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禾喵
但是他们离得远,鹿台大营估计在两日内就能攻破皇城,到时候小皇帝死了,皇室直系血脉顺延至齐凯桓这边,估计殷家军也没得选。
薄时衍也要出发了,他把汤幼宁留在望州,由十骊焕星几人跟着她,待到京城事了,再来接她回去。
临走前,他告诉她一件事:“我让人把小白虎带来了,你可以陪它玩玩。”
“好哦,”汤幼宁一点头,清凌凌的黑眸望着他,问道:“你们会没事吧?”
京中政变那些,她有许多不懂的,只知道很危险。
起兵造反,已经到了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那位明裕郡王汤幼宁没见过,不认识,但是她与郡王妃有过一面之缘,他们是齐世子的父母。
回想起齐曜白,当初把她从卓尤深手里救出来,他能那样迅速找到她藏身的地窖……想来是不寻常的。
不过以前她傻乎乎的,他说要保密,就照办了,其它也没多想……
“圆圆不必想太多,”薄时衍一手环上她的腰肢,按到自己身前来,“你只当做在望州游玩即可。”
很快就会结束了。
汤幼宁抬起细细的胳膊,回抱他健实的身躯,道:“那我带着困困一起等你,你快些回去帮忙,老太太和夫人肯定担心坏了。”
从传出他失踪至今,已经过去了小半月,中途还有他葬身兽口的消息,真真假假,着实考验至亲的承受力。
薄时衍把她娇软搂了满怀,爱极了这可人的小模样,“怎么那么乖?嗯?”
他侧过头,用挺直的鼻尖轻蹭她的,薄唇微启,含吻她丰润的下唇肉。
用舌尖轻舔,既缱绻又克制,浅尝即止。
“……?”
汤幼宁什么都没做,但是他似乎总自行觉得她很乖,然后反复与她贴贴亲亲。
现在甚至当着骊娘的面……她忍了忍,用小手推拒他,“时辰不早,你快点走吧。”
薄时衍是看出来了,只他一人在这不舍,她倒是洒脱无情得很。
“圆圆,”他啃了那细腻雪腮一口,在她耳畔低语:“回京后给我生孩子……”
汤幼宁不抗拒此事,爽快点头答应,“好,我也想生个小宝宝陪我一起玩。”
她拥有过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当然要分享出去!唔,还能一起画画?
不过小娃娃是不是长得很慢,它什么时候来呀?
“难道孩子是玩伴么?”薄时衍不禁唇角微勾。
他已经开始期待了,圆圆陪着孩子快乐成长,而他负责监督学业功课方面,配合起来松弛有度,非常好。
薄时衍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不做久留,告别了汤幼宁离开望州。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理想状态总是与现实存在偏差的。
人走后没多久,小白虎就被送来了。
大半岁的虎崽子,跟大狗狗的体型差不多,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看到汤幼宁,它很是兴奋,蹦跶上来绕着她使劲转圈圈。
原本打算满一岁就把困困放归山林,但是林春生从老猎户那边得知,通常虎崽跟随在母虎身边,两三年才会离开。
合计之下,只要它没有突起伤人的意图,不妨多留些时日。
到底还年幼,贸然进入森林,怕是捕食困难。
汤幼宁住的农庄,位于望州边缘处,临近紫行山,地广人稀,草木秀美。
她可以带着小白虎出门跑马,果真是出门游玩似的轻松。
不过,再怎么心大的小娘子,也很难若无其事地在林间玩乐。
秦婆子她们不在身旁,京城那边正乱着,汤幼宁心里挎了事儿。
就连平日里最爱吃的食物,都没了滋味。
骊娘告诉她说,这就是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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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章宸帝没忍住哭了。
他尚未弄清自己的身世,卓家上下就被齐凯桓屠杀殆尽,卓太后深受打击,一夜病倒。
章宸帝本就身体不太好,这会儿强忍着不能倒下,因为皇城外面全是鹿台大营的兵马,团团围困。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先是摄政王下落不明,他被质疑了血统不纯,紧接着传来殷公讣告……
齐凯桓动手了,砍杀卓家,下一步刀尖对准的,就是他的人头!
摄政王不在,一切都乱套了,偏偏朱卫平将军还被派遣出去,若是蜀中也生出异心,恐怕要他去拦着……
可是双方武力悬殊,如何拦得住?
即便蜀中那边是自己人,也赶不及回京,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章宸帝回想登基以来这艰难的几年,不禁洒泪当场。
辛辛苦苦没讨着好不说,还要英年早逝!
江立棠最近一直住在皇宫里伴君左右,见状不由皱眉,“未到绝境,陛下何故弹泪?”
“朕感怀摄政王,也不知他是否无事?”章宸帝抹抹眼角,“怕是要与他阴曹地府相见了。”
鹿台营本该是握在他手里的底牌,居然轻易就被皇叔夺了去。
可见是他能力有所不及,无法服众。
当然,其中有齐凯桓钻营多年的缘故。
以章宸帝的年纪阅历,行事又不果决,可能在那些人眼里,大堰江山迟早被姓薄或者卓给取代了,不如扶持一个郡王?
江立棠见不得小皇帝这样自艾自怜,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想办法逃出去。
他们需要做好应对最坏局面的打算,倘若皇宫守不住了,能去哪里?
困于宫内的几位老臣,聚集起来没能商量出一个确切可行的方案来。
反倒是被宫门口不断来报的消息,弄得火烧眉睫,紧迫感十足。
终于,勤政殿外的德喜,领着羽林军的右统领进来,他跪地禀报:“蓟北门将破,请陛下速速撤离!”
“蓟北门……要破了?”章宸帝忽然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不说德喜脸色苍白,几位大臣均是面如土色。
江立棠还算镇定,立即恭请陛下动身,没时间在这殿内长吁短叹了。
他一挥衣袖,让德喜带去换衣服,龙袍加身太过醒目,不宜出行。
小皇帝不仅没有主见,十几岁还是多愁善感的年纪,瞧着悲观得很,被德喜硬拉着才去了内室。
他苦笑一声:“朕登基以来,在众位爱卿的相助之下,躲过不少上苍的考验,这回恐怕是福运耗尽了。”
那些个天灾意外,哪有人祸凶猛?
“陛下别说了!”德喜都快哭了。
这个节骨眼,当然是快点躲起来要紧,保住性命,兴许蜀中那边已经过来支援了……
换过衣裳,右统领护着小皇帝从侧门出去,皇宫这么大,只要不往门口跑,要找个人也不容易。
鱼儿离岸尚且摆尾挣扎,人面对既定结局,哪有不跑的,恐怕到了刀剑落下来的那一瞬间,也不肯安然赴死。
小皇帝被带走了,没多久,蓟北门从外攻破。
羽林军不敌,死伤不少,边打边退。
宫门口发生这等大事,里头宫女太监们手无缚鸡之力,乱做一团,有门路的都跑了。
鹿台营的震威将军阎睿伯高高扬起马鞭,抹着脸上的络腮胡笑道:“谁活捉了章宸帝,必有重赏!”
其下一呼百应,摩拳擦掌。
平日里规矩森严、只可远观的场所,一朝被马蹄鲜血践踏,让许多人兴奋起来。
他们的心脏在鼓动,手里的刀剑仿佛变得轻飘飘,砍杀都不费劲!
“活捉章宸帝!”
“找到小皇帝!”
阎睿伯还不忘吩咐,不杀宫人。
齐凯桓的目标是帝位,而不是对皇城大肆破坏,谁敢手脚不干净趁火打劫什么的,仔细后面新君问罪。
阎睿伯如此命令,倒是免去了血流漂杵的局面,死的都是羽林军那群侍卫,宫人们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好歹留了性命。
蓟北门大敞,齐凯桓紧随其后,率军入内。
他对阎睿伯的速度非常满意,本来逼宫这种事情就要速战速决,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在齐凯桓的吩咐下,越来越多人涌入皇宫,他们像蚂蚁一样,势必要踏遍宫里每一寸土地,把躲藏的章宸帝给揪出来。
齐凯桓叫来了齐曜白,父子二人站在勤政殿门口。
一人满脸红光,一人面无表情。
“怀慎,为父终于等到了今日!”
“父亲高兴得太早了,”齐曜白道:“薄时衍不会那么容易死。”
因为坠落悬崖受了伤,所以被野兽也撕扯了?堂堂摄政王便是这种结局么?
“我也不信,但是那重要么?”齐凯桓哈哈笑道:“只要齐郗华死了,他又能如何?”
到时候他昭告天下,这是卓家混淆进来的孩子,跟先帝没有丝毫干系。
待到那时,即便薄时衍还活着,难不成要杀了大堰仅剩的一位郡王,自己登基?
师出无名,他才是乱臣贼子!
齐凯桓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胜利,此刻巡视属于帝王的宫殿,满是睥睨之态。
“所谋大事,已成定局!”
“不是还有四皇叔?”齐曜白并非故意要泼冷水,沉声道:“章宸帝没死,一切还有变数,父亲忘了自己为何给我拟定这个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