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禾喵
薄时衍若有所思,道:“先生所寻的故人中了情人蛊,而此蛊毒少见,所以你怀疑谚娘子就是你要找的人?”
还有一个佐证,那就是汤幼宁与画中人的眉目相像。
秀彤的反应,直接给了在场所有人一个准确的答案。
“她是谚娘子不错,这是谁画的?画的可真好啊!我还不曾见过谚娘子身着正红呢……”
姨娘不能穿正红的衣裙,而且,她这样的发饰也太独特了……
没有人在听秀彤说话,所有人反应各异。
陆谦颜直接瘫倒在椅子上,面色苍白似乎要发病了。
他终究没有沉住气,还是问了……
“师父……”范子悬一脸无措,“你怎么了?”
这不是找到故人了么?
陆谦颜没理他,继续轻声询问秀彤:“谚娘子,是哪个谚?”
他的苓儿,果真是用了化名,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不叫他找到。
秀彤不认识字,不过这些年跟随夫君行商,勉强知道一些。
“是言字旁,谚语的谚,不常见呢……”
话音未落,陆谦颜终于忍不住,呕出一滩血来。
他的名字,她的姓氏。
第60章 他愿意
陆神医忽然倒下了, 让雪鸬园的几人手忙脚乱。
范子悬年纪小,却也已经学了号脉以及安抚,连忙端来热水给他喝下。
薄时衍让苒松带人来, 把陆谦颜给搀扶回客房去先歇着,有什么事情随后再说。
他看上去需要缓一缓。
秀彤暂时也被留在王府里,她儿子放心不下跟着进京了,陈管家安排一座客居小院给他们母子住下。
若有需要, 还得传她问话。
红衣美人图被铺散在桌面上, 汤幼宁低头打量她。
“这是……我娘?”
她的娘亲,是这般英姿飒爽神采飞扬的女子么?
汤幼宁对母亲这个形象,起初源自于彭氏, 后来又看了农庄里的妇人管教孩子,撵着跑。
她以前的世界很小,给一个小玩意就能专注着玩许久,很少去思考旁的事情。
未曾谋面的母亲是什么样……大抵是那种温柔的?
“秀彤会不会认错人了?”汤幼宁扭头看向薄时衍。
薄时衍抬手,轻抚她的头顶,道:“此事没那么简单, 不会因为一人指认就盖棺定论, 既然有了线索, 要查起来很快就能有结果。”
原先要查谚氏,极为困难,因为这是个化名, 而且南边范围那么大, 不知道她来自于何处。
最重要的是汤文樊已经去世,他身旁的长随即便认得谚氏, 却对她的过往一无所知。
都以为谚姨娘是孤苦无依的孤女, 被汤文樊给带到京城来了。
现在有了明确的线索, 往下细查,已经是轻而易举。
人做过的事情、所到之处,必会留下痕迹。
实在不行,还能回汤家去询问彭氏,想必她与谚氏接触过不少。
秦婆子的思绪也很乱,甚至,她想得更多……
这谚姨娘跟陆神医是什么关系?神医自称在寻找妻子,那……那汤老爷是怎么回事?
他们该不会不清不楚吧?
秦婆子怕影响到汤幼宁的身世,一脸欲言又止。
她想到的,薄时衍也想到了,道:“此事不会外传。”
汤幼宁要成为摄政王府的王妃,不能外泄曲折的身世,成为外人的谈资,可能以讹传讹,最终就变了样。
谚氏是不是陆云苓还不好说,她跟陆谦颜的关系,须得听当事人讲诉。
秦婆子知晓人言可畏,当即保证三缄其口。
这事也就他们几个知道,那秀彤是不知详细内情的。
至于范子悬,他是陆神医的亲传弟子,犹如半子,绝不会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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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幼宁向来不会被烦恼萦绕于心,但此时发生这么大变故,于她而言,很难平静下来。
“圆圆,随我来。”
薄时衍带她去了锦嵩阁,登高看看风景。
这个阁楼,是王府里最高的建筑,雕楼高宇,视野开阔。
以前薄时衍头疾犯时,就到此来散散心,偶尔也会抚琴。
锦嵩阁有五层之高,汤幼宁还没来过,拾梯而上,难掩好奇地左右观望。
寻常宅邸,超出五层的阁楼并不多,大多是两三层,她只在庙里登上佛塔才能站到那么高。
这会儿,汤幼宁一眼就被那个凌空的观景台给吸引了。
越过红漆木雕栏,居然能俯瞰王府之外的街道。
远远瞧着,一排排低矮的房子变得精致小巧起来,像极了她的木雕小玩具。
人的心情很容易随着周围环境而变动。
进入逼仄窄小的屋子会觉得憋闷,站到高处视野开阔,似乎心境也跟着打开了。
“这里风景真好。”汤幼宁张开双手,笑道:“难怪你那会儿在府中休养,住在锦嵩阁。”
薄时衍从身后,用手臂圈住她的细腰。
把人搂进怀里,让她的后脑勺抵住自己的胸膛,“你也可以搬来这里住着,不过没有地暖。”
冬天住阁楼,只能靠炭盆了。
“不搬了,我可以走过来看风景……”汤幼宁顿了顿,问道:“我可以随便上来么?”
“当然,”薄时衍用自己挺直的鼻尖轻触她脸颊,“这个王府,你想去哪里都行。”
“那王府外面呢?”她歪了歪脑袋:“如果我想出远门?”
“你想去哪?”薄时衍收紧了双臂,钳着这截柔软腰肢,占有欲十足。
汤幼宁被拘得慌,圆鼓鼓的胸脯上下起伏,“你松开点……”
“我是想着,如果我娘真是陆神医的故人,想去了解一下她。”她回头看他,希望他明白。
那是她娘亲诶,与她幻想过的全然不同,她难免会好奇。
陆神医来自蒲兰谷,他所寻之人,是义妹也是妻子?
汤幼宁不知道其中发生过什么,但毫无疑问,陆云苓也是在蒲兰谷长大的,或许同样懂得医理。
薄时衍发现,他的小呆子果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她学会思考得更长远,有了明确的想要做的事情,并为之主动。
“你可以去,”他低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要放她自己出远门,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真的么?”汤幼宁得知自己的自由程度有些高兴,不过……“京城里的主母,是不是很少出远门?”
都在操持家务,执掌中馈,府中的商铺庄园、与亲朋好友的礼节往来,贵夫人们的日常,并非无所事事。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什么都不会?
“没有规定说主母就必须在府里待着,”薄时衍托起她莹润小巧的下巴,道:“一个管家能解决的事情,如若不够,就多请一位。”
“啊?”好像有点道理?
“圆圆,本王不缺管家,你明白么?”
什么样的人能胜任王妃这一职责,从来不是他考虑的范围。
他要的是她这个人。
汤幼宁似懂非懂,低头打量他横在腰间的臂膀,想起他夜间饿狼般贪婪的眼神……
“你缺一个肉搏戏的对象。”
“闭嘴。”薄时衍敛下眼眸,在她嘴角处轻咬一口。
说得他好像色i欲熏心,也不想想,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还没开荤呢。
汤幼宁抬手,捧住他的俊颜,把人推开了。
“我等会儿要去看看陆神医,亲肿了不好看……”
薄时衍埋首在她颈畔间,呼出一口气,“好,不亲了。”
亲多了难受的也是他,简直是自讨苦吃。
汤幼宁拧着眉头道:“陆神医没事吧?他似乎大受打击,会不会影响给你施针?”
她不是在怀疑神医的能力,不过薄时衍这个毒非同小可。
落针时为了保持安静,白霁堂都清空了,可见是不容有丝毫差错的。
而陆神医,青年白头,如此执着地寻找一个人,至情至性,怕是容易受到心绪影响……
汤幼宁有点同情他,又挂心着薄时衍,颇为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