愿去讨好他。

  见二人如此,白青吓得不知如何,怯怯道:“我,我没替姑娘扯谎,是,是老太太来叫了,这会子平姑娘正在外边等着姑娘呢”

  刘钰看着若芯一张脸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心疼,对白青道:“去回了平姑娘,说你们姑娘身上不好,不过去了。”

  忽见门帘又被挑开,竟是平儿直接走了进来:“我贸然进来了,二爷别恼了我才是。”

  见平儿进来,若芯忙背过身去,拿帕子上上下下的擦脸,白青赶到她身边,又给她拢了拢头发。

  方才在外头,听二人吵闹得凶,平儿先是笑叹一声,又对刘钰道:“二爷,这慈园的客人不是寻常客人,若芯不好不去,我知二爷疼若芯,倒也别疼歪了路子,原就是为了若芯设的席,她不去实在不像,老太太太太那儿怎么说,二爷到底是男人,哪里知道我们做妾的苦。”

  又走到若芯跟前,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泪儿,劝道:“傻丫头,你又不是第一天来,怎的还这样动心动气的哭,你还不知道这里的爷,一水的米汤煮芋头,没一个不糊涂的,前儿你铎大爷发狠,要打死我,你去给我送药,不还直劝我想开些,怎么这会子自己倒气的这样,你只顾生气,哭坏了身子,没白便宜了他们,乐的再讨别的小老婆,好妹妹,快别哭了。”

  平儿一面说一面看刘钰脸色,见刘钰神色如常并不恼怒,心里拿捏着这股寸劲,想替她大奶奶给这二人劝说好了才是。

  刘钰心里早念了阿弥陀佛,哪还敢恼,莫说平儿贬他糊涂,就是说的再狠些他也认了,巴望着平儿能再说几句,赶紧将这祖宗劝出去才好,他只又瞪了若芯一眼,赌气似的甩了云袖侧了身。

  果然,平儿是个极聪明有眼色的,见刘钰没说话,只侧了侧身子,心里再没个不明白,怕不是这位爷理亏,偏又下不来台哄罢,她先是端起平日管事的款儿,吩咐这屋里的丫头:“白青,去打热水来,再拧一个热毛巾,给你姑娘敷一敷眼睛,重新梳洗上妆,莲心,拿你主子衣裳来换,淳儿取两杯热茶来给你姑娘和二爷吃。”

  又白了刘钰一眼,嗔怪道:“上午在慈园,若芯同芙蓉姑娘姐妹俩聊的正好,偏二爷来了,闹一回,好好的兴致给败了去。”

  一面将热毛巾递给若芯敷眼睛,一面又同她说:“我只说闲话你听,前几日大爷外出公干,大奶奶闲了攒局,把大爷屋里的几位姑娘奶奶,都叫着吃酒乐一回,竟说起,那糊涂爷成日家瞧这不顺眼,瞧那不顺眼,又时常赌气发狠要撵这出去撵那出去,惹得好不抱怨,竟没一个不说,倒也别费那功夫了,直接将爷撵出去,一劳永逸,我们几个搭伙过,再没个不痛快的了。”

  就听身边一小丫头,像听了什么旷世奇闻般,双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啊,还能把爷撵出去的吗?”

  “哈哈哈…”

  屋里丫头都被淳儿逗的哈哈大笑。

  若芯因在吃茶,看了淳儿那瞠目结舌的搞怪模样,被茶水呛了一呛,抚着胸口弯了弯唇角。

  刘钰见若芯笑了,心里好受不少,对平儿道:“姐姐瞧我碍眼,我走就是,倒还指桑骂槐的编我一回,她没有不是,全是爷的不是,这总行了罢,大哥也是可怜,他还不看重姐姐,还不疼姐姐,姐姐不体谅他罢了,倒别辜负了他。”

第90章

  虽是说给平儿听, 也说给若芯听,就见若芯斜了他一眼,转身去内室换衣裳了。

  平儿被丫头引到南炕上坐等,瞧着刘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便同他说笑道:“我只劝二爷, 各人自扫门前雪, 爷自己都火烧眉毛了,还有空管大爷呢。”说着, 斜眼往内室瞟了瞟:“我这厢替二爷给若芯赔了这么些好话, 二爷怎么谢我?”

  刘钰忙收起怒色,也坐了下来,对平儿恭敬道:“姐姐缺什么少什么尽管打发人来我这里取,再没有, 我叫人去外头置办,即便不劳姐姐从中说话,姐姐举凡冲我张嘴, 我哪有不鞍前马后的。”

  平儿拿帕子掩了掩嘴, 笑的熨帖, 抬眼扫过这堂室摆设, 惊诧道:“二爷这屋里几时换了风格, 这样素净。”

  她起身走到木梨隔断旁,指着一个小格子道:“我记得这里原有个素瓷美人瓶,衬着这檀色隔断,那叫一个惹眼呢, 怎么撤下去了?”

  刘钰只低了低头, 没搭话, 他不好说是若芯砸了那摆件, 怕传到太太和奴才们的耳朵里于她名声有碍。

  平儿略一沉吟,恍然大悟道:“阿弥陀佛,我的爷,你手上可积点德吧,多好的东西呀,别是叫你给砸了,你回头再想得那样的稀罕物件,可上哪寻去?”

  正瞧见若芯从内室出来,刘钰怕这女人一声应了是她砸的,忙同平儿说道:“那美人瓶原是爷不小心砸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姐姐喜欢,我叫紫嫣挑一个更好的给姐姐送去。”心里盘算着,若芯不喜摆设,可屋子里也不好太素净,上回阿元哭闹,这女人砸了他一屋子的好东西,说不心疼是假的,如今,该叫紫嫣再布置布置,省的被太太瞧见,再挑她的不是。

  时候不早,平儿见若芯换了衣裳出来,便赶着带她去慈园用饭,刘钰自去外头办事,因白日里回了趟府,耽误了许多工夫,便一直忙到很晚才又回来。

  已近年关,天气愈发冷寒,刘钰是骑马回来的,身上不免寒气过重,他原想在暖阁里散一散再进卧室,不想今日值夜之人是白青,已起身要服侍他更衣,他不禁想起白天若芯的话来,这丫头确是个好的,往常这时辰,别的丫头早睡死过去了,偏这丫头回回惊醒着伺候,果真是个极妥帖的,比莲心和淳儿那俩要强上许多,他这样想着,便冲白青笑了笑,待更衣过后,自去了卧室。

  白青见这大黑夜里,主子竟冲她笑了,喜的什么似的,一时不困,便披衣检视了一遍屋子,又拉紧衣裳,去外头转了一圈,好言嘱咐那值夜的小厮,警醒些莫要睡得太死,见里里外外俱都妥当,才放心的回屋去睡,一进暖阁,便听得卧室里传出床围轻晃之声,白青只觉两边脸颊一烧,咬唇轻轻笑了笑,虽没出阁,可也大了,也知主子们在做什么,她走至床边,正要倒下去睡,不想,卧室里的动静蓦的变了,她忙又起身,到隔断旁的半月垂门处侧着耳朵细听,竟是若芯姑娘忽深忽浅的抽泣声,只听得那抽泣声愈浓,床也晃的愈发厉害,小丫头不免心生疑惑,好好的,姑娘怎么哭了,平时姑娘同二爷行事,可不是这动静,她揣度着白日里发生的事,为难的想,这种事还要不要报与老太太知道?

  刘钰同若芯都没看错这丫头,她不仅是个极妥帖之人,还是个极忠心之人,这丫头心性单纯,是个难得的实心眼,小时被王氏教导,便认准了老太太,老太太说什么是什么,叫做什么便做什么,自从王芙蓉来了刘府,王氏便叫她盯着若芯,有什么反常叫立时报与她知道,她虽也同若芯亲厚,可却从未生过糊弄王氏的心思。

  鸳鸯暖帐里,刘钰停了停,同身下哭的可怜的女人说道:“真是服了你,这种时候也能想别的。”

  便是愈发狠的同她纠缠不休,一时事闭,刘钰才粗喘着从她身上挪下来,耳边依旧是她止不住的抽泣声,恼的他就要背过身去,不料,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他的胳膊:“别走。”

  若芯这一天下来,心空空的没个着落,刘钰甫一离开她的身子,那空虚感便又铺天盖地的卷土而来,她下意识的拉住了他,不想让他走。

  刘钰忙转回了身,又将她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头,轻声哄着:“爷在,睡吧。”手在她背上轻拍,哄孩子似的想将她哄睡了去。

  好半天,若芯才是不哭了,她缓缓的从刘钰怀里抬起头,就见这男人依旧睁着眼,深邃的眼眸在暗夜里闪着光,全没有要睡的样子,若芯知他在想什么,也从未想过将那事含混过去,开口道:“我,我是替他高兴的,真的……”

  “别说了,快睡。”他想不说便能假装不知,可怀里女人,却连装的机会都不给他。

  “我不想瞒你,他曾亲口同我说过,能接受阿元,会娶我,就在你将我和孩子接到府里来的前一个月,在我祖父的丧礼上。”

  刘钰听得心惊,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她就要嫁给别人了,却不得不装得淡定:“我不想知道这些事。”

  “可我要说,我心里难受,我想说出来,他早该娶一个医官家的清白女孩做妻子,我也终究是要陪着阿元的,不过是想哭一哭,感念他当初说的那一番话,我本不指望嫁人,可他一片真心对我,换成谁,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刘钰只觉心肺绞着的难受,他是疯了,才会容她说这些话来践踏他作男人的尊严:“那你告诉我,哪个男人会容忍他身边的女人为别的男人哭?若芯,你能坦坦荡荡将这话说出来,我服你,可你要知道,爷容忍你,已经没有底线了,你若还这样逼我,将我逼急了,爷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

  “把之前的事都忘了,你只要记清楚你夫君是谁,记清楚阿元的父亲是谁,这就够了,别的事不用你操心,爷自会为你和孩子筹划,我们好好过日子,再别想那些不相干的了,好不好?”

  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一时想起在清河的那五年,日子过的说不上艰难,可也熬得人心生畏惧,她不是没想过找个男人来过日子,可她虽未嫁过人,却已是人妇,寡妇嫁人低人一等,她外祖母便就四处为她扫听,可有老实可靠的鳏夫来配,却万万没想到,齐宏毅竟还守着儿时情义,不嫌弃阿元,愿意娶她,若真嫁给了他,那该是她灰暗人生里的一抹光,再多的阴霾也能散去了。

  “再不想了!”只愿他得一心人白首到老,平安顺遂。

  嘴上说不想了,可次日一早,若芯却要了命的咳嗦起来,好在没发热,只嗓子撕磨的难受:“咳...咳…”

  刘钰看着她这般病弱模样,心彻底凉透了:“你作死的功夫爷早见识过的,原不该信了你能收敛些,昨儿晚上,爷还自作多情的哄你,真是可笑!”早饭也不吃就出了门,心肠没来由的硬起来,由着这女人病死也不想管了,这一走,好几天也没回来。

  若芯吃了两剂药也就好了,原是冬日里寒气浓,她身子发虚,每每这时节就要病一回,又兼那天夜里,刘钰满身寒气的扑到她身上,冷热一交,便发了嗓子,可刘钰吃心重,哪里省的这缘故。

  冬日里的雪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若芯想起去岁这时节,她也病了一场,病中还心心念念的要去园子里折梅,许是赏过了,今年一点也不挂心那梅花是不是开了,又开的好不好,只伤情的想起古诗云:梅花香自苦寒来,又悲叹,这梅花于百花之中虽不说艳压群芳,可也独树一帜,若能生在春天,大约也不会想要生于这苦寒时节的。

  因想到诗,便又想起王墨染来,这位奶奶可是府里最有才情,最会作诗的,去年她来府里赏梅做客,足足写了三四首呢,待过了年,便嫁给了刘钏,如今,又一个王家姑娘来了,等再过了年,没准就要住到钟毓馆里来了,若芯忽的身上一激灵,人也有了精神,原是想到了困惑处:她在这正房住着,芙蓉姑娘来了住哪儿?她是不是又该搬家了?

  外头大雪纷纷,她穿着中衣,外头套了个墨绿色的棉夹袄,坐在炕上,心不在焉的拿松石研钵磨三七粉,又一心想着刘钰怎么还不回来,直到听人说话才回过神来。

  “姐姐可大好了。”

  果然人是不禁念想的,王芙蓉被丫头引了进来,若芯忙起身招呼她:“芙蓉姑娘来了,瞧我磨东西入了神,竟没听见。”

  芙蓉道:“我来瞧瞧姐姐,姐姐身上可好了?”

  “害了些伤寒,药吃的早,屋子里又暖和,倒没发起热来,只是咳嗦鼻塞了两日,如今一早一晚还是有些发作,可已好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若芯这几日没出门应酬, 便将自己的病说的重了些。又将芙蓉引到有地龙的炕上,吩咐丫头给她置换手炉,再沏了热热的茶来。

  芙蓉也没想到若芯会住在这朝南的正屋里,她见这里摆设寻常, 只几副山水画和靠北书案上的狼毫笔是个贵重物件, 心里放了放, 该是这里住着个妾,才布置的这样朴素吧。

  芙蓉:“这时节正闹风寒呢, 姐姐也该好生保养几日, 莫要大意了。”

  若芯:“哪里就这样娇弱了。”

  王芙蓉住在林湘园,因顾忌着王墨染身子重,也不敢来看若芯,又恐旁人说出个‘她容不下这妾室, 病了也不去瞧一瞧。’的话来,急得不知如何,好在若芯的病无碍, 没过两天便听说阿元已从长春馆挪回了亲娘身边, 她这才急急的同墨染说明, 又一早赶来钟毓馆看若芯, 这是她来刘府头一遭进钟毓馆, 之前隐隐听这里的主子下人说过,钟毓馆同别处不同,小丫头一路将她引进了正厅,她只见, 这里房屋雕梁画栋, 院中鹅石子小路上印着一层雪, 蜿蜒通至正房, 路旁一棵拔地槐树直穿屋顶,又有一大玲珑山石,倒是一处清厦旷朗,清幽雅致的所在。

  “姐姐在磨什么呢?”

  “这是三七,混在粥里熬了用,补血益气的。”

  芙蓉一瞧那大块的三七好多的头,忍不住赞了声好,刚要问一问这三七磨成了粉同什么粥熬了用最好,就见一穿水红绫子袄的女孩打了帘子进来,又款款走到她面前,捧了杯热茶给她,芙蓉忙站起来,将茶放下,笑问若芯:“这位就是月影姑娘吧?”

  若芯一愣,满面疑惑的看向秋桐,秋桐被芙蓉看的浑身不自在,忙道:“姑娘认错人了。”

  这乌龙一出,芙蓉顿时红了脸,她只见这被唤作秋桐的丫头,打扮的甚是体面,且不说她头戴金钗,耳垂流苏,那水红绫子袄可是实打实的云裳府里做出的衣裳,东京城里的贵妇小姐大都在云裳府买缎子做衣裳,她自认有这眼力,绝不会看错,便下意识里认为,她就是刘钰的通房妾室月影。

  若芯也起身道:“我的不是,该叫月影姑娘来见过芙蓉姑娘的,这是秋桐,前几日有事家去了,姑娘不曾见过她,白青和莲心,姑娘见过的,这屋里还有一个叫淳儿的,最是个憨厚爱吃的,也是老太太院里拨过来伺候的。”

  又吩咐秋桐:“去请月影姑娘来,再叫淳儿来见一见姑娘。”秋桐应声去了。

  芙蓉窘的厉害,讪讪道:“姐姐别忙了,是我见二表哥屋里的姐姐们都生的好,才认错的。”心中不免腹诽:这丫头也太没体统了些,竟比主子打扮的还体面。

  原是秋桐生了个苗条身材,四个丫头里,只她的腰身同若芯最像,个儿又高,穿起若芯的衣裳来,便像是量身裁的,十分衬人,也难怪几次三番被人当成主子。

  若芯似是看出芙蓉的心思,殷勤扶了她坐下,道:“二爷对下人们极好,吃穿同主子一样,这也是爷怜贫惜下的好处。”

  芙蓉忙点头道是,没一会儿,就见月影被丫头引了进来,冲她二人躬身一福:“请二位姑娘安。”

  因方才实在尴尬,芙蓉这回倒没多殷勤的同月影招呼,只略抬头打量她,她只见眼前这低头垂目的女孩生的好不娇美,那颜色莫说将她和顾若芯比了下去,竟比秦穆菲院子里的吕姨娘还妩媚些,芙蓉只觉心内一窒,没想到刘钰房里竟还藏着这样一位美人,可为何唯唯诺诺的,行动举止竟同丫头一般,再细看穿戴,也大不如这屋里的丫头体面,难道说刘钰放着这样的美人不喜?

  若芯也上下打量着月影,要不是王芙蓉提起,她差点忘了这院子里还有一个妾,忙招呼她道:“姑娘坐吧,瞧姑娘脸色不大好,可是身上有什么不爽利吗?”

  芙蓉听着若芯同月影客气的话,又揣摩着她说话时的神情与口气,很显然,二人不常见的,身份地位也是一高一低,这不奇怪,若芯生了儿子,自然比月影得脸,只不过,同样是妾,这月影在若芯面前未免太小心了些,此时情形,倒像是一派正房奶奶关心小妾的模样。

  就见那月影愈发小心翼翼,她偷眼四下里瞧了瞧,同若芯说道:“回姑娘的话,没有不好,只是,只是......”一面说一面抬眼看秋桐,不知要不要说,说刘钰明令禁止不叫她来这正房叨扰若芯,她是早早歇了那要强的心,见二爷这般专宠若芯,只怕在这院里没出路,正盘算着要不要趁年轻,求了太太的恩典另行婚配。

  秋桐见月影发慌,话也说不利索,只得替她找借口出去:“月姑娘多在太太跟前伺候,方才刚要出门,被我叫了来,姑娘是要去长春馆么?”给月影递了眼色。

  “是,怕太太瞧不见我,再找我,芙蓉姑娘好坐,妾身退下了。”

  见她没说两句话就要走,芙蓉忙站起来,笑的春风和煦:“不知姑娘有事要忙,贸然请了姑娘来,姑娘莫怪,我带了些果子点心来,也给姑娘备了一盒,叫丫头送到你屋里去。”

  月影喜不自胜,口中连连道谢,心里头突的冒出个念想,若能得了这位当家奶奶的眼,也许,也许二爷就不会那般厌恶她了吧,这样想着,竟有些舍不得出去了。

  秋桐见月影愣在那里,扯了扯她的衣裳,示意她快走,二人刚一出去,秋桐便冷脸抱怨道:“你是二爷的人,又在太太跟前伺候,也该见过些场面,方才怎么那般慌张?没得在王家姑娘跟前折了太太的脸面,倒叫外人说是咱们太太不会调理人了。”

  月影早习惯了秋桐同她这般说话,她知秋桐是康氏的人,一心向着康氏,才会心生抱怨,解释道:“我说我不去,你非得拉我过去,横竖编个理由说我不在就是了,叫二爷知道了,再说我不守规矩,派我个不是可怎么好。”

  秋桐扭头瞪了瞪月影,心道,这丫头怕不是被二爷吓怕了,在这院里行事越发小心,二爷虽吩咐她没事不要出屋子乱晃,可她到底在这里住着,怎么可能不碰见人,碰见若芯便罢了,若芯好性,没准还能同她寒暄几句,偏她命不好,碰上了五爷带着阿元在院子里玩,阿元人小,自是不明白那月影也是他爹爹的妾,可刘锐是个懂行的,生恐他二哥院子里不够热闹,一股脑的就往阿元耳朵里说,她是来给你生小弟弟,阿元听了就不干了,拉着他小叔叔就去找他爹问,两个奶娘拦都拦不住,气的刘钰大骂着要打刘锐,又叫秋桐去斥责月影,几番下来,月影便跟做贼似的,行事愈发小心翼翼,生恐冲撞了若芯和阿元,再惹得二爷不悦。

  秋桐将月影送出门去,正瞧见吉武引了人来,那吉武也瞧见了她,几步过去笑吟吟的同她说道:“哟,姐姐从家回来了?爷请了许太医来,给姑娘看看身子。”

  秋桐掩着嘴就笑,瞅了瞅在门外候着的老道太医,心说,果然还是二爷先请了太医来同姑娘示好,同吉武玩笑道:“这太医请也太早了些,等明儿姑娘好利索了,爷再请了来,白叫这太医捡一大功劳。”

  吉武抬眼瞪了瞪秋桐,心道,作死的蹄子,被若芯姑娘惯的没个样,你别得意,等我去爷跟前告你一状,看不撕了你的嘴。

  “姐姐快去吧,这许太医是爷下帖子请来的,叫等久了不好。”

  她刚要回去禀报,又想起什么,问吉武:“可那位在呢?”

  “谁?”

  “王家的姑娘。”

  吉武想了想,还是说:“今儿一早,爷特意嘱咐我,叫我备了上好的马车去太医院接的许太医,此刻也不好叫许太医多等,不过诊一诊,用不了多会子工夫,姐姐去报吧。”

  秋桐便又回了卧室,同若芯请示道:“姑娘,二爷请了太医来给姑娘看诊。”

  若芯听了,只道:“劳烦太医跑一趟,我已大好了,请太医吃一杯茶,打发了去吧。”心里早骂了刘钰两遭,又请太医来做什么?

  这边芙蓉也心生疑惑,这顾若芯说话中气十足,就连阿元也从长春馆挪回来了,显是大好,怎么刘钰还巴巴的请了太医来,再者,这么小的病,请个普通的大夫也就是了,怎还劳动了太医院的太医。

  “姑娘,二爷一番心意,姑娘不好推辞,不过诊一诊,而且,是外头跟爷的吉武亲自领进来的。”

  若芯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一想到刘钰这两日对她不闻不问,便发了小性子,同秋桐道:“他领进来的怎么了,屋里有客,不方便看诊,叫去回了爷,就说不劳他挂心,我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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