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度娇宠 第62章

作者:陈十年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中秋这样的节日,不是月老的主场

  。月老庙中自然安静,虽灯火通明,却见不到几人进出。月老庙中的相思树茁壮茂盛,从围墙外便能瞧见上头挂着的许愿笺与红飘带。谢慈抬头凝望数息,在想,这么多的愿望,月老当真能管得过来么?

  她觉得应当管不过来,否则世上姻缘哪里还有坏的,可偏偏这世上的怨偶那么多,可见是管不过来的。正如同她先前去灵福寺上香祈福,祈求一切顺利,可偏偏变故陡然发生。

  尽管如此,依然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来月老庙求姻缘,许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谢慈拧眉。

  谢无度问:“进去瞧瞧?”

  谢慈沉思片刻,点头,与谢无度走进月老庙中。月老庙中的童子本已经昏昏欲睡,以为没有客人,没想到忽然来了客人,忙不迭睁开眼招待。

  “几位需要些什么?是要许愿笺还是?”童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仅剩不多的理智推断这二人郎才女貌,想来不必求姻缘,那定然是要挂许愿笺。

  谢慈还没想好呢,谢无度已然点头,让他拿许愿笺过来。童子很快取来许愿笺与笔墨,谢慈看着谢无度执笔沾了墨水,在许愿笺上写下一句:“愿与阿慈白头偕老。”

  他搁下笔,在谢慈的注视下,仗着自己长得高,将许愿笺挂得高高的,风吹动它底下的红飘带。谢慈被风吹得眨了眨眼,陡然反应过来,撇嘴看向谢无度:“你这人,我还没考虑好呢,怎么就已经白头偕老了。”

  谢无度只是笑着看她,谢慈倚着桌子,磨磨唧唧拿过许愿笺来,执笔,又停滞许久。她要写什么呢?

  白头偕老,仿佛是已经答应了他。可若是写旁的,似乎也不大好。月老庙,想来还是管姻缘最灵验些。

  谢慈咬着唇,越想越觉得谢无度问她要不要进来开始,便是个陷阱。

  见她长久停顿,谢无度躬身,从她身后伸手,将她圈在怀里。谢慈骤然落入一个温暖怀抱,思绪一顿,只觉得谢无度的味道铺天盖地而来,侵入她肺腑。

  她的后背撞在他坚实的胸膛,感受到他有力度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后腰贴着他腰腹。此情此景,她没出息地想到一些黄昏时候的场景,心跳声,拥抱,气息,顶撞,以及风声。

  谢慈脸轰地一下红起来,握笔的手微微颤抖。下一瞬,被谢无度稳稳握住。他宽厚手掌将她手包裹住,温度相接,他握着她的手写下一行字。

  ——愿与谢郎白头偕老。

  谢慈意识回笼,看着他写的这行字,哎了声:“这可不算我写的。”

  她扔了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将娇靥面朝着晚风来的方向,让微凉的风带走她脸上的热度。

  谢无度拿着许愿笺,与自己方才的系在一起,红飘带经风一吹,瞬间交缠在一起。他眸色微动,回身答她的话:“怎么不算?难道莫不是阿慈执的笔?”

  谢慈瞪眼:“是我执笔,可是你握着我的手写的。”

  谢无度脸皮可真厚啊,“那正好,我们二人合写,月老感念诚意,定然庇佑。”

  月老愿意庇佑是最好,不愿庇佑也无妨,他总要与她白头偕老。

  谢慈呸了声,脸上热度终于消散,转回头来。常宁在一旁给钱,童子见着那锭金子,眼都直了,顾不上听他们俩吵什么,一个劲儿说些夸赞的话语,什么二位贵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甚至连早生贵子都出来了。

  谢慈臊得慌,拉着谢无度赶紧跑了。待出了月老庙,谢慈想起他方才所写:“愿与谢郎白头偕老,你怎么这样酸。”

  谢无度嘴角噙着笑:“什么?”

  谢慈重复,声音大了些:“我说你怎么像那些文人似的,酸里酸气的。”

  谢无度:“上一句。”

  谢慈道:“愿与谢郎白头偕老。”

  谢无度应了声:“愿与阿慈白头偕老。”

  谢慈一时语塞,反应过来又被他算计了一回,轻啧了声,甩开他的手,往前迈动步子。河这边不如那边热闹,也能瞧见对岸的烟火一茬接一茬。

  谢无度腿长,没两步便追上谢慈脚步,他跟在谢慈身后,追随着她的影子。谢慈回头,又道:“谢郎谢郎,世上姓谢的人家可不少,姓谢的郎君亦不少,月老可不见得知道是哪家的谢郎。”

  谢无度伸手,勾住她小指,而后慢慢握住她指尖,似乎没听清她说什么,又问一遍:“哪家的什么?”

  “谢郎。”谢慈同一个坑跳两次,傻傻地回答他。

  “嗯。”谢无度笑意渐深,应她的话。

  河对岸的烟火倏地窜上天,砰地一声绽放开,五颜六色的光彩。谢慈抬头归望,下一瞬感觉到腰上落下一条长臂,将她揽进怀中,强硬地撬开她的唇齿,搅弄风云。

  谢慈耳边听着烟火绽放的声响,唇齿间渐渐失守,被他含住柔软的舌尖,说不出话。此处僻静无人,常宁他们也早早转过身去,谢慈被他拦腰抱得紧紧的,忽地想起那句,愿与谢郎白头偕老。

  她试探着往前伸了伸舌头,只伸了一定点,便感觉到更猛烈的攻势。她意识有些迷乱,大抵是被这热闹迷了眼,索性什么也顾不上了,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抱住谢无度,咬住他的舌尖。

  她动作毫无章法,纠缠之间,似乎咬破了他的舌头。有清淡的血腥味溢出,谢慈倏地睁大眼睛,有些懊恼,正欲抽身而退。察觉到她后退的意图,谢无度却掌住她的后脑勺,吻得更深入,简直像要把她生吃了似的。

第70章 第七十章

  谢慈试着推了下, 见推不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左右咬破的是他的舌头, 又不是自己的,待会儿疼的也不是她。她试着回应谢无度,二人亲得难舍难分, 舌尖咬破的那点血在津涎交换之间, 被吞咽殆尽。

  谢无度缓缓退出谢慈的唇齿之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阖着眸子,静默不语。谢慈亦没好到哪里去, 呼吸乱得不成样子, 手指紧紧揪着谢无度的衣领。

  谢无度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摩^挲,睁开眼,想到方才她吞下了自己的血, 眸色微动, 热血微涌。仿佛是某种契约与羁绊,再难以磨灭。

  谢慈靠在他肩上,松开揪着他衣领的手, 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似的。她道:“我累了,想回家。”

  “那便回家。”

  “不想坐马车,要你背我。”谢慈笑吟吟开口,眸中闪过一丝兴致。

  谢无度二话没说,蹲下来, 将背留给她。谢慈跳上他的后背, 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回家咯。”

  谢无度背着她往武宁王府的方向去, 谢慈伏在他背上,想起先前的那些摊贩,支使常宁:“你去瞧瞧先前街上那些摊贩们可还在,若还有没卖完的,你全买下,叫他们回家去吧。”

  常宁应了声,去了。

  谢慈抬头看向头顶又大又圆的月亮,好像一轮玉盘,但瞧不见月上的嫦娥。她低头,拍了拍谢无度的肩,道:“驾!”

  谢无度无奈地笑了笑,将人托得更稳了些,快步回府。

  月光皎皎,一视同仁地洒向整个大地,天涯共此时。在这一刻,不论富贵或者是贫穷,所望见的月亮都是同样的圆满。哪怕是在皇城,也是望着这同一个月亮。

  弘景帝坐在窗前,举着杯盏,对着这月亮有些感慨。月亮总是如此,不管人间悲喜,兀自亮着。幼时他生活凄惨,那时候望见的月亮,也是这样的圆,这样的亮。而如今他成了皇帝,这月亮依旧如此圆如此亮。

  中秋是团圆的节日,但生在皇家,却始终不可能有真正的团圆。就说今夜,中秋夜宴,皇后身体不适,那些女人们似乎只是为了争宠。这团圆饭可一点都没意思。

  最后,弘景帝留下了恭亲王,在夜宴后小酌。弘景帝说完这些,又说起宣麟侯意图谋反之事,“这皇位当真有这么大的诱惑力么?为何人人都处心积虑地想要呢。”

  恭亲王听完弘景帝的感慨后笑道:“圣上这位置总是有许多人觊觎的,没办法。”

  弘景帝笑问恭亲王:“王兄也想要么?”

  恭亲王笑着摇头:“臣可不想要,臣更爱游历山水,不爱这些重担子。”

  恭亲王回答得滴水不漏,心中却有些惊骇,拿不定主意,打量着弘景帝。他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自己么?难不成他看出了什么?可自己明明隐藏得很好,并未露出过任何马脚,就连那谢无度也不曾发觉。

  只见弘景帝傻呵呵地乐着,似乎是喝多了:“王兄可真是豁达的人。”

  恭亲王松了口气,继续说下去,“圣上也不必忧心,毕竟圣上有敛之辅佐。”

  若有谢无度在,他始终找不到机会,得想个法子将他支出盛安。可弘景帝一向信任他……

  听到敛之二字,弘景帝又笑了笑,“是啊,这些年多亏了敛之。”

  恭亲王状似不经意道:“敛之这孩子的确是肱股之臣,只是圣上,敛之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作为,万一哪天有了不臣之心,岂非……是臣多言了,敛之忠心耿耿,怎会有不臣之心呢?”

  弘景帝皱了皱眉,想到谢无度,他其实也常觉得,倘若这皇帝是敛之来当,或许比他当得要好得多。但敛之对他一向忠心耿耿,怎会有不臣之心呢?

  “王兄想多了。”弘景帝挥了挥手,仰头饮尽

  杯中酒。

  恭亲王笑着,也陪着喝了一杯。他本也只是想要种下一些怀疑的种子,弘景帝性格软弱,犹豫不决,只需要一点点的怀疑就够了。

  -

  司马卓死了,与宣麟侯有关,有宣麟侯与司马卓的信件往来为证。此乃通敌之罪,弘景帝大怒,命人将宣麟侯韩德起下了狱,抄了家。

  但北齐五皇子死在大燕,此事还需要向北齐赔罪。北齐使团得知北齐五皇子死了,当即去信回了北齐,使团当即便撤回北齐,两国关系转瞬之间便紧张起来。

  弘景帝心中又不安起来,当即将宣麟侯绑了,送去北齐,并命人向北齐皇帝赔礼道歉。北齐那边并未表明态度,但气氛仍旧紧张。

  恭亲王趁此契机,向北齐皇帝去信一封,信中说,弘景帝于议和之事并不大赞同,请北齐皇帝助自己一臂之力,倘若自己夺权,日后必定与北齐修百年合盟,且许以丰厚奖励。信中更说,不愿与北齐修好之事,主要是大燕的武宁王一手促成,而恭亲王本人却认为两国修好,功在百姓。

  北齐皇帝收到信后,犹豫不决。如今的北齐亦分做两派,主战与主和派争论不休。大燕恭亲王说,只需要北齐佯装起兵,而后给大燕皇帝带话,请求武宁王前去北齐谈判即可。

  可这恭亲王能不能成事并不好说,若是能成事,以他给出的条件自然好,但倘若恭亲王事败,北齐起兵,大燕皇帝不愿议和,两国又要征战。

  北齐皇帝叹了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尚要考虑考虑。

  两国气氛紧张,但到底没有打起来,盛安城中气氛总的还算祥和而安宁的。

  武宁王府中,谢慈在花圃中转了一圈,见那些花长势喜人,甚是开心。距离上回谢无度求娶之事已经有好几日,谢无度一直未问起,她便也一直考虑着

  听闻司马卓身死,北齐使团撤回,谢慈想着,恐怕是因着此事,谢无度这些日子才一直忙碌着,早出晚归。她弯腰拨弄藤蔓,想着在这样的时刻,的确也不适合提起个人的儿女情长。

  竹时在门口禀道:“马车已经备好了,小姐。”

  谢慈嗯了声,洗了洗手,预备出门。她今日约了田杏桃去清风楼喝茶。

  抵达清风楼时,谢慈踩着脚凳下马车时,便听见堂中有人在议论北齐之事。

  “我看哪,是要打仗了。”

  ……

  谢慈抿唇,上楼,推开雅间的门,田杏桃已经到了,见她进来,起来迎接。

  “慈慈,你来啦。”田杏桃拉着她手坐下,取出自己做的糕点,见她面色有异,似乎不大高兴。

  “怎么啦?谁惹你不高兴了?”

  谢慈摇头,叹气:“也没人惹我,只是想到司马卓那个恶心玩意儿了。我真是不喜欢他,可他就这么死了,搞得人心惶惶。”

  提起司马卓,田杏桃也皱眉,她方才也听见了楼下那些人的传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他也算是死有余辜……”田杏桃小声说悄悄话。

  谢慈点头,这倒是。只是她觉得有些巧合,司马卓那日去找她,没找到,也没与谢无度的人马遇上,后来竟便被宣麟侯设计杀害。或许真是恶人自有天收。

  二人就着茶吃了会儿小点心,正赶上有新人成婚,从清风楼楼下经过,谢慈与田杏桃也看了看热闹。谢慈瞧着那新婚的仪仗过去,忽地想起谢无度的话,做他的妻子……

  她一时走神,回神时瞧见田杏桃似乎在遐想些什么:“慈慈日后若穿上嫁衣,定然能美绝全盛安吧。”

  谢慈道了声:“什么呀。”

  就算她真答应谢无度,也没这么快,嫁娶之事总得准备许久吧。她低头饮茶。

  二人喝完茶后,去逛街,逛了逛胭

  脂首饰铺子,挑了些东西。从那儿出来,正巧遇上谢无度要回去。

  “阿慈。”他停下马车,对田杏桃微微颔首,“田姑娘。”

  田杏桃了然,当即自觉道:“那你回去吧慈慈,我也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