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当夜我醒悟了 第14章

作者:小小椰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宋秋觅注意到了帝王的目光,笑了笑:“幼时身体不太好,喝药喝多了便也习惯了。”久在苦中而不知苦。

  她说起来轻描淡写,仿佛并不是一件什么值得拿出来专门说的事,萧问渊听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或许,在从前许多他不曾知晓的岁月里,她不单只是身体不好,自幼怙恃俱失也令她饱受冷落,不知忍了多少风霜侵袭。

  寻常孩童伤了病了,可去父母怀中撒娇,而她却只能独自承受一切,将苦累都往喉里咽,这个时候,在喝药这种事上额外娇贵,只会是平添负累。

  帝王看得很透彻,但越看得清楚,便越是心疼,心疼的不仅是如今的她,更是那个从前稚嫩坚强的小姑娘。

  他的心曾是铁打的,刀枪不进,有人曾死在他的面前,最后还在恳求他,他也未有动容,只是冷漠地转身,让人来打扫地砖。

  如今因眼前的小姑娘而起了一丝裂缝,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裂缝挤进来,越撑越大,也越让他的心不受控。

  萧问渊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更加探明不了发生改变的缘由,但他向来都是从心而动,不顾旁人的看法,如今也只想遵循本心的指向。

  宋秋觅没有放过帝王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他的眼眸向来深沉,难窥喜怒,但她方才确实察觉到了他因她而变的心绪。

  她有些惊喜,这种惊喜是隐秘的,只能藏在心里的角落里,自己偷偷品尝,但她觉得自己好像惊喜的不是,位至至尊的天子因她而起伏情绪,而是这世上除了她至亲之外,也有人体察到她掩盖下去的细微不易。

  宋秋觅的心情有些复杂,仿佛拧成了一股乱麻,怎么也解不开,她在锦被下双手紧握,不停摸着手指,半晌之后,有些轻微遗憾地道:“妾身只憾恨自己病了,起不来榻,也不知两日之后能否赴您之约。”

  她是很喜欢萧问渊教习她的知识的,令她看见了许多,在过往阴郁晦暗的人生中,从未见过的灿烂丽景,世界的开阔不拘于一方之地。

  只是可惜——宋秋觅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她的身子不争气。

  “先好好养病。”帝王和缓的声音适时而起,“身体好了,才有做事的本钱。你渴盼的天下,也终有一日能被你亲眼见证,行于足下。”

  “但——”帝王微微拖长了声音,宋秋觅竟在他眼角看到了清淡的笑意,“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要有一副好身子,因此,莫要疑虑太多,只用安心养病。”

  宋秋觅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萧问渊见小姑娘似乎仍有些掩不住的失落,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先前见你对西北之事那么感兴趣,那今日,朕就给你讲一个曾发生在那片土地的故事。”

  见她面上的表情因此活泛起来,眼眸中也有了光,他肃了肃面容:“但朕有个要求,你切莫要做到。”

  “听故事的时候,就乖乖躺着,勿要乱动,透了寒气进来被衾。”

  宋秋觅方才见帝王突然一转的严肃神色,还以为他要训诫什么,忙打起来精神,却不想只是一个称不上要求的要求,于是立马捣蒜般地点头。

  萧问渊难得笑了笑,望着她乖觉期待的小脸,竟很想伸手摸摸她的头,说一句“真乖”,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下了这个冲动。

  帝王的声音平稳温醇地响起,萦绕在宋秋觅的耳际:“西北地貌复杂,景观多变,许多世人难以想象的壮观绮丽之景,虽在古书中有所记载,但已多年无人得见,于是便存在了传说中。”

  “但有个少年,他不这么以为,或许是少年人的意气,以及对这个世界未曾磨灭的热情,令他坚信,书中记载的,都是曾真实发生在这片大地上的往事,群山之巅,纵然难化积雪千年,也终有一日,将被人踏足。”

  这话说的十分有气魄,令初听到的宋秋觅心中有些震撼,她忍不住在他停顿的间隙里问道:“那后来那个少年有没有去追逐梦想呢?”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萧问渊却摇了摇头:“少年出身高门大族,在家规以及其他外在束缚之下,几乎难以离开京城。”

  宋秋觅眼中莹莹的期待碎成了点点的失落:“那……他终究是继续留在京中,忘却了少年的炽梦,做了那循规蹈矩的世家子弟了吗?”

  萧问渊发觉,他看不得她失落,亦看不得她眸中的光熄灭,于是他很快接口,轻笑道:“若是这般,就不会存在这个故事了。”

  “后来一年,国朝起了战乱,少年请缨出征,随着大军一起到了西北,只不过敌人残暴,军队苦寒,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与精力去探寻四处的秘地。但他亦行军经过了许多地方,里面有高耸巍峨的山脉,险峻幽深的峡谷,峡谷正中,奔腾而过的是翻涌的乌木江,大浪掀起之时,可以达到五丈之高,水流湍急,九转十回,崎岖陡峭,船舶难以在此经行。”

  在萧问渊的娓娓讲述中,陌生的西北如同一幅瑰丽的画卷,慢慢在宋秋觅的眼前展开,他讲得认真,她亦听得如痴如醉。

  帝王讲到如蓝宝石般幽深宁静的瀚海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遍野紫花之际,宋秋觅忍不住揪住了他的袖子:“这地方是真的存在吗?”

  她不知何时从衾被下探出了手,不过并未露出胳膊,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萧问渊低头看了一眼,并未出声。

  他复抬首道:“应是存在的,不过关于此处,少年还听到了一个流传许多年的传说——传说在此处,心怀虔诚地饮下瀚海之水,摘下最近的一朵花,带回去送给心慕的姑娘,便可求得两情相悦,白首同归,生生世世。”

  帝王独有的声线将这句话说的厚重无比,宋秋觅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沉甸甸的重量,她抠着被角:“那——少年有没有将花带回去呢?”

  “没有。”帝王答道,“少年未有心爱之人,他自奔赴沙场之际,就有了九死一生的打算。”

  宋秋觅有些困惑:“那他的家眷呢,就没有为他担心的吗?”话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了,只因宋秋觅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只能说,世上有些人是天生没有亲人缘的。

  其实在讲述到少年远赴疆场的时候,她就应该意识道,为何他年纪尚稚,未到及冠,就会去了那种凶险地方,一切的现象都早已有踪迹可寻。

  也许是同病相怜,宋秋觅对这个故事中的少年起了同情,不禁追问道:“他是被家人逼迫去的?那岂不是身不由己,很是可怜。”

  萧问渊微微垂首,冷硬的颚角在暖光的映照下莫名柔和了些:“也不全是,少年清楚自己的处境,想要摆脱禁锢,唯有强于敌人,凶险亦是机遇。”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眸中滚动着一股难辨的墨色,他垂眼看着她,心情似乎有些愉悦,唇角微弯道:“你在心疼他?”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交握

  宋秋觅怔住了,是心疼吗?她也说不明白,或者说,她之所以追问关于故事中少年的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由此及彼,联想到自身的情境而生出的感触。

  但不知怎的,圣上却因此看上去甚为愉悦,她看着他唇角的弧度,自己也不禁带上了浅淡的笑容。

  半晌后,萧问渊微敛笑意,继续讲述:“虽然那处景致秀丽,仿若天上之景,但彼时的少年却丝毫没有心思去欣赏,只因他要去寻找失散的战友。”

  “等等。”宋秋觅突然疑惑道:“您之前说过,那瀚海生在群山之中,人迹罕至,故而在许多年里都是传说中的存在,鲜少有人踏足,那么少年是怎么忽地寻到那处的呢。”

  帝王微挑了挑眉,露出赞许的神情:“你的确是听得仔细,确实,若不是因为一些事情,是不可能到那里去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下来,似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帝王沉吟片刻,道:“突厥率五万兵马急袭北面边镇,为保百姓安宁,边军东营先遣一万人驰援,却不料,半路遭了埋伏,少年率精锐从中突袭,以寡敌众,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就在他以为终有一线生机之时——”

  帝王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但他的眼睛在此刻却极冷,仿如透骨冰髓,令人遍体生寒:“又从北侧来了一队本不该出现在那里的突厥军队,那两日,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战场的核心地带,尸体堆积的高度没过小腿,四处都仿佛人间炼狱,少年本来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他却活了下来。”

  说完这句话,萧问渊就沉寂了下来,宋秋觅敏感地察觉到,此刻他的情绪称不上好,甚至在说活下来这几个字的时候,也丝毫不见轻松与喜悦。

  听到这里,她也隐隐有些明白,帝王口中的那个少年,应就是年轻时的他自己。

  她觉得自己好似摸到了他的心门,往前一步或许可以打开那扇门,了解他更多的秘密,也又可能一无所获,空手而归。她与他之间似乎一直有层无形的隔阂,而这一刻,那道隔阂无比的薄,令她第一次,如此地贴近他。

  宋秋觅小心问出了口:“他——是怎么活下去的。”她到底还是试探性地伸出了第一个问题。

  可这次,萧问渊难得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静静地看了被角的花纹片刻,声音有些发哑:“你当真要听?”

  宋秋觅仰脸看他,点头道:“嗯。”

  萧问渊见此,斟酌着语句,缓缓道:“不是朕不愿与你说,而是怕吓着了你。”他似乎还带着一丝犹豫,与向来杀伐果断的冷情帝王的形象,竟有了一丝微妙的割裂感。

  宋秋觅笑了起来,反问道:“圣上见妾身是个胆小的?许是妾身正爱听这些呢。”

  萧问渊亦跟着笑了起来,将眉间的沉郁驱散了不少,他转动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醇厚的声音慢慢流淌开来:“少年在敌人围困之下,作战到了最后一刻,身上亦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倒下之前,他以为,自己要见不到黎明的太阳了,但,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了,虽然又冷又饿,但他确信自己还活着。”

  “他观察四周,发现了战友的尸体,他们身上亦是刀痕遍布,可只有他活了下来,这时少年才发觉,自己的唇中尽是鲜血的滋味,但却并不是他自己的血,尔后,他在战友的手腕上,看见了刀口,那是新鲜的刀口。”

  萧问渊的声音淡淡的,仿佛生来便没有情绪波动,宋秋觅甚至还在他的眼底,看见了没有温度的笑意。她忽然觉得有些发冷,有些恶心,不寒而栗,更难以想象作为亲身经历者的他,此时是何种心境。换作是她,或许早已崩溃。

  帝王伸手,替她掩好方才有些松散的被角,不疾不徐地将她内心里隐隐欲发的真相说出来:“你大概已经猜到了,少年昏迷之后,是他仅剩的战友拖着他到了安全的地方,在所有人都身负重伤,生存渺茫之际,他们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喂少年喝下了鲜血。”

  他的手停留在了某处衾被之外,下面正是她的肩头,但却并没有别的动作,仿佛只是在想事情的间隙随手搭在那处一般。

  宋秋觅忍不住激起了一丝肩膀的轻颤,又听他在她的耳边叹道:“少年将同伴埋葬在了花海之下,也正是这时,他才发现,此处并非无人能至,而是到达此处之人,多半沦为了黄土枯骨,花泥叶肥,以至于在最靠近岸边之处,随便掀开一处地,浅挖片刻,都能看见不知何时就存在于这里的白骨。”

  “此处是娇妍温柔乡,亦是万骨英雄冢。”帝王感受到了指尖下少女肩膀的颤抖,微微用力,似是安抚般地握了握她瘦弱的肩头。

  宋秋觅沉默良久,轻声道:“他会怕么?”话一问出口,她便知道她问了一个不用回答的问题,花谷骸骨遍地,但却都是少年从前同生共死的战友,亦是无数亲眷之人渴盼梦中得见的存在,又如何会怕。

  “不怕。”帝王认真地答到,幽深的瞳眸注视着她的眼睛,将她倒影其上:“比起死人,这世间更可怕的是活人。”他这句话说的别有深意,似是一语双关,她隐隐感觉到,故事的背后也许还藏着其他真相。

  见她拧眉思索,萧问渊收回了思绪,温淡地看着她:“你无需为此伤怀,既是故事,那么无论真假,已是过往之事,滚滚长江东逝水,活下来的人有了好的结局,那么故事便只用铭记而毋须沉湎。”

  帝王似乎有些为此发愁:“本来是想让你解闷,心情舒畅些,却未料起了反作用,早知如此,无论你如何求朕,也不该与你说后半截故事的。”

  他这般说了,宋秋觅才恍过神来,方才她之所以恍惚,也是因为原先的许多思维与想法受到了冲击。自幼恃怙俱失的她,本还以为独留世上,寄人篱下,遭受欺压还需忍辱负重,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便已是极为难过的了,却不想,今日她才知道,圣上的少年时光远比她艰辛万倍,那是真正在刀光剑影间行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的艰难。

  回想起世人对他畏惧之余也不免崇敬,她便知道他为之付出了多少,只是有些隐秘的经历恐怕世人也难以知晓,当少年自花海中醒来,举目湛蓝天空,清澈空气,四周却尽是战友残肢鲜血时,他会如何作想,又是如何将苦涩咽了下去,继续保持坚韧,终于活着走了出去。

  “圣上。”宋秋觅头一回这般大着胆子,从衾被中伸出了自己的手,握在了萧问渊放在她肩头的手上,“我很喜欢这个故事,谢谢您特地讲给我听,我并没有不开心,只是方才还没有缓过来。”

  萧问渊的手要比她大很多,也比她温热,她覆不住他的手,便只是抓着他的其中几根手指头,温度在两人手掌的交握之处氤氲,顺着他的手指传到了她的手心。

  似是觉得自己短短两句话太过单薄,说服力不够,她又补充道:“您是不世出的明君,多年来所行之事皆为百姓谋福祉,您御驾亲征,带领将士驱突厥八百余里,使其抛弃旧地,远遁极西之处,边疆从此安宁,百姓因此和乐,世人敬重您,我亦敬重您。”

  宋秋觅句句发自肺腑,说得十分真诚,每当她出自真心,极其认真地说话的时候,那双剪水秋眸就会更加莹莹亮亮,仿佛蕴藏着点点星光,她说得投入,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自方才,向来冷情,不喜外人近身的帝王一动未动,任她握着,没有收回手。

  帝王回望着她,微笑着听她略有些激动絮叨着这些,十分耐心,待她说完所有的话,他回道:“嗯,朕知道了。”

  “朕亦欢喜于你的肯定。”

  她说的这些事情,向来被他认为是帝王份内的职责,从不以此居功自傲,在其位而谋其政,天经地义,先前有臣子歌颂,他也不以为意,听着没什么感觉。

  但在方才,他却陡然发现,关键点似乎不是话的内容,而是说话之人。她的每一句话,都无比清晰地传进来他的耳中,一字一句地敲击在他的心上。令他头一次觉得,之前所做之事,似乎也值得自傲几分。

  萧问渊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眸光中低首看向宋秋觅,她的眸中盈盈,泛着春光秋水,脸颊因情绪的激动,而染上了点点绯红,在床头暖黄灯光的映照之下,似乎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细小绒毛,微带着金黄色的光,可爱极了。

  他只盼着她早些好起来,才不会看起来如此瘦弱苍白。

  “听朕的,好好养病,若是回头越过越瘦,还以为是宫中苛待了你。你记着,这天下没人能让你难受,你也不要让自己难受。”帝王的声音是温和的,可宋秋觅却听出了几分沉冷之意。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盼望

  宋秋觅和萧问渊在里面说着话,与此同时,萧祁却在外面如坐针毡,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踱步。

  他很是有些忧切,回想起来,他当时不应该就那么径直出去,留下宋秋觅一个人面对帝王,圣上心冷,更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她又在病中,也不知道是否应对得来。

  眼见着房门禁闭,无声无息,过去了好久,心中的不安越发盛大起来。

  萧祁只希望宋秋觅不要太过天真,单凭帝王对她先前的几分优待,便有了错觉,以为圣上很好说话。他当了这些时日的太子,也算是明白了,帝王偶尔温和的外表下是怎样的冷酷。

  正当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胡思乱想之际,一道远处传来的女声唤醒了他的思绪:“殿下……殿下!”

  萧祁定睛看去,只见是面带惊慌的宋霜眠正朝这边趔趄着而来,她妆容散乱,眼眶发红,像遭了什么灾一样,见了他便直朝他身上扑过来,仿佛见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萧祁眉头一抖,下意识地往旁侧避去,清了清嗓子,蹙眉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怎搞成了这副样子。”

  因萧祁躲开,宋霜眠扑了个空,差点栽倒在地上,她勉强稳住身子,咬着下唇,略有些幽怨地看着他:“殿下这些时辰里,就没有关注过妾身吗?是不是就算妾身出了什么事,殿下也毫不在意。”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萧祁眉头上的皱痕更深了,“太子妃眼下还病着,本宫哪还有闲心去管别的事情,你就算耍小脾气,也得看着点场合。”

  他的目光自宋霜眠身上一扫而过,也就是在这时,他发现她的云袖上有什么东西划开产生的裂痕,袖口像一块破布条一样,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萧祁眼皮狠狠一跳:“这是怎么弄的,小心被圣上看见了,给你降一个藐视天威的罪名。”

  此话一出,宋霜眠眼里的幽怨更甚了,甚至还多了一些敢怒不敢言的气愤,她环顾四周,确定护卫都在安全范围以外,又走近了几步,在萧祁身侧,低声道:“是锦衣卫做的,妾身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何错。妾身一直谨守殿下的谕旨,安分在药房里煮着药,现下煮好了,不知何时送到太子妃面前?”

  她这话说的谨小慎微,塑造出一副安分恭顺的模样,按理说,萧祁就算不夸奖她,也会满意于她的表现。

  谁料到,萧祁一听到锦衣卫这几个字,仿佛被戳中了某处敏感的穴位,他忽然伸手握住宋霜眠的胳膊,将她往身边一拽,压低了声音在她耳侧道:“就这一会儿功夫,你又招惹了锦衣卫,本宫近些时日被朝中弹劾,如履薄冰,你若是不懂点事,休怪本宫无情。”

  他的声音虽低,但却难掩不满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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