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珠 第28章

作者:洋洋兮与 标签: 天作之合 虐恋情深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总是被指责,温氏自然也忍不住怒了,气红了脸道:“你说的这些,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错吗?但凡你们当初不将这个女人接回来,哪里有后面这么多的事?但凡陈婳不住进我们家,哪里又有那么多的事?一个接一个的表姑娘,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我们家做表姑娘,可怜了我的明觉和若涵,原本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被你们生生给拆散了,拆散了!”

  “你……”

  两人互相瞪着眼,谁也不肯先低头,周韶珠从未见过这等场景,在边上看的直瑟瑟发抖。

  最终,终是周开呈先泄了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最后一眼,喊手下的心腹来道:“赶紧去一趟黎家,同他们家侯爷和夫人说明情况,问问黎姑娘此番船只的行踪,河道靠岸有几个渡口,事无巨细,全都要问清楚!”

  心腹连忙下去。

  温氏委屈不已地上来问:“问这些,有用吗?”

  “有用没用,问了再说,黎阳侯府的侯爷同夫人你我都是见过的,都是稳重能担大事之人,这种事,估计也就是他们女儿不懂事,胆大包天干的,同侯爷还有夫人,多半不相干。黎家只要不想同我周家翻脸,就一定会告诉我们,且会替我们守住此事。”

  “真是我小瞧了这黎五姑娘。”温氏听着周开呈的话,莫名先放下了心,跌坐在座上捏着扶手道,“三妹妹居然要为神远娶这样一位姑娘,真是不可思议,我明日便去萧家,告诉三妹妹此事,要她赶紧同黎家断了亲事,再不要往来!”

  “你不许再胡乱作为!”周开呈差点又被她给气到,“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你今日去求黎家,明日去告诉萧家,后日又想起李家,是要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才行吗?”

  “我,我不是为了三妹妹……”

  “三妹妹处自有我会去提醒,不劳你多费心!”周开呈吹着胡子道,“你如今该想的,是明日起来,母亲知道此事,究竟该如何向她交代,过几日明觉回来,你又该如何向他交代!若是到时我们还是找不到人,这个家,便如你所愿,真要分崩离析了!”

  他说完,甩袖就走,再不想理温氏。

  只是刚跨出门槛,又回过头道:“对了,这几日你好好待在家中反省,不许再出门,韶珠也一样,陪着母亲,哪里也不许去!”

  周韶珠冷不丁抖了一抖,看向温氏:“母亲,我明日还约了人赏雪呢!”

  温氏哪里还有功夫再理她,瞪了她一眼,便再没有说话。

  是夜,整个周家除了二房那边尚算宁静,大房这边是彻夜灯火通明,不曾歇过。

  可终究纸包不住火,府上大少夫人一夜未归这种事,二房过不了多久,也便都知道了。

  何氏过来的时候天蒙蒙亮,见温氏坐在厅中,神情木然,仍旧穿着昨日的衣裳未换,便知她是在厅中枯坐了一夜。

  “人还没回来?”她轻声问。

  “大爷已经派人去找了。”温氏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许久不曾动过的坐姿,叫她浑身都变得有些僵硬、酸痛。?

  “怎么会有这种事。”何氏轻呢喃着,叹了声气。

  “你说,我待她是当真不好吗?”温氏似是在问何氏问题,但又像是自言自语。

  “可若不是她,甩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讨了母亲的欢心,明觉早该娶了若涵的。你晓得我,看着他们两人自小一块儿长大,早就盼着若涵能嫁进我们周家,做我的儿媳妇,临门一脚,却叫她抢去了位置,叫我如何能甘心?如何还能对她有好脸色?”

  “也就因为她,娘家那边至今对我还是爱搭不理的,说我不作为,说我没本事,上被老夫人拿捏,下被儿媳妇算计,我这个当家主母,名存实亡,我怎能不将怨气都撒在她身上?”

  所以她其实根本就是知道的。

  她知道,自己待瑜珠当真一点都不好,她知道,自己将大把大把的怨气都撒在她的身上,可她仍旧是不能释怀,那等手段卑劣的女人,究竟凭什么能嫁进他们周家?

  何氏听得心下也是发堵,对于大房的这些事,她素来是知道但却不想管的。

  她自家膝下也有两个亲儿子,一对庶子女,尚且还顾不过来,哪里就好插手大房的事。

  何况,就算她插手,将来分家的时候,家产也不见得会多落一分在她手里。不如教好自己的几个孩子,那才是她的希望与寄托。

  于是她也没有接温氏的话,只是望着外边渐渐吐出鱼肚白的天色,道:“大郎信中可有说几时到京城?若是等他回来,人还没有找到,那恐怕会闹得更加不可开交吧?”

  “你也瞧出来了?”温氏迟钝地回头,“大郎对她上心了,连你也瞧出来了。”

  何氏又轻叹声气。

  都是嫁了人的过来人,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一个人上不上心,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这日,她陪着温氏一直从天黑坐到天亮,又从天亮坐到天黑。

  只是迟迟没有等来瑜珠的消息。

  老夫人得了动静,气到在榻上一病不起,至今尚未清醒。

  好容易,外头又传来小厮奔忙的声音,温氏赶紧擦了把脸,问:“可是找到了?”

  “不是。”小厮慌里慌张道,“是大少爷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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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她人呢

  周明觉,你这个疯子

  这已经是瑜珠失踪的第二个夜晚, 往燕地三月终于归家的周渡大步迈进厅堂,带着一身风霜和冰凉,与温氏何氏行礼。

  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厮仆从忙活着将他的东西搬回到清水居, 独他一人, 在厅中等着母亲的问话。

  本该好好与他寒暄、问问他一路情况的温氏, 在看着他一张越发坚毅的脸庞时,一切却都卡在了喉咙里, 酝酿半晌, 终是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何氏见状,只能先替她道:“明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前几日不还来信, 说到京城还得四五日吗?”

  周渡面不改色:“庞大人归家心切, 说家中妻儿久未相见,实在想念, 一路脚程不免便快了许多。”

  “原来如此。”何氏慢吞吞地点点头, 点完头后却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能将目光投向温氏。

  温氏额间冒了豆大的一滴汗, 紧张到甚至不敢拿目光直视自己的儿子。

  偌大的厅堂中寂静了许久, 才听她硬着头皮道:“明觉,你今夜这么急匆匆地赶回来,用饭了没有?好容易到家, 一身寒气, 赶紧回屋去洗漱一番,用些饭吧。”

  “嗯。”周渡就等着母亲这话。

  三个月不曾见到瑜珠, 他虽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 他很想她, 比自己以为的, 还要想她。

  他想赶紧见到瑜珠,想赶紧抱抱她,亲亲她,他还有许多话想要同她讲,许多事想要同她说。

  也许瑜珠依旧是会对他爱搭不理的,但是他已经决定好了,他会还她清白,即便祖母阻止,他这次,也不会再叫瑜珠受一点委屈。

  他想叫瑜珠原谅他,他们夫妻再从头开始,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在燕地查案的时候,还见识到了当地同上京许多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他听庞大人的话,给她买了一套当地十分有名的贝壳画。他说女人都喜欢这种精致小巧的新鲜玩意儿,带回去,定能哄她开心。

  他一路脚下生风,往清水居回去,路上遇到的丫鬟小厮全拿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他,他也不曾注意。只是推开门,见到满屋昏暗,瑟瑟冷风扑面而来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不在家的这段时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顷刻扁平,不可置信地,往床榻边走去。

  甚至心底里还抱有一丝希冀,她只是睡着了,所以屋里才这么安静,没有点灯。

  可绕过屏风,床榻是整整齐齐,许久未曾有人动过的模样。

  “少夫人呢?”他走回到门口,一手抓着门框,青筋暴露在清冷的月色底下,满身寒气不减,甚至更甚道。

  门口的丫鬟小厮扑通一下跪了一地,一个都不敢说话。

  周渡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少夫人呢?”

  依旧是没有人敢说话。

  他深吸一口气,眼角微微渗出点血丝,扒着门框的手垂下来,渐渐攥成拳头。

  他一言不发,往方才的厅堂回去。

  温氏坐在厅里,瑟瑟发抖,知晓他迟早会回来,一张脸垮的比每次挨老夫人责骂的时候还要难看。

  周渡带着不输方才刚进家门时的寒气,连身上的大氅都还没解,赶到温氏面前,死死地盯着她。

  温氏仿佛被他身上的冰渣刺到,抖了一抖,眼神慌乱道:“明觉……”

  “瑜珠呢?”周渡的眼角通红,神情渗满了可怖的肃穆,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叫他维持住脸上的体面,不至于太过面目狰狞。

  “她,她自昨日起,便不见了……”温氏此刻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谨小慎微,惶惶不安的情绪仿佛在这一刻终于尘埃落定,像是得到了死刑的解脱。

  周渡攥紧的拳头在听到结果的一刹,用力到可以碾碎石子。

  “母亲。”他再度张口的声音充满了咬牙切齿的喑哑,“为何不写信告诉我?”

  温氏楚楚委屈:“我想着你马上就要回来了,而且你父亲和家里的几个兄弟都已经出门去找了,就干脆等你到家再说,万一,万一你回来前,人就找到了……”

  “那人找到了吗?”

  自然是没有。

  温氏不敢再看他,也不敢再说话。

  周渡咬紧牙关,点了两下头,而后头也不回地披着大氅又往外去,任温氏在身后怎么喊也没有再回一次头。

  适才留在院子里盘问丫鬟小厮的彰平悄无声息地跟上,道:“已经问清楚了,少夫人自昨日上午去送了黎家五姑娘下江南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大爷昨夜便派了人去黎家问他们此行船只的下落,同各位少爷分别去沿岸渡口找了。”

  “至今一个都未回来?”

  “是。”

  “去黎家。”

  周渡绷紧下颔,不再同回来时一样坐上马车,而是直接自己上了马,飞奔往黎阳侯府去。

  —

  自上京往姑苏,一路行船走走停停,约莫需要十几日的功夫,但是马车日夜兼程的话,只需五日上下,骑马更快的话,大概三四日便可。

  黎家的船只被截在半道的水路上,彼时距离他们离开上京不过才四五日。

  黎容锦披上貂裘,迎着江面上的寒风看着有能耐将自己的船只拦下的人,果不其然,是周渡。

  “周大少爷到家还挺快的。”她隔着甲板,语气戏谑,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是对周渡的讽刺。

  周渡懒得理她,喊手下的人将一沓厚厚的书信递上甲板,她的跟前,简明扼要:“去岁黎阳侯府的四公子在赌坊输了三百两白银,不敢告诉家里,是二公子暂时挪用了工部的款项填上,后续才慢慢还上的;今年初,府上大小姐的丈夫在青楼为一位女子赎身,且迎进门,藏在家中至少三月,彼时正值太后驾崩未满一月,是国丧……”

  “够了!”黎容锦听到第一件事的时候就已经脸色大变,更遑论还有后面那个。

  周渡这次显然有备而来,面前这一沓厚厚的东西,不知藏了他们家多少的龌龊事。

  她瞪着眼睛,面露愠色:“周侍郎,我黎阳侯府同你无冤无仇,你想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两家原本无冤无仇,那你还设计带走了我的妻子?”周渡反问道。

  她就知道。

  黎容锦深吸一口气,她就知道,他是为了瑜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