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 第75章

作者:十方海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种田文 甜文 古代言情

  在场的官员几乎都是各州刺史,谁人也不曾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点到他的名字,就连自认为来凑数的沈时都没想到。

  不过漕运改革之事乃是大事,许凤洲早些日子陪着去视察之时已经同他提过。

  他回去查阅过关于漕运的史料,心中也算是有些定数。

  他不慌不忙站起来来向谢珩行了一礼,道:“漕运改革真正的难点在于洛阳向长安运输的这段路程,而其中的先要之处则在陕郡黄河段的砥柱山。这块岩石使得本来就湍急的喝水被分流,到处都是暗樵与漩涡。如是通过此处,必须要通过纤夫拉纤,且稍有不慎,经常连船只带纤夫全部被水冲走,以至于折损严重,产生巨大的损耗。”【1】

  谢珩问:“可有解决的法子?”

  沈时顿了顿,如实回答,“微臣暂时还没想到办法。”

  他能想到这么多,已经超出谢珩的想象。

  谢珩示意他坐下,环顾众人,“在座的诸位如何看?”

  又是一片寂静,只有不急不慌叩击桌面发出的沉闷之声,犹如一把锤子敲击在每个人心里。

  这时登州泗水县的县令突然道:“不若绕过这段水路,改走陆路?待过来中流砥柱到达陕郡后再重新上船运往长安?”

  谢珩不由地多看他一眼,道:“确实能够降低损耗,可是陆路相对于水路,需要大量的人力畜力,同时也会增重徭役的负担。可还有更好的法子?”

  沈时接道:“若是在附近修建转运仓,这样就不必非要在洛阳下船。”

  这倒是与谢珩的想法不谋而合。

  若是在砥柱山修建转运仓,江南运往长安的货物可以直接在砥柱山附近再下船,这样只需要再走十二里的山路,然后再上船。

  只是此事需耗费打量的钱财,如今国库也不算充盈,倒也是个问题。

  不过若是改革成功,以后江南的粮食茶叶等物再运往长安,可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同时也可减轻徭役负担。【2】

  谢珩示意他坐下,目光落在泗水县的县令身上,“你叫什么名字?何等出身?”

  泗水县县令忙道:“微臣安道和,是天宝五年的进士甲第十三名。”

  “很好。”谢珩颔首,“泗水县县令安道和暂代登州刺史一职,与沈卿一同拟定章程,许侍从从旁协理。”

  沈时同许凤洲立刻应了声“诺”。

  还未反应过来的安道和下意识望了一眼自己的直隶上司,呆愣在原地,眼眶微微红了。

  今年是天宝十五年,他一个一甲进士熬了十年还是个县令。

  原以为一辈子都是个县令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出头之日。

  太子殿下终是还记得他!

  许凤卿提醒道:“安县令还不快快谢恩。”

  激动不已的安道和赶紧向上首的谢珩行礼谢恩。

  登州刺史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就这样将自己罢免了,忙不迭告罪。

  谢珩已经站起来,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席间部分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藏到胸口的官员,缓缓道:“孤说过,黄钟毁弃,瓦釜雷鸣之辈,孤不会留。位置有限,自然有能者居之,希望在座的好自为之。诸位接着饮宴,孤就不奉陪了。”言罢便离了宴厅。

  在座官员忙都站起来恭送他离开,直到那一抹高大挺拔的玄色身姿消失在舱内,捏了一把汗的众人才重新坐回去。

  这一场宴席,他们算是见识了太子殿下的雷霆手段,各个心有余悸。

  不多时的功夫舱内乐声再次奏响,歌姬们鱼贯而入。

  可宴席上的人焉还有心情饮宴,尤其是从前与江御史来往甚密,底子不是太干净的几个官员心中惶恐不安,不时打量着跪在地上呆若木鸡,面色惨白的登州刺史,总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只有一些行得端立得正的官员神色如常,向终于熬出头的安道和与得到太子殿下青睐的沈时道喜。

  这种相互恭维的场面沈时早已司空见惯。

  他虽未有正式官职,可官员之间一向以进士排名来攀比地位。他比之在座的官员们高出一头来,即便是刺史见了他也是十分客气。

  他与他们客气几句后重新坐回位置,与身旁的许凤洲道:“没想到殿下行事如此雷厉风行。”

  许凤洲扫了一眼在场交头接耳的官员,压低声音道:“殿下来江南之前早已经将江南道整个官员的老底翻查了一遍,登州刺史与上任御史江兆林狼狈为奸,殿下早有罢免之意,之所以留到今日发作,也是给在座的一些不大干净的官员一个警醒。”

  “至于泗水县县令安道和,此人能力不弱,却因为性子耿直得罪了不少人,殿下早有重用之意,也借此好叫他们知道,凡有能之辈,绝不会被埋没。夜卿若是以后入朝为官便知,殿下向来知人善任,将来必为明君。”

  沈时光是听一听就已经神往。像他们这样出身的世家子弟,读书做官早已不是要改变命运,为得就是能够遇上这样的明君,将来也能青史留名。

  许凤洲自然也是如此,又提点他几句后,问:“阿宁如何?”

  提起桃夭,沈时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纯真可爱的笑颜,不自觉弯起嘴角,“宁妹妹自然是极好。”

  许凤洲瞧着他的模样,心中了然。

  他年长沈时两三岁,对于他的品性自然是信得过。若是他不介意自己的妹妹是个寡妇,他既然乐得其成。

  不过……

  他忍不住问:“夜卿是不是得罪过太子殿下?”

  否则以殿下的性子,绝不会开口刁难他一个还没有官身的探花。

  “此话怎讲?若是得罪自然没有,”沈时迟疑,“我方才同宁妹妹夜游时被太子殿下瞧见。”

  难怪。

  许凤洲提醒他,“殿下对于底下人的德行要求甚高,方才定是误会了。不过你尚未成婚,应无大碍。”

  沈时放下心来。

  两人正说着漕运改革之事,见齐云朝他二人走来,忙止住话头。

  沈时向他见了一礼。

  齐云客气还了一礼,道:“殿下有请沈探花去甲板一叙。”

  沈时与许凤洲对视一眼。

  齐云催促,“殿下正在等着,还请沈探花快些。”

  沈时提步朝舱外走去。

  待人出了宴会舱,许凤洲问齐云,“殿下好端端叫他做什么?”

  齐云环顾左右,小声道:“沈探花胆子夜忒大,在宴会时偷溜出去不算,竟然还与一妓子在船头亲热,被殿下瞧个正着。”

  许凤洲闻言眉头紧皱。

  难怪这小子方才笑得春心荡漾,感情是没成婚便占了阿宁的便宜!

  他那妹妹成了两次婚心思还单纯得很,不晓得被他哄成什么样!

  殿下教训教训他也是应该的!

  齐云见他面色也不好看起来,以为他是担心沈时。

  可谁让沈探花这样不检点,先是在万安县勾搭小寡妇,勾得心思单纯的小寡妇看上他,同殿下说要嫁给他也就罢了,转头竟然又与一妓子公然亲热,恰好触了殿下的霉头。

  以殿下的性子,即便不会罚他,也会小惩大戒。

  只是殿下给人做过赘婿的事情实在不宜声张。

  他含糊道:“许侍从倒也不必太担心,咱们殿下最多也只是提点一二,叫他以后注意些就是。”

  甲板上。

  立秋时节,入夜外头还有冷,微凉的风从江心吹来,刮在人脸上极不舒服。

  还保持着拱手请安的姿势,头低了快有一刻钟的沈时只觉得脖子都僵了。

  他脑子迅速转动,不断思考着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眼前负手伫立在栏杆旁,心思深沉的东宫储君。

  可思来想去,除却年少时那件事外,便是今晚宴会上溜出去夜游之事,正要主动开口解释,突然听见他道:“沈卿可有婚配?”

  沈时回道:“尚无。”他高中时恰逢祖母去世,再加上他心里记挂着许家妹妹,一直无心婚嫁,一拖再拖。

  不过如今人已找到,心中也有了婚嫁的打算。

  “即便是无,”眉眼矜贵的储君冷睨他一眼,声音低沉,“君子当时刻谨言慎行,方是立身之本。”

  这话说得着实有些重了。

  一向洁身自好的沈时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说德行不好,好似又回到当年被他训斥文章“狗屁不通”的年纪,那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自心头涌出来,羞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背后也汗涔涔。

  可他确实偷溜出去与人夜游,也无可辩驳,只好告罪,“微臣谨记殿下教导,以后必当谨言慎行。”

  “沈卿能如是想,便是再好不过。”

  他面色稍霁,“回去饮宴罢。”

  沈时松了一口气,只想着立刻离了此地,向他告退后疾步朝着宴会舱行去。

  才踏进门槛,迎面碰上来寻他的许凤洲。

  许凤洲见他面色不大好看,皱眉,“可是殿下有交代?”

  沈时也不好明说,只好道:“太子殿下的心思着实叫人难猜。”

  “确实如此,”许凤洲深以为然,拿眼睛斜他一眼,似笑非笑,“不如夜卿先同我说说夜游同阿宁亲热之事?”

  沈时楞了一下,面红耳赤解释,“并无此事!”

  随即反应过来,定是他帮宁妹妹吹眼睛时被太子殿下瞧见误会了。

  可即便是真的,他一个未婚男子与一女子亲热又有什么不对?

  这太子殿下未免管得太宽了!

  他自己要做圣人,难不成还要求臣子们同他一起!

  *

  舱外甲板上。

  齐云瞧见自家主子又望着姑苏的方向出神,想到他这些日子以来夜夜不能安寝,忍不住道:“不如微臣安排女子今晚给殿下侍寝?”

  说不定睡了第二个,知晓旁的女子好处,心里也就没有那么记挂了。

  不然总这样熬着,恐怕熬到长安人非得倒下不可。

  话音刚落,齐云只觉得一道阴冷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叫你多嘴!

  他暗自抽了自己一巴掌,忙告罪,“是微臣口误。夜深了,还请殿下早些安寝。”

  好半晌,他突然听到殿下道:“准。”

  齐云心里咯噔一下,这,这是想开了?

上一篇:盲盒开出心尖软

下一篇:公主的奴