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汪碎大冰
替她揉肚子。
女孩的肚子软软涨涨的,一揉就发出软软的嘟囔,小嘴哼唧个不停。
他有些受不住,原本放在她肩膀的手上挪了些,轻轻托住她的脸颊,在她又一次瘪嘴委屈巴巴说“还是好痛”时,垂眸轻吻住她的鼻尖。
顿时哑然失声,天地一片寂静。
贝齿咬住湿濡红嫩的下唇,男人鼻息全扫落在脸上,谢知鸢透过他轻啄鼻尖的间隙,
隐隐约约看见修长的指节陷落至在自己肚皮里,带了恰到好处的力度,随着不疾不徐的动作,指骨的青筋若隐若现。
腰封早已被他抽散至地上,大掌与肚子只隔着层秋衣,他揉的缓慢,好似落在她鼻尖处的唇,一点一点,若即若离。
可现下那种缓慢成了磨人的器具,谢知鸢没忍住发出点细喘,湿热的、温温的,恍若在细水里浸过。
好难受。
谢知鸢想说自己有多难受。
可她在开口的那瞬间又止住了,某些莫名的感触在提点着她莫要轻举妄动,不若后果并非是她能承受得住的。
男人听着耳边软糯的轻喘,揉着肚子的指节不小心穿过早已散落开来的外衫,直直触至软滑的布料上。
是她的肚兜。
“表哥——”谢知鸢覆在男人颈侧的手指一紧,她有些害怕,“我,我不痛了......”
陆明钦的吻顿住,他心下无奈,明明是她先来招惹他,又如这几次,每回他都如此轻易放过她——
这些账在成亲后总要算的。
他轻轻吻遍她的鬓角,又抵着她的鼻尖停顿片刻,才起身离远了些,
陆明钦心绪向来起伏不大,从惊涛骇浪中抽身出来只需短短几瞬。
他揽着谢知鸢坐正,替她系带子的手也极稳,眉目平静端肃,好似在处置的并非为女子半露出的小衣,而是堆积成山的文牍。
谢知鸢鼓了鼓腮帮子,但到底不敢再招惹表哥了,她现下臀尖还被硌得慌。
许是表哥差人去同娘亲说过了在陆府用午膳一事,谢知鸢午后被送回谢府时,谢夫人也没多大反应,
只有在陆明钦提出同她议事时,秀致的眉目才有了些许变化。
两人聊的时间过长,谢知鸢在外厅看着圆缸里的锦鲤游了半晌,终是坐不住,百无聊赖地要去院落里逛逛,赏一些秋景。
现下的风小了些,只微微吹拂起少女轻扬的裙摆,谢知鸢才行至阴花丛木的小道处,一颗梨蓦然坠落至她脚侧,裂开时的汁水迸溅,沾染上绣鞋鞋面,
她被吓了一跳,直直往后退了几步,待胸口平缓了些,才惊魂未定朝上望去,
这是谢府涨势最好的梨树,其下树根筋络蔓延至石路下几丈,也因此碍了道。
本打算遣人将其砍断,但谢夫人感叹生命有灵,终究还是不忍心,将树留了下来,另外些时节倒还好,开花落叶的即便落至行人的肩头,大抵也只感叹个时岁易散的悲慨,
可这到了秋日——
看哪个被大鸭梨砸了脑袋的还能心平气和咏诗作调!
因着这些缘故,每每逢秋谢夫人都会派下人将枝节外头的梨子先行取下,以免损害了丈夫儿女本就不聪慧的脑袋瓜。
以往这些活计都是由着小厮干,可今日——
谢知鸢眯了眯眼,才瞧清被层层叠叠枝叶与瓜果挡住的翠绿丫鬟服。
那小丫鬟似是也没曾想自己竟差点砸中人,窸窸窣窣声中,从枝头显露一张脸,她看见谢知鸢的那一刻先是松了口气,后知后觉才是慌乱,
“小姐告罪,奴婢方才摘梨时不慎将其中一枚砸落——若伤着了小姐,奴婢万死不辞——”
她似是想福身,可那树那般高,要是不慎坠落——
谢知鸢忙止住她,开口道,“你先别乱动,此事倒也不能责怪你。”
她倒是听出来了,这个小丫鬟是春桓,她是个不记人的金鱼脑袋,可这丫鬟给人印象忒深,她想忘也忘不掉。
“怎么是你来摘?”谢知鸢眼看着她稳住了身子,才又问,“我记得这应是杂物居小厮的担子才是。”
少女的声音并不大,却隔着风清泠泠地传至枝丫上,春桓压了压眉眼,嗓子有些微哑,“是......是奴婢自己请愿来的,不干他们的事。”
谢知鸢眉尖微挑,谢府虽不算什么权贵世家,但谢夫人出身陆府,比起其他商户,掌管下人这方面总是要严一些的,统府的掌事、小厮、丫鬟各司其职,只有风行居的规矩稍微散漫了些,才能让先前的春桓领了其他丫鬟的任务,
可若是跳出风行居的统事范围......
谢知鸢心知此处有隐情,面上并未多问,心下已想着去和娘亲说一声,总不好叫其他院的欺负她这的小丫鬟。
*
陆明钦与谢夫人的议事足足持续了快一个时辰,连站在外堂处的伴云都被谢府的婢女们端茶送水伺候了好几遭,
四喜趁着手头的活计都办完了,想着来接姑娘,未曾想不仅扑了个空,还见着了伴云眯着眼坐在厅堂里,被婢女们精心伺候的模样。
伴云是陆世子身边的红人,将来世子若是当了镇国公,那他便是大总管,前途一片大好,自是有不丫鬟存了些许心思,虽碍于规矩不好明显表露,但送些吃食瓜果倒也无人能挑错处。
正堂的人来来往往,四喜闷声看了半晌,才趁着大家伙儿都没留意的空档上前几步。
第113章 、转变
伴云今日还是往常的靛色锦袍,他眉目秀长,不笑起来的时候确实格外俊秀,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倒也还算可爱。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四喜忙扯回思绪,
她怎会觉着这个自大狂可爱?
况且样貌有何用处,好好的脸上不还是长了一张嘴?
四喜一面想着一面凑近几步,正要伸手拍他肩膀好吓唬他,又觉得这般实在过于幼稚,是以只阴阳怪气出声,“这不是小总管吗——”
她往他手中的香囊上扫了一圈,撇嘴道,“没曾想行情还挺好,”
更轻的含糊在嘴里,“姑娘们都眼瞎了吧。”
伴云方才并未留意他处,这一遭被她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挺直了身板,把掌心处的香囊收好了,才侧身道,“你怎的在此处?”
四喜斜插着手,被气笑了,“这是我们府邸,我不在这又能到哪里去?”
伴云倒没应声,颇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衣袖。
四喜见他这般心里也泛上些许尴尬,慌忙将话头扯落到他处,
“你可知我们家小姐去了何处?我在风行居也没瞧见她的。”
伴云老实摇头。
边上跟着他来的小厮暗中惊奇,小总管在他们面前都是一副沉稳且高高在上的作派,又哪有现今这般嘴皮子不利索、浑身似长了痱子般不自在的模样?
四喜见他屁都憋不出一个来,不由得受气道,“问你也白问!”
她正想转身离去,正厅内堂穿花门却相伴走出来两道人影。
谢夫人的脸色并不算好,甚至于说眉眼发青,眼底蕴了怒意。
今日陆世子同她要商议什么,她其实早已料到,可真经过这么一遭,那胸口的怒火反而愈演愈烈。
原先阿鸢若是只找个踏实可靠的男子嫁了,就算平庸一些,又怎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届时女儿想做什么她都不会干涉,可偏偏选了镇国公府。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捺住所有不平,也只能相信眼前这个女婿了。
谢夫人思及此处,淡声道,“我是可以应允,只是陆世子也切莫忘了今日所言。”
陆明钦行礼道是,两人行至外厅,他没见着谢知鸢的身影,目光转而投向朝他行过礼的伴云。
“想来又是调皮去玩了,”谢夫人见怪不怪道,“这孩子,最是拘不得,在一处地界呆久了都浑身发痒。”
陆明钦似是也想到了什么,眼底藏了笑意。
“事已至此,谢府也不多留陆世子了,”谢夫人不耐得让自己的女儿见他,直截了当地下了逐客令,“世子路上还是要多加留意些。”
陆明钦并不恼谢夫人迁怒的想法,他眉目一派沉静,又令伴云身侧的小厮将礼带到,这才告辞回府去。
谢夫人看着男人消失在门口的高挺身影,良久舒出口气。
*
知女莫若母,谢知鸢确实是在玩,她跑到池边的软泥地里秋日的泥土并不能算松软,谢知鸢徒手扒了半晌,不过是浅浅的一个坑,她虎着脸四处扫荡,寻找了个木棍便兴冲冲回来继续挖。
四喜寻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姐如面团子般的脸蛋上沾了好几道泥印,听见她的脚步声,还仰头转过来,张着满手的泥土同她笑。
圆溜溜的黑眸弯了弯,谢知鸢抓了抓手上的泥,开心道,“四喜,你也一道来玩呀?”
此时太阳正慢悠悠沉至屋脊上,透过盛京的亭台楼榭还能瞧见其下坠至远山的盛景,
霞光万丈,汇聚成宛如蜜糖的色泽,洋洋洒洒散落至女孩如墨锻般的发上。
更映得她眼里的光亮,莹莹絮絮闪烁。
四喜却叹了口气,她上前三两步行至近处,又将傻小姐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她屁股上的灰尘。
飞扬的粉尘也被晚霞渡上暖色,四喜在光亮下落时,轻声道,“小姐,夫人与陆世子已然聊完了,不用再躲啦,就算再怎么躲,夫人今晚也是会来寻你的。”
她与小姐这么多年的情分,哪还能瞧不出她这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
谢知鸢闻言,强撑的笑意才消散,她眉眼缓缓垂落,经由光影渡上不分明的轮廓,
她轻声道,“四喜,你是不是也觉着我很没用。”
四喜哪敢承认,她咧嘴道,“小姐也不是完全没用,逃跑这事就做的得心应手。”
话音方落,她就被小姐瞪了一眼,
丫鬟圆圆的脸蛋皱起,果然,她还是不会安慰人。
谢知鸢根本想不理四喜,但又想让她听,是以闷闷不乐自顾自说道,
“其实我该自己同娘亲说的,现下竟还要表哥替我‘作主’、替我‘撑腰’,还是在娘亲跟前,这算是什么呀......”
四喜想了想,言之凿凿,“捣坏了翁婿关系,令姑爷同谢夫人生了嫌隙......”
她闭上了嘴,她又被小姐瞪了。
谢知鸢收回恍若要杀人般的目光,才接着叹气,
“待会娘亲便要来了,必定是与我商讨长平侯府的事宜,虽说这事应当是能成,只是她定会很生气,”
“毕竟表哥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外人,如今是自己的女儿与外人在一块欺负她......若是再来一回,我自己先与娘说了,或许她还能少骂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