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配南
“莫要拿你的脏手碰我!”
这力道分明不大,可那莺儿却仿佛受到了剧烈冲击,直接跌落在了地上,顷刻捂着肚腹疼痛难忍了起来!
身旁一个眼尖的仆妇,瞧见了地上的一小片鲜红的暗渍,惊呼一声,
“血!血!快!快去请郎中!”
子时一刻。
相国寺。
一个穿着银白色薄氅,容貌艳绝的女子,犹如月下精灵般由庭院中穿梭而过,终于停在了东南角的一间佛舍前。
阮珑玲瞧见屋中未点烛火漆黑一团,门又是被紧紧关合上的,心中不禁觉得有些沮丧。
这人应当晓得她晚上害怕狼嚎,定会再来寻他,却未曾留门?
是她昨晚闹得太过了么?
所以李渚霖一日都未曾见她,连膳食都是她自个儿独自用的。
这人怎么这般阴晴不定?!
阮珑玲赌气般得用指尖轻推了推木门,谁知那门竟开了?!
原来只是虚掩着,并未闩死!
阮珑玲心中一阵窃喜,轻手轻脚踏入了佛舍之中,转身这才将门合栓上。
清辉烁烁的月光透过微黄的窗橼,洒落在了床架上,那个早上深吻了她的男人,此时正换了寝衣平躺在榻上的左侧,并未因她的出现,而有任何反应。
床榻右侧被腾空出好大一片,仿若是刻意留出来的。
也不知道他是真睡了,还是假睡……
阮珑玲欲要引起他的注意,从怀中抽出一物来扬了扬,低声道了句,
“楚麟哥哥,我今日自己带了枕头。”
……
无人回应。
。
行吧。
就当他真睡着了。
阮珑玲摸至床边,异常自觉地褪了鞋袜,在尽量不惊动他的情况下,躺到了那片榻上的空余处。
阮珑玲还有些摸不清他脾性,委实有些不敢妄动,更不再敢像昨夜那样贴上去……
她难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闭上了眼睛,准备进入梦乡……
就在她即将睡着之际,耳旁传来男人清朗的嗓音。
“臂上的伤可好了?”
“唔……原就已经结痂了,上午还来了个大夫,又往我臂上扎了几针,此时红肿尽褪,已然大好了。”
“嗯。”
男人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相国寺的斋菜清淡,你这身子需吃荤腥补补,还是另寻处农舍,好好将养将养吧。”
李渚霖:不仅你需要进补,我亦需要……
好事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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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温煦的晨阳洒入屋内, 照在了熟睡着的眼皮上,柔和的光线让睡梦中的女子觉得略微刺眼,她呢喃了一声, 伸手就朝身侧的探去……
原以为会触到男子的身躯, 结果却空空如也, 只探到了温热的床榻。
王楚麟竟早早起床了?
她原以为,二人还会如昨天早上哪般温存一番的……
阮珑玲睡眼惺忪地睁开眼, 由榻上盘坐了起来, 微微打了个哈欠, 门外静侯着的杏儿,听见床架的吱呀作响声,立即踏入了屋内。
“小姐,王公子道寻了处风水宝地,能让小姐好生静养,吩咐我收拾行囊准备离寺。”
昨天晚上迷迷瞪瞪间,好像是听到了王楚麟提起过这么回事儿。
他倒还算有良心,还能想着帮她修养身体。
正好!
她臂上的伤已经大好了!
离寺之时!就是去父留子之日!
相国寺位于群山峻岭当中, 若想要出入,需得在蜿蜒曲折的山径中行山许久。
由于地处偏僻, 前来虔诚跪拜的香客,比起扬州城郊的那些寺庙来说,香火并不是非常旺盛。
须知佛像亦要镀金身。
饶是佛堂之中, 也是要吃穿嚼用的。
寻常的寺庙若是少有香火钱,那也可以开垦荒地, 撒种种菜, 自给自足。
偏偏相国寺位处的山中土质特殊, 鲜少有适合耕种的土地, 主持又是个尤其心???善的,还收留了许多无处可去的体弱老僧,所以常常是入不敷出。
或是我佛慈悲,天降缘机。
今日相国寺得捐了一笔巨额香火钱。
这笔金额对出家人来讲,是个天价。
不仅能将各殿中的弥勒菩萨们通身贴上金箔,剩下的银子,还能让相国寺延绵香火几十年,至此不必再担心嚼用。
听闻此结了善缘的豪横香客今日就要离寺,主持披上了由八宝吉祥宝莲灯纹花缎制作的袈裟,挪身出来相送。
主持是得了佛缘之人,看人从不看相貌身材那些虚像。
更多的,是观其行,体其心,望其气,感其念。
望见那藏青男子的刹那,主持只觉由他身上散发出阵无可阻挡的贵极之气,清辉曜阳,自带一股真龙之气,直冲九天!
而立在他身侧的黄衣女子,眉眼清亮,含笑熠熠,其气至纯至烈,自有种历经苦难还能涅槃重生的锐气,是个有大造化之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主持阅人无数,难得见如眼前这对男女般登对般配之人,不禁盘着手中的佛珠,道了句佛语。
这二位香客皆是识礼之人。
男香客话少,客气应对了一句之后,便不再张嘴说话,女香客则要更活泼些。
“小女在此叨扰多日,其间常给寺中的厨僧添麻烦,还望主持见谅。”
“女施主莫要客气。”
常人来捐香火,大多是因人生困顿,遇上棘手之事,要主持指点迷津。
面对眼前的二位香客,主持难免也要主动赠几句谏言。
年迈的主持缓缓盘了盘手中的佛珠,轻捻着长落至胸口的胡子,对眼前的女子轻缓道了一句,
“无论女施主心中有何所求,近期皆能如愿以偿。”
!
若说阮珑玲所求,那便是成功去父留子!
主持此话的意思是?她定能成功怀胎了?!
“多谢主持吉言!”
阮珑玲满面惊喜,眸光发出异样的光亮来。
此时站在车架前的阿杏走上前来,道商行的生意上有些琐碎要处理,阮珑玲只得屈身福了福告别,先行踏下了石阶。
直到女人走远了,面对眼前的男人,主持眸光微变,透出些睿智的光芒,
“施主乃世间一等一的极贵命格,原是可以福寿双全,安然终老。
可惜…施主杀业太重,常有冤魂阴鬼绕身,好在施主命格极硬,元阳之气极甚,倒也能压制得住,只不过……
在姻缘上,难免要受些波折。”
“□□。老衲会为施主在佛前点一盏长明灯,日夜诵经祝祷,盼着能为施主消解一二。”
杀业太重,李渚霖认。
可若说他的姻缘……会遇波折?
这便是荒谬之谈了。
只要他愿,试问祁朝哪个世家大族的贵女、番邦属国的公主……会不愿嫁给他为妻?
饶是欲夺臣妻,巧取豪夺……只要他想,绝无人敢逆。
这世上,还有哪个女子是他得不到的呢?
李渚霖扭头,将眸光落在马车前那个笑眼熠熠的黄衣女子身上…
更何况,他有生以来,这个唯一生了几分欲意的女子,此时此刻正如飞蛾扑火般对他投怀送抱。
她这般上头。
想来这辈子定非他莫属。
是绝不可能舍得与他分离的。
李渚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所以主持的话在他看来,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他对什么长明灯、什么祝祷确有些无动于衷,只微点了点头,随意应对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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