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提子多肉
蒙恩拿过水壶,先给苏仪清和赵阿婆各倒了杯温水,说道:“先喝点水,让赵阿婆好好吃顿饭,然后再说其他的。”
苏仪清拿着水杯,心事重重地点点头,夹起一个馅饼放在赵阿婆面前的盘子里,轻声说:“阿婆,多吃一点。”
这顿饭大家都没什么心情,苏仪清更是只吃了半个馅饼就放下了筷子。
用完晚膳,苏仪清让南璃去拿了一小包金叶子,塞到赵阿婆手中,让她先把身体养好。
倒是蒙恩又叮嘱了几句,让赵阿婆不要对他人提及见过公主和北夷王之事。
赵阿婆当然知道事情轻重,她对公主感激涕零,早念了几百句佛,千恩万谢地离开。
目送赵阿婆离开,苏仪清回到房间,蒙恩并不在房中,她坐在桌前,拿着茶碗慢慢喝着,想着沉重心事。
过了片刻,蒙恩从外面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清汤面。
把面放在桌上,蒙恩将筷子递到苏仪清手中,低声说:“晚上吃得太少了,我刚让厨房做了碗面条,你再吃些。”
苏仪清略带歉意,握住蒙恩大手,说道:“抱歉,今日你特意让人做的羊肉馅饼,都没吃好。”
蒙恩不在意地挥挥手:“这有什么?何况这馅饼也不如之前好吃。”
苏仪清叹了口气,说道:“也许很多事情真的都变了。”说完,她低头用筷子在碗中慢慢戳着。
蒙恩挑眉看着苏仪清垂眸时颤抖着的长长的睫毛,知道她说的是大宋皇室。
赵阿婆的遭遇,征兵,加重税赋,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大宋如今正在大兴兵力,而大宋大兴兵力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要攻打北夷。
看着苏仪清眉头轻蹙的样子,蒙恩起身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头发,说:“还没到叹气皱眉的时候,仪清,你说过天亦有道,我们顺其自然就好。”
苏仪清歪头靠在蒙恩腰腹,轻声说:“蒙恩,我是大宋人,可是见大宋皇室如此行为,针对的还是北夷,我心中真的……很乱。”
蒙恩半蹲下身,微微仰头看着苏仪清,一双深眸目光坚定,低声说:“仪清,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这里,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事都不用怕。”
蒙恩坚毅的目光安抚了苏仪清,她知道这个男人有魄力,有担当,还深爱着自己,是啊,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没什么可怕的事情。
二人对视片刻,见苏仪清渐渐平和下来,蒙恩突然仰头在她唇上吻了下,然后起身将筷子重新放在她手里,哄着说:“好啦,你快多吃点儿,感觉你最近都瘦了。”
苏仪清笑了笑,挑起一根面条放进口中,慢慢咀嚼咽下后,才说:“最近的确胃口不太好,总感觉不想吃油腻的,这碗面条倒是很对胃口。”
蒙恩本来正在端着茶壶倒水,闻言,连忙把茶壶顿在桌上,问道:“怎么,有什么不舒服吗?”
苏仪清摇摇头,说:“无妨,也许是一直惦记着要回盛阳,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平静,估计就是近乡情更怯吧。”
蒙恩放下心来,又揉了揉苏仪清的头发,勾着笑说:“有夫君在呢,什么事都不用放在心上,知道吗?”
苏仪清笑笑,低头慢慢吃起来。
苏仪清仪态端庄地小口吃着面条,蒙恩坐在旁边拄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怎么都看不够。
前几日一直在行路,风餐露宿不方便,蒙恩几日没有好好抱抱仪清了。
守着苏仪清吃完面条,蒙恩亲自去楼下提了热水上来,服侍着自家娘子沐浴完毕,就抱着又香又软的仪清,把她压到床上,又是一番缠绵。
蒙恩只畅快了一次,见苏仪清是真的有些疲累,他只好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不过还是搂着她在怀中,直到她沉沉睡着,又在她娇艳红唇上亲了亲,才蹑手蹑脚地下床。
穿上外袍,蒙恩出了房间,来到毕格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毕格此时已经沐浴完毕,只着中衣,似乎是打算要休息了。
见到蒙恩过来,毕格有一瞬诧异,眼神不自觉地向蒙恩身后看去,却没看到那个纤细柔弱的身影,毕格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蒙恩绕过毕格身边,径直进了屋子,自己坐在桌旁,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似是不在意地问:“你下午去哪里了?”
毕格关上房门,神色自然地转身回来,坐在蒙恩对面,拿起茶壶垂眸给蒙恩倒了杯水,说道:“上次回来答应一个大宋的朋友,从北夷给他带张好羊皮,他想做个马甲冬天穿,这次正好记得带来,下午就给他送过去。”
顿了顿,毕格又问:“怎么?下午有什么事吗?”
蒙恩笑着说:“没事儿,去了趟集市,也没买什么。这集市还是不如我们小时侯热闹,稀稀拉拉的,没什么意思,尤其奇怪的是,大宋的商贩只有寥寥数个,倒是北夷商贩占了大多数。”
毕格似乎也很惊奇,问道:“是吗?这倒真的是有些奇怪,这里可是大宋的地界。”
蒙恩“嗯”了一声,又问:“你前段时间去盛阳,有注意到大宋有什么动向吗?”
毕格仔细想了想,说:“什么动向?我没太注意。上次去我也没待几天,来去匆匆的。”
蒙恩嘴角仍然挂着笑,只是一双深眸似在探究什么,紧紧盯着毕格。
片刻之后,蒙恩笑着说:“没什么,我就是睡不着,来找你闲聊。突然想起这个,你又喜欢在外面跑,所以就问问你。”
毕格笑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怎么睡不着?有什么事吗?”
蒙恩垂眸想了一下,似是在回味什么,突然低头刮了下眉梢,笑了笑,说:“无事。”
毕格看着蒙恩嘴角压抑不住的甜蜜笑意,没说什么,只是放在桌下的手暗暗握成拳。
*
其实这一年之中,毕格和大宋太子宋枫城一直私下有消息往来。
两个月之前,毕格去盛阳,更是曾当面见过太子,两人密谈了很久。
毕格仍记得,那天他按事先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来到盛阳城中最富盛名的酒楼香缘楼二楼最内侧的包间。
那个清冷疏离的太子一身便服,正坐在大红酸枝八仙桌旁,垂眸看着桌上一碗酒酿,神色孤寂落寞。
毕格上前行了个大宋的礼,说:“拜见太子殿下,好久不见了。”
宋枫城回过神来,挥手让毕格起身,又说:“今日在宫外,孤不想声张惊动太多人,所以你也随意些,坐下谈吧。”
毕格谢过太子,坐下来,看着太子面前的酒酿,笑着问:“怎么太子殿下喜欢吃这个?”
宋枫城似乎是在怀念,说:“曾经很喜欢吃,只是现在吃不到原来的味道了。”
接着,宋枫城把眼前的酒酿推开,和毕格聊起北夷目前的情况。
宋枫城表现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重新攻打北夷。
而毕格其实并不想北夷重新被大宋吞并,他想对付的只是蒙恩,而想要的从头到尾也只有苏仪清一个人。因此他刻意对宋枫城夸大了北夷强大的程度。
细细问过之后,宋枫城面色有些沉重,问道:“所以,你觉得北夷现在的实力,比之前还大有提升?”
毕格点了点头,按照自己之前计划的思路,将话题引到蒙恩身上,说:“的确,而且现在在北夷,蒙恩的威望越来越高,各个部落也是唯蒙恩马首是从。”
思及蒙恩和苏仪清亲热的样子,宋枫城脸色冷如冰霜,沉吟道:“蒙恩……”
毕格等了一会儿,果然宋枫城接着问道:“有什么办法能动一动他?”
毕格刻意反问:“殿下说动一动的意思是……?”
宋枫城扬起阴冷眼眸,看着毕格。
二人对视一会儿,毕格低声说:“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不过蒙恩在北夷如今呼风唤雨,实在不好做什么。”
宋枫城点点头,立刻追问:“那是否能将他引出来?”
毕格思索片刻,似乎踌躇着说道:“北夷谁都知道,蒙恩最宠王妃,如果以王妃的名义,应该也不是难事。”
宋枫城亦思索片刻,突然轻轻拍了下桌子,说:“昌仪在盛阳长大,如今还有十日就到中秋节,她最爱盛阳楼的月饼。如今她和亲走了快两年了,回盛阳看看,也是情理之中。”
毕格笑着说:“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只是把蒙恩引出北夷,来到大宋,太子殿下打算如何行事?”
宋枫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说:“你将他引来盛阳,待他到了这里,就什么都由不得他了。”
毕格举起桌上茶杯,敬向宋枫城:“好,到了盛阳,一切看殿下安排。”
宋枫城亦捧起茶杯对毕格点了点。
喝了一口茶,宋枫城突然问:“毕格,这次如果能一举除掉蒙恩,你是头功,不知你有什么想要的?”
毕格沉思片刻,吸了口气,答道:“的确有所求。”
于是毕格将苏仪清和亲前后讲述给宋枫城,最后说道:“蒙恩实在欺人太甚,仪清本来应该是要跟我和亲的,所以我只希望殿下能将仪清重新许配给我。”
宋枫城面上不动声色,垂下眼眸慢慢用碗盖刮着茶碗里的茶沫,心中暗自揣度,过了半晌,他似是下定决定,应承道:“孤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
作者:蒙小恩啊,你保重!
第71章
毕格和太子谈好之后, 他还记得宋枫城说过仪清喜欢香缘楼的月饼,于是他买了月饼,又买了米酒, 匆匆赶回鹿寨。
一切按照计划,在毕格的建议下, 蒙恩果然带着苏仪清一起前往盛阳。
今日下午,按事先安排好的,这一行人进入嘉临关之后,毕格要去关下镇对接人那边通报他们已经入关的消息。
毕格在去之前,突然心中闪过一丝犹豫, 因为这条消息一旦报送出去, 就不会再有回头路。
此行对于蒙恩来说,将会是一趟有去无回的行程。
毕格想起自己和蒙恩自幼一起长大的种种,内心升起些许复杂情绪。
而就当他在关下镇客栈的院子里踌躇那一刻,他看到蒙恩旁若无人的和仪清依偎在一起,两人形容亲昵,低声说着什么, 蒙恩眼中掩饰不住的甜蜜笑意深深刺痛了毕格的心。
这时, 汗木在旁边叫了一声他,让毕格醒过神来。
毕格暗自咬了咬牙, 不再犹豫, 跟汗木打了声招呼,离开客栈,径直去了对接人的住址。
只是毕格没想到蒙恩会突然在深夜过来,问自己下午的行踪, 幸好他早有准备, 只是看样子蒙恩已经有所警觉。
看来需要尽快行动, 以防夜长梦多,毕格心中暗自想着。
*
第二日,几人就继续向盛阳出发。
因为是轻车简行,也不需要顾及礼仪制度,他们行程走得很快,不过十日左右,就已经到达盛阳城外。
因为天色已晚,城门快要关了,蒙恩决定在城外十几里处的客栈住一晚,明早再出发进城。
不知为何,这几日苏仪清胃口一直不太好,人也有些恹恹的。
晚上只吃了几口饭,苏仪清就回房间休息了。
南璃有些担心,刚想跟着一起过去,却被蒙恩按住,他自己快走几步,追上苏仪清脚步,揽着她一起进了房间。
关上房门口,蒙恩立刻打横抱起苏仪清,小心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忧心忡忡地说:“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吧,看你这几日脸色都不太好。”
苏仪清软绵绵地靠在蒙恩怀里,闭着眼睛说:“你别担心,我没事儿,就是有些困。”
蒙恩从身后拥着她,低头嗅着她身上的冷香,薄唇在她头顶上轻轻吻着,说:“你不舒服,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不行,明日进了城,还是得去看看医生。”
苏仪清声音软软的,说:“好,就请个大夫来瞧瞧也好,省得你每日在我耳边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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