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 第44章

作者:起跃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裴安手中书页快速一翻,声音听不出情绪,“随你高兴。”

  “哦。”芸娘看了一下他脸色,“那我就看着买吧。”又问他,“郎君,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正风院。”

  “郎君之前呆过的地方吗。”

  “嗯。”

  “适才我听童义说,郎君在建康的两年,百姓的日子过得挺好,郎君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裴安抬起头,芸娘立马弯唇,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裴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阵,直接戳破了她这一套拍人马屁的把戏,“别搜肠刮肚了,满口虚言,无一句实话,说了我也不会再信,省点口舌。”

  他算是看出来了,要想从她嘴里,套出她对邢风的感情,不容易。

  新婚夜一出柠檬水,让他瞎忙了一番,事后两人又吵了一架,她冲他蹬鼻子上脸,比他还厉害,再次避了过去。

  她跟邢风还能如何,莫不成她还敢红杏出墙?他还真是闲得慌,管上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情史了。

  芸娘:......

  两人继上次之后,一直都相处融洽,甚至称得上是琴瑟和鸣,尤其是前儿两人在各自清醒的状态下,疯狂了那么一把之后,身子慢慢地熟了起来。

  身子一熟,里子明显也没了之前那般见外了,芸娘被他讽刺了一通,也没气,知道他心眼有多大,上前微微歪着头看着他的脸,壮着胆柔声问他,“郎君,你介意了?”他不是心胸宽广吗。

  裴安觉得跟前这小娘子,白长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完全不长眼色。

  是个男人,能不介意自己的媳妇儿当着自己的面,叫昔日旧情人一声哥哥。

  邢哥哥,多亲密。

  芸娘被他这番定眼瞧着不放,英俊的面孔近在咫尺,一时失了神,原本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她一片坦荡完全不虚,此时却鬼使神差地道,“郎君,在遇上你之前,我只认识他一人,今日一别,日后恐再难相见,不过是同他临行辞别,当真没什么......”

  “对,没什么。”裴安也冲她一展唇,笑得风华霁月,“一句哥哥而已,如此说来,萧娘子倒也曾这般唤过我,我也从未介意过。”

  芸娘:......

第44章

  裴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脱口说出这么一句有失冷静的话,但见她脸上神色明显凝注,心头莫名冒出了一股快意。

  然而还未等他琢磨那股快意从何而来,又见对面那双失了魂的眼珠子悠然一转,似乎终于醒过神来,悟然点了下头,“哦。”

  之后她轻松地转过目光,脸色毫无波动,甚至还有几分得到了理解的轻松之态。

  裴安眉心不受控制的一跳,从她那一声“哦”之中,迟迟没反应过来。

  她什么意思?

  本也无心,如今看到她这副态度,心头的气血突然翻滚了起来,额角两边突突直跳。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回情绪失控是什么时候了,试问他情绪一向很稳,每回与朝中臣子对峙,失去理智的人,永远都是对方。

  可如今他看着她这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竟然有了火冒三丈的趋势。

  往日他怎么没看出来,她还有这等气人的本事。

  对于自己的‘本事’,芸娘完全不知情,不过确实是松了一口气,本担心他真会介意,听他自爆出了萧娘子,也有过这样的经历,瞬间放了心。

  横竖不过一句称呼而已,既然萧娘子有唤过他哥哥,那就更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且“哥哥”“妹妹”那是兄妹,又不能结亲。

  芸娘适才被他那道笑容里的风采,勾迷了眼睛,心口还在跳着,转过头去不敢再去看他,完全没留意到,身旁的人已经被气得不想说话。

  耳边一阵沉默。

  芸娘拉开了旁边的车帘,放了一点风进来,待心口的砰砰声缓下来,才回头,看到的便是一堵脊梁。

  芸娘偏头探过去看了一眼,没打扰他继续看书。

  马车到了正风院,车刚停稳,裴安合上书,身体是转过来了,目光却没在她脸上,“童义会带你去后院,你要上哪儿交代一声便是,我还有事要忙。”

  芸娘点头,体贴地道,“好的,郎君去忙吧。”

  裴安:.....

  裴安抬眸,看着她一脸善解人意的温柔笑意,一股无力感顿时袭上脑子,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能被一个小娘子气到这份上,简直是笑话。

  裴安起身,拂起车帘,跳下了马车。

  “带她到后院安顿。”吩咐完童义,裴安头也不回地跨进了正风院大门。

  童义一愣,这两天都是一口一个夫人,怎么又成了‘她’了。

  —

  芸娘没什么事,不急不慢地跟着童义进了正风院,心中好奇裴安之前在这儿都是怎么生活的,走一路问一路。

  童义一一解释给她说听。

  经过前院长廊,芸娘看到了一个院子里,撑着几排架起来的竹竿儿,晒被子的又不像太高绑得也密实,转头问童义,“这是用来作甚的。”

  童义神色一闪,欲言又止,“夫人,这个就莫要问了,奴才怕夫人夜里睡不着。”

  芸娘不解,“几个竿子,有什么睡不着的,还能是什么要人命的机关不成?”

  童义见她执意要问,也没再瞒着,“机关倒不是,不过是用来晒人皮的。”

  果然,芸娘的脸色瞬间变了,大白天的艳阳高照在头上,身上却起了一层寒栗。

  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干这等剥人皮的活儿,完全不衬。

  童义见她吓着了,解释道,“夫人不用怕,被剥皮的这些人,都是手上瘫了好几条人命的土匪贼人,生平伤天害理,死后拿这儿来晾干,一为杀鸡儆猴,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尽早打退弹鼓,二来,也是让主子在内部树立威信。”

  主子刚来建康上任那会儿,侵犯了不少人的利益,不只是被外面那帮子文人墨士排齐,更大的阻碍是在府衙内部。

  知道主子是被皇上派来,专门查取他们这些当官的有没有异心,知州联合起通判,明面上虚与委蛇,暗里地四处给主子使绊子。

  最初可没有什么正风院,主子都是寄住在知州府上,所遭受的排齐,数不胜数。

  上面不得恩宠,底下不受待见,主子夹在中间,两面都不是人,手中无一兵一卒,只有去外面拉拢一些行走在街头上的流民,倒贴了钱财,买消息,买人,慢慢地才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

  上任一个月后,主子亲自带着一队鱼龙混杂的人马,将骚扰了建康百姓多年的恶霸土匪斩首,并将尸体拉回这院子里来剥了皮,晒成了第一具人皮。

  有了第一具人皮,就有了第二具,第三具......抢劫的,聚众蓄意闹事的,贩私盐的,哄抬米价的,多了去了。

  凭借着这一股狠劲儿,主子终于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

  半年后,建康通判被主子查出了同土匪常年勾结的证据,一旨告回了临安,皇上最忌讳的便是这等私下建立自己势力的官吏,当下派了百名侍卫增添给了主子,并下了一道如同护身符的圣旨,“凡有阻碍督察史清剿逆贼者,斩,诛九族。”

  从那之后,主子的地位彻底地变了。

  这儿原本并非正风院,是知州一处新建的衙门,知州本打算要搬过来,但为了讨好主子,主动让出了位置,让人挂上了‘正风院’三个大字的牌匾,以此向朝廷证明自个儿永远站在了‘正风’一方。

  芸娘没再问了,生怕又问出个什么晒心肝的东西出来,快到后院,经过一处层层叠叠的假山时,童义却主动介绍了起来,“夫人,这儿就是主子平时练功的地方。”

  童义指着假山后的那些小孔,道,“为了锻炼自己的反应能力,主子让人躲在这假山后面,朝着他射箭,虽不是铁箭头,可竹尖子扎进肉里,同样会射成血窟窿,还有,那些沙袋,主子绑在脚上,每日早上让侍卫拿刀围攻他一个时辰才肯罢休,跟前那些磨光的石板和假山,可全是主子一人的功劳......”

  那话很管用,芸娘听进耳朵,心一揪一揪的,适才脸上的恐惧也消了大半,到了房间,还在走着神。

  童义满意了,替她和青玉指了后院逛园子的路线。

  主子离开建康,回临安任职后,知州已经搬了进来。

  如今主子回来,也只是在此暂住一两日,没让知州挪地儿,后院里住着的,还有知州的一众家眷。

  倒也无妨,童义道,“知州的家属就在旁边的院子,都是些女眷,夫人要是闷得慌,可以找她们说说话,有什么事,随时来找主子,主子就在咱们刚才经过的前院办差,您顺着长廊过来便是。”

  芸娘一个闲人,哪里敢去打扰他办差,在屋里歇了一会儿,便带上青玉去了隔壁。

  登门是客,前来打扰,怎么说也该去打个招呼。

  芸娘让青玉提了几盒临安的胭脂,虽不贵重,也是她的一片心意,谁知两人刚穿过垂花门,上了院子前的长廊,便听到了一道摔杯子的声音,接着一位姑娘怒斥道,“凭什么要让我腾出院子,那么多地方他不住,一来,就要我腾出来,他是青天老爷,还是皇子老子,如此铺排人......”

  芸娘不确定,她这骂的是谁。

  随后又听见一道声音,“你要死啊,人就在隔壁,囔囔干什么,闭嘴!”

  “难道我说错了吗,父亲一个知州当得好好的,他裴安一来,就欺压到父亲头上,这府邸是父亲一笔一画亲手作图,亲自监工完成,临了自己没住上,让他霸占了两年,如今人已都回临安任职了,不过是路过一次,就得让咱们给他腾地儿,客栈那么多还能委屈了他那宝贝夫人不成,非得在这儿摆谱,不就是想耍一把威风吗。”

  芸娘这回听明白了,骂的就是她和裴安。

  “他听到了又如何,还能杀了我不成?趋炎附势的走狗罢了,得意什么......”

  青玉眼皮子猛跳了一下,“这等混账东西,还真是走哪儿都有......”

  话还没说完,便见前面的芸娘,双手提起裙摆,两脚生了风一般,顺着廊下,快步地冲了过去。

  到了屋前,丫头一脸惊恐,还未反应过来,芸娘一把将她推开,伸腿,朝着跟前的房门重重一踢,门扇“啪”一声打开,芸娘扫了一圈屋内几张惊愕的面孔后,目光落在了跟前手抱着茶壶要摔不摔,正一脸梨花带雨的姑娘脸上,凉凉地问她,“你骂谁呢。”

  —

  裴安坐在前院,听知州汇报他这两个月以来的政绩,无外乎就是向他证明,他有多清白,有多辛苦。

  卫铭去办事今早就走了,王荆此时在地牢里同老熟人叙旧,他其实没什么事,坐了一阵后,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在这儿听他瞎扯。

  正不耐烦,童义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主子,夫人和知州大人的千金吵起来了。”

  谁?

  裴安抬头。

  边上的知州也是一愣,反应过来脸色都白了,骂了一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顶着一头汗先赔罪,“还请裴大人恕罪,定是我家那混账东西,被娇惯坏了,失了规矩,得罪了夫人......”

  —

  夏天的日头没晒在人身上,周身都能冒汗,更别说午后最烈的那阵,皮都能撩下一层,芸娘也没进门,就立在门槛外,太阳照在她后脑勺上,不断地灼烧,背心已生出了一层薄汗,她一张脸面色润红,目光却沉静如水,面无表情地看着知州家二娘子千变万化的脸,再次质问道,“这位小娘子既然扬言不怕被听见,那我就过来,替我夫君听听,小娘子还要栽赃、诬蔑他些什么?”

  知州夫人魂儿都吓没了。

  御史台大夫三品大人的夫人,来了院子,自该她去拜访,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自己找到院子里来。

  这回好了,闯了大祸。

  知州夫人忙地起身求情道,“夫人请赎罪,小女不懂......”

  “我问你了吗。”芸娘正在气头上,突然生了脾气,目光扫向她,没有半点温度,知州夫人被她这一瞪,心头一跳,生了恐惧,“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要真不怕被人听到,也不会关着门背地里来骂,二娘子不过是料定了人不会来才敢说出此言,如今被正主儿这番撞见,心头也慌,可到底是被养出了一身娇气,山高皇帝远,猴子称霸,从未同跪过,愣是绷着最后一口硬着杵着,闭口不谈。

  她不说,芸娘先说,问她,“小娘子说我和裴安占了你院子,敢问,这府邸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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