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禾喵
“他?”汤幼宁不由好奇:“他会赏什么?”
十澜答道:“赏金十两。”
暗卫营自有一套赏罚规矩,若是没完成任务,去领鞭刑;若是做得好,则有赏金。
汤幼宁听了替她感到高兴,“太好了,是金子!”
她笑着笑着,又犯愁起来,王爷给了金子这样贵重的赏赐,那她给什么呢?
她只有一个小首饰盒,里面都没有纯金的物件,比不上金子贵重。
汤幼宁凝眉思索,忽然想到了:“十澜,我给你的匕首编一条穗子如何?”
她记得,那把匕首是银白色的,正好搭配一枚红色穗子,以白玉缀之。
十澜在暗卫营长大,从未跟小姑娘一起弄过这些手工活,还是第一次有人要编穗子送给她。
当下心里一软,却还是推拒道:“这等费神之事,怎好让娘子来?奴婢所做的,皆是分内之事。”
汤幼宁不容许她拒绝,“旁的针线活我也不会,我只会这个了。”
恰好,她就有一枚小小的白玉坠子,装点在匕首上面,不显累赘,定然好看。
在她的坚持下,十澜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不过,她想了想,道:“王爷有一把佩剑,时常随身,娘子不如多做一条穗子。”
“他?”汤幼宁在桐鹭殿早起时,撞见过薄时衍练剑,流云飒沓,风姿凛然。
他有一把佩剑不错,但是,她一摇头道:“我不想给他做穗子。”
薄时衍正好交待完了茂岚一些安排,还没进门,恰恰听见这一句直白的拒绝。
他不禁眯起双眸,大步跨入。
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她们都知道,王爷定然是听见了。
湘宜连忙补救道:“娘子是想给王爷编一条腰间玉络,用红翡就不错……”
汤幼宁正要出声说自己不会编玉络。
薄时衍冷声道:“出去。”
湘宜张了张嘴,没胆子再说什么,娘子与王爷之间的氛围颇为怪异,她们这些身边人,只有干着急的份!
湘宜与十澜退出去了,汤幼宁也想跟着,被薄时衍给叫了回来。
“抄书。”
汤幼宁原先抄的那本古籍尚未抄完,又来了新的几本。
这是惩罚,赖不掉,她也没说其它,乖乖坐下抄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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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的山火被打灭了,对外并没有辟谣说不是雷击引起。
天气持续放晴,及至第二日,队伍继续启程回京。
御驾抵达京城那日,百官相迎,街道上被清空了大半,但依然很热闹,人们争相一睹帝王的仪仗。
或者说,看摄政王的人更多,高头大马,俊美如斯。
他若不是那般冷酷无情,只怕能被大胆的姑娘们用绣帕香包给淹没了!
面对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异姓王,到底是没人敢动手嬉戏,按捺住了。
汤幼宁在竹帘后方,偷偷觑着外头的热闹,这场面与离京时候差不多。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她的语气难得有几分惆怅:“回府后,就出不来了……”
湘宜与十澜在马车上陪着她,午时前还传递了乐萝县主的带话,说是回京后给她下帖子带她玩。
湘宜不敢应,汤幼宁也不敢应。
十澜安抚道:“娘子只管跟王爷提要求,他会应允的。”
汤幼宁摇头,正色道:“人不能太贪心。”
湘宜见状一脸不忍落,娘子乖巧的令人心疼,为何王爷这几日舍得横眉冷对?
两人似乎在闹矛盾?
马车回到承邺坊,停在摄政王府正门前,陈管家领着一帮下人等候迎接,有条不紊的吩咐他们歇下行囊。
他捻着白胡子,笑呵呵的告诉汤幼宁,她的住处挪位置了。
“不住涿禾院了么?”汤幼宁不解,怎么就搬走了。
陈管家笑道:“汤姨娘莫不是忘了,有一头牛呢。”
涿禾院的院子就那么点,哪里有地方养牛,怕牲口会有气味,还得挪远点去关着,并且安排一个下人饲养。
汤幼宁愣住,她还真把这头牛给忘了,如今,它是属于她的‘财产’。
她有牛牛了!
心里不禁期待起来,赶着去往新住处一瞧究竟。
还有奶娘,这么久不见,她也念得紧……
苒松在后头,看汤姨娘归心似箭,就这么撇下主子不管不顾,简直想感叹一句女子无情。
王爷待她不薄,这都搬院落了,也不过来感谢一句?
薄时衍觉得,应是他那番话起了效果。
她不该因为他的优待而生出什么企盼,他不耐烦应付黏人的女子。
尤其是那等没眼色之人,没脸没皮的纠缠,属实难看。
如此也好,往后,她就不会再穿那些衣裳来邀宠了。
一味药,就做好药的本分即可,王府自会给她体面。
至于其它……他何至于饥不择食?
——这般想着,脑海中却浮现前不久在桐鹭殿,她笑语嫣然,在他跟前不断聒噪的模样。
薄时衍眉间微蹙,未往汤幼宁那边看一眼,径自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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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幼宁的新住处名为雪鸬园,园子的规格比院子宽敞不少,草木幽径就不说了,里头还有个小池塘,养着一群鲜艳的锦鲤。
这是陈管家自作主张给挑的位置。比先前的涿禾院,来往前院方便许多。
他早就请示过,给汤姨娘挪一挪,王爷叫他别多事,现在给换了院子,主子也没叫搬回去。
陈管家便知,自己做对了。
汤幼宁被引着路踏入雪鸬园,秦婆子正在厨房里忙活。
得知娘子要回来了,一直在掐算时辰,蒸最新鲜热乎的玉i乳i豆腐羹给她吃。
别说汤幼宁想念奶娘,秦婆子更是如此。
二十年前她所嫁非人,丈夫又醉又赌,闺女病死了,还要发卖妻子。
她几经辗转来到汤家,接手了奶猫一样的汤幼宁,成为她的奶娘。
把小婴儿一点一点带大,十八年了,还不曾分开这么久过。
人一回来,秦婆子顿时顾不上灶台,有一箩筐的话想问。
看她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心里揪着那根弦才松下来。
两人凑在一起叙话,一问一答,说说在行宫过得如何。
玉i乳i豆腐羹也吃了,秦婆子让湘巧服侍汤幼宁先去歇息,自己则找了湘宜问问其它的。
前不久,陈管家突然给涿禾院挪位置,还养了一头牛,告诉秦婆子说汤姨娘等着吃乳制糕点,让她提前先把手艺熟悉熟悉。
秦婆子受宠若惊,一时间想了许多!
不外乎小娘子跟王爷水到渠成,开始受宠了……
谁知这会儿一问湘宜,竟然什么都没发生。
甚至在行宫里,他们连同屋过夜都不曾,只在驿站睡过一张床,这期间似乎还不太愉快。
秦婆子整个人纳闷了,犯愁了。
怎会如此?
湘宜同样不解,小声道:“按理说,以娘子的容姿体态,谁能把持得住,可偏偏王爷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她想的不是汤幼宁不够好,而是王爷他……莫不是……?
有些话,湘宜不敢说,妄议主子,是仆役的大忌。
但是秦婆子已经意会到了。
实则京城中,这样的传言不是没有,大家畏惧于摄政王,没敢拿到明面上说罢了。
否则,一个位高权重的男子,什么美人都唾手可得,他为何至今不娶妻呢?
这样的难免会招来一些闲言碎语。
秦婆子思虑许多,最终长叹一口气:“或许,这也是娘子的福分。”
倘若王爷真的不行,往后不论他娶了谁,就不存在什么争宠或者子嗣的利益矛盾,主母与妾室还能更融洽一些。
摄政王府,就是汤幼宁的好归宿。
湘宜得知了秦婆子的想法,不由生出几分触动,“婆婆当真是为娘子顾虑长远……”
秦婆子摆摆手道:“再长远,也没人能陪她走一辈子。”
她只希望,她的下半生能少些坎坷,安顺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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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鸬园的主子回来了,免不了一番热闹。
不说秦婆子做出好些糕点,就是大厨房那边也有不少孝敬,现在整个王府中,汤姨娘是独一份的荣宠。
其它姨娘眼巴巴盼着,可算是结束了避暑之行,这会儿哪还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