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人睽睽
这实在有些好笑——张行简竟然会这样。
沈青梧一腔燥意和烦闷被那被窝中的郎君取悦,她心情好起来,竟然有点儿想笑。
她有点开心。
他是真的怕雷声,不是骗她的。
可是……她也没办法帮他。
张行简在一阵痛意中,感觉到耳朵被人捂住。
他抬头,长睫毛从她脸上划过。
沈青梧靠墙端坐,伸手捂住他耳朵,帮他阻隔雷声。
她笨拙又冷硬,却是看着他:“别怕。”
她巍然静坐:“我在这里。”
——谁也伤害不到你。
张行简垂下眼。
在一瞬间,他感受到的痛意好像确实消退了些。
他心中浮起很复杂很柔软的感情:他真喜欢她啊。
他真喜欢这个……再生气、都没有不管他的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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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分,张行简被窗外啁啾鸟鸣唤醒。
天放晴了。
张行简出一会儿神:昨夜竟然睡过去了,而没有被折磨得一晚上没睡。
自他患上这个心疾,这是他第一次能在雷雨夜睡着……张行简试着起身,发现怀中压着一个谁。
他慢慢低头。
他将被褥向下拉开一点,看到了靠着他胸膛、闭目沉睡的沈青梧。
睡着的她散着发,脸蛋秀气,眉毛与鼻尖都有点又憨又钝的圆润,中和了她平时的凌厉。睡着了的沈青梧,没有了身上那种压迫感,她抱着他沉睡,脸贴着他胸膛……
她一晚上都在听他的心跳。
她也像个需要郎君陪伴的娘子了。
张行简垂头打量她:不知道两人昨夜是怎么睡过去的,不知道明明是靠墙而坐的二人,怎么滚到了床上。
安然无害的、没有躲避他的沈青梧……足够珍惜。
珍惜得……让张行简有点蠢蠢欲动了。
这么好的机会……以后还有没有,都不知道。
张行简被她压着的手臂慢慢活动了活动,缓解了那股酸麻。他一点点倾身,手臂往回弯,抱住沈青梧的腰身,另一手臂罩住她肩膀。
他成功将她抱入怀中,带着她,一点点翻身,将她向床内侧送去。
他曾与她在许多个夜里同榻而眠。
他是知道怎么抱沈青梧,而不惊动沈青梧这个对外界一点变化都敏锐无比的武学奇才的。
郎君的发丝落在沈青梧面上,沈青梧被压到了身下,仰躺在了床板上。她依然没有醒来,依然搂着他的腰,而伏在上的张行简,低头判断她。
确定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才进行自己的下一步。
张行简一点点拨开她衣领,向她领内一点点探去——
杨肃说她受了重伤,可是张行简不知道她哪里受了伤。
他心里在意得都要疯了。
嫉妒得也要疯了。
凭什么杨肃知道的事,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张行简想看一看,想弄清楚……
他就这么扒拉着她中衣,一点点向下扯。他温热的掌心从她腰际探入,从下向上揉压,一寸寸地去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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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醒了。
被一个人这么摸来摸去,都没感觉,那和残废也差不多了。
沈青梧醒来,便面对这么一种离奇的情况——
张行简跪在她上方,与她贴靠着,在拨开她的中衣。
身前凉飕飕的。
肩膀露在外,颈下一片冰凉,随着呼吸起伏的颈下二两肉沾上他的气息,一点点聚起鸡皮疙瘩……
沈青梧冷冷淡淡。
她真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天。
张行简的唇几乎贴上她如小山丘的心口,她猛地伸手,手盖住他的脸,将他向后按。
她一掌就将他推开,不让他将头颅埋下去。
张行简僵一下。
他漆黑眼睛,对上沈青梧的眼睛。
张行简眨眨眼。
他这才意识到二人如今的情形有多引人误会——
她衣衫不整地躺于床板上,长发落了一肩、一颈。衣内一些沾着血的白布条挡不了太多视线,毕竟她整个上衫,已经快被他彻底褪下去了。
她这么的英秀,劲瘦有力。
起伏蜿蜒,宛如山河展于月下,清清泠泠。
日光从外跳入,没有帷帐遮挡,日光落在她肩膀雪白的皮色上。
真是好看得……
张行简别过脸,喉头动了动。
张行简低声:“误会。”
沈青梧冷笑一声。
外面天气真好,客栈楼下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从窗口飘上来。
春日融融,花香、饭味、笑声,人间烟火正盛。
小小的客房床榻内,张行简垂头,努力将视线落在她脸上。
他伏于那里,睫毛都沾着清水一样的秀气光泽,润红唇瓣一张一合。他态度诚恳:“真的是误会。”
沈青梧:“那你告诉我,你现在与我挨着的身体某处,在说话的时候,还动了那么一下,是什么意思。”
沈青梧面无表情:“解释。”
第79章
日光斜泻,在清晨的床笫间总是笼上一层朦胧暧、昧。
张行简顶着那张小白脸,无辜问:“我动了吗?”
他在这么说的时候,情不自禁挺了一下腰。
于是,这一次,不只沈青梧觉得他色迷心窍,就连他自己都发觉了。
张行简微默。
他忍不住笑一声:“不好意思,我自己都没察觉到。”
他明明都这个样子了,可伏于上方,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温柔清净的小仙男模样。
张行简温声细语,使人如沐春风:“有时候是会这样的……我有些控制不住。我是对你很有感觉……但我并无冒犯你的意思。”
他指她胸下绑着的绷带:“我看到它渗血了,想摘掉帮你重新缠一下。”
他眸子微晃,沉静中,沈青梧不禁想到了以前快乐的某些时候。
他此时分明意动。
沈青梧支着手臂,掌心推着他额头,将他一点点推开。
他被推得坐到了一旁,看她支着手肘坐起来。
松垮的中衣向腰下塌去,堆压如云。长发散落,女子上半身又窄又长,肌肤若有若无地在发丝拂动间露出一些。她肌肤又不像一年前那样白了,在战场上来回走一遭,肌肤成了小麦色,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
张行简看了那么一会儿,触目惊心,却依然没有完全看清。
他甚至怀疑她有内伤……不然她为何经常咳嗽呢?
张行简被沈青梧推到一旁坐着沉思,沈青梧自己背对着张行简,开始系裹布、缠长带。对她来说,胸自然是一种负担,在衣内绷得紧致不影响打斗,才是最好的。
她沉默地自己收拾时,张行简气息从后靠近。
他说:“你系得不好,会勒出病,我帮你好不好?”
沈青梧腹诽:我哪里都做得不好,你什么都会做。我离了你就活不成了。
明面上,沈青梧侧肩躲过他的手,她冷漠:“不用。”
沈青梧漫不经心地穿衣,和身后人说话:“昨夜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张行简目光闪烁。
沈青梧:“大早上你偷袭我、觊觎我的事,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沈青梧自认公平:“你不要对昨夜的事生出不合情理的猜测,我也不因你方才对我动手动脚的事而揍你。你我两清,出了这个门,你别乱说。”
沈青梧听到张行简轻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