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汪碎大冰
扫了一眼从屋内出来的四喜,目光在她连月色都遮不住的泛红脸上顿住,不由得愤愤不平哀叹,“为何世子罚我不罚她?”
疾烨扯了扯嘴角,无奈道,“四喜......妹妹是夫人身边的丫鬟,世子也不能擅作主张将人罚了,不然夫人若是急了,世子爷也落不了好处。”
伴云关注点很是不同,他蹙了蹙眉头,“你喊什么妹妹呢?”
疾烨从他臂弯处抽出手,大呼冤枉,“四喜......嗯总不好直唤其名,她年纪又比我们都要小一些,不唤妹妹唤什么——”
伴云斜着眼打断他,“你说谁年纪大呢?”
疾烨:???
“你们在聊些什么呢?”被冷风一吹,四喜脸上的烫意总算消散了些,她不紧不慢踱步过来,目光狐疑地在他们二人身上转了一圈。
两人俱是摇头。
他们这般异常的态度令四喜想起方才见到的画面,她脸又开始发烫,慌乱之下没话找话,轻咳了一声,
“待会世子爷里头唤水,还要劳烦你们......”
“这不是看夜的小厮——嘶——”伴云拧了他一下,笑着说,“放心吧四喜妹妹,咱俩就在此处陪你等着。”
四喜妹妹一出,四喜脸色顿时像咽了个苍蝇,她摆了摆手,踱步到他们身边坐下。
月色融融,清风将树影吹得婆娑。
清脆的铃铛声打破周遭的阒寂,四喜忙吩咐着身边的婢女前去收拾。
有个面子薄的一如内便被铺面而来的糜乱唬住,她红着脸抬眼一瞧,
却见高大的男人抱着怀里的女子从屏风后绕出来,他身上着了间月白的寝衣,流畅的肌肉线条透过薄薄的布料若隐若现。
婢女有些可惜,据说世子爷防备心很重,从不在下人跟前裸露身子,便是洗澡也只让小厮放水,从头到脚亲力亲为。
原以为今日能见到什么,如今看来也便只有世子夫人能有这等福气了。
只是——她想起方才自男人臂弯处瞟见的小脸。
世子夫人怕是累坏了,闭着眸,眼尾还不住流泪,整张小脸泛红,那被咬破的唇,足以看得出世子爷这是要得有多狠。
有人唤她的名字了,婢女止住胡思乱想,拎着手头的水桶到了里头,余光中瞟见男人坐在水里,将女孩搂在身前。
有绵延不绝的红痕蔓延至脖颈,密密麻麻如云囤雾集。
作者有话说:
瑟瑟发抖,大狗睡过头了【对手指】
第149章 、涂抹
侧房浴间,水雾不住翻涌,将不大的空间笼罩出雾蒙蒙的白色。
男人靠在木桶边缘,有力的胳膊斜横在女孩腰间,空着的大掌轻柔地抚着她的发顶。
谢知鸢意识早已涣散,身子骨好似要散架了般,她小声念叨着什么,被陆明钦捕捉到。
他眉目低垂,大掌拢住她的细腰往里收紧了些。
侍女们拎着水桶,用大木勺往里头灌着热水与冷水,将水温调试得正正好,其中一个拿了布条,正犹豫着要不要替世子夫人擦拭。
原本垂睫替女孩抚发的男人稍抬眼,吩咐道,“我来,你们都先出去。”
她吓了一跳,忙敛眉应是。
侍女们搁下手中物件儿,鱼贯而出,不一会浴房里便又只剩两人。
陆明钦将缩在怀里的女孩往上提了提,折首吻了吻她耳朵尖,柔声问,“还疼?”
谢知鸢脑袋里全是困意与累意混杂的浆糊,哪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嘟囔了几声。
陆明钦无奈垂眸,是他方才过于着急,好几次没控制好力道,她又是初次承欢,保不齐......
还没等他再思忖,怀里的女孩忽地侧首轻轻咬住他的胳膊,闷闷地,直接低声哭了出来。
陆明钦无奈,他轻轻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不住折首啄着她的鬓边,想让她好受一些。
待她停住哭泣,他才取过架子上的香胰,先在掌心温了温,才打着圈儿替她涂上。
大掌推着白沫子到了小肚子处,他动作轻柔,白沫如同花般将红肿遮掩,陆明钦垂眸瞧见了,又拿指尖轻轻抹去。
原本的淡色好似沾染了胭脂,他眉头敛起,只觉着小表妹哪哪都娇娇的,稍一用力,就要担忧是否磕坏碰坏了。
*
外头床榻上杂乱无比,四喜正派人收拾着,才翻过乱糟糟的被褥,就瞧见下边的被单被什么染成了深色,其间大片污秽交错。
她蹙了蹙眉,按方才瞧见的那一幕,怎么这东西还能出来呢......
四喜不大懂这些,只以为是她家小姐没受住,边上的春桓眼里却闪过些许了然。
她麻利地将新的褥子端来,那床褥是涌实棉做的,所需力道不小,四喜忍不住侧目,“未曾想你劲道还挺大?”
春桓笑了笑,“先前为绣花刻意练过的,比不得姐姐。”
四喜勉强唔了一声,吩咐她把床铺了,自个儿则是到了侧间外探头听着里头的动静,
方才她只远远扫了一眼,都能探查到姑娘被折磨得不清,若是再来一遭,她绝对是要受不住......
好在里头安安静静,四喜松了口气,下一瞬却见面前的帘子被一把撩起。
热气与雾气扑面而来,身形高大的男子单手抱着娇小的女子,两人身上是同色的寝衣,他垂睫扫了她一眼,清俊的脸侧犹带了一丝抓痕,他留下句“唤人将里头清理一下”,便朝着床榻间行去。
内间春桓还在铺床,陆明钦就斜抱着谢知鸢在桌边的太师椅上先落座,伸手从架上勾了件披风盖在两人身上,
许是前些日子受了凉,怀中的小东西睡着时鼻尖不自觉发出一些柔软的闷响,
陆明钦静静听了会儿,眼底带了笑意,眉目软化得一塌糊涂,他余光瞥见桌案上摞着的册子,折身拿起其中一本,单手翻开后略略扫了几眼。
越看越有些惊奇。
他知晓阿鸢在写文章上是有些天赋的,先前所欠缺的不过是将心中所思以惯畅的言语表达出来,如今背得多了,那些往常积压的思绪一下子喷涌而出,
上月她还把控不好这个度,经由提点后倒越发纯熟。
这亦是陆明钦不安的缘由,小哭包面上娇娇弱弱,实则很有自己的想法,若是不愿同谁在一块,想方设法虚与委蛇也会逃离。
思及此,他轻轻阖上手中的小册子,摆放回原处,甚至连刚刚的方位都顾及到了。
陆明钦垂眸啄了下她的鼻尖,引来她自鼻腔中溢出的娇哼。
“世子爷,已收拾妥当了。”
背后传来春桓沉稳的唤声,陆明钦应了声,拢住怀中女孩的脊背,带着她往回走时目光在安分垂首的丫鬟身上微不可闻停了一瞬。
待背后床幔被掩起,春桓才抬起脑袋,倒着退下了。
谢知鸢是被凉意惊醒的。
她睁开眸时,下意识往东侧桌案前的窗牖扫了两眼,迷迷糊糊的视线中,外头一片黑暗。
痒意混着轻微的刺痛传来,男人清浅的嗓音响起,“醒了?”
谢知鸢低低叫了下,她想缩回身子,细腰却被大掌牢牢抓住。
“继续睡。”
陆明钦也不想打搅她,可她方才沐浴沾了水,若不上药怕是要严重。
“表哥......”谢知鸢开口,才惊觉自己的喉咙好似被火灼烧过一般,嘶哑得不行,她想起方才那些个蒙昧混杂的画面,耳根子一下子又淌上了热意。
陆明钦柔和地应了一声,他将最后一点药膏涂上,这才收回手,
好在阿鸢听话,乖乖地将所有都牢牢锁住了。
谢知鸢还困着呢,感受到温热离她远去,紧绷的身子才稍松弛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却因着堵塞,只得张唇呼吸。
陆明钦拿帕子擦了擦手,细心地将药盒子收好,听到某只小猪的呼噜呼噜的声音,不由得抬眸去看。
她面带酡红,眼尾因刺激惯常带着泪,由于屋内炉热的缘故,原本湿润的唇干得起了些皮,连带着红了一圈儿。
陆明钦唇角微伸,他俯身捏了捏她的鼻头,起身替她倒水。
男人原本因涂药半蹲在床榻前,谢知鸢只能隐隐约约瞧得见眉眼,其他的什么也见不着,如今到桌前倒水,昏黄烛光下越发显得肩宽腰窄腿长。
谢知鸢先前遭了大罪,如今可不得找补回来,尽管困意蚕食为数不多的清明,她依旧眯着眼,不错神地看着。
目光在男人身上转了一圈儿,脑中想起的却是不久前瞧见的,他衣衫半露的模样。
只可惜她当时被吓得厉害,没敢多看,现在想来,那是她头一回见到,也是头一回知晓表哥身材竟那般好。
她当时意识模糊不清,可犹然记得眼尾无助往下垂时,所瞧见的一幕。
男人因用力,那块垒分明的腹部偾张出极有力的轮廓......
谢知鸢想起自己手无助搭在表哥臂膀上时,掌心处感受到的强劲肌腱,还有男人灼热的气息与低哑的声音,一下子羞得抓过边上的被褥,脑袋钻进里头不出来了。
......
陆明钦等水稍凉了些许,才端着茶碗回到床榻边。
只是瞧清的那一瞬间,他眉骨微挑,眼里晦涩汇聚,才上完的药怎的又都出来了?
......
后半夜落了一场雨,暮冬的雨总是冰冷一片,一点点钻过人的骨头缝隙里,又一点点汇聚,将全身浸染得冒着寒气。
清晨时,赶路的行人都忍不住一直跺脚,才好祛除身上的寒意。
孟府来了个不速之客。
眉目温和的男人坐在桌前,他衣着干净简洁,袖口被挽在一截通透的腕骨上,不紧不慢替来客温着茶。
面容白净的中年人还戴着斗笠,微潮的气息自身上源源不断散开,他目光落在那截腕骨上,随着倒茶的动作,一道狰狞的伤口在茶雾中微露。
他凝视片刻,才出声感慨道,“还记得小时候孟公子为抵抗家父之令以死相逼,如今真是长大了呀。”
孟瀛眉目变也未变,修长的手指将斟好的热茶推了过去,“张总管不必反讽孟某,如今世事皆已尘埃落定,孟某刀尖舔血的日子过惯了,如今总想安稳下来......”
“尽管是让你从替身变为真皇储?”张叔紧紧盯住他的眼睛,指尖在杯盏上不住地摩挲,“能将秦奕取而代之,这不是你二十年来的夙愿吗?”
温润的青年并未作答,他越过中年人的肩头看向窗外的细雨,雾蒙蒙地将原本明亮的天际撒上层灰。
“张总管,”半晌后,孟瀛笑了起来,他笑着的时候总能给人一种落拓明亮之感,让人瞧着止不住的妥帖与舒服,他温声道,
“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人所必不能者,不敢以强人,此非我所愿,张总管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