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禾喵
“我不是故意看的。”汤幼宁辩解道:“不能看别人的身体,这样不对。”
“你还知道不对。”就把他看光了。
“我……”
汤幼宁觉得, 他自己不把大尾巴藏好,怎么能怪她呢?
不过今日确实是意外,薄时衍未料到她醒得那般及时。
与女子同屋,到底不便。
他一手扣好腰封,先行出去了。
他走后,门外伺候的湘宜与十澜才进屋来。
“娘子醒了?外头还在下大雨呢, 估摸着明日都走不了。”
雨天道路泥泞, 不好赶路。
湘宜打水给她擦脸, 洗干净了,拍上花露,再用香膏净手, 整个人都泛着淡雅的香气。
汤幼宁睡醒后神采奕奕, 道:“既然躲雨,我可以去看看闪电么?”
十澜率先反对, “王爷虽没有阻止, 但驿站人多眼杂, 娘子还是莫要与齐世子接触太多。”
容易招惹口舌。
“好吧,”汤幼宁听话得很,又问:“乐萝小县主住在哪?”
她也没有旁的相识之人了。
湘宜闻言,低声道:“娘子可知,方才我看见了谁?”
“谁?”
“是虞娘子,她与衍裕郡王爷一道,身旁跟着好几个婆子服侍。”
汤幼宁听得满头雾水,这个郡王爷是谁,他和虞娘子,跟乐萝又有何干系呢?
湘宜便解释给她听,郡王爷是乐萝县主的父亲。
虞素音本不会随着队伍一道入京的,卓太后从哪把她接过来,就得给送回去。
谁知离开行宫的前两日,衍裕郡王酒后失德,也不知怎么撞上虞娘子的,竟然对她意图不轨。
虞娘子太过瘦弱,抵御不住,自觉受辱寻死觅活。
衍裕郡王懊悔不已,命人拦下了她,去给太后道歉,称要纳她为侧妃。
事已至此,太后能怎么样,总不好叫虞素音死在眼皮子底下。
于是把她捎带入京,还多派几个婆子给看住了。
这种事情瞒不住,一经传开,众人唏嘘。
衍裕郡王爷原配早亡,取了一位继室,听说并不怎么和睦。
他家那小县主都十几岁了,现在怎么还招惹虞家呢?
虞家书香门第,最重清名,岂能罢休?
莫不是要逼死虞素音?
有人看戏,有人同情。
十澜却道:“或是虞娘子自愿的,也未可知。”
这样一来,她才能离开苦箬庵,脱离虞家的掌控。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虽说名声不大好听,但好歹有旁人的同情,就连卓太后,碍于脸面也不会不管她。
总得安抚一二,毕竟是她请来的人。
湘宜也是这样认为,先前不曾传言郡王爷沉溺酒色,他一个闲王,并无多么出格的举动。
不由感到庆幸:“幸好她没有挑咱们王爷下手。”
十澜笑着摇摇头:“王爷岂是那么好算计的?”
要绑架摄政王的意愿,恐怕难于登天。
汤幼宁想不到这一层,她揪着眉头问道:“乐萝有一个继母么?”
原来她也没有娘亲,才叫仆役欺蒙,丢了大珍珠,还找不回来。
虽说只接触过一次,但在汤幼宁的简单信条里,愿意与她一起玩的,那都是好人。
湘宜同样觉得,乐萝县主某种程度而言是个没心没肺的,不过,“她好歹有封号,又有外祖家在,受不了什么委屈。”
顶多是驭下不严,一些小事烦扰罢了。
皇室血脉不够繁盛,别说皇子,公主都没几个,郡王的闺女才被封了县主。
湘宜不建议这会儿去找乐萝县主,家事当前,或许她心情不虞。
汤幼宁觉得有理,抱着自己的玉珠盒子,手指头往里拨了拨,有些玩腻了。
最近往外跑的次数多,心便野了起来,再难以成天困守在屋内。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算了算日子,明日是她娘亲的祭日。
汤幼宁对谚氏没有记忆,也谈不上伤心,往年都是秦婆子带着她烧纸。
为人子女,理应如此。
汤幼宁便告知湘宜,让她准备些纸钱。
湘宜与十澜都是分配过来不久的,才知道有这回事,忙道:“可要准备供桌?”
时间就在明日,太紧了些,此处驿站,又逢大雨,怕是多有不便。
“不用。”汤幼宁摇头道:“不用准备很多东西,让她知道有人还记得她就够了。”
祭奠先人,心意到了就好,旁的都是虚的。
话虽如此,湘宜还是去请掌柜的帮忙,备下纸钱香烛,预订好一个食盒,一个果篮。
以备明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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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是在各自屋里吃的饭,薄时衍把他要处理的折子也带回来了。
驿站房舍有限,分不出书房给他,只能将就。
不过他们住的这个房间很宽敞,分了内外两室,把外间充作书房也不碍事。
汤幼宁饭后要沐浴,他避了出去,等她洗完了才回来坐到书案前。
别说薄时衍不习惯,就连汤幼宁也问湘宜,“我晚上要一直一直跟王爷在一块么?”
“是的呢。”湘宜给她穿上精心准备的紧身小衣,以及轻薄的寝衣。
朦朦胧胧,春色撩人。
这会儿还不到就寝的时候,以外裙遮掩了。
汤幼宁没有跟人同住一屋过。
小时候秦婆子会陪着她,大约五六岁开始,就在外间陪着,夜里不进来了。
她已经不太记得。
汤幼宁回头看了看床榻,跑去外间问薄时衍:“王爷,你晚上跟我一起睡么?”
小姑娘身上带着水气与淡淡香氛,侵袭而来,薄时衍缓缓掀起眼帘:“你有问题?”
汤幼宁水润的黑眸望着他,慢吞吞道:“我不太习惯。”
“本王也不习惯,”薄时衍道,“你还可以睡地上。”
啊?
汤幼宁摇头,她不要,不要睡地上。
薄时衍提起朱笔,不再理会她。
黄麻村的瘟疫暂时被扼制住了,却还没彻底解决。
京城派遣的大夫与药物支援正在路上,这两日便能抵达,朝廷须得做好下一步准备。
薄时衍如同一个夫子,批折子时还得给小皇帝改功课。
他垂首案头,过了好一会儿,发现汤幼宁还在。
问道:“时辰不早了,你在这杵着做什么?”
汤幼宁眼巴巴瞅着他:“不要睡地板。”
薄时衍头也不抬,“本王准许你上床。”
她闻言松了一口气,又道:“我下午睡过了,不能太早歇息。”
这是什么理由?莫不是不怕他了就开始黏人了?
薄时衍把自己的印章放到她跟前,指着那堆批过的折子道:“盖章会么?”
汤幼宁摇头,她没做过,“我可以试试。”
看上去就很简单呢。
薄时衍拿出一盒印泥,随便她玩去。
于是这一批文件转交出去后,便有臣子发现,摄政王这枚印章,红泥不均匀。
有的这头轻印记不清晰,有的那头重,红泥都外溢了。
将近亥时,两位主子才到里间就寝。
湘宜询问过苒松有关王爷的喜好,他不喜欢香气,甚至有时候会厌恶。
正巧,汤幼宁也没有什么焚香的习惯,就连拍脸的香露,还是湘宜过来伺候之后用上的。
今晚更是什么都没抹,清清爽爽的往被窝里钻。
窗外雨声滴答,薄时衍不需要人伺候更衣,自行褪下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