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口丁乐
秦砚看了看这盛状不禁咂舌,属实是不解。
这沈旭……应当是她在皇室姻亲中最讨厌的,还不是跟他亲哥一种令人讨厌的样子。
不过她这都和离了,除了宫宴以外倒也见不到这前小叔子,秦砚只当是事不关己。
窗外丝竹入耳,即便嘈杂也挡不住琴音绕梁,琴师抚至下一曲目,首音才出秦砚便滞住了。
《千山念》
她来到长安以后,唯一习得的曲子。
一时间琴音坠入思绪,但几句过后秦砚竟轻笑了起来,她竟然追着那琴音想要听见当初自己抚出的弦音。
只是无人能弹出一模一样的曲子,这弦音不似她的……也不似沈旷的。
沈熙君见秦砚听得认真想起了一些往事,说道:“好像自从父皇寿辰宴那次以后,再也没听姐姐抚琴了?”
秦砚没想沈熙君竟然还记得,笑道:“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本就不善琴艺。”
这是她唯一学会的曲子,也是她在先皇寿辰之上演奏过的。
这曲子本就不难,难在心境。
秦砚在那之后也曾尝试过,再也不能抚出那日的琴音,许是不能再现那日心境,所以那弦音也听着竟是有些令人心生烦躁。
此后也是没什么必要,沈旷也不是有那闲情雅致的人,又弹给谁听呢。
秦砚想来又是心中发堵,那时猜不透沈旷的意思,此时也看不透。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女子哄笑的声音,秦砚与沈熙君好奇便探头看出去。
原是进来了一行男子,其中一位到了一楼边角的那桌与穿着粉裙的姑娘打了招呼。
正巧就在秦砚窗下,同桌的姑娘们起哄着“去呀去呀”、“她最喜欢游湖了”,哄着姑娘跟那公子走出了门。
姑娘羞得满脸通红,求着让她们小些声音,还恼着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不是说明日吗”,但也还是跟男子出了门。
一派年少的气息,春心萌动应当就是这样。
秦砚倒是有些羡慕,年少时的心动最为单纯,不像她现在已然没那种心动的感觉,不论何时都想得很多。
不知怎的,秦砚蓦得想起沈旷。
那说是三日还真是守约,恐怕今日也是见不到。
秦砚立刻又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怎么像盼着见他一样。
沈熙君看着神情莫测的姐妹,更是揣测不到其中的含义。
只是此时堂间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地令二楼都呼吸一滞。
沈熙君看向那源头瞬时明白了,哦,是她哥。
坐着的多为贵女,就算登基以后未见天颜,那做肃王时还是在宫宴见过的。
天子莅临,不管是不是身着布衣,堂下氛围僵硬地甚至泼一盆开水下去都没人惊叫。
与那大气不敢喘的堂下截然不同,沈熙君拍着秦砚指着自己亲哥的方向。
“姐姐,你们约好了?”沈熙君问道,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从昨日看来,这是进展不错。
“没有。”秦砚装作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不知这人来干什么,都碍着人家姑娘们听曲了,“约的是明日,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这肯定是找你来的呀!”沈熙君瞬时化为了起哄的小姑娘,冲秦砚挤眉弄眼。
秦砚拿着手帕丢她,让她止住瞎说的嘴。
最好沈旷别来找她,嫌他碍眼。
显然堂下被引着上了楼的那位并不这么想,让人先来打了个招呼,堂而皇之地推开了门,美其名曰——来看看亲妹。
“皇兄,真巧啊。”沈熙君饶有兴趣地问着,眉梢直接出卖自己的心思。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五十三回
沈旷正襟危坐, 见秦砚那淡淡地眼神,揣摩不到心思,便说:“绿绮在宫中放置已久, 许是琴弦有些松弛,特来找琴师校准。”
秦砚抿着茶水睇了一眼沈旷。
嘁, 才不是来找她的。
康平汗颜,但仍旧维持着无异的模样,陛下还真是……在说瞎话这方面也一样出众。
宫中什么样琴师没有,绿绮再给照看走音了他们脑袋要不要了。
再说这调琴也不必您亲自来吧,这借口找的稀烂。
秦砚一直没说话, 静静品着自己的茶水, 一副看不见沈旷的样子。
属实也是不知如何与沈旷如此“寻常”的相见。
这话茬掉在地上可不是沈熙君看得惯的, 娇蛮的长公主眼睛一转, 给她哥使了个眼色,说道:“调了琴怕是要人再奏一番才知道这琴到底如何。”
“许久没听过绿绮的琴音了, 哎……倒是有些想念。”沈熙君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借口吗, 只恨自己亲哥嘴笨, 这都要她来帮着说。
秦砚看了看沈熙君,没见她平常有多喜欢抚琴。
沈熙君往下望了望, 极有修养的为别人着想, “只是在这茶坊倒是有些碍着别人了。”
那这亲哥立刻接到:“这离肃王府近得很。”
“本意也是将调好的琴送至王府。”沈旷的眼神落在秦砚身上,“不知你们……”
这兄妹俩一唱一和,秦砚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串通好的。
“去呀去呀!”沈熙君抢着说, “姐姐方才才说最喜欢抚琴了。”
秦砚:???
什么时候说过了!
不等秦砚出声, 一行人风卷残云一般带着不知道调好没有的绿绮到了茶坊门前。
沈熙君牢牢挽住秦砚, 等到自己的马车到了门口一个箭步窜上马车, 还跟秦砚挥手:“王府见!”
秦砚:?
电光火石之间被人约好了行程的前皇后站在风中还有些迷茫。
她看向沈旷, 沈旷同样也看向她,决定的倒是痛快,但他还是再次确认道:“不去吗?”
“不是说好,三日才见一次?”秦砚压低声音,颇有一些威逼的意味。
这狗皇帝保准还在打别的算盘!
“先前是说肌肤之间的往来,而且,这是熙君邀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话说的极为坦荡甚至引来门口同样等车的姑娘们频频侧头。
属实是没听过这么直白的,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秦砚立刻妥协,堵住他的嘴,拉着不害臊的皇帝上了马车。
真是欠他们姓沈的!
四月春日尾声之际,肃王府重新宴客,虽然只有沈熙君一人罢了。
不过或许还要加上沈旷,毕竟按照地契来说,现在这王府的主人是秦砚。
檀木琴桌上摆放着名琴“绿绮”,当朝长公主正坐在那前面,大有抚琴的意思。
沈旷不免担忧,侧身低声问秦砚:“可曾听过熙君抚琴?”
秦砚想了一遍,好像确实没听过。
但是看沈熙君那个架势,有模有样的,秦砚不禁问道:“难道说……”
“嗯。”沈旷肯定道。
“铛——!”
只是沈旷说得有些晚,首音一出,长公主的兴致一下就来了,一曲不完不罢休。
秦砚默默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礼貌地将注意力从耳朵传入的音色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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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沈熙君是个不学无术的也有些过分,但琴棋书画属实是没有一样出众的。
秦砚原以这都是谦辞,在长安这才女遍地的地界,不出众那也是超过许多人了。
但没想到沈熙君确实不善四艺。
沈熙君只是仗着有些鬼机灵,听说先皇曾哄着她,“熙君好歹挑一样,不说精通,起码陶冶一下情操。”
但沈熙君不乐意,琴这东西能弹响,下棋看得懂输赢,写字别人能看个差不离,再照猫画虎一下,这也算够用了。
有空倒不如研究一下那些金银首饰。
不过人都是有三柱香热度,春樱之下,长公主琴弦频动,魔音四起,尾音扬起终于结束了对亲哥和密友的折磨。
但她还亮着眼睛问:“怎么样!”
秦砚差点没呛一口水,讪笑道:“熙君……你这《十面埋伏》还挺别致……”
“哪里有《十面埋伏》?我这是《彩云追月》啊!”沈熙君拍桌,甚至还要扬手证明自己的琴艺倒也没那么差。
沈旷摆手止住了亲妹祸害别人的耳朵,“叫了庭安来,你不如歇歇。”
果然傅庭安是治病良药,沈熙君立刻就不出声了,更有起身就走的意思,“叫他来做什么,这还有事呢,先走了。”
长公主行事果然雷厉风行,说走就走,一转眼真就逃出了王府。
“这怎么又不想见了?”秦砚还有些困惑,没听沈熙君抱怨两人如何如何啊。
沈旷也不能说自家亲妹和他一样口出狂言,气得傅庭安天天除了公差就是钉在长公主府,妥妥变成了两点一线。
“习惯就好。”沈旷也不想帮着解释,走便走了,沈熙君向来任性。
他便向康平交代,让傅庭安直接回府就行了。
所以,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秦砚起初没觉得怎样,既然是熙君约她那便大方些,别因为一些前夫影响正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