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当夜我醒悟了 第54章

作者:小小椰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便是失败又如何?萧祁突然想到,左右不过是黄土一抷,若是事败,他自然会在被抓捕之前,自我了结干净。

  若是事成……或许他可以重新拥有宋秋觅。

  现在,身边没有她的人生,是如此的空寂乏味,以至于他觉得漫长人生,不过是难以忍受的无穷寂寥,往后的日子里,是可想而知的一片空白。

  萧祁奇异般地镇定下来,在桌面上铺开纸,缓缓地写出自己的意思,以及建议的打算。

  若是在几个月前,他定然不相信这是未来的自己。

  初封太子时的惊喜,以及后怕,那种诚惶诚恐的感觉,能够给心上人更多荣耀的高兴,这些心情,如今距离他似乎太远太远了。

  远到他只能抓住眼前的一切,不惜一切代价,争取一个重新回到她身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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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料地,宋秋觅十分顺利地出了宫,来到了京郊自己名下的一所别庄住了进去。

  临出宫前,不知是怀着怎样逃避的心理,她故意没有告知萧问渊,而是悄悄地收拾好了行李,带着侍女出宫。

  离开宫门没多久,有锦衣卫充当信使,骑着快马追上了她,交给了她一封帝王的亲笔书信。

  展开一看,依旧是若和风细雨一般的细致关怀,信中并未提及那晚之事,仿佛是知道她会不好意思,只是问了她此次出行可有需要帮助之处,若是有想要的东西,没有带上的,吩咐给他派过来保护她的人,自可妥帖。

  宋秋觅一路看下去,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帝王的语气与往常别无二致。

  但她却在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脸色骤然爆红,急忙折住了信纸。

  ——他又在叫她觅觅了。

  觅觅,愿安好,来日再相见。

  这种称呼,对如今的清醒状态下的宋秋觅,似乎还是太亲密了些。

  她不由得想象,帝王写下这一句时,面上的神情。是温柔含笑,还是眉眼融冰,化作春水。

  宋秋觅的指尖,在折起来的信纸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圈,良久之后,她重新将信纸展开在面前,细细叠好。

  心中却又莫名其妙地泛起了嘀咕,他倒是不吝惜于温柔爱语,但却偏偏不提及希望她何时回来。

  因为这一点,内心也染上了丝浅浅的郁闷。

  直到半晌之后,自觉自己太过多愁善感,失笑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醒了醒神,转移注意力,不再聚焦此事。

  宋秋觅在庄子上过得很开心,虽此处一直以来都是父母留给她的产业,但多年以来一直被宋家其他人侵占,直到回门之日时,才被收回来。

  故而从前也没来这里住过。

  此处依山傍水,风景秀美,附近住着许多户佃农,闲暇之事,宋秋觅会与他们交谈一二,接触一些自己从未触碰过得农家之事,倒也别具意趣。

  偶与农户交谈时,听他们提及这天下最富庶的几块耕地,其中有一就是景阳,盛产各色蔬果,粮食一年三熟,宋秋觅依稀觉得这地名有些熟悉,回去翻阅书籍,才发现此处就是自己的食邑之一。

  景阳位于大雍的主要产粮平原之内,史书中,便是初封亲王,后来被立为储君的,皇帝最喜爱的皇子,想以此作为封地,都没能成功。

  宋秋觅不由得有些恍惚,想起当时自己收回此处产业时,帝王默不作声地在背后提供的支持,正如他这个人一般,温沉,包容,足够沉稳地依托着她的一切,见她得愿所偿而开心,他也只是站在她的身后,浅淡展笑,从来不欲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回报。

  宋秋觅看着书案前方的灯火发起了呆,这些天,她乐不思蜀,刻意不去想在宫中发生的事,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太过自由自在了些,快活无忧地都快忘了给他回信。

  说起来,这还是最近几月来,她第一次离开他这么久。

  宋秋觅发觉,她突然有些想他了。

  于是她行囊都来不及收拾,第二日就亲自骑着马,带上几个护卫,一路轻骑直奔京城。

  马术是他教给她的,她学得很好,如今,因一时情急,连第一次上官道远行的恐惧也在不经意间被克服忘却了。

  他曾说她第一次上路,他会亲自陪着她,此时她擅自打破了约定,他虽然不在身边,但她却是为了见他而行之。

  但在即将抵达城门之前,宋秋觅意外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信。

  鸽子脚上的脚环,表明了它的主人,是她父亲的故旧,当初与她见面效忠的太子亲卫统领之一,东宫左监门率卫。

  信中的字,很短,很急迫,看上去就是匆忙之间写上去的。

  “太子反,勿归。”

  宋秋觅眉心狠狠一跳,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内容。

  她甚至有些怀疑,按照萧祁优柔寡断的性子,有胆量和见地去行谋反之事?

  但这位太子身边的心腹之一的话,亦不可不重视。

  不过,比之自己的安危,宋秋觅更担心京城中帝王的状况,毕竟若是谋反为真,能让这位左监门率卫如此重视的,定然不是小事,大概有别的势力参与。

  而他们的目标,只有龙椅上的帝王。

  萧问渊登基多年,手段凌厉,城府深沉,稳坐多年江山,自有自己不可撼动的能力。

  按理说,宋秋觅本不该担心他的,而是应当先保全好自己,但不知怎的,她的心就是飞快跳着,慢不下来。

  无法控制地生起关于他的担心与隐忧。

  宋秋觅知道,如果自己这次不去,将会是她一直的遗憾,在城外,她永远不会静心,也做不了别的事情。

  于是她选择听从本心,坚持进城。

  所幸城门口的兵士虽守卫森严,但在看过她手中帝王的令牌后,都一改冷肃之色,将她迎了进去。

  宋秋觅知道,不仅是这块令牌的作用,还有自己身后跟从保护的锦衣卫,皆是她身份最好的证明。

  进入城池之后,宋秋觅发现坊间皆有人巡逻,管控十分严密,看上去,叛军和禁军各占据京城的一部分,而她所在的地方,是禁军管控的范围。

  她悄然松了一口气,套上自己外衫上的兜帽,低调小心地顺着路边走,不知是不是锦衣卫早有联络的原因,一路上并没有盘问她的人。

  她顺利地进入了一座客栈的二楼,此时这里门可罗雀,见不到住客,店里的掌柜看到她后还吃了一惊,随即给她安排了厢房。

  厢房的位置在三楼,若是推开窗子,足以看清附近街道及坊的全貌,这也是她选择暂住在这里的原因。

  随意安置了一番后,宋秋觅预备将保护自己的锦衣卫叫进来,问几句话,虽然她不清楚锦衣卫间是否有不能外人泄露情报的规矩,但此时她只想抓住所有的机会,知道更多消息,直到听见帝王安然无恙,解除危机的消息传来。

  只是,刚一转过身,就被旁侧伸来的一只手捂住了嘴。

  宋秋觅用力挣扎,前些日子和帝王练过武的优势在此时凸显,试图钳制住她的人,看起来却好像还没她有力气,不一会儿,宋秋觅就反将他推开了三尺。

  定睛一看,惊愕道:“萧祁?你怎么会在这?”

  萧祁似乎也没想到她的力气会这么大,而且看她的架势,好像还是先前练过的,但是他却从来不知道,这令他的心头无端蒙上一股阴霾。

  但很快他又调整好了心情,因为,只要他能成功,日后总有时间去慢慢了解她。

  她的身边好像守护着一群人,使得他的人无法接近,刚才也是因为她才住进来,挥退了护卫,他才能在手下的帮助之下,从她打开的窗子那里进来。

  眼下却没想到这么棘手,他竟然无法制服她。

  不过想到逐渐接近,包围这里的他的人,萧祁的神经也松弛了许多。

  此处地处叛军与禁军势力交界之处,最为薄弱,也幸亏她选择了来到这里,否则他还不好动手。

  没有后顾之忧后,萧祁的神色放松了不少,尽量压低声音,温和地诱哄着宋秋觅:“阿觅,乖,跟我回去吧,你的吃穿用度,我早已让人准备好,你无需收拾东西,即可便可以走。”

  见她神色不动,萧祁加大了筹码,态度放得很低:“从前都是我的错,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再说也没有意义了,所以今后我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一庡?切,会在漫长的岁月中让你相信我的真心。”

  萧祁语气诚恳,若不是宋秋觅亲身经历过那些被他伤害的往事,而真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恐怕会真信了他的那一套。

  可惜,明月在上,谁都不会再为沟渠驻足,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萧祁,你是真的疯了,我却不打算陪你发疯。”

  她毫不客气的话语,似乎撕碎了萧祁敏感的自尊,他的神色突然激动起来:“你知道这次谋反的源头是谁么,是宋家!若是萧问渊赢了,你猜他会不会严惩宋家,届时,就算他不牵连你这个宋氏女,你作为罪臣之女,在京中又有何立足之地。”

  “你知不知道,我们根本没有退路!”

  当萧祁的口中说出宋家这个词的时候,宋秋觅的眉间几不可见地一皱,宋家参与了谋反?她不觉得以宋阁老谨慎的性子,会去做这种风险收益不成正比的事情。

  但就算为真,又如何,她与宋家的人感情淡泊,甚至与有的人结下了仇怨,就算他们因谋反被严惩,她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不过是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罢了。

  至于波及她?宋秋觅更加不会觉得,帝王会将宋氏和她算在一起,她就是有这种仿佛天生伴随的笃定与信任。

  萧祁发现无论他说了多少,宋秋觅都不当回事,也失去了在此继续争执的耐性,走到窗边,朝外面放了一个信号,尔后扭头过来对她道:“过不了太久,我的人就会过来了,届时要得罪你了,阿觅。”

  他转头的时候,发觉她似乎并未在听他讲话,而是微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张手帕,十分嫌弃地擦拭着唇,将口脂都擦到了帕子上,仿佛方才捂过她嘴的他,是什么令人厌恶的苍蝇一般。

  萧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

  眼前的人的情态,却越看越眼熟,那股不紧不慢的动作,在何处境况下都处变不惊的性格,倒令萧祁一下子就想起了一个人。

  大雍如今的帝王,太初帝萧问渊。

  萧祁的眸色一下子暗了很多。

  此时两人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间隔,面对面的站着,之间涌动的气流,以及高压的态势仿佛在下一刻便会一触即发。

  但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到萧祁口中说的他的人。

  宋秋觅悠悠地开口,略带几分嘲意:“你说的你的人,不会只有你自己吧。”语罢掩唇而笑,笑声娇媚,听在萧祁耳中却格外刺耳。

  萧祁内心也有些疑惑和急切,他没有回答宋秋觅的话,而是再次向窗外看去。

  却在下一刻,看见无数身着统一服饰的锦衣卫,从窗子外跳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萧祁按倒在地。

  萧祁还没有反应过来,厢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头一个进来的人,挟着门外散射的万钧日光,信步而入,他的轮廓仿佛都带着一层淡薄的金光,令人不自觉仰望。

  萧问渊没有管萧祁,而是率先看向了宋秋觅,唇角微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意:“本想让你在别庄多玩几天,快快乐乐的,什么也不用想,等到玩够了回来时,自是一切风平浪静,尘埃扫净。”

  “到底还是低估了你。”他轻叹道,但眼里却盛满了笑意。

  宋秋觅抬眸看着她,动唇道:“圣上不是低估了我,是低估了我对您的情意。”

  说罢,竟然不顾在场的萧祁,亦不顾其他人,就那么径直奔上去,猛地扑入了萧问渊的怀中。

  连习武多年,脚步沉稳的帝王,都被她撞得向后一震。

  宋秋觅死死地抱着他,此时无论是谁让她放手,她都不会松开。

  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莫名其妙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流下,不算太多,但也足够湿润了他胸前的衣袍。

  她用力在他身上蹭了蹭,毫不客气,反而还抱怨道:“您身上的腾龙绣纹太硬了。”磨得她脸疼。

  帝王只是温柔地应承着她的话,顺势将她也搂住,轻柔承诺着:“那回去就让你剪掉,好不好?”

  仿佛口中说的,不是代表着天子尊贵身份的服饰,而是一件随她动用的玩乐之物。

  萧问渊满怀着怜惜,爱意地看着怀中的人儿,不禁想到,他周身上下,所有拥有之物,又有什么,是他不能给她的呢?

  宋秋觅因方才的哭泣噎住了气,此时抽噎着断续说道:“以后我不想离开您太久,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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