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追风的糖醋里脊
月亮清冷的光透过窗户,层层叠叠。
她被照顾的很好,擦干净水,穿上柔软的白纱寝衣,被搂在怀里,又困,只闭着眼。
李邵修蹭了蹭她的脸:“别睡。还有件事要同你说。”
江柔安的尾音疲倦,懒怠道:“什么事?”
“你不是前几天刚从母亲宫里回来吗?母亲和你说了没?”
自李邵修登基为帝后,元太妃搬入宫中。不过她不奢求当太后,只以普通太妃的身份住在宫里。有江柔安在二人中间调和,母子二人渐渐关系缓和起来。
江柔安闻言好不容易睁开眼,不解问:“没有呀。婆母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李邵修叹声:“那算了。等她再告诉你。”
江柔安挣了一下:“到底怎么了啊?是什么要紧事吗?”
李邵修眨了眨眼:“也不是。就是…秀女之事。”
秀女?
匍一听这个词,江柔安还有些许陌生。呆了一阵子,她反应过来,新帝登基,按照祖制走,是都要在登基第一年选秀女充实后宫的。
李邵修是在和她商议这件事吗?
如果按照祖制来说,秀女是必须要选的。虽然说作为妻子江柔安稍微有些私心,但也不能违背祖制。他对她面面俱到,她也得大度一些。
李邵修支着头看着她。他很期待她的反应。一定会吃醋的吧?若是她吃醋,那也正常,自古以来若是两人恩爱,哪个女子希望和别的女人共享夫婿呢?
江柔安坐了起来,掩了掩领子,温声道:“若是选秀女,那是不是得算个良辰吉日?得看你的意思了。登基第一年,得好好选一次吧?先从世家大臣里选?”
闻言,李邵修的面容由期盼逐渐变得冷淡。
就这?
她竟然同意他选秀女?
她竟然允许与别的女子一起共享她的夫君?
李邵修坐起来,默不作声的盯着她。
那眼神好像很不甘心似的,盯得江柔安心里发紧。她不解问:“怎么了?按祖制来说,不是这样的么?”
她就这样同意他选秀女的事情么?
李邵修莫名有些气。
见他逐渐沉着脸不言语,江柔安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什么意思?
保险起见,江柔安开口询问他:“那照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大办还是小办?”
“你觉得呢?大办一番,选众地的女子进宫,与你一同做姐妹么?”他声音发沉。
这…
听着这话总是阴阳怪气的样子。江柔安将耳边发丝拂到耳后,揣测着李邵修的意思,他把这个问题抛给她,到底是想大选一番还是先简单从世家小姐中选几个合适的呢?
李邵修目光沉沉,冷哼道:“你没有意见?”
什么意见?对李邵修选秀女这件事有意见么?江柔安刚才还想,他对她这样好,她也得懂事些。于是点了点头:“全按你的意思吧,我都可以。”
呵。她倒是大度。
李邵修彻底不想再搭理她,破天荒的扯开被子躺倒:“睡觉。”
江柔安默了片刻,有些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大办还是小办呢。
作者有话说:
柔安(懂事乖巧):夫君要选秀,我支持,不添乱
李某(无能狂怒):我选秀你都不拦,都不吃醋,你心里没有我!感谢在2023-02-05 09:03:04~2023-02-06 08:3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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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教导
全都听你的
看面前男人的模样, 一改往日粘着她的模样,也不坚持两个人非得盖一床被子了, 眉头也紧紧皱着, 似乎是有些生气的自顾自裹着被子。
江柔安不明白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吗?
无奈的叹了声,江柔安掩了掩衣襟, 下床把室内的烛火灭了几颗, 又透过窗子看了眼屋外,落雪衬得屋内不似往日黑沉。看样子会下一整夜。
看了榻子上阖着双眸的男人一眼, 江柔安动作轻缓拢了拢垂帘, 她还不怎么困倦,随手拿着刚刚快绣好了的一副双龙戏珠图样儿绣了起来。
李邵修半响听不见她过来睡觉,睁眼望过去,见江柔安竟然还心平气和的拿着那副讨人厌的帕子绣。
知道自己的夫君要纳别的女人,她竟然还能无波无澜的绣花。
好啊,好得很。
她是一点醋都不吃吗?
李邵修一把撩开帘子,力气有些大,纱帛带着床头的银帐钩子动了动。
江柔安听见动静, 回眸望过去。只见帘子之内,男人俊朗的眉眼生生染上几分戾气, 继而开口道:“过来睡觉!”
江柔安掐着时辰赶忙绣好了最后一针。她上了榻,取来一床新的被子。
李邵修冷哼一声,裹住她一截细细的腰, 把人拖到自己的怀里。
“你…”
江柔安想问一句, 刚刚是那句话说错了惹他生气。
纠结片刻, 还是罢了, 没有说出口。
过了半响, 她还是觉得不对劲,纠结着开口:“明天那件新寝衣就做好了。你记得穿。”
李邵修不说话,帐子里黑黢黢的一片,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听她这样说,李邵修这才觉得气消了一些。她现在不吃醋,可能是尚且没有看见别的女子进宫,没有看见她的夫君与别的女子同处一片屋檐下。若是亲眼瞧见,恐怕就没这么平静了。
自己身上的寝衣,腰带,佩玉,條垂,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哪一件不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绣的?
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李邵修颇为不确定的想着。
夜深人静,落雪声音簌簌沙沙。江柔安快睡着了,迷糊的听见李邵修低沉的声音,“你觉得我应该选秀女么?”
江柔安闻言,从困倦中挣脱出来,强打起精神揣测他的意思。按照祖制来讲,新帝登基前一年是必须要选秀的。
江柔安试探道:“选?”
李邵修很久没回应。
江柔安又道:“不选?”
她遣词造句,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这要看您的意思了,您说了才算数。”
“我要是选,你也不阻拦?”
江柔安沉默。这话说的,他要是执意选秀,若是她跳出来阻止,不是平白无故的给人添堵么?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两个人一晚上都没说什么话。
第二天天蒙蒙亮,王嬷嬷挑着新做好的几个天青烟嘴的暖手汤婆子来,打眼往窗户外头瞧了一眼殿里。陛下昨日宿在了皇后的宫中,现在时辰还早,她本来不打算进去,先在外头候一会儿。
往常时候,陛下若是宿在皇后宫里,也不早起了,起床时也不用别人伺候,用早膳的时候更是得寸进尺的要和皇后缠在一起,王嬷嬷有时候都觉得好笑,皇帝这么大的人了,如今又登上帝位,在皇后面前还是小孩子似的,还眼巴巴的亲手给皇后穿衣裳。
恐怕她现在进去,又得被陛下说一顿,王嬷嬷看了眼细雪纷飞的天色,刚想悄默声儿把汤婆子放下就走,转头看见李邵修坐在床前,深沉的目光落在榻子上沉睡的皇后。
心中不免奇怪,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闻声有人进来,李邵修微收敛神色,起身撩开帘子。
王嬷嬷行礼道:“陛下现在就走么?不等着皇后醒了再走?”
李邵修淡声:“不必叫她早起。”
王嬷嬷:“是。”
李邵修独身一人走在雪中,身后的宫使跟在几米开外。
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他总是患得患失,尤其是面对她的时候。
是他太贪心了吗?
不满足于唇齿之间的纠缠,不满足于深夜时数次极致的靥足,他想要她的一颗真心,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一丝一毫都不能匀到别人身上去。
譬如昨夜。他试探性的说要选秀。她应该第一时间反驳,扑到他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说能不能不选,她不想自己的夫君与其他女子暧昧。
可是她没有。听见他要选秀的消息,她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十分平静的绣着帕子,甚至还能心平气和的和他商议选秀要怎么办理。
愿意和别人共享夫君,是不爱的表现么?
李邵修伸开手,接过从天而落的细雪。
细雪很快融化于掌心。他徒劳的握紧了手,体温很快将最后一点湿痕烘干。
不由得联想到最开始。在王府中他胡作非为,一切都是名不正言不顺,是不是他做错了?开始时不能那么急的,甚至没有给她好好反应的时间。
东哥儿伸了伞过来,看着面前深沉的男人,他试探性问:“陛下,这雪越下越大,天寒地冻的,咱们快些回去罢。”
回去?回哪去?勤政殿?成山的折子等着人批阅,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殿里冰冰凉凉,了无生气,一丝人气儿都没有。
雪下得似乎大了,主子不说离开,一行人战战兢兢,垂头不语。
———
江柔安醒过来时,时辰已经不早。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早就空了,她莫名有些诧异,以往每每,他睡醒了就会把她也吵起来,非让她伺候他,给他穿衣裳,胡闹好久才心满意足放开她。
今天,他怎么走的这样早?
小双捧着干净衣裙进来,王嬷嬷整理了被褥,开口道:“陛下一早就走了,许是有政事。”
“昨夜的雪下了一夜,现在都还未停。娘娘得穿厚些,出门时手里捧着这汤婆子。”
身上披着绒毛大氅,一点都不冷。这料子是李邵修亲选的,快马加鞭从胡山送来,一匹价值不菲,都在她殿里堆着。江柔安的手指抚摸着柔软的绒毛,有时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承受这份称得上是隆宠的爱意,她心想,自己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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